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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人死如灯灭,都已经去了,又没有葬入尚家的祖坟,尚知玄不会吝啬在墓碑上给一个尚门廖氏的名分,只是廖怀音却没有要,后来,陆辰儿见过霞影之后,才了解到,廖怀音留下了遗书,说是廖怀音已对身后事做了安排,不回京安葬,墓碑上只写她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没承想到,她到底这般决绝。
“姑娘,上柱香。”云锦拉着陆辰儿起了身,罗绮把点燃的线香递给陆辰儿。
长云已把坟地上的草都已去锄去,如今露出了泥土,一片干净。
陆辰儿接过线香,上前作了三个揖,直起身,线香烟雾袅袅升起,化作一阵阵青烟,在上方徘徊打圈,接着罗绮接过陆辰儿手上的线香,插到坟头的泥土中,又拿起案上的装着茶水的碗,把半碗水洒到了在了地上。
口中喃喃有词:在一旁歇息吧。
让着他们收拾东西,陆辰儿又到墓碑前坐着,凝视着墓碑,脑袋中一一浮现过往的点点滴滴,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只是一切又都化成了这一堆土包。
陆辰儿上一世,是不相信魂灵的,秉承着孔子所说的,敬鬼神而远之。
只是自从她重新后,对于这些却已开始相信了,要不,她明明已经死了,却还鲜活地坐在这里,又怎么解释呢,自嘲地笑了笑,望着西山的红日渐渐西坠。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云锦过来扶起陆辰儿,“姑娘,我们回去吧,这下山还有一段路程,天黑下来就不好了。”
陆辰儿嗯了一声,起了身,一行人慢慢下山,由于上山并没有一条平整的路,不适合马车行驶,因而,他们是步行来的,甚至连担架,陆辰儿也没有让长云准备,





觅嫁 第二百零六回:婚事
恰逢几场秋雨,陆辰儿回到宣城时,乡试三场考试已经完毕。
李夫人柳氏瞧着陆辰儿带回来的行礼箱笼,才想起,年初的时候,李皓白和她提起过,秋闱过后,他便转去京中的轩辕书院,福妈妈也说松林那边只留下空屋子了,只怕秋闱结果出来,他们就会去京中。
柳氏自问平日心胸不小,此时也免不了有些微辞:合着二儿子是替陆家养的。
李老爷却是极赞同李皓白去轩辕书院,说句目光短浅。
等待九月初三放榜的日子里,李皓白每日里都会出门,去城中各大书社逛逛。
期间,陆辰儿回了趟陆府,瞧见桐姐儿在绣嫁衣,陆辰儿吃了一惊,上一世,桐姐儿因订亲的未婚夫婿是个病夫,桐姐儿一直拖到二十二岁,那人还吊着一口气,最后不得已才嫁去了凉州,后来,也不知如何。
想到这,陆辰儿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桐姐儿,颜如舜华,肤如凝脂,身材颀长,已是亭亭玉立,才恍然过来,桐姐儿去年已经及笄了,正值二八芳华。
大约是因为陆辰儿一直盯着嫁衣出神,桐姐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爬上了红晕,忙地收了起来,“辰姐姐。”
陆辰儿嗯了一声,回过神来,笑了笑,问道:“今天没有跟着尚师傅上课?”
“尚师傅前不久已经辞了馆,说是能教我的都已经教给我了,剩下的推陈出新只能靠我自己去琢磨,她老人家已经回乡下去了。”
听了桐姐儿这话,陆辰儿望着桐姐儿的目光都开始放光了,上一世,桐姐儿在刺绣方面的天分,是去京中后程陈氏请了锦绣阁中的绣娘教导桐姐儿才发觉的。不想这一世。因为尚师傅的缘故,桐姐儿提前三年学会锦绣阁的手艺。
“我原还想着这次回来向她老人家讨教一二,如今看来,竟不用问她老人家,我直接向你讨教就可以了。”
“姐姐不用这样打趣我,我学得不过是师傅的一些皮毛,那敢当得起姐姐的讨教。”
“你若学的只是皮毛,那我就还没起步。”在一方面,陆辰儿实在是没什么天分,兴趣更加谈不上。这一世,还能坐下来绣几针,说到底不过是打发时间。不像上一世,她每日里只沉湎于一些话本小说打发时间。
桐姐儿轻轻笑了笑,把屋子里的丫头都打发了出去,一脸紧张兮兮的,眼中也带着不安。“这事我一直闷在心里,谁都不敢说,辰姐姐,前不久凉州那边派人过来提亲了,我母亲已派人去了凉州……温公子小时候我见过……他身体不是很好。”
后面的话说得都有些结结巴巴。
陆辰儿听了这话,才突然想起。上一世,凉州第一次来人提亲,正是这个时候。后来这边派人去凉州,才发现温家公子是个病夫,已病入膏肓,因而才一直拖着婚期。
难怪她刚进来时,桐姐儿在绣嫁衣。
怎么样解除这门婚事才好。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陆辰儿不由吓了一跳。
可依照程陈氏的性子只怕很难。一想起程陈氏,陆辰儿又觉得兴致乏乏,上一世,程陈氏应了这门闲事,后来是因为程常棣的阻拦,才一直拖着,“等去凉州的人回来后,你私下问清楚那边情况,然后写信去松林书院,把消息告诉你大哥。”
如果这一世,程常棣能在程陈氏答应那边的提亲之前,及时劝住程陈氏,或许还能够解除这门婚事,毕竟当年定亲时,是程家老爷和温家老爷两年酒醉后的口头之约,连正式的文书都没有。
桐姐儿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红晕依然清晰地存在着,一脸的忐忑,“这样行吗,只怕到时候我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陆辰儿沉吟了一下,“这样,等去那边的人回来后,你去找平婶,我等会儿会嘱咐平婶,让她留意一下这事,及时把消息传给你。”
桐姐儿点了点头,两手捂着红红的脸颊,“其实,我事我不该过问的,一切都有娘亲和大哥,只是我无意间听到了,娘亲又叮嘱着我做了……嫁衣,我才担心起来,这些年也不知道温公子的病怎么样了?”
究竟是什么病,陆辰儿也不清楚,当初,只知道程常棣后来派去人的人,打听回来的消息一直是缠绵病榻,不见起色。
“你不用太担心,若是他身体好了起来,自然都好,若是他还一直病着,你母亲和你大哥也舍不得你过去。”
程陈氏是无所谓,真正关心桐姐儿的,还是程常棣。
酮姐儿略低着头,嗯了一声,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小。
陆辰儿想了想,觉得要不要和程常棣先说一声,若真等去那边的人回来后,程常棣如今在书院那边,只怕再赶回来,一切又都晚了。
想到这,陆辰儿觉得不能等那边人回来后,再给程常棣去信,于是琢磨着让程常林先写一封过去,托词便是他私下里询问了凉州来提亲的随从,说他们家的公子,病得十分严重,要娶了桐姐儿过去冲喜。
程常林虽然不学无术,但对于桐姐儿还是很关心的。
当年,他曾经说要解除这门婚约,温家若不同意,他就直接打上门去,程陈氏听了他的话,都差点被气死了,直骂他孽障。
陆辰儿望向桐姐儿问道,“你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对于陆辰儿突然问起程常林,桐姐儿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回道:“二哥在族学里,一般半个月才着一次家,有时候几个月不着家也有的。”
“最近他若是回来,你让他到李府去一趟,我有点事要和他说。”
“姐姐找二哥有事?”桐姐儿更疑惑,“若姐姐有紧要事,不如直接派人去族学找他,我听诚哥儿说起,他原本在学里上学就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不务正业,每回考试,在学里都是倒数第几名,母亲特别头痛。”
听了桐姐儿这话,陆辰儿想想也是。
上一世,程常林一直是童生,后来,索性连学也不上了,干起了经商的勾当,差点让程常棣把他给赶出了家门。
从陆府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前不久,柳氏在普渡寺许我愿,因而最近一直在吃斋,当然也不用陆辰儿他们陪着在梅傲堂用晚膳。
回到揽风阁,陆辰儿一进屋,瞧见李皓白在屋子里,却有些意外,“你来了。”
自陆辰儿从松林回宣城,除了第一晚在梅傲堂两人见了一面,一直回了揽风阁,后面,陆辰儿整日不出门,李皓白每日早出晚归去书社,回来后又没进正房,只宿在内书房那边,因而,俩人就没再碰过面了。
只听李皓白淡淡道:“我过来坐坐。”
陆辰儿就着灯光望过去,一身玄色的直裰,盘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手撑着额着,微微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不仔细看,还以为睡着了,只是眼睑下的青影却有些明显,明显得离得五步远的距离都能看得特别清楚,脸色白晳,似敷上了一层粉,眉头蹙成一团,融于其中沉郁,似怎么都无法吹散。
人身上那种温润平和的气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陆辰儿停顿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去了净室,云锦跟了进去,屋子里的罗绮也忙地跟了过去。
“二爷来了有多久了?”一进净室,陆辰儿便问了起来。
云锦是和红袖是跟着陆辰儿出了门,罗绮留在了屋子里。
只听罗绮忙回道:“下午酉正的时候,二爷就过来,奴婢原是要派人去陆府请姑娘的,只是二爷说不用,他只坐坐就好,因而,奴婢就一直在旁边守着,没法给姑娘送信。”
“晚饭也没用?”陆辰儿皱了下眉头问道。
“没有,奴婢问要不要传话,二爷说不饿,辛妈妈进来问过一回,也不顶用,最后只好作罢。”
陆辰儿听了这话,望向罗绮道:“去传饭吧,等会儿一起吃。”
罗绮应了一声,忙地出去。
红袖给陆辰儿打了盆热水,云锦服侍着陆辰儿洗了把脸,只听陆辰儿道:“打盆冷水吧,用冷水给我敷一下脸,容易使人清醒。”伸手揉着太阳穴,一时觉得脑袋发胀,难受得厉害。
云锦见了,只得对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马上重新打了冷水。
又去了里间,换了身家常衣裳,才走到软榻边,“二爷,我让人在稍间摆上了晚饭,一起用饭吧。”
李皓白抬起头来,望了陆辰儿一眼,半晌,才淡淡道:“我不饿,你先去吃,不用管我。”
“不管饿不饿,多少吃一点,我瞧着二爷瘦了许多,二爷该爱惜自己的身体的才好。”陆辰儿说到这儿时,顿了一下,又道:“就是母亲,这些天都天天挂念着二爷的身体,若是知晓二爷不吃饭,只怕又少不得一番说。”
李皓白先时脸色还好一些,到了后面,脸色一下子便黑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好,我吃。”
似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的,陆辰儿听了声音吓了一跳。
怔愣了一下,难不成自己又说错话了。




觅嫁 第二百零七回:看病
晚饭后,李皓白没有再留下来,转身便回了书房,这让陆辰儿诧异不已,陆辰儿直觉,李皓白今天来正房是有话要说的。
怎么什么都没说,人就离开了。
而且,陆辰儿也有话要和李皓白说,如今考试已经完毕,他们之间的事,需要一起合计好好谈谈了,毕竟和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旦提出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要想着考虑,怎么把影响降至最低,要考虑,怎么让两边的家长都能够接受……
其实,当初就不该成这门亲。
现在仔细想想,一半是因为世俗,嫁人生子,世俗之礼,一半是因为程常棣,她怕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一心想着避开。
想到这,陆辰儿整个人一下子颓废起来。
——*-—*——
只瞧着罗绮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姑娘,夫人派人过来请姑娘去一趟梅傲堂。”
这个时候?
陆辰儿坐起身,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当午,地面上的投影一团一团的,没有丝毫拉长。
这个时候该是要歇午觉的时候。
陆辰儿满怀疑惑,“可知是什么?”
“奴婢听红玉姑娘说起,夫人请了位大夫给姑娘瞧身体,说是位妇科圣手。”罗绮话说到后面,声音低了许多。
陆辰儿一时苦笑不已,前几天去普渡寺许愿,今日又请大夫,只怕大半个月信下去是没得消停的,而且,这圣手还真多,京中一位,连宣城都能有一位。“知道了,你先去回红玉一声,就说我换身衣裳马上过去。”
罗绮应了一声,又忙地退了出去。
这边厢,云锦扶着陆辰儿起了榻下了地,“姑娘这一关要怎么过?京中的脉案还能作假,在这里,姑娘从哪里去找人?”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头不由犹疑了一下,原是没想到作假的。只是如今京中的已作了假,若这边也作假,可信度便更高了。想及此,不由心动起来,握着云锦的手道:“你准备些金豆子,等会儿你先过去见见大夫。”
“姑娘?”云锦声音突然拨高的几许,满脸惊愕。只觉得脑门直冒汗,一瞧见云锦这模样,陆辰儿明白她已经听明白了,遂点了点头,“能不能一样,就靠你的了。”
云锦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这么做。要劝住陆辰儿,可这几个月以来,陆辰儿似乎是铁了心一般。已听不进任何劝说的话,在京中她已经帮着瞒了,眼下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到梅傲堂的时候,大夫还没来,陆辰儿在柳氏跟前行了礼。唤了声母亲。
柳氏示意陆辰儿坐下后,只听她道:“怕你要睡午觉。便提前让你过来,那大夫是房夫人给我介绍,是他娘亲那边推荐过来的,听说医术了得,这回机缘巧合打从宣城过,只在这停留一两天,因而才会安排得这么急,只让他给你诊诊脉,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柳氏说这话时,语气很温和,似在唠家常一般,但陆辰儿还是打从心底里反感,眼瞅着柳氏的嘴一张一合,恍惚间,让陆辰儿觉得坐在上首的人似换成了程陈氏一般,上一世的情景犹如重现。
一时间,无比厌恶,无比难受。
好一会儿,陆辰儿勉强笑了笑,“有劳母亲费心了。”
头微微低垂,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面,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横竖是希望你和二郎好。”柳氏望向陆辰儿,语带温和,“你别太紧张,让大夫过来瞧瞧,和在寺里许愿一样,求的不过是安心,之前大夫都说你身体没问题,想来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的罢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头晃过一丝犹豫,她在京中的脉案想来娘亲是不会告诉婆婆的,她此刻要不要顺便提一提,若是云锦能卖通了大夫,等大夫诊了脉,结果会‘相得益彰’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滚了一下,片刻间,还是没有说出来,抬起头来,望着柳氏笑道:“媳妇听母亲的。”
为了不让柳氏接着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也为免她自己的情绪不小心失控,毕竟她的情绪一向外露,喜怒哀乐全在脸上,于是陆辰儿主动转移了话题,“母亲,怎么不见潜哥儿和泳哥儿,我听人说起,小孩子一般都不喜睡午觉的。”
“可不是。”一提起两个哥儿,柳氏的脸上的笑,瞬间变得慈蔼起来,“潜哥儿大了些还好,泳哥儿每日午觉必定要妈妈们千哄万哄才肯安静躺一会子,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又容易打瞌睡,后来,先生无法只得让他临字帖,这样才不会睡,幸而是孙子,这要是儿子,老爷必定要拿藤条抽人了,当年大郎和二郎可没少挨藤条,如今到了孙子这儿,老爷竟也舍不得了……”
柳氏一说起两个哥儿,就停不下来,陆辰儿在一旁时而附和一两句,就任柳氏说下去。
一时间,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已见婆子掀帘进来,说大夫来了。
红玉带着人在屋子里拉起了帷帘,陆辰儿坐到了帏帘后面,大夫进来的时候,陆辰儿透过帏帘隐约看清大夫的模样,陆辰儿登时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望向走近前来的大夫,这大夫不是别人,正是京中的明大夫的,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比她从前的看得的话本还巧。
正自出神,因而连慈妈妈让陆辰儿把手腕伸出去,陆辰儿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红袖轻轻推了推陆辰儿,“奶奶,大夫让你把手伸出去。”
陆辰儿恍过神来,慌乱中忙把手伸了出去。
手伸出去,慈妈妈握住她的手放到早备好的绣槽上,又在手腕处覆上一张绣帕,明大夫略微低垂着头,脸色不是很好,伸出右手指给她号脉,陆辰儿心里不由带着几分紧张,抬头,透着帏帘,正望见云锦站在明大夫的后面,正对着她点点头。
陆辰儿悬着的心才刚刚放下。
只一会儿,明大夫便起了身,陆辰儿坐在帏帘后面,只听着如出一辙的话从明大夫口中吐出来,“……寒性体质,不易受孕,要孩子很难……”
有条有理地说了一大通,此刻,婆婆的面孔和当初娘亲的面孔一模一样,都是吃惊不已,都是不敢置信,婆婆时不时回头望向陆辰儿,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大夫,您再仔细瞧瞧,是不是瞧错了,自从看过许多大夫,没有一个大夫这么说过,都说我媳妇身体很好,要不您再瞧瞧。”
柳氏的话从帏帘外传来,带着几分少见的激动。
“夫人若是不相信,就请别的大夫,老夫只有这水平。”明大夫听了柳氏的质疑,似乎已动了气,“老夫先告辞了,夫人别请高明吧。”
柳氏听了这话,登时蹙了一下眉头,一般有真本领的人,脾气都有几分傲,因而,心头里更是着急起来,忙跟了几步,“大夫请留步。”瞧着明大夫停住了脚步,柳氏又道:“我并没有不信大夫,既然大夫诊过脉了,诊出我媳妇有这个症候,想来这体质也是能调理的,还请大夫留下药方。”
“也好,老夫写个药方给夫人。”明大夫应了一声,于是柳氏吩咐着慈妈妈领着明大夫去前厅写药方。
待明大夫走后,陆辰儿从帏帘后面走了出来,柳氏望向陆辰儿的目光,便带着几分不曾见过的犀利,似在品头论足地挑剔着,不过转眼即逝,让陆辰儿以为是错觉。
瞧着陆辰儿略垂着头,柳氏只当她是听了明大夫的话,受了打击焉了,于是忙宽慰道:“这大夫的话,也就半信半疑,留下药方子也不一定要吃,我们再寻别的大夫来瞧瞧。”
柳氏说这话时,语气干涩得紧,听起来言不由衷,陆辰儿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暗嘲:都是一样的,其实,这样也还算好的了,至少柳氏还会做做样子,上一世在京中的时候,陆辰儿每回瞧过大夫后,若是程常棣不在场,程陈氏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母亲,不必再找其他大夫了,我上次在京中的也瞧过大夫,也是位妇科圣手,说得也是这个症候,如今我还一直在吃着那位大夫所配的药丸……”
柳氏突然大声打断了陆辰儿的话,“你怎么不早说?”手中的团绢都落到了地上。
很显然,陆辰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住了,脸上表情不由僵了一下,柳氏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地补救,还喘着粗气,似在努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是想说,有这样的事,你该早告诉我一声,这样,方才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柳氏很少有这样的失态,一直以来,她给陆辰儿的印象都是慈爱和睦的长辈。
陆辰儿恍过神来,忙地低头认错,“是媳妇的不是,媳妇想着吃着圣医的药,调养好了也未可知,却没得让母亲操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既然已在吃药调养身体,那个药方暂时不必吃了,暂时不必再找大夫了,你先慢慢调养吧。”
柳氏说完,望了陆辰儿一眼,又道:“中午没午睡就把你叫了过来,你回去吧,我也要午歇了。”
陆辰儿应了一声,敛衽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陆辰儿出了屋子,柳氏登时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坐到美人榻上,伏靠在葱绿色的大迎枕上,美人榻后面,摆着一张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
一屋子丫头婆子,没人敢出声,静得出极。




觅嫁 第二百零八回:自以为是
柳氏病了。
陆辰儿听到这个消息,颇为意外,没想到柳氏的反应这么大。
或者说天下婆婆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再多的伪装都遮掩不了,柳氏与程陈氏并未差别。
陆辰儿这一大早去梅傲堂请安,连梅傲堂的门都没摸到,就被慈妈妈打发了,说是夫人心口痛需要静养,这些天就不必来请安了。
瞧着慈妈妈说这话时,脸上并无多少担心,陆辰儿关心了两句,让慈妈妈转达一下,在门口对着柳氏的起居室行了个礼,方转身回去,也不再去细想这事。
陆辰儿回到揽风阁,吩咐着罗绮去给端行传个话,让端行去陆氏的族学里请了程常林过来一趟。
下午的时候,端行递了话进来,说是程常林这两日不在族学里,去了外地,要过两日才能回来。陆辰儿得了消息,便不多作理会,过两日便过两日,反正也不急这一两日。
晚上,陆辰儿在自己屋子里刚用完晚饭,罗绮走了进来,“姑娘,二爷回来了,听梅傲堂那边的人说起,二爷在夫人屋子里待了有小半个时辰。”
陆辰儿听了,哦了一声,昨日李皓白回来时,有点醉熏熏的,直接回了书房,今日一大早便又出了门,柳氏都没来得及和李皓白说什么,今日李皓白好不容易早些回来了,柳氏自然会找他去说话,“二爷大约会来正房,今儿我有话要和二爷说,等会儿你们都退下吧。”
说到这,还有特意望向云锦。
云锦的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未说话,又听罗绮道:“不会,二爷不会来正房。二爷已经回内书房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惊讶地望了罗绮一眼,“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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