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到了晚上的时候,趁着岑先生在屋子里和程氏说话,陆辰儿把罗绮拉到身边,问起昨日章夫人和程氏说的事来。
罗绮一听,脸色却有些不好,“姑娘不用理会,夫人都说了,他们自以为最重礼义,其实不过死守着牌坊过日子,曾经诗书传家的河西章家,这十几年间没出过一个进士,除了那五块贞洁牌坊,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况且说起章家那五块贞洁牌坊,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如果是好一点人家,谁会愿意让女儿这么守节去挣那块牌坊。”
“我瞧着娘亲特别恼火,章夫人是怎么和娘亲说的,怎么提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陆辰儿望向罗绮询问道。
“章夫人问起姑娘多大了,夫人就直接把姑娘和离的事说了,章夫人当时很吃惊,随口提了一句:河西章家,无出妻之男,无大归之女,夫人就直接说,她和老爷只有姑娘一个女儿,能养得起姑娘一辈子,章夫人大约也没料到夫人反应会这么大,当时没了言语,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章夫人忽然又说起章家的女儿幼承庭训,谨遵女诫女训,夫人越听越恼火,就差直接送客了。”
听到这。陆辰儿不由噗嗤笑了出来,“她说这样的话,可不是惹娘亲气恼。”
“哪有人这样,明眼都能看出来夫人的意思,她还偏说得起劲,好歹也是巡抚夫人,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她不是河西章家的女儿的吗?”陆辰儿淡淡笑道,带着几分嘲弄,“瞧瞧昨晚上见到的那一排七仙女就知道,章夫人女诫女训学得有多好。”
陆辰儿记得。娘亲第一次把女诫和女训拿给她看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让她看。只是为了让她了解里面的内容,为的是在外面别行差出错,但并不需要她一言一行都按照书里面的意思去做。
“提起他们家,还有一件有趣的事,”罗绮望向陆辰儿带着几分得意。“我听他们家的婆子说起,家十几个姨娘生的全是姑娘,只有章夫人生了三位哥儿。”
陆辰儿听了这话,不由愕然,却瞧见云锦从外面走进来,伸手拍向罗绮的脑袋。“就你厉害,连这个都能打听。”
罗绮忙不迭地躲开,闪到一边又嘟嚷道:“昨晚上我去厨房打水的时候。碰上卿家的婆子,随口和那婆子说了一句,她们家姑娘真多,那婆子就偷偷和我说了,还说起。这回出门只带来了七位姑娘,还有几位姑娘因年纪太小。没法带出门。”
“别人家的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云锦没好气瞪了罗绮一眼。
陆辰儿只笑笑,望向云锦问道:“岑先生走了?”
“走了。”
听了云锦的话,陆辰儿起身往外走去,只瞧着程氏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陆辰儿走上前才晃过神来。
“娘亲在想什么呢?”
“没事。”程氏摇了摇头,笑了笑,拉着陆辰儿在旁边坐下,伸手摩挲着陆辰儿的脸颊,眼中含着无限怜惜,却是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罗绮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在意。”
陆辰儿一怔,“娘亲怎么知道罗绮和我说了什么?”
这话才问出,抬头正对上程氏一副了然的神情,陆辰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地起身,蹲到程氏膝盖前,头靠在程氏的膝盖上,“什么都瞒不过娘亲。”
尔后,又仰起脸望向程氏,“我只是想知道章夫人说了什么话,让娘亲这般生气,至于她说了我什么,我并不在意,当初我既然做了选择,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嘴长在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随他们说去。”
“你这孩子,倒比我还想得通透,刚才岑先生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这事是我着相了。”
陆辰儿抱着程氏的膝盖,摇了下头,“才不是这样,娘亲并不是怕别人的闲话,若是真在意别人的闲话,就不会同意女儿和离,娘亲只是担心女儿受不住世人的蜚短流长。”
“你不在意就好。”程氏伸手摸了摸陆辰儿的脑袋。
陆辰儿重重地点了下头,抬头,瞧见程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只觉得心头一阵内疚,于是忙地站起了身,“整日不是闷在车厢里,就是闷在屋子里,我去外面透透气。”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程氏正要阻拦,可瞧着陆辰儿兴致很高,于是只好叮嘱道:“就在廊庑下坐坐,别走远,让两个丫头跟着你。”
陆辰儿应了一声就出了门,云锦和罗绮跟着出去了。
站在廊庑下,只瞧着各处厢房都亮着灯,中庭倾泄了一地的银辉,倚着廊庑边上的槛杆,侧身往外望去,果然瞧见一镰弯月悬挂在深蓝的天空中,皎洁明亮,明日应是个大晴天。
大约是因为陆辰儿他们这一行人住在驿站上房的缘故,周围都比较安静,只偶尔从前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声。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却又带着清新,听着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陆辰儿蹲坐在廊庑下的台阶上,看了一旁站着的云锦和罗绮两人,“你们也都坐在下吧,这么站着,影子拉得长长的,怪吓人的。”
陆辰儿话音刚落,忽然听到罗绮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老鼠,姑娘,老鼠……”
“在哪?”陆辰儿吓得忙站起了身,果然瞧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最下面一层台阶上溜窜过去,心头顿时打了个颤栗,不敢在台阶上坐下了。
去年在乡间,陆辰儿早已见惯了,但直到如今,每每一看到老鼠,心里还是直发怵。
“姑娘,我们还是回屋吧。”云锦扶住陆辰儿,心里也害怕。
陆辰儿嗯了一声,没有反对,但还是不免嘀咕了一句“驿丞不是说这是上房,没有虫鼠,怎么还会有老鼠。”
“驿丞又没说整个驿站没有老鼠,这后面的上房是收拾得十分整洁,但又没有与前面的普通厢房隔离,老鼠可以从前面跑过来。”
声音从头顶响起,她们三人都惊呆了一下,只是这声音却是十分的熟悉,是李璟的声音。
陆辰儿抬头望去,只看到黑漆漆的屋檐,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陆辰儿跑到中庭,往后回看,一眼就瞧见李璟站在屋顶上,迎着月光,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犹如覆上了一层荧光,衣裾随风而飘,像是要飞天成仙一般。
不似人间凡品,陆辰儿初一瞧,愣了一下,尔后,不由笑着嘀咕了一句,“除了他,干这事再也没别人了。”
紧接着,又瞧见屋顶上,除了李璟,还有他的两个随从,余丙秋和丁季。
陆辰儿走到屋檐下,招手问道:“你们在上面做什么?”
李璟迟疑了一下,还是从上面飞了下来,“你们还是回屋吧,这排厢房虽说是驿站最干净的地方了,但是老鼠和虫子却不少。在屋子里关紧门窗,别让老鼠和虫子跑进去,应该不碍事。”
“你还没说,你们在上面做什么?”
“赶老鼠。”李璟望了一下屋顶,才回道。
这话一说完,陆辰儿先是一惊,然后却是恍然大悟,“难怪,前些天,半夜的时候,屋顶总沙沙作响,我和娘亲常常被吵醒,这两天却突然没有了,刘妈妈还说是这边的驿站里收拾干净的缘故,原来是你们的功劳。”说完,又笑了笑,“其实,我每每被吵醒时,还以为是风吹过落叶的声响。”
她在乡间待过半年,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思及此,望向李璟,陆辰儿是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细致,若是她今儿没发现,依照他的性子,大约他会一直这么悄没声息地做下去,回京后得问问父亲,这个李璟对他们家也太上心了点。
又听罗绮嚷了一声老鼠,陆辰儿和云锦吓得忙跳了几步,回对只瞧着一个小黑影从陆辰儿脚边飞快地跑过。
三人拥挤成一堆,陆辰儿扶住云锦往廊庑上走去,不敢站在檐下,只听李璟劝道:“你们还是回屋吧,别在外面待着了。”
陆辰儿没有犹豫地嗯了一声,带着罗绮和云锦往回走,只是才走两步,陆辰儿却又回过头来,“你们这样太辛苦了,每晚住驿站就得上屋顶赶一次老鼠,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屋顶上沙沙作响的声音,只是刚开始我和娘亲会不适应,过几晚习惯就好了,毕竟这一路上大约要走一个月的样子,也不能总劳动你们天天上屋顶。”
“费不了多少功夫。”李璟摇了摇头,很明显,并没有把陆辰儿的话听进去,“你们快进去吧,刚才一惊一乍的,估计夫人在里面也听到了,少不得又要派人出来瞧瞧。”
ps:
感谢热恋^^打赏的平安。。。。。
不好意思,卡文的。。。。呜呜。。。。





觅嫁 第二百四十七回:活着
陆辰儿进屋后,和程氏说起李璟带人在屋顶上赶老鼠的事,程氏惊讶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还以为陆辰儿是骗她的。
过后,却说了句:倒看不出来这孩子这般有心了。
夜已深,母女俩梳洗一番便入睡了。
次日,出发前,程氏派人把李璟请了过来,不为别的事,只为晚上屋顶赶老鼠的事。
“昨日晚上的事,辰姐儿和我说了,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用心,以后不必,虽说你有些功夫傍身,但屋顶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了,就为了这事,我以后也难向太夫人交待。”
程氏望着李璟笑着叮嘱一番,李璟却是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应了,“也好,就让我身边的长随去,以后我不上屋檐就是了。”
李璟这话有点出乎陆辰儿的意料之外,程氏听他说不上屋檐了,遂放下了心,至于他吩咐长随们去做,是他有心,程氏自是不过问。
在驿站用了早食,便又重新上了路。
这回见到章夫人时,程氏明显热络了几分,大约是昨晚岑先生对程氏说了什么的缘故。
陆辰儿浑没注意章夫人一双眼睛直往她身上睃。
到了马车上,程氏的好脸色登时没有了,才放下车帘,程氏拉着陆辰儿在他身侧坐下,便抱怨了一句:若不是岑先生说江南很重要,卿临渊又有交好的意思,我才懒得理会她们。
陆辰儿抱着程氏的胳膊,劝道:“我不在意,她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娘亲也随她去,若是卿大人真存了和父亲交好的心思,等卿大人年底回京述职的时候。少不得还会上门拜访,到时候指不定章夫人还得给您赔罪呢。”
程氏原也是担心陆辰儿,听了陆辰儿这话,不由笑道:“你这孩子,我原是怕你想多了,没想到倒轮到你来宽慰我。”
陆辰儿仰头道:“我真的没事。”
程氏还真的捧起陆辰儿的脸,仔细瞧了瞧,眼中尽是笑意,陆辰儿见了忙不迭地推开,趴到程氏怀里。
马车很快便启动。
这一走又是一天。直到天黑时分到了下一个驿站才停下来。
正好这一晚在皖鲁交界的驿站停了下来,因是交界地带,驿站的设施较之前些天一下子就差了许多。里面的上等厢房只余下四间,卿陆两家的主子都不够用,近身服侍的人都只能住到普通厢房去,陆府的主子少一点,占了两间房。还算好,卿府姐儿多,又有哥儿,只两间房却是着实拥挤不堪,晚饭后,六娘便让章夫人给送了过来。说是实在拥挤得厉害,姑娘又不能送到前面的厢房去,只好借住一晚。
程氏见章夫人送来的是六娘。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若是其他几个庶女,估计程氏怎么都不会同意的,想来章夫人这次出门,身边一定也带了一个类似于岑先生这样的幕僚。关键时候能够提点主子。
先时在屋子里吃晚饭的时候,陆辰儿就听到屋顶时不时有沙沙作响的声音传来。这对于早上李璟和程夫人说的话,陆辰儿一直抱怀疑态度。
又瞧着坐在屋子里的六娘,这回和上回大不同,话也不多,陆辰我问什么就简单的答几句,一板一眼的,十分无趣,她本来话就不多,六娘也这样,两人一时就成了闷葫芦。因而,陆辰儿就直接出了房间,说要去外间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似乎比昨晚大了许多,同样也明亮了许多,银辉撒满大地,驱赶了夜的漆黑,屋檐外的树影婆娑,偶有风吹过,扫落了一地的枯叶。
当然,屋顶上的沙沙声依旧不绝。
陆辰儿往厢房前面走了几步,回过头,果然,瞧着屋顶上站着三个人,李璟、余丙秋、还有丁季,一个都不少。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那话不过是敷衍我娘亲的。”
所料不差,使得陆辰儿这话不由带着几分得意。
李璟只看了她一眼,并未说其他。
却是一旁的罗绮说话了,“姑娘既然知道了,这话就别告诉夫人了,免得李公子不好下台。”
“还要你吩咐。”云锦白了陆辰儿一眼,旋即又带着几分担心,“不过,这边后面的厢房都建得比较高,摔下来可就危险,少不得会折胳膊断腿。”
那年元宵,跟在陆辰儿身边的是云锦,不是罗绮,因而,云锦会担心这一点,罗绮却一点不会担心,“若是我们平常人,自然得担着这个心,况且我们平常人上这屋顶,都需要借助梯子,可你瞧瞧他们三人谁是爬梯子上去的,上回你可瞧见了,李公子可是忽地一声,就从上面飞下来,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会滚下来。”
罗绮说到这儿时,却突然十分兴奋,拉着陆辰儿道:“姑娘,奴婢想上去屋顶坐坐。”
“胡闹。”陆辰儿对着罗绮轻斥了一声。
罗绮听了有些不甘心,一旁的云锦又补充了一句,“男女有别,总不能让他们之中的谁抱你上去吧,他们可是三个大男人。”
云锦的话息了罗绮的心思。
只是连陆辰儿都没想到,她这会子才刚说罗绮胡闹,隔天晚上,她就坐到了屋檐上去。
她知道章夫人已经对她有偏见了,但没想到偏见是这么大,早上梳洗完后,六娘拉着她说几句,让她郁闷了一整天。于是晚上的时候,到了驿站,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出了门坐到了廊庑下。
只是才刚坐定没多久,罗绮和云锦都还没跟出来,陆辰儿就让李璟给抱着飞上了屋顶,陆辰儿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不过闻到那阵清苦的药香才噤了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亮堂了许多,待人从晕眩中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到了屋顶的瓦片上。回头望向地面,已离地几丈许,陆辰儿登时觉得腿发软,只觉得没踩到实处,整个人一下子失了平衡,不得不伸手紧抓住李璟胳膊,“这太高了,快带我下去。”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
“我扶着你,不会让你摔下去的,这是屋子横梁。比较结实,坐坐吧。”
陆辰儿迟疑了一下,这会子。她是连移动半步都不敢,瞧见李璟已半躬下身,只好跟着坐下,待她坐定后,放开李璟。两手撑在瓦片上,吊着的心才落定几分,只是才抬头,望向地面,心又吊了起来,“你还是快带我下去。我瞧着太高的了,心里实在是害怕。”
“你眼睛别望向地面,抬头望向远方的山丘树林。还有天空月亮,就没事了。”
这屋顶的位置比较高,能看到整个驿站的全貌,再往远,远处的小山丘绵延起伏。月光下,一片朦胧。头顶是深蓝色的天空,镰月皎洁,浮光笼罩在四周,明星三三两两地挂天上,显得高远而缥缈,似离得近,又似离得很远。
又听李璟问起,“你没有去过京中的雁塔,那儿比这高多了。”
“去过。”陆辰儿仰头望月,“但我一站到高一点的地方,腿就发软,去雁塔时,只上到第四层就不敢再往上去了。”
而且这还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大成朝新科进士有雁塔题名的传统,琼林宴后,新科进士喜欢到曲江外的雁塔题诗留名,称之为雁塔题名,上一世,程常棣进士及第后,爬到最高层题诗留名,后来,程常棣带她逛雁塔时,要带她去看他的题诗,只是陆辰儿爬到第四层的时候,就怎么也不愿意往上爬了,并且,当时她能爬到第四层,还是因为陆老爷当年科举及第后在第四层题诗留名,她是为了寻陆老爷当年的题诗。
她都已经忘记了,当时程常棣在雁塔题的诗,只记得,后来听赵雅南提起,琼林宴后,程常棣上雁塔题诗留名时,赵雅南就在一旁,正是因为那两句,赵雅南才萌生了非君不嫁的心思。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特别厌恶那两句诗。
这些,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久远的,她都快要忘记了,又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点点滴滴,若有若无。
还有那晚,程常棣说的话,重又涌上心头……她或许能尽力做到不在乎程常棣的话,而且也能尽力做到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 但在世人贬低陆家、指责陆家家风时,她无法做到不在乎。
早上的时候,从六娘口中听到章夫人对陆家的贬低之辞时,陆辰儿顿时抢白了一句,又整整郁闷了一天,只怕娘亲听到这话,同样会如此。
重活一世,她不仅牵累了李皓白,还是又牵累了父母。
脑袋正浑浑噩噩,自怨自哎时,突然听到李璟的说话声,“十岁以前,我没有出过房间的门,有一回晚上,知玄一进来就说外面繁星满天,我想出门去瞧瞧,当时守着我的医女却不让,那时候我常想着,若是哪一天,我身体好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晚上的时候躺在庭中看星星,十岁以后,我去了龙家庄园,习了武,身体也调养得能出门了,有一晚我借用梯子爬上了屋顶,躺在屋顶上看了一晚的天空。”
陆辰儿突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由问道:“你怎么会想到爬到屋顶上看星星了?”
“那时候觉得屋顶离天空比较近,我找得还是庄园里最高的那座楼。”
“你身边的伺候的人没有阻止你?再说,伺候你的人怎么也不会让你一个晚上都待在屋顶上。”陆辰儿才想起,李璟似乎身体不是很好。
“我把服侍的人都支开了。”李璟似在回忆过往,“不过,庄园里的人寻了我一夜,才发现我在屋顶,只是那时我已经睡着,紧接了大病一场,差点要了我这条命,半年后才出门,也正为这样,我连夜晚出门都不被允许,后来,直到我不用梯子就能上屋顶,再没有人限制我。”
“你身上的病治不好?”
李璟摇了摇头,“没法子,刚出生的时候,大夫就断定我活不过十岁,要不后来去了龙家庄园,总之,如今我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陆辰儿愕然,一出生就被断定要早夭的,就像一个诅咒,如影随形,只怕不早夭都不正常,半晌才嗫嚅道:“至少你现在活下来,而且还能出门,所以那大夫不过是庸医,不足为信。”
“是不是庸医我不知道,但我如今还活着,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淡淡的一句,让陆辰儿心头一震。
这大约是李璟带她上来的目的吧,和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和她说这样的一句话。
陆辰儿怔怔地望着李璟良久。
其实,去年从乡间回来,她就意识到这一点,她当时还想过,如果,上一世就这一世在乡间的经历,她当时便不会寻死。




觅嫁 第二百四十八回:难堪
一回生,两回熟,自从去过一次屋顶后,后几日,陆辰儿几乎每晚都会和李璟上屋顶去坐坐,两人时常说说话。
近来天气晴朗,晚上的时候,明月当空,坐在屋顶,借着明月光,眼前万物景致尽收眼底,唯一不好便是风大,让人觉得凉嗖嗖的。
陆辰儿伸手紧了紧身上大红锦锻披风,虽然在这上面坐了好几回了,但依旧不敢看地面,只敢抬头往远处,“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听北边来的人说起,北边都已经下雪了,原本这一回行程就慢了许多,只怕后面会越发难走,章夫人一行人因要赶着贺寿的时间,接下来会加快行程,大约明儿起就不和我们一路了。”
李璟轻轻哦了一声,对于章夫人一家子并没有多大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六娘,微蹙了下眉头,“她前晚回去没说什么?”
前天晚上,六娘出房门的时候,偶然间发现陆辰儿和李璟坐在屋顶,当时差点惊呼出声,还是余丙秋惊觉,直接捂住了六娘的口,还好当时身边没有紧跟着的丫头婆子,后来,云锦又及时赶到,拉着六娘到一边嘱咐了一通。
“没有,六娘心地很好,我只是担心她心直口快说漏了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是大归之女,娘亲不会怎么约束我的。”陆辰儿望了望空中皎白的月亮,似乎比前两日又盈满了许多,再过两日,就应该是满月了。
“要不,我让丙秋带她上一次屋顶?”
陆辰儿听这话,回过头来,瞧着李璟一脸正经,不似在开玩笑。知道他这么说,只怕已想着让余丙秋这么做了,于是忙道:“还是别了。”说完又道了一句:“你别总干这么吓人的事。”
想起从前那几回他突然出现在回月阁,还心有余悸。
李璟这回没说话,瞧着陆辰儿的表情,大约也想到了从前的旧事。
又听陆辰儿问道:“你带陶埙了没?”
“没有带在身上,不过我行李中有一只陶埙。”李璟望向陆辰儿,不禁犹疑了一下。
他记得陆辰儿会吹埙,而且会吹那首《三生石》, 但是那首《三生石》是他谱制的曲子。他只教过琳姐儿,那年第一回听到陆辰儿吹《三生石》时,陆辰儿还不曾见过琳姐儿。这一直让他很困惑不已。
那年,他之所以会闯进陆府的回月阁,有大半的缘故是因为这首曲子,他当时是存了五分好奇与五分诧异,按理。那首曲子他刚谱成不久,世上会用埙吹奏的人只有他和琳姐儿,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可陆辰儿却吹得十分娴熟,仿佛已吹了许多年。
李璟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一旁的陆辰儿看得分明。突然有些后悔提起陶埙来,只想着明月当空,清辉如霜铺满大地。得丝竹之声相闻,必是一件乐事,却没想到,那首能让他起疑的曲子,毕竟。那首曲子是李璟谱成的,若不是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她怎么也不可能会吹那首曲子。
1...5758596061...1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