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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又重新回到桌案上,“我今儿喝了点酒,又想着回来晚,你大约该睡了,就没去瞧你了。”
“映棠,今儿去陆府,瞧着姑父身体可还好?”
程常棣听了赵雅南这话,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更不明白,赵雅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我瞧着姑父身体挺好的。”说着,想到昨日赵雅南去了一趟赵府,今日才回,又忙问道:“你是不是在赵府听到了什么消息?”
“只是父亲说起,这段时间,皖地官员调动得很频繁,所以就猜测是不是姑父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你这段时间,常去陆府瞧瞧,顺便问问姑父……”
程常棣目光微沉,打断了赵雅南的话,“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府吧。”
赵雅南抬头,瞧见程常棣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心里暗道了声不好,“映棠,我也只是关心姑父的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会多心的,让丫鬟扶你回去吧,早些歇着。”
赵雅南听了,倒有些后悔先提这事,遂又道:“我听父亲说起,大理寺司直最近有空缺,父亲说,大理寺寺卿史大人是姑父的学生,夫君可以找姑父,能够为你谋得这个位置。”
只听程常棣道:“说完了?还有没有什么要事?”
赵雅南见着程常棣脸上挂着笑,这话听不出情绪,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了。”
程常棣道:“既然无事,就回去歇着,你怀着身子,以后不必再操心这些事。”
这回赵雅南听了出来,程常棣是不希望她操心这事,但不该是这样呀,上一世,程常棣三年之内,从从七品升到从五品少卿,可是很高兴,怎么这会子听到这消息,脸上无一丝喜色。
赵雅南又道:“夫君谋得这个职务应该不难,我父亲也会一力促成了。”





觅嫁 第三百四十五回:有福无福
屋子里一片死寂,程常棣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到赵雅南的目光有些冷,这一世,这还是头一回,程常棣这般看她,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而,哪怕是上一世,也只陆辰儿死后,她劝着丧事时,程常棣这般看过她。
“映棠,夫君,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赵雅南心头忐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许久,才听程常棣脸上缓和了一些,开了口,说了话,“雅南,我和你说过许多遍了,让你不要过问朝堂上的事,不用操心我的仕途和衙门里的事,你是内宅妇人,一心一意打理家宅,你怎么就不能听进去呢。”微微一顿,语气更冷厉了些,“是不是以后我每封奏折里写什么,都该给你看才好,我在朝堂上遇到的任何事情,都该和你说,让你帮我想主意,和我一起出谋划策才好,是不是。”
赵雅南自从知道程常棣最忌讳她翻他的奏折,过问她衙门里的公事后,就很少来书房,更很少过问了,但这一次,她不过是想着程常棣得了这个消息,该会高兴才是,谁知程常棣竟然会这般恼怒,赵雅南忙笑道:“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帮你。”
“我说了,不需要。”程常棣神色淡淡的,“雅南,你记着,你是我娶回来的妻子,不是我娶回来的幕僚,你尽好妻子的责任就可以了,这些公事,我都可以找幕僚,而不需要一个妻子来分担。”
赵雅南见程常棣语气缓和了下来,遂忙保证道:“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抛开上一世,这一世,她和程常棣相处一年有余了。哪怕她不屑,但她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程常棣更喜欢的是陆辰儿那样花瓶式的妻子,纵使她再不屑,却仍旧不自地收敛起性子来,甚至有意模仿,不可否认,程常棣宠起人来,有时候真是无法无天,而她也喜欢被人宠着哄着。
上一世。她只在旁边瞧着,而这一世,她亲身体验过。才知晓,原来上一世的时候,她就羡慕不已。
如果有人可以依靠,有个肩膀可以歇靠,何必还要劳心劳力的挣扎呢。
“知道就好。我送你回屋子吧。”程常棣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望了眼外面,“如今这晚上天气凉,出门时怎么也不加件披风。”却是高声吩咐着外面的小厮,“去西间拿件我的披风过来。”伸手扶着赵雅南起来。
赵雅南望着程常棣笑道:“我身上穿得多,刚才过来时也不冷。不必这么麻烦。”
“先前还未下露,这会子只怕下露了,还是披上。你是双身子的人,更应该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赵雅南听了这话一怔,“好,听你的就是了。”
抬头瞧着程常棣目光柔和细腻,脸上柔情似水。淡淡的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来,漫延到眼角眉梢。这不是第一次,他见到程常棣这样的神情,但却是第一次面对她袒露,一颗心顿时如同掉到蜜罐里去了,心里甜腻腻的,直直地盯着程常棣,连小厮拿披风进来,她都没发觉,直到程常棣替她披上披风,她才回过神来。
程常棣比她高了半个头,因而,这披风披在她身上有点长,还好刚好触地,不用担心踩到。
忽然程常棣伸手抚着赵雅南的脸颊,“怎么了,傻了?”柔滑如玉,生生不想移开手,半晌,才放下手,心里却是自嘲了一下,把那心头刚升起的丝绮念压下,“我送你回屋子吧。”扶着赵雅南出了屋子。
——*——*——
这一日,高家第三个曾孙子办满月酒,程夫人带着陆辰儿一起过去。
“你家这府邸可真大。”陆辰儿由着娟姐儿领着在府里闲逛,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到,比陆家在宣城的府邸都大许多,“平日里你去上房请安,大约都是坐车过去吧?”
陆辰儿刚才留意了一下,从苏夫人的荣寿堂,到娟姐儿住的院子,都足足走了二钟。
只听娟姐儿无奈地笑子笑,“我们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我们府里人口多,从祖母到上个月出生的小侄子,府里主子加起来都有四五十几号人,服侍的仆人就更多了,没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住呀。”
或许,这是京中许多百年大世家的经常遇到的事,因为长辈还在,各房都没有分家,四世同堂,甚至有的五世同堂。
大约全京中也只有陆府,人口那般稀少,连赵府,赵相都有个依傍的弟弟和他一起住。
“我累了,走不动了。”陆辰儿瞧着葡萄架下有几方藤椅,便往那儿一坐,再不肯移动了。
今日天气晴好,却又不是太过热,阳光穿过稀疏的葡萄叶,斑斑点点地落到了地上。
早已过了葡萄熟的季节,如今这葡萄藤上并没有葡萄,只留下葡萄藤和葡萄叶子,叶子也不全是翠绿,微微有些发黄,再过些日子,就该落叶了,到了冬日,剩上的便只光秃秃的葡萄藤。
“你瞧瞧那边。”
陆辰儿听了,顺着娟姐儿手指的方向望去,粉刷了白漆的女墙,越过女墙,也不过是几排院子,“没看到什么东西呀?哪是哪位大人的家?”
这北二街的房子,可不是寻常人能住进来的,不过,高府这边热闹一片,喧喧攘攘,那边倒是挺安静的。
“那边就是我曾和你说过的逑园。”说着顿了顿,脸上带着一抹苦笑,“祖父一个月几乎有一半的时候是待在那边的,除了每年除夕,我从来不曾见那位姨娘过来给祖母请安。”
金屋藏娇。
陆辰儿突然想起,当初苏夫人娶孙媳妇时,柳夫人说过的一句话:她并不羡慕五娘,五娘是这些年才好了起来,年轻时候遭的罪可不少,反而羡慕娘亲。
或许在世人眼中,娘亲是无福之人,但因为有父亲,娘亲又是有福之人,这份福气,别人甚至连求都求不出。
无论是高府,蔡府,萧府,龚府,哪一位一家之主身边不是侍妾成群,庶子庶女一大堆,就是强势的柳夫人如今掌着龚尚书府,在府里说一不二,但龚尚书的长子都不是她生的,可见她年轻时候,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那你五叔呢?”
“五叔倒是和我们一样,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来府里给祖母请安,不过祖母却不怎么乐意见他,每每请了安就让她走,听说,五叔小时候在祖母屋子里吃过一回饭,回去后就闹肚子,自那以后,五叔就从不在祖母的屋子里吃饭。”
“像今日这种热闹的日子,那位姨娘也不出来吗?”
因李璟曾寻过那位姨娘,加之娟姐儿每每提起,倒是有几分不屑,不由想见见那位姨娘。
娟姐儿摇了摇头,“她不会过来了,早上时候,五叔已经亲自送了礼过来了,家里的聚会,也只有五叔偶尔会来参加。”
“这样呀。”陆辰儿听了不由有些失望。李璟给她的那幅画,上面的女子很美,但是却是年轻时候的画像,如今这位姨娘也有四十来岁了,大抵已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陆辰儿还记得在苏夫人屋子外面看到过一位姨娘,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娇媚可人,当时陆辰儿还以为是高尚书儿子的姨娘,后来,她偶然听人说起,说那位女子是高尚书的姨娘时,登时觉得无法接受,想着高尚书可比父亲还大两岁,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那以后,她看见高尚书都避着走。
“你想见她,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要等晚一些时候。”
“你不是说她不见旁人,怎么你能过去?”
“还不是你上回那幅画像惹了,我起了好奇心,来过几次葡萄架,有一次碰到那边的婆子送东西过去,就跟着过去了,谁知道,当时那边的婆子拦着,不让我过去,正好碰到五叔,五叔就带我过去了,和那位姨娘说了几句话便回来了,后来我也是偷偷去过两回,不敢让祖母知道。”
陆辰儿笑道:“那你带我去,就不怕祖母知道。”她是听娟姐儿说过一回,她三叔小时候淘气,跑过去一趟,把那边园子里的凤仙花全踩踏了,让高尚书给下狠心打了一顿,当时苏人是又气又急,从那以后,就不允许这边府里的人跑去好逑园。
“放心,两边的守门的婆子是不敢说的。”娟姐儿说到这,又道:“不过,若带你过去,还要等一会子,祖父现在在那边,等祖父出来后,我们再过去。”
原本小孩子满月是在昨天,但因今天是休沐日,又隔得近,因而,这满月酒便推迟到今天举办,不过,陆辰儿倒没料到,这样的日子,高尚书都在好逑园。
面对陆辰儿奇怪的目光,娟姐儿无奈的苦笑,“下半月的十五天,祖父是铁定会在那边,至于,上半月,就随祖父高兴,原本这些是长辈的事,我们小辈是无法置喙的,但是我只是替祖母鸣不平,祖母才是祖父明媒正娶的正妻。”
陆辰儿想起前世的事,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觅嫁 第三百四十六回:好逑园
第三百四十六回:好逑园
上一世的时候,可不就是她和赵雅南分日子,哪怕她再不愿意,程常棣也拿了这个堵住了程陈氏和赵府的嘴。
每个月那五天,她的心情都极其糟糕。
好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了。
陆辰儿不由自嘲地想着,若当时,她秉着现在这份心性,或许她就不会委屈自己憋屈地在程府待下去了。
可那时,甚至于上一世,她从来没想过离开程常棣,如果说父亲离逝,对她来说是天塌了下来,那么离开程常棣,于他来说,不亚于地隐了。
不会想像,不敢想像。
“我祖父好像出来了,我们出去请安吧。”忽然娟姐儿推了下陆辰儿,陆辰儿回过神,抬头望去,从门那边过来的可不就是高尚书,陆辰儿第一个念头就是躲藏起来,但一想到旁边的娟姐儿,就知道不可能,高尚书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祖父,遂和娟姐儿出去了。
高尚书在见到她们俩时,倒有惊讶,“你们俩怎么在这儿?”看了眼陆辰儿,又望向娟姐儿道:“你可以陪着辰丫头去后花园那边逛逛。”
陆辰儿没回话,娟姐儿忙道:“姑姑说宣城的陆府有葡萄架,正巧我们府里这边也有,我就带姑姑过来了。”
高尚书听了遂笑了笑,看向陆辰儿道:“丫头,你在这儿,你父亲应该也过来了吧。”
“回伯父的话,我是和我娘亲过来的,我父亲说要晚些时候,不过来我和我娘亲过来的比较早,父亲这会子也该到了。”
“那我去前面了,高府比较大,让娟姐儿陪着你好好转转。别一个人走,你不熟悉,容易走失。”说着又叮嘱娟姐儿好好陪着陆辰儿。
俩人都应了一声,高尚书才离去。
然而,抬脚刚走两步,又瞧见高尚书回过头来,“娟姐儿,你若是有空,时常去那边府里和你姨祖母说说话吧,你放心。若是你祖母知道了,你祖母那有我。”
娟姐儿一愣,但还是马上就答应了。
待高尚书离开后。娟姐儿才拍了拍胸口,“刚才差点吓了我一跳,祖父很少这样郑重其事地和我说过话。”尔后,又接着道:“既然祖父都发了话,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带你过去吧。”
“你真不怕你祖母怪罪?”
“放心啦,在我们府里,祖母还是要听祖父的,再说,这事,祖父不会和祖母说的。”
说着。娟姐儿就拉着陆辰儿往那墙角边上的小侧门走去。
守门的婆子见了,都不待娟姐儿开口,就上前来打开门。两边都是如此,娟姐儿见了,附着陆辰儿的耳侧,咬耳道:“想来是祖父发了话,要不我前面来的那两次。可是磨矶了好久,两边的婆子才通融。”
陆辰儿笑了笑。眼前种着一大片的凤仙花,如今正是花期,红彤彤的,无比娇艳。
花丛中间,有位美妇人正拿着篮子,正在挑选着花枝,只听娟姐儿唤了姨奶奶,那位妇人抬起了头来,果然和那幅画像上的人神似,此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如空谷幽兰般,清雅脱俗。
近前来,那位妇人的目光望向陆辰儿,盯着陆辰儿瞧了一会儿,还没待娟姐儿作介绍,就那位妇人道:“你是陆尚书和程夫人的女儿。”
陆尚书,父亲曾做过吏部尚书。
陆辰儿没否认,“你认识我父亲和娘亲。”
那妇人点头,“我曾见过陆尚书和程夫人几面,瞧着你眉眼有些像,看你年纪应该错不了。”
娟姐儿忙笑道:“姨奶奶眼神真厉害,我都不用和姨奶奶介绍了。”看了看那位妇人的篮子,“姨奶奶打算采凤仙花染指甲。”
那位妇人笑了笑,瞧了眼陆辰儿和娟姐儿两人的指甲,“你们难得来一趟,屋子里的几个丫鬟正好嚷着要染指甲,要不等会儿你们俩也一起染吧。”
娟姐儿忙说了声好,又摊了摊自己的手,“上回姨奶奶给我染的指甲,这些日子已经掉了,前两日丫鬟要给我涂指甲油,我没让她们给涂。”
“今儿你正好赶上了……”那位妇人和娟姐儿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陆辰儿走在娟姐儿旁边,听着那位妇人柔和的说话声,瞧着那侧脸,忽然间,陆辰儿只觉得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越看越觉得有些熟稔,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样的眉眼间,在哪位女子身上见过?进了屋子,那位妇人没有假手一旁的丫鬟,亲自捣弄着凤仙花,娟姐儿上前凑着趣,陆辰儿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抬头打量着这庭院屋子,陈设布置,不比苏夫人的住的上院差,不像是姨娘住的地方,更像是主母的住所。
“姐儿,请喝茶。”一位丫鬟上前递了茶给陆辰儿,陆辰儿收回目光,忙伸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便搁在了旁边的小矮几上了。
听娟姐儿说起,这位姨奶奶是二十年前进府的,在高尚书跟前一直盛宠不衰,想来,这些年她,她的生活应该很好,目光望向正给娟姐儿包指甲的那位妇人,自见到她,好似她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李璟为什么要找她呢,想到李璟,再瞧瞧那位妇人的侧脸,陆辰儿才猛然惊觉,难怪她觉得妇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原来,竟然是和李璟的眉眼有几分相像。先前,陆辰儿只往女子身上去想,没向男子身上去想。
瞧这女子的眉眼,还有李璟当初在灯会上只瞧了一眼,瞬间的失魂落魄,后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再看看这女子的年纪,足可以做李璟的母亲了,脑海中浮起这种猜测,陆辰儿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越看越觉得他们俩长得像。
待娟姐儿十个手指头都包好了,那位妇人招了陆辰儿过去,捣碎的凤仙花放在一边的案几上,两人坐在绣墩,陆辰儿把手伸了出来,只听那位妇人道:“你这指甲从前有没有染过。”
“从前也染过,但我不耐烦,这几年都没有弄过它了。”
那位妇人凤仙花的碎末涂到陆辰儿的指甲上,涂均匀后,再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白布条,用布条手指甲给裹起来。
娟姐儿看了一会儿,因十指都包上了白布条,什么都不能干,便走开了,瞧着娟姐儿在廊下逗八哥,陆辰儿望着那位妇人,低声问道:“姨奶奶认识李璟吗?”
那位妇人摇了摇头,“我常年不出门,哪能认识外人。”
陆辰儿瞧着妇人脸上的表情不是作假,想了想,又道:“他也叫萧璟,是萧府老六……”
话还没说完,只瞧那位妇人忽然手一抖,手中的小银勺落到了青石砖铺成的地上,发出呯地一声响,一旁的丫鬟忙道:“姨娘怎么了?”
“我没事。”那妇人放开陆辰儿的手,忙地蹲下身拣小银勺。
刚才那位妇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虽很快,但因离得近,陆辰儿又一直盯着那位妇人的脸,因而,看得没有泄露,“看来他说得没错,你知道他的存在,你曾见过他。”
那位妇从蹲下身时,原本已收拾好面容了,紧接着听陆辰儿说这话,还是怔了一下,没有一说话,低头重新替陆辰儿涂凤仙花碎末包指头。
陆辰儿瞧着她没接话,又想着刚才她一连串的反应,既然已经证实了她和李璟有一定的关系,便没有再问了。
直到包好最后一个手指头,那位妇人放下银勺,把身边的两个丫鬟支开,才问道:“你和他很熟?”
很熟?
她和李璟的确很熟,遂点了点头,“他曾找过您,我见过他手中的那幅画像,说来,还是娟姐儿帮忙,才知道外您在高府。”
妇人脸上的笑意早已淡去,只留下幽幽的惆怅,“让他不必来找我,我过得很好,他若是有空,可以让他去白云观找观主,让观主领着他去后山瞧瞧吧。”
又道:“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他听说了多少,也不管他知道多少,让他全忘了,不必揣着前尘旧事过日子。”
“您嘱咐的话,我会带到的。”陆辰儿虽得虽有懵懂,但却记了下来,或许李璟能听懂。
手上的包着的布条,大约过了两刻钟才卸掉,两人收拾一番,瞧着时候不早了,那边府里大约要开宴了,娟姐儿和陆辰儿便起身和美妇人告了辞,没让美妇人送,由着婆子领着去小侧门那边。
“这只包了一次,效果就这么好,也不知道里面多添了什么?”陆辰儿瞧着十只手指,指甲红彤彤的,在阳光照耀下,更是鲜艳几分,透着光彩。
只听娟姐儿笑道:“应该加了点明矾,不过,今儿我们是没时间,包染的时间太短了,现在瞧着好看,回去一洗,就会掉了,上回我是黄昏时候来的,连包了三次,隔了夜才把包裹着的布条给拆掉,过了十来天颜色才褪去。”
俩人说着话,过了小侧门,又听娟姐儿叮嘱道:“等会儿去了祖母跟前,姑姑可千万别说漏嘴。”
陆辰儿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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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晚了。。。。。




觅嫁 第三百四十七回:意识到心事
第三百四十七回:意识到心事
陆辰儿和娟姐儿赶至上院的时候,果然已经准备要开宴了。
宴席摆在花厅那边,上院里只摆了两桌,坐席的都是平日和苏夫人交好的几位夫人,或是上了年纪的长辈,程氏不放心,没有让陆辰儿跟着娟姐儿去花厅,把她留在了上院。
婵姐儿也留在上院陪着苏夫人,两桌上就她们两个姑娘,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夫人,坐席的时候,她们就被安排坐坐到了邻座。
“姑姑这指甲染得挺漂亮的,是凤仙花染的吧。”
陆辰儿抬头,望向婵姐儿,只瞧着婵姐儿嘴角吟着一抹笑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陆辰儿心头一惊,记得娟姐儿曾说过,除了好逑园外,高府可没有种凤仙花,几乎是习惯性动作就要移开眼,然而,一想着,她这么忙地逃开,可不就是证实了她心虚,遂生生止住,淡笑道:“是凤仙花染的,前几日我瞧着琳姐儿染的指甲十分漂亮,又想着今儿要出门,昨晚上让府里的丫鬟给我捣弄的。”
“姑姑身边的丫鬟手艺还真不错,能染出这么漂亮的指甲,过两天,等我想染指甲时,姑姑把丫头借我用用可好,我住的园子里种了几株指甲花,用它来染指甲比凤仙花的染得更好。”
指甲花,有黄、白二色,夏月开,香似木樨,宣城陆府里种有几株,但就是香气太浓郁了,陆辰儿不喜欢,所以更喜欢用凤仙花染指甲。
陆辰儿笑了笑,带着几分惋惜,“因我不喜欢用指甲花染指甲,我的丫鬟也从来没试过。只怕借给你也使帮不上什么忙。”
婵姐儿抿了下嘴,没有再说话。
陆辰儿一向不会主动找话,况且这会子,宴会已开。
午宴结束后,人就陆陆续续地散了,到后面,程氏带着陆辰儿也作了辞,起了身,由婆子领着去了侧门那边坐在马车回去,只是她们母女俩刚上马车。陆老爷也进来了。
陆辰儿上前扶了陆老爷一把。
程氏望着坐在对面的陆老爷,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没有留下来和牧之老蔡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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