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二爷。”
“二奶奶。”
“姑娘。”
珠帘晃动,声音从外间传来,
话说到这,陆辰儿飞快地抬头瞧了李皓白一眼,李皓白的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比先前凝重了许多,似要吃人一般,陆辰儿还从来没见过李皓白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一时乱糟糟的,脑袋也一片混乱,有些话便脱口而去,根本没有再经过大脑,“这回我在京中的时候,得到柳束兮的消息,我知道她在哪里,你可以去找她回来,等我们俩的事完了之后,你可以放心的,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们。”
只听啪地一声,茶碗砸落地的声音,水声哗啦了一下,紧接着李皓白嗖地一声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我当然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
“二爷。”
“二奶奶。”
“姑娘。”
珠帘晃动,声音从外间传来,
觅嫁 第二百零一回:生病
临近端阳,雨,肆无忌惮地下着。
不是很大,不是很急,细雨淅淅沥沥,有着似柳如烟的朦胧。
容易迷醉人眼,看不清万丈红尘,看不清三千情丝。
站在檐角下,云锦罗绮几个侍候着陆辰儿已换上了高木屐,云锦撑起油纸伞时,忍不住道:“这外面正下着雨,姑娘不如打发妈妈们去一趟匡府,由她们代姑娘给匡夫人请安,匡夫人一向疼姑娘,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姑娘今天不过去,匡夫人也不会见怪的,等天放晴了,姑娘再亲自过去一趟也不迟。”
陆辰儿摇了摇头,神色中尽是疲倦不堪,眼下尽是青黑一片,擦了粉也遮盖不了多少,“走吧,别再说了。”
人已往台阶下走去,云锦心里着急,却还是忙地跟上。
昨日晚上,陆辰儿李皓白两人吵翻了,她们几个大丫头在帘外也听了大致,李皓白怒气冲天地出了正房,去了外面的书房,没再回内院了,只听福妈妈今天清晨提起:昨晚上二爷在外书房生了好大的气,书房里砸了许多东西,翠翘和金缕拦都拦不住,后来,金缕额头上不小心被砸了一小口子,二爷才消停了下来,又给金缕姑娘请了大夫。
云锦撑着伞,紧跟着陆辰儿一眼,精神特别不好,这也是她想阻拦住陆辰儿不去匡府的原由之一,还有一个原由便是李皓白从书院回来了,论理,陆辰儿今天去匡府,李皓白在家应该由他陪着陆辰儿去才好,可目前这节骨眼上,却是千难万难,况且。陆辰儿早上说起去匡府时,提都没提起李皓白,而李皓白,听说还没起。
这个时候,已是巳时初刻了。
红袖接过伞,云锦扶了陆辰儿上了马车,尔后,红袖收了油纸伞,才跟着上了马车。
到了匡府,由妈妈们领着进了匡夫人的上房。前脚还刚踏进门,只听范氏那明快的笑声响起,“真是稀客。表姑姑今年还是第一次登门。”
陆辰儿笑了笑,抬头,瞧见屋子里的花团锦簇地坐着一群人,匡夫人的几个儿媳孙媳都在,上前去。陆辰儿先给匡夫人行了礼,又向几位表嫂行了礼,匡夫人和蔼可亲地拉着陆辰儿坐在自己身边。
近前,瞧着陆辰儿的脸色,匡夫人脸上的神情却是一滞,明显多了抹了担心。紧握住陆辰儿的手,“我接了你娘亲的信,你娘亲说是要端午后节才到。怎么反而提前了两天。”
“可不是,刚才老祖宗正和我们商量着今年的端午节怎么过,要不要去青江湾看赛龙舟,不料接到姑娘登门的消息,老祖宗都吃了一惊。还以为来传话的婆子传错了话。”
听了范氏这话,陆辰儿淡淡一笑。望向匡夫人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提前派个人来和姨母说一声,我是昨日下午到了,原本计划是要端午节后才能到,只是趁着天气好,在路上不免走得急了些,赶了许多路,因而才提前了。”
离得近的杨氏和颜悦色道:“这就是了,我瞧着表妹眉宇透着疲倦,想着应是赶路赶得急了些,累得慌了才会这般没精神。”
果然,听了这话,匡夫人担心的神色陡然去了许多,还是杨氏会察颜观色,圆圆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精明,不似洛氏坐在下首,脸上的一直比较木讷。
不过,杨氏这个理由也正好,若没有这个理由,陆辰儿也总得找个理由和匡夫人,只怕还没这么顺溜。
匡夫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望向陆辰儿笑眯眯的,依旧慈爱无比,“你这孩子,既然是累了,就该好好在家里养着几天,好好补回来,打发个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罢了,何必这般急匆匆地赶过来。”
“既然来了松林,就该过来给姨母请安,看看姨母,我也不累。”
听了陆辰儿这话,匡夫人越加欢喜,拍了拍陆辰儿的手,带着几分嗔怪,“你这丫头,和姨母也讲起了这些客气。”
匡夫人话音一落,旁边的范氏又笑了起来,“老祖宗这样疼表姑姑,不如这几天就让表姑姑在这里住下吧,等表姑父从书院回来,让他也直接来这里,大家一起过年。”
范氏这一声声表姑姑叫得欢快,陆辰儿只觉得尴尬,说起来,小洛氏比她还大上几岁。
陆辰儿没应声,许久没说话的洛氏说了话,“青江湾赛龙舟,老祖宗今年要不要一起去瞧瞧?前两天秦夫人郁氏又下了邀请帖。”
这样一句,屋子里因陆辰儿的到来而突然中断的话题,又重新开始说了起来,陆辰儿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没有说话。
中午,陪着匡夫人一起用了顿午膳,陆辰儿就急急告辞要回去,又说起赶了近二十天的路,身子累得慌,因而,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端午节就不过府来陪匡夫人过节了,匡夫人听了,瞧着她脸色确实不好,又想着杨氏的话,自然是无不应答,让屋子里的婆子亲自送陆辰儿上了马车。
雨又停了下来,到了青云街的院子,才到二门,却瞧见福妈妈急急地迎了上前来,“奶奶可算是回来,老奴正要让人去请奶奶,二爷生病了,如今正发了高烧昏迷着。”
陆辰儿听了这消息,一时愕然,想起刚才要回来,找得借口便是李皓白病了,才没陪她过来,她急着回去,也是因为担心着李皓白的病……只是这也太过灵验了,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怎么突然生病了,请了大夫没?”
福妈妈忙道:“回奶奶的话,已经请了千金堂的过来瞧了瞧,说二爷是淋了生雨的缘故,风寒入侵感冒才引起的发烧。”微微低着头,又道:“二爷在书房的西次间住着,西次间太过简陋些了,老奴想请示一下奶奶,要不要把二爷移进正房?”
“我过去瞧瞧。”陆辰儿已收回了惊愕,应是昨晚回来的时候淋了生雨,后来晚上从正房冲出去的时候,那时正下着雨,也没撑伞就跑了出去。
进了书房的西次间,屋子里散发着淡淡地药味,已经忙碌成一片,还添了好几个小丫头,想来是福妈妈为照顾李皓白病,从后院调进来服侍的,李皓白躺在屏风后面的那张美人榻上,双眼紧闭,脸上通红一片,额头上手腕上都搭着白色的湿手帕,翠翘和金缕正守在旁边,时不时给他换湿手帕,金缕的脑袋上还系着一圈白绫,想着应是昨天额头开了个小口,因而用白绫包扎着伤口。
瞧见陆辰儿进来了,翠翘金缕两人忙转过身来,行了礼,却是已移开榻边上数步。
陆辰儿近前,在榻边坐了下来,此刻近前来,哪怕是昏迷着,李皓白的眉头都是皱成一团的,陆辰儿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眉眼如画,浅浅笑意,不知从何起,李皓白那好看的眉毛很容易揉到一堆去了?
伸手拿天湿手帕,递给翠翘,拭了拭李皓白的额头,有些微烫手,只是再伸手摸着陆李皓白通红的脸颊时,却是很烫手,比额头上的温度还高,难怪会这么红,“大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好?”
福妈妈在一旁回着话,“大夫留下了药方,说用湿冷的手帕给二爷降温,服下两剂药后,散了热,到后半夜就会好。”
陆辰儿嗯了一声,从翠翘手中接过湿冷的手帕,重新覆到李皓白额头上,“二爷既然病成这样,就别搬移了,这屋子是简陋了些,若是有什么缺的,就全部添补上。”
说完,便起了身,望了翠翘和金缕一眼,嘱咐道:“你们俩带都会好好侍候着。”又望向不远处的福妈妈,“二爷病了,有劳妈妈也在这外面照看,人手不够,尽量从内院调,我等会儿进去让林妈妈也过来。”
众人应了一声,却突然听金缕道:“奴婢还请奶奶留下来,劝二爷吃药,方才二爷昏睡着,药一直都灌不下去,先熬制的那碗药,根本没喝几口,如今又让婆子在熬,奴婢听大夫,人虽然昏迷了,但还有意识,而且二爷昏迷进也说了些胡话,奶奶若有在一旁劝着,或许效果会好一些。”
金缕话刚说完,又听福妈妈道:“这是真的,二爷不喝药,大家都急得慌了阵脚。”
听了这话,陆辰儿重新坐下来,又把李皓白手腕上的两块湿手帕给换了。
没一会儿,只瞧着罗绮端着药进来了。
陆辰儿让翠翘和金缕帮忙把李皓白扶着坐了起来,李皓白虽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并没有多大力气,陆辰儿在他背后垫着一个大迎枕,让他靠在大迎枕上。
望着黑乎乎的药汁,只怕这药有点苦,陆辰儿先试了一口,温热恰好,只是果真很苦。
陆辰儿勺了一小勺喂到李皓白嘴边,轻轻挤了进去,却碰到紧咬住了牙齿,怎么都不张开嘴,药汁从嘴角又流了出来,金缕忙用手绢替李皓白擦拭。
见这样,陆辰儿不由叹了一口气,再用调匙勺一小勺,递到李皓白嘴边道:“皓白,张开嘴,把药喝了,你的病才能好……”
令陆辰儿一惊的是,竟然真的松了牙齿,药进了嘴里。
觅嫁 第二百零二回:探病
一碗药喝完,陆辰儿让翠翘和金缕扶着李皓白躺好,额头上手腕处又重新覆上了湿冷的手绢,
陆辰儿没有离去,而是坐在榻边守着。
屋子里丫头进进出出,换水换手绢忙成一片,却是井然有序,一丝声响都没有。
忽然,榻上李皓白呢喃出声,“热……好热……”眼睛还闭着,脸上还有汗水浸出,一张通红的脸此刻湿漉漉的,泛着水光,手和头都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两处的湿手绢都抖落了。
屋子里的目光都望向了美人榻,陆辰儿忙近前,伸手试了试李皓白的额头,依旧很烫手,大约是陆辰儿的手比较凉的缘故,陆辰儿刚要收回手,却让李皓白给抓住,又听他呢喃道:“别,别离开……好热……”
陆辰儿只顿了一下,没有抽回手,转头望向旁边的翠翘和金缕道:“再重新换上湿冷的手绢。”
两人登时回过神来,忙嗯了一声,又重新用冷井水浸湿了手绢,陆辰儿的手移开,重新覆上手绢,只是李皓白紧紧握着陆辰儿的手不曾丝毫松开,李皓白的手心很烫,湿热湿热的,汗水湿腻一片。
屋子里丫头婆子一堆,陆辰儿便没有强行抽回手来,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候着半响,李皓白又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弹,手绢换起来有条不紊。
这一坐便是一下午,天黑下来的时候,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众人都放下了心,又喂了第二碗药,李皓白重新躺下时,虽还没睡过来。但脸色却已正常,不再是通红一片了。
云锦走上前来,望向陆辰儿劝道:“奶奶,二爷既然没事了,这里就交给福妈妈和翠翘她们照看着,奶奶守了一下午,想来也累了,不如先回房歇着。”
“是呀,奶奶先回房,这里交给老奴就行了。”福妈妈附和了一声。她当然也看到陆辰儿眼下的黑影,精神明显不济,昨日两位主子吵了架。二奶奶只怕也没睡好。
陆辰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望向翠翘金缕,在金缕身上停留了一下,金缕大约是感觉到陆辰儿的目光。身子竟不可轻察地抖了一下,隐隐退了一步,似想躲起来一般,陆辰儿忙地移开了眼,“你们好好侍候着,辛苦这一两日。等二爷身体好了,少不得好好赏你们。”
屋子里的众人应了一声,陆辰儿又嘱咐福妈妈一声。明早再请大夫过来瞧瞧,尔后,就没再作停留,走出了屋子。
雨又淋淋沥沥地下了起来,有两个婆子提着两盏明灯在前面领路。陆辰儿脚下一高一浅地回到了正院。
许是放下了心,许是真累了。陆辰儿回到正院,洗漱一番,连晚饭都没吃,躺到床上,听着外面雨打芭蕉的萧萧作响,竟是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上午。
“二爷的病怎么样了?”陆辰儿喝了半碗稀粥,移了移碗,目光望向一旁的罗绮。
罗绮忙道:“回姑娘,二爷已经无碍了,二爷昨晚半夜就醒了过来,今日一大早,大夫过来给二爷诊了脉,只要再吃几剂药感冒就能完全好起来。”
陆辰儿听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听罗绮又问道:“姑娘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二爷?”
陆辰儿一愣,片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了,既然无事就好。”
罗绮欲言又止,只是瞧着陆辰儿已经是一脸不再说话的样子,罗绮便没有再说什么。
陆辰儿起了身,从西稍间回屋,仰靠在临窗榻上的大迎枕上,出神半日,似在想什么事,许久,才吩咐着云锦拿着针线篮子给她,又拿起了针线。
屋外廊庑下,罗绮对着翠翘无辜地摊了摊手,压低着声音,“我方才问了奶奶,奶奶说不过去了。”
翠翘听了这话,眼神一黯,两手轻轻揉了揉手中的手绢,半晌才道:“云锦姐姐呢,你帮我请云锦姐姐出来吧。”
罗绮听了这话,眼睛望向翠翘,带着几分探寻,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是二爷要见姑娘,因而请了你过来请奶奶过去?”
“这个二爷没说。”翠翘摇了摇头,但清晨二爷醒来时,听她们说起二奶奶守了一下午,脸上便流露出淡淡的喜色,眼睛更是一直巴巴地望着门口,只是等得越久,眼中的期盼就越少。
翠翘先是还能说:二奶奶想是还没起来。
到后来,都觉得没词说了。
二爷一直闭着嘴没说话。
后来,她只好来正房。
只瞧着罗绮望向罗绮,似询问般道:“要不,你直接和奶奶说,二爷想见奶奶。”
翠翘微微一怔,带着几分犹豫,嘴里却说道:“可二爷没说过这话。”
罗绮笑了笑,“你也真是的,哪怕你真这么说了,难不成奶奶过去了还会质问不成?”
翠翘虽木讷,却正直,听了这罗绮这话,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还是请你帮我请云锦姐姐出来吧。”
“好,我马上进去请云锦。”罗绮轻轻一笑,转身之际,又道:“方才的话,姐姐只当我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翠翘忙地点点头,罗绮才放心地回了屋。
没一会儿,云锦便出来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二爷又不好了?”因在屋子里,罗绮并没有说是翠翘找她,因而云锦一出来,瞧见翠翘惊讶不已。
“不是,二爷很好。”翠翘上前握住云锦的手,“我过来是想请姐姐跟我一起去外书房瞧瞧二爷,姐姐当是替二奶奶去就好了。”
云锦听了这话,马上明白过来,往屋子里陆辰儿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头,脸上尽是苦笑,“好,我跟你去,你稍等一下。”说完,转身进了屋。
很快云锦便出来了,和翠翘一起去外书房,到了西次间的门口,瞧门外站着一溜排丫头,打头便是金缕,翠翘忙快步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二爷喝了药后,说要安静歇息,不需要人守着,把我们都遣退了。”说到这,看了云锦一眼,有着三分失落,又隐着一丝欢喜,“二爷说了谁也不见。”
云锦看得分明,淡淡笑了笑,“是奶奶让我过来瞧瞧二爷的,你要不进去问问二爷。”
“那奶奶怎么没过来?”
金缕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云锦一眼瞧过来,金缕忙后悔不迭,云锦只淡淡道:“你逾矩了。”
说完,不再看向金缕,只望着翠翘道:“是你先进去说一声,还是我直接进去?”
翠翘也有些懊恼金缕的失言,听了云锦这话,忙道:“我先进去看二爷是不是睡着了,若二爷还醒着,我会和二爷说一声。”
“也好。”云锦应了一声,翠翘提步进了西次间的屋子。
待翠翘出来的时候,拉着云锦的手道:“姐姐进去吧,二爷说只见你一个人。”
云锦单独走了进去,屋子里安静地出奇,屋子里燃着瑞金香,掩住了那股子药味,越过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李皓白半仰坐在美人榻上,后背垫着大迎枕,脸色不比昨日的通红,此时瞧起来有些苍白,自云锦一踏进门,李皓白的一双眼便盯着云锦没有移开过,平日里乌黑润泽的眼眸,似失去了光泽一般,头上发丝用一根木簪子绾着起来,白色的中衣,衬得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似久病初愈。
云锦上前请了安,忽然听到李皓白轻声道:“你来了。”
话音刚落便轻声咳嗽起来,云锦忙替李皓白拉了拉锦被裹紧,“二爷还病着,该注意保养才是,这一生病,大家都担心着。”
“只是小感冒罢了,不碍事的。”李皓白自己裹了裹被子,摇了摇头。
云锦笑了笑,“小感冒也是病,何况昨日二爷烧成那个样子,姑娘还守着二爷半日呢,可不是太让人担心了。”
李皓白看着云锦,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云锦听了一这话心中微微一滞,好一会儿,才道:“奶奶也是方才才起来,先问起了二爷的病,听说二爷已经醒来了才放下心来,奴婢是替奶奶过来瞧瞧二爷的,奶奶心里着实挂念着二爷……”
“是翠翘去找你的吧。”李皓白出声打断了云锦话,语气中带着笃定,“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她身边一向离不了你。”
“二爷。”云锦突然间觉得词屈,她有一大堆的话可以劝姑娘,面对二爷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讷讷道:“姑娘只是有时候比较固执罢了,二爷性子这般好,姑娘总有一天会想明白过来的。”
李皓白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云锦瞧过去,却觉得有一分苦涩,两分无力,七分虚弱,“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下去吧,我只想静一静,若是她问起,就告诉她我已经没事了,没问起,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云锦听了这话,只好应了一声,退出了西次间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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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热恋^^打赏的平安符。。。。
觅嫁 第二百零三回:多谢
蒙蒙细雨不见停,雨打芭蕉叶带愁。
此刻,带愁的不是芭蕉,而是人。
云锦站在廊庑下,望着临栏边上几株高大的芭蕉树,出神良久,连一旁走过的小丫头都不敢去心动她。
许久,云锦才转身回屋。
下午的时候,李皓白忽然回了正房,让正房的人猝不及防,陆辰儿更是如此,她知道云锦上午去过外书房,还猜想着,经过前天晚上的坦白,只怕李皓白往后不会再进正房。
李皓白坐在对面,形容瘦削,衣带渐宽,脸色苍白,近似透明,犹如玉山之将倾,然而,神情依旧温润平和,没有沉郁,没有气恼,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甚至于语气都很温和,“那晚你说起,你知道柳家表妹在哪,你把她的消息告诉我吧,我想去看看她。”
他是为这个来,陆辰儿有些意外,那日那般气怒,她还以为他不想知道。
陆辰儿沉吟了一下,很快道:“在休阳东南部,临近浙杭,泗石山镇龙家庄园,她已经改名叫穆晓晓。”说着陆辰儿吩咐云锦从里屋拿出一个锦盒,陆辰儿接过,取出一块白色透亮的玦玉,放到李皓白面前,“你拿着这个去龙家庄园,说找穆晓晓,门外会有人带你进去的。”
李皓白听了,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大约不曾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事,欲要询问陆辰儿是怎么知道柳束兮的消息,只是话到喉咙里转了个圈,还是没有吐出来,陆老爷身居高位,手下的能人只怕不少,于是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了。”
说到后面三个字时,又觉得讽刺,嘴角刚上扬就隐去了,人却已经起了身,“我先回了,你好好休息吧。”
手握着玉玦,身姿挺拔如松地出了屋子。
陆辰儿轻轻嗯了一声,目送背影消失在珠帘之外。
“姑娘,这事您怎么不劝阻一二,那日说的是气话也就算了。岂能够当真,二爷在堵气,这都过了两日功夫了。您怎么也跟着堵气。”瞧着李皓白进来后,两人便一直疏疏离离的,后听了两人的说话,虽在一旁不能插嘴,心里却似火燎般着急起来。
陆辰儿神色一敛。淡淡道:“谁说不能当真了,谁说我在堵气了,你看我是像在堵气吗?”
“瞧着二爷今天这神情,如同冷了心一般,姑娘您怎么还这样无所谓,奴婢在一旁瞧着都着急了。难不成姑娘往后真要和二爷这般疏离下去?”
“这样也好。”
云锦先是一怔,后来真急起来了,连语气都变了调。“姑娘真和二爷疏离下去,奴婢是瞧不出哪里好,更瞧不出哪里对姑娘好了,一直以来二爷对姑娘都很好,二爷性子绵柔。能包容人,若姑娘不管不顾。真让二爷这般冷了心,这世上还能去哪找这样好的人,往后再伤心也来不及了。”
“我不会伤心的。”陆辰儿摇了摇头,“不过,会有些不习惯罢了。”
陆辰儿拿起案几上的茶碗了,又放下,瞧着云锦依旧一脸着急,陆辰儿伸手拉住她的手,带着几分和颜悦色,“云锦,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别这样好不,我希望我做任何事,都能有你的一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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