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父母自然是想儿女傍在身边,当时也没料到汀姐儿会嫁去河西。”
“连我婆婆都没料到,婆婆生了三个儿子,临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幺女,自然是珍爱万分,原本只想在宣城寻,不想会公公替汀姐儿订了亲,听婆婆说起,公公的一个同科好友出自河西章家,两人当时有书信,因说起家里孩儿,一来二往的就撮成了这门亲事,婆婆听说是河西章家,先还欢喜一阵子,没料到汀姐儿嫁过去会这样。”说着连苹姐儿都叹了口气。
“她夫君既是中子,想来以后分家,会要分出来单独过日子,熬过这几年,等分出来就好了。”
“现在只能这么点盼头了。”苹姐儿苦笑,大约是坐着有点累了,伏靠到身后的大迎枕上,望向陆辰儿又道:“你呢,你和李皓白怎么样?”
陆辰儿原是有意岔开话的,不想苹姐儿终究又记了起来,这会子重新问了出来,陆辰儿转开眼,不愿意多谈,只淡淡道:“还好。”
“我听说那个柳束兮失踪了,河东柳氏给对外宣称急猝而亡?”
李皓白和房三的关系一直不错,想来要李皓白写信和房三说过,陆辰儿只微微一怔,便明白过来,遂点了点头,“嗯,是这样的。”
“这样也好,柳束兮怎么说都是你们成亲以前的事,你不必太过在意,何况李皓白算是不错,他既然娶了你,依照他的性子,必然会好好待你的。”
苹姐儿说完,瞧着陆辰儿有些心不在焉,微微蹙了下眉,又语重深长地道:“最重要的是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别的事和人你不必去理会,太过斤斤计较了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添堵罢了,实在没必要。”
陆辰儿嗯了一声,“我知道。”头也没抬,眼眉低垂,脸上有些漫不尽心。
苹姐儿瞧着陆辰儿的神情,又想着三哥昨日从李府回来,说今日陆辰儿会过来见她,又嘱咐她好好劝劝陆辰儿,让陆辰儿好好跟李皓白过日子。
瞧着陆辰儿这般消极,陆辰儿和李皓白的日子能过好才怪,而且若真过得好,三哥不会从李府回来,平白特意交待她这么一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有没有把我话的听进去。”瞧着陆辰儿坐着似魂游九天外,苹姐儿忙又郑重其事地问了一遍。
很显然刚她说的话,陆辰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当然有听,一个字都落地听了进去了。”陆辰儿笑了笑,又道:“好了,我的事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
虽然陆辰儿脸上带笑,语气轻缓,但苹姐儿还是听出陆辰儿有些不耐烦,遂也不再说,只问道:“你们后天就要回松林?”
“二爷他是后天走,因雪还没完全融化,今日早上去请安时,婆婆和我说起,天气不好,让我推迟一些时日,等天暖和了些再过去,我一时还没拿定主意。”
“你婆婆既然好心留你,你就留下来,正好我今年会在宣城,咱们也能常聚聚说说话。”
苹姐儿这话,陆辰儿也极是赞同,她是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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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一百八十六回:菩萨无罪
出了房府的大门,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抬眼望去,未消融的冰,新覆盖的雪,满世界里银妆素裹,再无别的颜色。天空阴沉阴沉的,也总不见晴,这场雪都已持续了一个多月,似乎没完没了一般,陆辰儿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上了马车。
随着李皓白上了马车,一阵酒香迎面而来,只瞧着李皓白脸颊泛起了酡红,眸眼多了三分迷离,少了几丝清明,挨着陆辰儿坐下,伸手抓住陆辰儿放下膝侧的小手,有些冰凉,转过头,望向陆辰儿,“两只手都给我,我替你渥着。”
这么些天来,忽然而来的亲近,令陆辰儿想逃开,正要抽回手,不想李皓白又伸出了一手,密密实实地覆盖住她的一双小手,手指修长,色如白玉,却是温热柔软,“你别动,小心碰到伤口。”说到这,又看了看陆辰儿的手掌心,几道划痕看起来有狰狞,李皓白眉头微微一蹙,不过只是片刻,又紧紧握住,陆辰儿抬头望去,只瞧着李皓白眉眼含笑,极其清华,“下回出门,还是抱着暖炉,手太凉了。”
车厢里放着火盆,其实比较暖和,只是陆辰儿一向畏寒,手才会这般冰凉。
“我不碍事的,若真抱着暖炉出门,还不被人家给笑话掉。”陆辰儿抽出了手,移了移身后的姜色大迎枕,“你喝了酒,要不先靠一会儿,到家的时候我唤醒你。”
李皓白担心陆辰儿手上的伤,自然不敢过于用力,最后还是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听了陆辰儿这话,嗯了一声,身子便稍微往后仰。陆辰儿伸手扶着李皓白,李皓白仰躺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却没有放开陆辰儿,抱住她的胳膊,“陪着我躺一会儿。”
陆辰儿习惯性要说不,低头瞧着李皓白已阖上一眼睑,看不清情绪,脸颊白里透红,于淡然中平添了几分落寞,胳膊上的手劲不知不觉中也紧了紧。陆辰儿迟疑了一下,应了声好,李皓白放开了陆辰儿。
回府后。俩人依旧先去梅傲堂给李夫人请了安,尔后,大嫂子柳氏也来了,一起陪着李夫人用晚饭。
晚饭后,说起出行的事来。李夫人特意着人看了黄历,“今年十六日的日子不好,十八日是好日子,又适合出门远行,二郎就十八日启程回松林。”说到这,又望向坐在旁边的陆辰儿道:“住在陆府那位程家表兄。你派人过去传个话,让他十八日和二郎结伴一起走,那位程夫人。我和她见过面,说过几次话,应该也会看黄历。”
“好的,我明天早上派人过去。”
陆辰儿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只听李夫人又道:“今天又下了雪,天气一直不怎么好。你们俩就迟一点出门,等雪停了,开了春,天气暖和了些再出门。”
李夫人说这话时,看向大嫂子柳氏和陆辰儿,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这话是对她们俩说的,俩人齐齐应了一声,没有人反对,特别是柳氏,南边如今都冰冻的厉害,北边只怕更如此,虽然她一心想早些去京中,但这一去二千多里,不敢掉以轻心。
又说了几句没要紧的话,李皓白和陆辰儿方才告退出来,回了揽风阁。
进了屋,李皓白先去了净室,陆辰儿去里间,让云锦给换身衣裳,再出来时,只瞧着李皓白半靠在外间的美人榻上,身上毯子都没搭上一条,闭着眼,脸上的酡红散去了许多,白玉般的脸庞近乎于透明。
旁边的翠翘一瞧见陆辰儿出来,一脸的无奈。
“要不,我让人端碗醒酒汤来,你喝了驱驱酒。”陆辰儿走至榻上,轻轻推了推李皓白。
李皓白连眼都没有睁开,“不用,我只靠靠。”
“若是想歇息了就让丫头服侍你梳洗,早些躺床上去歇着,这么靠在这里,容易着凉。”
“就一会儿。”
听了这李皓白这话,陆辰儿只得伸手拿起被撂在里边的毛毯,盖在李皓白身上了。
一旁的翠翘瞧了,才放心,拉着云锦退了出去。
两人一到外间,就被烟雾给呛了一下,抬头,正要训斥是哪个丫头不懂事,却瞧见站在神龛前的人是辛妈妈,正在点线香,还是一大把的,翠翘和云锦见了,不由直摇头,却又什么都不能说,瞧着辛妈妈一脸虔诚,对着那尊塑了金身送子观音拜了又拜,自从这尊观音菩萨请了回来,辛妈妈早晚上香就从没耽误过。
一时间两人只觉得苦笑不得,与其在这求送子观音,还不如去屋子里求求两位主子。此时,云锦心头的决心又多了一分。
“妈妈今天怎么点了这么一大把线香。”
“上回我跟着夫人去普渡寺的时候,普渡寺的和尚说了,每月逢四日早晚点上四十四根线香,喻意求嗣,这样会更灵验的。”
瞧着辛妈妈板着个脸一本正经,云锦和翠翘都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大约那和尚还说了,让二爷和二奶奶一起上香,心至诚,菩萨才能听到。
可惜上回刚回来的时候,辛妈妈拉着二爷和二奶奶一起拜,让二爷给拒绝了,还狠狠地说了句荒唐,次日二爷和夫人说起,差点要把这屋子里的神龛给拆了,虽然最后夫人劝住没拆掉,可辛妈妈再也不敢为这事在二爷跟前说半句,平日上香还得躲开二爷。
这会子,幸好这烟吹不进屋子。
两人觉得这外间烟雾缭绕,索性出了这屋子,跑去廊庑待着,屋里别的小丫头见了也都跟着出来了,一到外间,才发现红袖、绿衫、芳草、芳菲几个都在廊庑下,应是受不了屋子里的烟味,全都跑了出来。
“你们俩怎么在这?”翠翘望了眼芳草和芳匪两人,低声问道。
芳草笑了笑,看了一眼云锦,犹豫了一下,才道:“金缕姐姐听说二爷回来了,在正房这边,就吩咐我们俩过来侍候。”
“她如今倒惯会拿大了,会使唤起你们来了。”不知何时,先时正在那边和红袖说着话的了罗绮过来了,一声冷笑。
无论芳草芳菲,还是翠翘,脸色都陡然一僵,廊庑下其余正低声说话的丫头都望了过来,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芳草不由暗道:大丫头使唤小丫头,并没有什么,何况二爷如今对金缕另眼相看。
只是这话芳草并没有说出口,罗绮的脾气非常不好,平日连和她一样的云锦翠翘几个都不会轻易惹她,芳草自然是不想挑起麻烦,片刻间忙堆起笑脸,“姐姐说笑了,我们原就是服侍二爷和奶奶的,二爷前几天去了书房,所以我们才过去的,今日二爷回了正房,我们哪能还待在那边,自是要过来服侍。”
罗绮扫了芳草和芳菲一眼,哼了一声,“这还没上高台呢,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想想,横竖大家都是一样,没有谁该听谁的。”
云锦听了忙拉开罗绮,岔开话道:“出来的时候,我瞧着你和红袖她们正说得高兴,不知你们说了什么,怎么样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罗绮瘪了瘪嘴,没好气地摔开云锦,“懒得理你们。”
云锦不由笑道:“我瞧着你这丫头是疯魔了,连对我都敢撂脸子了。”
不过,她走开,众人放下了心,云锦望向翠翘脸,一脸无奈,“不用理会她,她就喜欢时不时抽抽风,过阵子就好了。”
翠翘僵了的脸,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芳草和芳菲手中的锦帕都快要揉碎了,只是云锦都说了这样的话,只好大家一起圆着场,只听芳草笑道:“罗绮姐姐一向性子直爽,原是我不会说话,冲撞了罗绮姐姐,下次我会注意的。”
云锦笑了笑,拉着翠翘道:“我瞧着这门帘还是要给掀起来,好让外间的线香烟都散了出来,免得进了里面的屋子就不好了。”
翠翘嗯了一声,“是要掀起来,不能闷在里面。”说着唤了两个丫头过来,吩咐一番。
云锦和翠翘两人这么有商有量的,先前的事,算是就这么揭过了。
没一会儿功夫,却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东西砸落的声音,紧接来传来辛妈妈的惊呼声,“二爷。”
“好好的屋子给熏得烟雾缭绕的,这又不是寺庙,供着这菩萨做什么,立即把这神龛给拆了。”
小丫头正掀起帘子,只瞧着李皓白一脸怒容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云锦和翠翘异口同声地惊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李皓白这般发怒,不知怎么,云锦和翠翘两人心头同时觉得不是这线香烟的缘故,云锦早就冲进了屋子里去了,翠翘瞧着李皓白是去书房的方向,忙让芳草和芳菲跟过去。
翠翘走进了屋子里时,只瞧着辛妈妈正从地上捡起那尊送子观音,嘴里连声说得罪让菩萨不要见怪。
应该是二爷出来砸了这尊送子观音,幸而这尊观音夫人当时塑了金身,要不从那么高的神龛上掉下来,早就碎了。
翠翘微微叹了口气,这应是迁怒,二爷那么好脾气,也不知道这回奶奶又怎么惹二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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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一百八十七回:变端
高几上蜡烛发出通明的火光,火焰嗤嗤地直往上窜。
陆辰儿仰躺在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面的美人榻上,绾着的发髻松散了开来,铺泄在大迎枕上,衣裳凌乱胸口前襟已开,露出半截粉红色的里衣,凸起的锁骨处樱红一片,眼里毫无神采,呆滞地望着屋顶,一动也不动,似魂灵出窍了一般。
云锦冲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模样。
行至榻前,伸手拢了拢陆辰儿的前襟,陆辰儿听到动静,转过眼来,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嘶哑,“他呢?走了?”
“走了。”云锦忙应了一声,并不问陆辰儿缘由,只劝慰道:“姑娘不用担心,二爷只是一时生气,奴婢侍候着您梳洗,您早些歇息,二爷最是好说话不过,睡一觉醒来,就会没事了。”
陆辰儿颔首,就着云锦的手劲起了身。
他是性子好,只是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方才,他兴致正浓时,身下的她非但没有沉沦,反而推开了他,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一瞬间,那双迷离的眼,饱含*的脸,一下子扭曲起来,异常的愤怒,却毅然地下了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间传来的声响,她听得分明。
他是好人,没有廖怀音的事,她甚至已打算和他好好过日子了,只是……廖怀音的影子挥之不去,初闻消息那日,他们俩的争吵,永远搁在了心头,十二分的排斥。
既然无法和他好好过日子,就早些了结,这般拖拖拉拉。反而耽搁了他,她也不该拖着他。
想及此,陆辰儿突然道:“罗绮呢,把罗绮叫过来。”
“就在外面,奴婢马上让人就唤她过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站起了身往净室走去,云锦唤了小丫头进来,一起服侍着陆辰儿梳洗,没一会儿,罗绮也来了。
梳洗完毕。回到里间,上了床榻,陆辰儿并没有立即躺下。而是拥着锦被坐在床头,望向床前立着的众丫头,吩咐着都下去,把罗绮留了下来。
云锦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退了恭谨地退了出去。
人陆陆续续都退了出去。留下罗绮一脸的费解,不明白陆辰儿怎么会突然找她说话,而且还要避开云锦。
只听陆辰儿问道:“金缕的避子汤是不是一直在喝?”
“姑娘放心,一次都没漏掉过,汤是福妈妈让厨房熬的,每回都是奴婢和福妈妈一起端过去。瞧着金缕全部喝下,奴婢才离开。”
陆辰儿听了,沉吟许久。“你想个法子,往后悄无声息地把药给停了吧。”
“姑娘。”罗绮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姑娘这是允许金缕生孩子?”
“自然是让她生。”陆辰儿淡淡道,他心软。没有是一回事,若那丫头真有了孩子。他不会舍得打掉的。
“奴婢没法去办,这件事上一切都是福妈妈做主,福妈妈是夫人跟前的人,避子汤也是夫人的意思,福妈妈说了,这次回来,夫人唤了金缕过去不过是敲打她一番,只让她好好侍候好二爷和姑娘,却不会允许她生别的心思,更没允许生孩子。”
“我知道是这样,所以才让你悄无声息的把药停了,二爷需要一个孩子。”陆辰儿说到这望向罗绮,眼神中有着不容抗拒,“罗绮,我相信你会有法子的。”
罗绮听了这话,心头一滞,想起先时,听丫头说起二爷是怒气冲冲地出了正房,不由摇头不已,“姑娘犯不着这般和二爷赌气,二爷性子好,等明儿姑娘和二爷说几句软话,就会没事了,况且,二爷和姑娘还年轻,纵使赌气,姑娘也不能在这事上给自己添堵。”
“罗绮,你是我的丫头,你只管按我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不是你要考虑的,找你来,只是不想一件事再去麻烦一个人,但你若不愿意做,我会找别人。”
陆辰儿语气虽淡淡的,但已是满满的不耐烦,“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若是你愿意做,你就办好这件事,我不想这件事再有其他人知道,下去吧。”
罗绮听着陆辰儿的话是已经下了决心,她一向不如云锦得陆辰儿欢心,若是推了这桩事,只怕会失了欢心,思及此,心头只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退了出去。
——*——*——
接下来数日,陆辰儿都没有再见到李皓白,甚至早晚在梅傲堂请安,都没有看到他,直到十八日出发的时候,临行前在梅傲堂见了一面。
无意间,两人目光碰到的瞬间,头一回,陆辰儿瞧见李皓白眼中失去了平和温润,满是复杂,还有无奈,并且,很快不着痕迹地转开了。
这一回,连芳草和芳菲都带了过去。
“姑娘,回去吧,这外面挺冷的。”云锦在一旁劝道。
望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陆辰儿嗯了一声,婆婆李夫人还特意嘱咐她,让她出门送送李皓白,只是临了,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两日天气似乎好了许多,雪没有再下了,冰冻已经融化了不少,许多地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不再被厚实的冰冻给覆盖住,只是因为融冰,外面更冷了,风吹来割得脸蛋生痛。
抱着暖炉,转身回了内院,回到揽风阁,人撤走了一半,果真安静了许多。
“我想写信,帮我研磨。”陆辰儿进了屋,便吩咐着云锦。
云锦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年前写的信,估计这两天才能到京中,姑娘也太心急了。”
“云锦,下个月,我想直接回京中。”
这话,陆辰儿说得平静,云锦却听得心惊,好一会儿才提醒道:“姑娘,今年是大比之年。”
瞧着陆辰儿一怔,云锦又道:“姑娘要去京中,不如等秋闱之后和二爷一块儿去,那时老爷和夫人见了也高兴。”
陆辰儿这回彻底沉默了下来,是她忘记了,今年是大比之年,去年歇了大半年,今年……乡试,三年前,他已落了一次榜……陆辰儿犹疑了一下。
她身边无论是云锦还是罗绮,都是一心盼着她能和李皓白好好过日子。罗绮她能够直接吩咐,而云锦,云锦却会苦口婆心的劝阻。
“奴婢不明白姑娘到底有什么不放心,若是当初柳姑娘还在,而二爷对柳姑娘放不下心,姑娘无法和二爷过好日子,奴婢也能理解,还会支持姑娘,但如今这个假设不存在,二爷对姑娘的心思,奴婢在旁边还能看清一二,至少一直以来,二爷是一心想和姑娘好好过日子,二爷性子绵柔,这两年多来,每次姑娘和二爷弄气,哪一回不是二爷主动说几句软话和好的,除了老爷和夫人外,奴婢瞧着也只有二爷能这般包容姑娘了,甚至连表少爷也不能够。”
前面的话,陆辰儿听得头痛,嗡嗡作响,最后一句话,陆辰儿听得心惊肉跳,大声怒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似让人突然踩到了尾巴一般,差点跳了起来。
“你出去,你出去……”陆辰儿伸手指向门口,让云锦出去。
陆辰儿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一次是这样,二次还是这样,都容不得她不去多猜测,云锦心头不由长长了叹了口气,“请姑娘别生气,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马上就出去。”
云锦匆匆退出了屋子。
待云锦背影消失在珠帘后,陆辰儿只觉得方才一下子便用尽了力气,身体瘫坐在榻上,全身冰凉一片,此刻,心头激动不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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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愈来愈好,大地回春,万物苏醒,大嫂子柳氏去心似箭,没等到二月,就让婆婆挑了个好日子,正月底就出了门带着济哥儿去京中,留下潜哥儿和泳哥儿在宣城,陪着公公婆婆。
到了二月初,陆辰儿接到京中的信后,李夫人便催着她去松林,又闲自挑了日子,让她初八动身。
陆辰儿派林妈妈过去给桃夭收拾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却听林妈妈说起,程陈氏把她叫了过去,这回让陆姨娘跟着她们一道去松林,还让陆辰儿帮忙多照顾照顾陆菁儿。
听了这话,陆辰儿气得够呛,没想到陆菁儿还真的厉害,程常棣决定的事,从来是不能够轻易说动的,没想到竟让她说动了。
婆婆一向最厌烦妾室之流,陆辰儿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婆婆,婆婆李夫人听说程陈氏竟然要送一个姨娘过去,往后还要跟着陆辰儿他们住一起,当即就不乐意了,陆辰儿便索性借着这件事推迟了行程。
这一拖便是拖了一个月,直到三月初旬,陆辰儿又收到京中的一封来信,是陆老爷和程氏写来的,而且程氏还有另外一封信给李夫人。
收到信的次日,李夫人便把陆辰儿叫了过去,让她直接去京中,不过,李夫人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也不知晓娘亲到底怎么和她说的,只是临了又特意嘱咐她一句,让她秋闱前回宣城。
直到这时,陆辰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起来,这回还是因为陆菁儿的无心插柳,倒成帮了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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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一百八十八回:担忧
陆辰儿带着桃夭一起上京,一路之上,舟车劳顿自不比细说,紧赶紧行,三月下旬抵达京中。
京中早几日得了信,程氏派了人在南门口接她们。
二十二日下午,一行人在南门口汇合,陆辰儿没有下马车,掀开车窗帘,不料却瞧见谦哥儿过来了,上前给陆辰儿问好。
一年多不见,谦哥儿似又长高了不少,白白净净的,只是不见长肉,想起每回娘亲来信,总抱怨谦哥儿光长骨头,不长肉,怎么补都无济于事,看来还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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