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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商路笔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商定策略后,侯沧海有了底气。
九点半,在高州第一人民医院与方景波见了面。方景波白白胖胖,头发根上有些白发痕迹,总体来不显老。他穿了一件灰色衬衣,扎进裤子里,有着典型的国有企业医药公司职工的神情。他与侯沧海握手以后,热情地道:“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侯主任盼来了。我当外公了,要去照顾小娃儿。家里那位老太婆天天在催,让我马上去。那老太婆想孙子想疯子,摧得我心脏病都要发了。侯主任来了,我总算解放了。”
侯沧海听到方景波说话,立刻感受到了熟悉味道。这是在黑河镇政府和江阳区委政法委听惯了的腔调,虽然口音有所不同,但是遣词用句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是侯主任,按照二七公司惯例,叫我侯子。”
“你是领导,我怎么能叫绰号。不叫侯主任,那得叫侯经理。”
“老方,我不是侯主任,也是侯经理,大家都叫我侯子。”
“你在不管部,那就叫侯部长。”
在称呼问题上争执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达成共识。方景波坚持称呼“侯主任”,侯沧海坚持称呼“老方”。
这一回合结束后,方景波主动道:“我和侯主任一起先把一院临床费结了。当面结临床费,我们两人就能交接得清清楚楚,没有纠纷。我这人在二七公司工作几年,把城内三家大医院都守住了,虽然没有将所有医院一网打尽,也对得起二七公司了。高州是被遗忘的地方,杨总这几年没有来过,段经理一共才来过三次。”
杨总自然就是伟哥,段经理就是老段。由于南州二七公司流行绰号文化,侯沧海几乎忘掉了伟哥是杨总、老段是段经理。
从公司得来的消息,方景波这人不思进取,几年来只是守住了三家医院,每月销售就是十七八万,是鸡肋。
在方景波观念中,他在此地苦苦支撑,功劳大大的,至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侯沧海没有评价老代表方景波,只是跟着他到医院结清临床费。
结清临床费的过程也是与各科医生见面的过程,能全面掌握方景波的工作关系。方景波即将离职,也就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关系户藏起来。
在前往高州的车上,侯沧海一直在反复默记二七公司提供的高州三家医院医生档案复印件。他已经记住了许多名字,在交接过程中,将努力让名字和真人一一对应起来。
方景波是地头蛇,又在医院公司工作多年,与医生们确实很熟悉。在结算临床费时,方景波拍肩膀拉胳膊地与医生开起玩笑,凡是年龄稍大的医生都显得与方景波熟悉,总会开几句表示亲热的荤玩笑,更准确地是互相骂几句,调侃几句。如果是遇到年长的女医生,方景波就讲讲孙子的事情。
侯沧海很冷静地在旁观,将医生的相貌气质和档案中的名字一一对应。走了几个科室后,他觉得这种交接收获极大。
将高州一院所有临床费发出去后,侯沧海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方景波笑嬉嬉地道:“侯经理,我们去库房查一查货,这样更放心。”
来到库房,意外地发现大门紧锁。方景波拿出手机当着侯沧海的面打电话:“老董,关键时刻要掉链子,我和领导要看一看库房。”
打这个电话时,他用的是免提,让侯沧海也能听到。
老董毫不客气地道:“我等了你一个小时,刚刚接到头儿的电话,有一个应酬。”
方景波道:“我去发临床费去了,大家好聚好散,我走之前总得把该发的钱弄明白。你能不能抽空回来一趟,我们领导等在库房,要看二七公司的货。”
老董大声道:“我是市一院的人,又不是二七公司的人,你的领导要来,关我屁事。我是看你方景波的面子,换个人,我才懒得搭理。”
关掉电话后,方景波急忙给侯沧海道歉,道:“侯主任,你别介意啊,老董就是这个臭脾气,为人挺好,办事耿直,没有什么歪心。我办事,你放一万个心,绝对不会有超方。”
库房无人,侯沧海无法验库。他又问道:“老方,你这边统方的人在哪里,我们一起吃个饭?”
方景波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去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打了十来分钟,回来时,景波愤愤地大骂道:“现在养儿子没有什么用,三天两头催我们去带孙。山南老年人真是悲摧,明明退休了,还要为了家里当牛作马。我说晚两天,儿媳妇还说些酸溜溜的话。”
他随即又将矛头指向伟哥,道:“我对杨总还是有意见的,高州是堂堂一个地区,三百万人口啊。杨总作为二七公司在山南的掌门人,居然从来不过来指导工作,临床费也给得少,还没有其他政策,有医生要求发点论文,也没有相应支持。我在这里苦苦守了四五年,没有我,二七公司早就被赶出高州了。”
发泄一通后,他又道:“侯主任是杨总心腹爱将,你来了以后情况就大不一样,肯定各种资源和政策就要向这边倾斜。我老了,确实该走了。”
侯沧海一直在观察方景波,从目前情况看,这个老代表确实牢骚太多,进取精神严重不足,还患有国企职工依赖症。而从昨天大排档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高州煤矿众多,经济条件根本不差。另外,高州地处偏僻也是一条优势,高州病人只能在高州治疗,很少外出。综合以上诸条件,一院的销量翻两翻都有可能。
基础销量低,实际条件好,这是上天赐给不管部的大肥肉。想到这一点,侯沧海暗觉兴奋。
走出医院,方景波抢着要请客,带着侯沧海来到一家当地土餐馆,吃了一种当地土特产——尖头鱼。
餐馆大厅,玻璃柜子里养着十几条尖头鱼。尖头鱼整体色彩略淡,身体修长,游动速度快捷,姿态优美,它们更像是观赏鱼,而不是等在鱼缸里被宰杀的食用鱼。
方景波站在玻璃柜前噼里啪啦地介绍了一番尖头鱼来历,又亲自指挥服务员当场抓了两条。
侯沧海道:“老方,我们两人吃一条就够了。”
方景波摇头道:“酸菜尖头鱼,味道霸道,一条不够,我们两人一人一条。我老方即将退出二七公司,临走之时,还是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二七公司是我工作的最后一个单位,值得纪念啊。”
进了包间后,方景波拿出交接表,请侯沧海签字。
侯沧海回想了一下整个交接过程,在交接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服务员端进来冒着香气的尖头鱼。香气很快弥漫在房间,钻进侯沧海鼻子里。这是一种特殊香味,混合着鱼香和酸菜香,让人食欲大开。
方景波没有征求侯沧海意见,开了一**酒,不由分说地给倒上。
尽管方景波工作能力一般,进取心不够,毕竟他是即将离职的二七公司老员工,侯沧海给了他面子,接过了酒杯。
喝酒到了二点半钟,侯、方两人又来到高州市二院,发完临床费用,过了四点。
在方景波强烈要求下,又到了高州中医院。
下班时间,终于将完成交接工作,方景波顺利地拿到了三张交接表。
晚餐时间,侯沧海准备回请方景波。方景波笑呵呵地道:“晚餐就算了,我等会要到农村老家去,看看老哥,然后要给儿子孙子做牛做马。明天我让侄儿陪你转一转高州,你别瞧不起高州,还是有些历史底蕴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侯沧海商路笔记 第一百三十章 走麦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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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波当天晚上乘坐晚班车前往南州。有了侯沧海的签字,他就可以到二七公司结清相关费用。从此以后,他和二七公司再无瓜葛。
他想起侯沧海年轻的面容,自得意满地道:“一个青屁股娃儿,想跟我玩,还差得远。”
侯沧海原本有心在晚餐时回请方景波,不料对方拿到签字后就不告而别,找借口推脱了晚餐,而且借口很拙劣。这给他带来一丝阴影,心里不太舒服。
次日,方景波叫来的人开车来到宾馆,说是要请侯沧海参观高州的历史景点。侯沧海是来开发高州医院,对参观景点没有任何兴趣,婉言谢绝。
上午,他吃过早餐,外出租房间。
高州有三家最主要医院,也就是方景波经营的高州一院、二院和中医院。这三家医院集中在市区,相距不远。侯沧海买来高州市区地图,在三家医院的中心地带画了一个圈,所租房屋就在这个圈内。
住房除了居住功能,还是二七公司驻高州办事处。侯沧海挑选了一个三室两厅的房间,直接交了一年租金。吴建军、朱颖、杨兵、江莉四人同到高州,也不必住在宾馆。
不管部成立不久,在省城掌握了鸿宾医院、杜青县和李渡县的几所医院,正在攻克山南二院。凭心而论,这个成绩单还算不错。但是在侯沧海心目中,这些医院都不能构成不管部主体业务。不管部以后的核心地盘应该在高州,高州有三百八十万人口,三区四县,二七公司除了一个老代表之外再无人经营。他相信经过不管部的经营,高州必将成为不管部的发家之地。
正是基于此想法,侯沧海挑好房间后,自掏腰包,花了一万多元补充了必要家俱。这些钱有一部分可以在二七公司报销,有一部分则是自己贴进去。他把建立高州办事处当成一项大生意的开始,购买必要办公品正是对这项生意的投资。
侯沧海效率很高,十一点钟,办事处最基本构件已经完成。在买不买电脑的问题上,他有些踌躇,最后决定等回公司报了开发费以后,还是要购置一台电脑。他决定就算伟哥不愿意报销电脑钱,也得买一台。
医药代表短时间很赚钱,不管部也必将红火,但是这些对于侯沧海来说只是前进的第一步。他心里很清楚,积累了足够原始资金以后,必然要涉足其他行业。至于什么行业,现在还难以确定。
六指给侯沧海打通电话以后,开着越野车来到罗马皇宫小区。
“租这么大一套房间?”
“住房,也是二七公司驻高州办事事。”
六指手臂夹着皮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道:“你还缺一套沙发。如果不嫌弃,我们公司以前办公室有一套沙发,实木的,还不错。武总嫌硬了,要换一套真皮沙发。我给你拉过来?”
“好啊,我正想弄点家俱把房屋填满。”侯沧海看了六指几眼,笑道:“那天晚上喝酒,我醉得太快,桌上很多人我都没有记住名字,这位哥,怎么称呼你?”
六指举起手掌扬了扬,道:“我的名字就是这手指的名字,六指。中午跟我吃饭,武总弄了三**二十年的茅台酒,特意让我来找你,喝酒。”
要在场面上混,接触强有人物有百利而无一害,侯沧海快速洗了手,跟着六指出去了。六指指着大轮胎高底盘越野车,道:“会开车吗?”
“会开,有证,只是开得很少,技术不算好。”侯沧海以前在黑河镇的时候,跟着司机陈汉杰学过开车,到了政法委之时又由单位统一办了驾驶证,算是技术一般的正式司机。
得知侯沧海有证,六指将驾驶位置让了出来,道:“昨天打了一晚麻将,困得很。你来开车。没开过这车不要紧,我给你讲一讲就成了。”
侯沧海是胆大之人,见到豪车也是心喜,坐上驾驶室,稍稍熟悉一下,大越野就在油门轰响中开动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很少开车会显得笨拙,结果开起来一路如行云流水,很快就在六指带领下来到高州最好的别墅区。这个别墅区名为高州森林,从名字来看,高州森林应该受到了电影《重庆森林》影响,给侯沧海的感觉明显强于俗气的罗马皇宫小区。
“开得不错,比好多老司机都开得好。”六指下车时,夸奖了一句。
张跃武和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白衬衣和西裤的人坐在客厅聊天。白衬衣和西裤如今成为职业装,比如医药代表,比如银行职员,都是如此打扮,差别在于衣服的质地。
侯沧海坐下来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立刻断定这两人应该是来自银行。互相介绍以后,果真如此,一男一女皆为当地建设银行的工作人员。
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聊,没谈具体事。
“山南菜在全国名气不响,实则是最为健康,味道也纯正。我这人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美食。前几天从山南挖了一个特级厨师,以后各位想吃正宗山南菜,不用打电话,直接来就是。”张跃武身穿非常休闲的老头衫,透着大老板的自信心。
男银行工作人员笑道:“张总开流水席,这是好事,我随时要过来叨扰。”
“不算流水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张跃武又特意介绍侯沧海,道:“这位是侯沧海,来自江州的青年才俊。他以前在政府机关工作过,办事牢靠。”
男银行工作人员以为侯沧海也是张跃武手下,立刻客气地发名片。名片上的头衔是高州建设银行房地产信贷部主任——方天东。
侯沧海在聊天时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张跃武对自己如此热情,热情得过了头,仅凭是江州老乡,绝无可能是这种态度。他转念想道,自己是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对方无所图,那就放放松松地享受美食,谈论乡情。
张小兰从楼上下来,见到侯沧海有点意外。相较于两个银行工作人员,她和侯沧海更熟悉,于是坐在其身边,道:“你一个人来,杨兵过不过来?”
侯沧海道:“杨兵在南州李渡县搞开发,正顺手,暂时不过来。”
张小兰又道:“姚姐什么时候过来,我请她吃饭。”
侯沧海道:“姚琳没有在山南,调到其他省搞开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张小兰一本正经地又问:“你和姚姐关系挺亲密,怎么不知道她的行踪。”
侯沧海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言,于是同样一本正经地道:“她的事业是星辰大海,怎么能在小地方过多停留。”
侯沧海和姚琳这种情人关系,让张小兰总觉得与大学时代的爱情故事不一样,年轻时代想象的爱情故事是主人公们爱得死去活来,生离死别,充满爱恨情仇。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故事是侯沧海和姚琳式的爱情,上床之后,各奔东西,新生活各顾各。
厨房上了冷菜。这是两盘做工精细的工艺菜,一条由白萝卜雕刻出来的凤舞,栩栩如生,刀功精湛。
随后的主菜是高州人最喜欢的酸菜尖头鱼,大盆鱼刚端上来,香味立刻扑面而来。端菜的是主厨徒弟,热情地介绍道:“尖头鱼还属静州最好,今天用的尖头鱼是专门派人从静州弄来的。这条尖头鱼是土生土长的野生静州尖头鱼,质量上乘。为了不浪费食材,我们师傅还特意到静州的霸道鱼庄学过手艺,用我们的特长菜换他们做尖头鱼的手艺。”
所有人都被色、香、味俱佳的酸菜尖头鱼所吸引,一时之间,筷子翻飞,咀嚼之声大起。
外面有汽车刹车响起,随后,两个汉子提着编织袋走了进来。六指放下筷子,问道:“上午有多少?”一人道:“三十万。”
张跃武喝了一碗汤后,放下筷子,道:“这是上午买主付的煤炭货款,三十万,这些钱存在建设银行吧。”
方天东赶紧放下碗,喜出望外地道:“张总,每天的营业额都放到我哪里?”
张跃武苦着脸道:“大家是朋友,我都得照顾啊。这样吧,每周两天营业额放在你那边。”
方天东道:“四天。”
张跃武道:“三天。”
三天亦有九十万,方天东接受了这个方案。
编织袋里满满的人民币如一颗颗迫击炮弹,在侯沧海的耳朵边、心脏里爆炸。与这种编织袋装钱的土豪相比,一支药的可观利润变得十分可笑。
喝了土豪的三十年茅台酒,坐着豪车回到寝室,侯沧海努力从虚幻星空踏入真实世界。那编织袋里装着的三十万钞票留给了他太大刺激,让他心情难以宁静。
睡了一觉,早上起床,侯沧海心情才彻底平静了下来,做了功课以后,前往市一院。
来到市一院,侯沧海抽空与交接时相识的医生见了面。医生态度不冷不热,聊了两三句后,道:“上个月临床费,得发了,你是新来的,要讲信誉,不要拖。”
侯沧海惊讶地道:“临床费,老方已经给了。”
医生态度强硬地道:“老方给的是上上个月的临床费。他说这个月的临床费由你来给。那天签字时你在现场,怎么就不认了。以后还想不想我们开方。”
(第一百三十章)




侯沧海商路笔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走麦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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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问过一院的三个医生,都是相同说法。侯沧海又来到二院和中医院,遇到的情况与一院基本一致。他已经意识到被“老实巴交又急着带孙子”的方景波耍了一道:方景波以二七公司财务清账为理由,少发了一个月临床费。自己在交接时没有识破其诡计,白纸黑字在交接单上签了名字,于是将这一部分临床费成功又窝囊地接了过来。
具体来说,二七公司发了这笔钱,交接单上也表示发了这笔钱,但是实际上医生们没有得到这笔钱。为了开展工作,必须要按照交接单数目再给医生发这一笔钱。这一笔钱公司已经支付过,不可能再出。谁犯了错,则由谁来负担。
侯沧海想清楚这一点后,拨打方景波电话,电话已经关机。他按照公司传过来的家庭地址找了过去,大门紧闭。据其邻居称,方景波外出带孙,至于在什么地方,不清楚。
站在方景波家门口,侯沧海给伟哥打电话,老老实实、原原本本报告了事情经过。
伟哥对这事没有太过惊讶,声音仍然不缓不急,道:“嘿嘿,不叫的狗才咬人啊。昨天方景波到了公司,还到我办公室坐了坐,感谢几年来对他的照顾。然后,他把该领的钱全部算走了。有你的交接签字,我们当然要认账。”
“方景波是有意设图套来算计我。昨天,他独自到公司,把最后一点钱全部结清。同时又派一个侄儿拉我去看名胜古迹,想把我稳住,不到医院去。我虽然没有去看名胜,却被其他事情耽误了,所以昨天没有到医院,耽误了时间,没有当场戳穿这个把戏。”侯沧海向来自诩为精明能干,没有料到第一次独掌一方,便犯了让人笑话的错误,谈起此事,极为羞愧。
“哈哈,吃一次亏,下次就不会犯错。”
“伟哥,这次被骗得团团转,太丢面子了。”
“你去查一查存货,找以前的统方再核实一下。我让老段代表公司明天过来一趟,和你一起把此事抹平。”
“方景波不接电话,他的统方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准备把方景波的关系全部废掉,重建新关系。至少从现在开始,所有关系都得认我。”
“方景波本来没有把业务开展起来,你放开手脚干吧。这一次算是交学费,没有什么大不了。侯子,我话说到前面,你既然犯了错,多多少少都能承担一些经济损失。”
“我有这个准备,自己犯错就得自己承担。”
“也用不着全部承担,我其实也有责任。没有派公司的人监交。大家都交学费吧。”一般情况下,地区级工作移交时,二七公司都会派人监交,三方签字,这样才能确保顺利交接。这一段时间二七公司高层风云变幻,伟哥心思全在那上面,再加上高州原本就是一个鸡肋,因此没有派人前往。
伟哥如此大气,侯沧海更觉不好意思。放下电话,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回想起当天办接交的过程,侯沧海发现自己在业务上还真有缺陷。他在短时间内接连攻下鸿宾医院、杜青医院后,在二七公司窜起得太快,对医药代表基础工作掌握得并不扎实,或者说书面知识没有变成潜意识的行为。
反省之后,他自我鼓劲道:“每个人都必然会犯错,犯点小错是好事,能提醒自己,免得犯上无可挽回的大错。”
侯沧海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没有坐等老段来处理此事,转身去了一院库房。
上一次到库房,方景波联系了一个叫老曹的人。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态度,直接来找此人。
医院岗位都是固定的,药房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躲不掉。既然老曹愿意演戏,说明其心思活泛,十有**会为我所用。
在库房门口,侯沧海见到一个头顶发亮的人,便在门口敲了敲。
头顶发亮的人转头看了一眼来者,道:“进来。”
侯沧海进去后就发烟发名片,问道:“您是曹主任吧。”
头顶发亮的人拿着名片看了看,拉开抽屉,随手丢了进去,道:“二七公司啊,你是顶替老方的吧。我姓曹,不是什么主任。”
侯沧海继续客气地称呼对方为曹主任,并讲了二七公司在高州的变动情况,再提出看库房和进货账目的要求。他原本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有料到曹主任很爽快地道:“跟我走,我带你去看。”
库房如阿里巴巴的宝库,堆放着码放得整齐的各类药品。曹主任手拿一本账目,轻车熟路地在药堆中穿行,然后在进货区左侧角落停了下来。
进货区摆放着八件二七公司的三个主力品种,包装上图形似乎发生了变化,都在嘲笑侯沧海是笨蛋。
见到八件药,侯沧海心里很痛,脸很红。从方景波交接的情况来看,这些药品都应该销售出去,没有料到仍然在库房里睡大觉。
曹主任不等侯沧海发问,主动将进货账目递了过去,神情似笑非笑,道:“认真瞧瞧,这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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