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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我不知道,”陆辰儿真不想多说什么,程常棣一向能见微知著,现在没弄清楚之前,她也不能多说,更何况,这事也不容多说,于是又道:“怀音姐病了,因而我搬过来照顾怀音姐,过几日便回去。”
“你们这是一个个打定主意什么都不愿意说,怎么说你也唤我一声表兄,就非得这么见外,你不必一个人背着,多个人多个主意。”程常棣自然是看出来陆辰儿容颜黄瘦退三分,而昨晚回府,瞧着李皓白和尚知玄烂醉不醒,纯粹是在借酒消愁,今早俩人一醒来又吩咐人上酒,他在一旁拦都拦不住,问什么俩人似锯了嘴的葫芦,什么都不愿意说,再结合从下人那打听来的这些天院子里的情况,他很容易就猜到,事情只怕不简单。
现在陆辰儿又这样子,应该不只是因为尚知玄媳妇病了的缘故,何况尚知玄他媳妇病了,没道理他不管不顾,反而跑到别人府里去的缘故。
陆辰儿听了程常棣的话,唯有苦笑。
大概没有人喜欢操心,可这事能对他们说吗?说出来不过是惹人讥笑罢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来都不愿意操心,也不是那个喜欢操心的人,上一世。她倒是把什么都交给了程常棣,那种依赖心一直都存在,甚至她还曾希望际李皓白能来找她,能来和她说,想法子去铜岮山问清楚这件事,或是去说服匡山长,让秦大人派人去剿了铜岮山,可是都没有,等来的不过是他天天借酒消愁,但愿长醉不醒。
她只好自己想法子。
“要不你帮忙看着他们俩。让他们注意一下身体。”说完,陆辰儿便转身离去。
程常棣忙唤了一声,“辰儿。”追上几步,又停住了,看了看周围的人,又道:“你回去一趟或许更好,我记得李皓白一向听你的话。再说,真是吵架了,这样避着拖着也不是办法,总得解决才好。”
“等过几天吧,等怀音姐情况好了一些,我自然会回去。”陆辰儿脚步滞了一下。“若真是遇到了难事,我会找表兄帮忙的,表兄回去吧。别让他们俩再喝了。”
进了内院,廖怀音已喝了药,月影在一旁陪着说话,依旧是说些颠三倒四的话,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瞧见陆辰儿过来。忙拉着她的手不放开,还直嚷着药太苦,又说要下床,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陆辰儿应和着,瞧着廖怀音这些天的脸色好了许多,看向一旁的月影问道:“大夫过来请过脉了?”
“刚才才走,说再过几日,奶奶就不必躺在床上了,只要不受凉,身体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奶奶这精神,大夫还是直摇头。”
“慢慢来吧,等过些日子或许就能好起来。”
陆辰儿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力,却瞧着云锦进来了,似有话要说,于是陆辰儿便跟去了外间,一出来,云锦就急着道:“仁方堂的大夫方才来过,留下了话,说是他们大掌柜想见姑娘。”
“程常棣走了吧?”陆辰儿望向云锦,瞧着云锦点了点头,便吩咐道:“让长帆在外面候着,我去和月影交待一声,我们马上过去。”
应该是余丙秋和李璟说起上回的事,关于铜岮山,陆辰儿有好些疑团,正好可以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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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方堂人来人往,有些忙碌,陆辰儿由着胖胖的大掌柜领着上了二楼,左转到第一间厢房,进门前,大掌柜看了一眼跟着的云锦,说云锦不能进,云锦正要说话,让陆辰儿止住了,“你留在门口吧,放心,没事的。”
云锦满眼担心,陆辰儿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厢房不大,陈列十分简陋,一张案几,几把椅子,陆辰儿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台前的李璟,长身挺立,岩岩如松,应是听到门开阖的声响,正好他回过头,只轻轻道了一句,“你来了。”转身到临近的木椅上坐下。
陆辰儿只好也选了门口的那把椅子坐下,“之前的事我已经另想了法子,今天过来,我是别的事想问你。”
李璟听了,扬了一下头望向陆辰儿,“你想找铜岮山的金老二?”
陆辰儿一瑕,但还是马上点了点头,又听李璟道:“我有熟人认识铜岮山的那几个头目。”
听了这话,陆辰儿不由诧异,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下去,他这话是在解释之前的那番嘱咐,同时又是在告诉她,有什么事熟人之间可以商量着办。
陆辰儿斟酌一番,“在铜岮山的时候,我见过金老二两回,这回我只是想见见他,想问明白一些事。”
“若只是问话,那我可以帮让余丙秋把人请过来。”
“不必了,我已请了镇上镖局的人过去了,他们应该会所人逮来。”
李璟有些惊讶,望了陆辰儿一眼,蹙了下眉头,忙问道:“多久?”
“去了有六天了。”
李璟中指不自觉地轻叩了下案几面,带着几分谨慎,“镖局的人不一定能请得到,我还是让余丙秋去一趟。”





觅嫁 第一百七十回:明了
听了李璟的话,陆辰儿并不想拒绝,相对于镖局的人,她更愿意相信他。
陆辰儿想起那五千两银票,当时,是李璟自愿一个人出,并且,也不愿意再追回的,于是突然问道:“你对铜岮山有多少了解?”
“我义父和铜岮山前一任的几个头目比较熟,我是后来才知道。”李璟说完,望向陆辰儿,目光带着探究,“你怎么会突然对他们感兴趣了?”
从铜岮山出来后,他从不曾听陆辰儿再提过铜岮山,反而是尚知玄的媳妇闹着要去剿了铜岮山,又想起上回尚知玄回书院时,人一下子颓废了许多,才在书院里待了两天,就和李皓白请了假回来,这些天一直没回书院,陆辰儿突然要见金老二,时间就在尚知玄和李皓白他俩从书院回来以后。
李璟无法不猜想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和铜岮山有关,抬头望向对面的陆辰儿,上身着青碧色杭绸小袄,穿在身上都略显得有些宽松,脸色腊黄腊黄的,耳垂上月白石玉兰花耳坠,长长的落下,衬得一张脸更加瘦长,在他记忆中,她长着一张圆脸,再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瘦了许多,眼神不由微微一黯。
“我只是想见金老二,向他问清楚一些事。”陆辰儿听了李璟的话,就明白过来,他之前应是去查过铜岮山了。
李璟微微点了点头,她既然不愿意说,他只好去问尚知玄,于是道:“我会吩咐余丙秋,让他带了金老二回来,直接去找你,到时有什么事。我若不在,你可以直接吩咐他。”
陆辰儿听了这话,忽然间想起尚知玄说过的话,他都支使不动余丙秋,不由诧异地望向李璟,目光刚一碰到,李璟只是坦荡一笑,这使得陆辰儿想问什么,最终一个字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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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云锦从青云街过来。带给陆辰儿一个消息,李皓白和尚知玄都去了书院,陆辰儿有些吃惊。但到底松了一口气,自从廖怀音醒来后,她特别担心尚知玄跑到廖怀音跟前来刺激到廖怀音。
他们俩都去了书院,再回来时,又是十天以后。陆辰儿相信十天以后,无论是余丙秋还是镖局人都能回来了,而她一定能见到金老二。
不知怎么,李璟说帮她时,她便有了这份笃定。
“他们俩怎么突然愿意回书院了?”陆辰儿望向云锦。
不料,云锦摇了摇头。“这个连罗绮都没打听到,先时,表少爷劝了许多话都不管用。只得强行禁了尚家小爷和二爷的酒,又拦着不让他们俩出去,后来李六公子去了一趟我们府里,找尚家小爷和二爷说了话,是三个人单独在东厢的一个房间里谈的话。没有留下小厮和丫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时,尚家小爷和二爷都愿意去书院了。”
陆辰儿嗯了一声,又听云锦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道:“罗绮还让奴婢带一句话,说是李六公子和她说的,让姑娘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想来尚知玄把什么都说了。
他这是把什么事都揽过去了,让她不要再去操心,一如上一世的程常棣,只是他并不是爱说话的人,忽然之间,陆辰儿犹如轰雷掣电,才惊觉,什么时候他们这么熟了。
回过神来,陆辰儿立即想把脑海中的这些念头全给剔除掉。
又过了好几日,直到廖怀音完全能下地了,陆辰儿才见到金老二,跟着回来的还有长帆及镖局的人,长帆还不好意思地说起,幸而余丙秋过去了,要不他们连铜岮山都上不去,更别提带金老二来松林镇了。
陆辰儿借用一下书房,和金老二见面。
待陆辰儿进书房时,金老二明显有些心虚,飞快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连坐也不坐了,“陆夫人,听说你找咱,得了消息,咱立马就赶了过来。”抬头望向陆辰儿时,眼中又闪过一抹惊艳,“没想到夫人这么漂亮。”
陆辰儿从来没听人这么唤过自己,只觉得生生让他给叫老了几十岁,而后面一句,陆辰儿能理解,毕竟在铜岮山的时候,她脸上的易容霜没有洗掉,对比那张灰乎乎的脸,谁见了都会吃一大惊。
但此刻,陆辰儿已没有心思就计较这些东西,“叫你来,是想问明白一些事,我想知道,第一次打昏我们,第二次用迷药迷昏了我们,这两次昏睡过程中发生过什么事?”
“夫人说笑了,哪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发生。”金老二声音很大,细小的眼睛笑呵呵地眯成了一条线,无法去辨别眼中的神色。
这般言辞灼灼,偏让人无法相信。
“我记得下山前,你和我提起名声的事,我当时只当你是随便说说,毕竟你很诚心,没想到你们会真的毁了我们的清白。”
“咱们是很诚心,在咱和夫人说话的时候,是十分的诚心。”金老二依旧笑眯眯的。
“我们三人,只有桃夭还是姑娘,回来后给她找了门亲事,只是第二天就被送了回来,说是失贞,这个……”
“不可能,那个黑姑娘,乡下到处有,岳云归那小子才不会去碰。”金老二打断了陆辰儿的话,脱口而出,待看到陆辰儿神色不对劲,怒目横视,才发觉说错话了,“不是,陆夫人,你听咱说……”
却又说不下去了,他本就是个武夫,又不善于撒谎,来之前,杨先生就猜到了岳云归那小子干的混帐事露馅了,因而,特意嘱咐他,令他一口咬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不想他一个冲动,就说了出来。
陆辰儿登时脸上没了血色,后退了几步,身体靠到桌案,手撑着桌沿才稳定,正对着大张开的门,云锦守在外边,余丙秋也在不远处,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两旁,细草枯黄一片,秋冬的萧条一揽无余,唯有低矮的灌木丛,依旧绿茵茵的一片,却是格外的不搭调,不和节气。
虽早已猜测到一二了,可真正听到这话,还是难以接受。
半晌,陆辰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会想到叫你来,事情的大致我也算是猜到一二了,我不希望你编理由来骗我,我叫你过来,是相信你不是撒谎的人,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想,对于这句话,你比我更能明白。”
金老二眯着的眼睛,突然张开了许多,望着满眼绝望的陆辰儿,只得心头憋得慌,此刻恨不得狠狠地揍岳云归一顿,都是他小子惹的祸,当初害得他们心虚窜逃,如今都过了两三个月了,大家正要安下心来,没想到事情还没完。
听了陆辰儿的话,心头升起一股愧疚,冒出一股冲动,双重刺激下,金老二把杨先生嘱咐的话登时抛到脑后去了,手捶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呯地一声,椅子立即散架了,嘴上骂骂咧咧,“他娘的,老子不管了,都是那小子闯的祸。”
金老二抬头望向陆辰儿,一脸义愤填膺完全豁出去的样子,“陆夫人,你和那位桃夭姑娘没事,是另外那位女子……”
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直到金老二出去,陆辰儿脑袋中还嗡嗡作响。
“姑娘,云锦唤了一声,陆辰儿恍过神,突然腿一软,幸而云锦扶住,“姑娘,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陆辰儿脸色苍白,似已完全失了血一般,全身又似被抽了筋一般,没有力气。又听云锦道:“金老二已跟着余丙秋走了,不过,还会在镇上停留几天。”
听了这话,陆辰儿望向云锦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忙惊恐道:“怀音姐,怀音姐在哪?”
“在正房,由着月影陪着。”
陆辰儿听了,神色才平静下来,“好,扶我到那边椅子上坐下来。”低头望了眼地上散架的椅子木头,又道:“你唤霞影来,让她派人把这儿收拾一下。”
声音很轻很轻,云锦心里着急,但还是忙应了一声,又道:“姑娘,姑娘现在脸色很差,我让长帆派人去请大夫过来吧。”
“不要。”陆辰儿忙地制止住,“让我安静一会儿,让我安静一会儿……”
脑袋中一直回响着金老二的话。
岳云归送廖怀音和桃夭下山的时候,见色心起,竟是趁着廖怀音昏睡的时候,做下了禽*兽之事,后来,回到山上,还是因为跟着他们下山的人无意间透露了出来,让杨先生和金老二知晓了,因而,他们才不得不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立即逃窜出去,李璟和程常棣赶到时,才变成了一座空山。
男*欢*女*爱,哪怕在昏睡中,也不可能毫知觉的,廖怀音应该也有些许印象,只是意识不太清晰,所以只愿把它当作一场春*梦。
后来,面对尚知玄的质疑,才会心虚。
她不知该怎么去见廖怀音,她想着,若是她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宁愿疯掉,
不过,也幸而疯了。
至少,廖怀音还有自己骗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
可如今怎么办,纵杀了那岳云归那小子,又能挽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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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热恋^^打赏的平安符!!!!




觅嫁 第一百七十一回:顾忌
“姑娘,京城来信了。”
陆辰儿刚从匡府回来了,罗绮跟了进来,递上一封信笺。
“放这儿吧,”陆辰儿指了指案几,“最近你好好照顾桃夭,我没心力顾她。”
在匡府的时候强撑着精神,这一回来,便如同泄了气一般,浑身无力,刚坐到美人榻上,便往后一仰,直接靠伏在大迎枕上,微微阖上了眼。
罗绮应了一声,似有一肚子话说,正愈张口,云锦圆睁着眼瞪了过来,让罗绮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又听云锦道:“姑娘精神不足,要歇上一歇,你先下去,好好照看桃夭姑娘。”
罗绮心有不甘,可抬头瞧着陆辰儿已闭上眼,并没有开口,只好退了出去,不过心里嘀咕了一句:早晚都得说,看你能瞒到几时。
随着脚步声远去,云锦从小丫头手中接过一个掐丝珐琅暖炉,递到陆辰儿手中,只觉得陆辰儿的手凉得慌,不由细声劝道:“如今天寒起来了,姑娘若要休息,不如去里间歇一歇。”
“不用了。”陆辰儿接过暖炉,“你帮我把信拆开,我看完信就去平步街。”
“依奴婢看,姑娘不必急着过去,那边横竖有月影照看着,尚公子又不在家,月影又是个忠心的,姑娘与其担心尚奶奶,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十来天都没见姑娘好好睡上一觉了,今日去匡府,这脸上的粉底都打了好几层厚,匡夫人一向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不说罢了,恰好姑娘又说是和二爷夫妻吵架的缘故二爷才没去书院,匡夫人除了劝说也不好说别的什么。”
云锦拿起桌上的信笺。用裁纸刀拆了外面的信封,陆辰儿睁开眼伸手接过,“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比廖怀音好,她也宁愿累点,这样就能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当时,知晓真相的那一瞬间,陆辰儿心头一松,同时也心对一紧。有些茫然,也有些无措,甚至于她还幻想着金老二能跑到她跟前来。说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说她们三人都无事。
如今怀音疯了,月影已打发人回京去宁国公府,陆辰儿之前并未问起廖怀音娘家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和安定公府的长孙媳廖氏是堂姐妹。
这些事无法和旁人商量。连在匡夫人面前,陆辰儿也不敢说露半句,唯有让廖怀音的母亲和兄弟出面,至于尚知玄,依照他之前的态度,和他说了只怕更会刺激到廖怀音。在这件事上,已不能再对他抱有指望了。
陆辰儿展开手头的信,一一看了过去。信中提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李皓白明年秋闱后回京中轩辕书院读书。父亲答应了,轩辕书院那边以及匡山长这边都是没问题,陆辰儿瞧着不由苦笑,是她太心急了。如今她和李皓白……她得再重新想想,都怨她那么迫不及待的提了出来。父亲又一向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就真的过去,都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何况这一年的变数太大了。
第二件事是母亲想和安定公府结亲,看中了萧琳,想说给谦哥儿,太夫人也有这个意向,父亲似乎并未反对,这让陆辰儿有些头痛。
前一世,安定公府是四年后被抄家流放的,若是这一世,没有人为变动的话,应该还是这个结果,纵使她有心去帮忙,可她只知晓安定公府是因谋逆案事发而被处置的,具体内因她并不知情。虽然后来所有人都看得分明,是因为圣上要收回铁券丹书,但在如今安定公府花团锦簇之时,太夫人甘愿上交铁券丹书吗?何况安定公府的案子,当年是由延平王的谋反案牵连出来了,还有赵相和程常棣的功劳……现今她想令父亲和娘亲远离安定公府是不可能的,但在安定公府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前,绝不能让两家结亲,父亲本身就和赵相不和,若真结了姻亲,将来真出了事,赵相只怕更不会愿意放过机会,会不遗余力地去打击安定公府。
越想,又觉得不能让赵雅南和程常棣在一起,至少得把程常棣拉过来,毕竟上一世,程常棣在这件事上出力也不少,又觉得要和父亲说,程常棣将来出仕,不能让他去大理寺。
不过,想来想去,又觉得好笑,前一桩,她是最不愿意干涉的,后一桩,她以什么立场去说,而且她作为女儿,真和父亲说起朝堂事,只怕父亲都会惊奇,更不会听她的。
陆辰儿不禁摇了摇头,坐直身,把信纸放到案几上,吩咐云锦道:“你准备笔墨,我要写回信。
她和李皓白的事,最迟明年春天能有个结果,因而,她让父亲不必急着去办理李皓白转书院的事,至于谦哥儿和萧琳的亲事,她没有直言反对,却说起,谦哥儿年纪还小,现阶段还是一心一意念书为好,等过几年,谦哥儿有了功名再订亲也不迟。
封好信封交给云锦,让她今日就发出去,尔后,又吩咐云锦,直接去平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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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儿出门,正要上马车时,却瞧见余丙秋带着金老二过来了,金老二穿着件靓蓝色杭绸袍子,此刻有点哆哆嗦嗦,环抱着胳膊,一阵风吹来,似乎有些冷,瞧着他嘴唇有些发紫,才突然觉察到,这几天以来,气温降得十分厉害,真是过日子都把日子给忘记了。
“你没带衣裳过来?怎么也不给他添件衣裳?”前一句是问金老二,后一句自然是询问余丙秋。
金老二忙道:“这倒不怪这位小哥,几天没出门,今天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天气骤然冷得厉害,我不想折回去加衣裳,便直接过来了。”微微一顿,哈了口气,看向陆辰儿,脸上依旧少不得带了几分尴尬,道:“今日来找夫人,是想问问您,咱什么时候能回铜岮山,这都过去五六天的,是好是歹,夫人给句痛快话,咱只觉得这些天都快憋死了。”
“我现在不能放你回去。”陆辰儿淡淡道,并没有说原因。
再见到金老二时,她连带着有些恨他了,甚至恨不得把整个铜岮山的人都关到牢狱里去,但如此一来,这件事只怕会闹开了,她不是怀音,她不能替怀音做主,要不要把这件事闹开,毕竟到最后,受害最大的还是怀音,若是京中来人,有怀音的亲人做主,私下里与尚知玄和尚家商讨,若是能够不声不响地和离,将来,怀音治好病,或许还能再嫁人。
毕竟,和离再嫁,这个世俗并不十分苛刻。
名声,能毁掉一个人,而她不希望怀音让这些虚名给彻底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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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一百七十二回:突变
陆辰儿才进院子,只瞧着霞影迎了上来,“二奶奶过来了,我们奶奶上午闹着要去书房,由月影姐姐陪着,现在还没回来。”
“去了书房?”陆辰儿听了觉得奇怪,念叨了一句,突然间一颗心似被吊了起来,并未细问,转身便往书房去。
书房的门是大张打开的,走在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一眼就能看到了廖怀音伏在书案上,书案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有许多颜料,月影站在一旁,时不时搭把手,廖怀音手执着毛笔,微微低着头在纸上细细涂抹,这份安静与认真,让陆辰儿不由一怔。
廖怀音擅丹青,她之前是见过廖怀音作画的,非常专注,与眼前的模样已完全重合,这些天以来的不安与浮燥完全不见了,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一般,陆辰儿放轻了脚步,近来后,廖怀音没有察觉,月影目光望了过来,开心一笑,并且对陆辰儿摆了摆手。
陆辰儿自然没有出声,瞧着眼前的廖怀音忘乎所以的样子,顿时心生欣慰,受了刺激后,精神再不正常,至少还没忘记自己的兴趣,也怪她,若早知道有这样的效果,怀音能下地时,她就该让怀音时常作画。
过了好一会儿,怀音搁下笔,望向月影笑嘻嘻地道:“你看看,我这幅人物画,画得像不像。”拿起那张皮纸,仔细端详了一下,又嘟着嘴道:“我好些天没见知玄了,也不知道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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