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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绾心

    同时,她还特地让诗兰将早就准备好的两本家规送给甄妮和戴斯。

    “你们初入王府,对府里的规矩,难免会有不清楚的地方,便是你们都有身边宫婢面传口述,但是到底会有疏漏,这两本家规送给你们,没事翻翻看看,也省得不知不觉地就违反了家规。

    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因为家规家规,顾名思义也就是家里头的一些规矩罢了,里面记录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为了让二女安心,她还特地安慰了二女几句,见二女重展笑颜,这才让诗兰送她们出去了。




第一七二八章
    对此,尔芙倒显得不是那么太在意,她目送着苏培盛如逃跑似的消失在暖阁门口,又摆摆手将诗兰等人都打发了出去,待暖阁里就剩下她和四爷二人,这才拿出了哄孩子的耐心,拉着四爷的袖摆,柔声哄道“让给她,让给她,你就别沉着脸不高兴了,为了这点事就把自个儿气了个半死,实在不值”

    不过四爷闻言,脸色却越发难看了几分,瞪着一双锐眸,冷声道“你不在乎”

    就他这没头没尾的几个字,也亏得尔芙和他相处得时间够久,对他足够了解,不然哪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呢,忙摆出一个我也不愿意的表情,满脸不舍地环视着这间温馨雅致的暖阁,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墙上那副四爷以她为原型画出来的仕女图,幽幽道“这是你辛辛苦苦替我布置的暖阁,我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居住,只是德妃娘娘和乌雅格格借着命相之说来讨要,不论是真是假吧,我也不能不顾忌着几分啊,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亦是你的亲生血脉啊”

    说完,她就起身走到了那副挂在墙上的仕女图前边,抬手拂过那枚朱红色的钤印,对着还黑脸做暴怒状的四爷甜甜一笑,只是笑中带着太过明显的些许苦涩,引得四爷又是一阵心疼。

    “不舍得就不要让,你总是这么委屈自个儿,爷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还真是个不争气的嫡福晋,连一个格格都能欺负到你的头上,你要在自个儿身上找找原因”四爷这个人表示疼惜怜爱的方式有些特别,他迈步走到尔芙身边,伸手点着尔芙光滑的脑门儿,颇为尴尬的教训道。

    这既是四爷对尔芙表示歉疚的方式,又是一种对宫中娘娘低头的态度。

    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年代,德妃娘娘是借口乌雅赫赫安胎待产开口要一处暖阁,就是她蛮不讲理地一道吩咐传过来,亦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儿,而四爷如果有半点不高兴表现出来,那就是不孝,所以四爷也就剩下死鸭子嘴硬这点本事了。

    乌雅赫赫看似是想要给尔芙添堵,却到底是在一点点地消耗着她和四爷之间本就不算深厚的情分,还将宫里的德妃娘娘拉进了这场妻妾暗斗的小把戏里了。

    想到这里,尔芙也不知道该说乌雅赫赫是聪明,还是傻了

    不过她瞧瞧四爷那副强忍着不快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出言解释道“我可不是个泥人,谁想捏就捏一把,我虽然是将这暖阁让给她安胎待产,但是那是我的一份慈心,这房间里的东西,我还是要全部搬走的,连个板凳都不给她留下,到时候爷可别觉得我这人心眼忒小才好呢”

    她真是不愿意让四爷心里觉得她自个儿太受委屈,这样也能让四爷心里好受些。

    只是她这点小心眼儿、小算计,怎么可能瞒得过最善察言观色的四爷童鞋呢,尔芙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觉得自个儿这个男人没用,他本该是小妮子的保护伞,结果却是让尔芙一次次地推让、成全

    “这屋里从上到下的家具摆设都是你的私产,你爱搬哪儿就搬哪儿,爷才不管”

    “那就好,那就好,我正觉得自个儿屋里少一副挂画呢”

    “你就知道哄爷高兴,你真当爷不知道你库房里堆着一柜子的名家书画呢”

    “切,那些书画名家的书画再好,却也比不得四爷您的妙笔丹青出色”

    “好好好,你喜欢就好,你要是喜欢,等今年去圆明园避暑的时候,爷再替你在各处美景旁边画上几幅。”

    “这可是您答应的,到时候不许赖账哦”尔芙说着,已经掰着手指头合计圆明园里的那些景致最合适入画了,这女人就没有不想将美貌留存下来的,后世有各种自拍狂魔,而现下她也要多留下几幅自画像才好,待到自个儿头发花白、眼角起褶的时候,将这些画像找出来,和四爷同坐在炭炉旁,说着那些年的回忆,想想就是一件特别浪漫美好的事儿。

    好吧,这一刻,尔芙是有些文艺青年附体的感觉,颇为感性地抱住了身旁的四爷。

    四爷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主动投怀送抱,但是软香在侧,他要是没有半点表示的话,岂不是和那些不解风情的书呆子一样了。

    想到这里,他长臂一揽,揽着尔芙纤细的腰肢就往暖阁内室里走去。

    不过一走进内室,四爷那张逐渐明朗的脸就又沉了下去。

    眼前儿是一张比单人床宽不了多少的三面镂空雕松鹿平安图的矮榻,显然是不允许他和尔芙做出太剧烈的运动啊。

    此时此刻,他无比痛恨自个儿,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在这里摆张舒适些的床榻呢

    “呵呵,咱们坐下说说话吧,外面那些绣墩坐得我腰都酸了”尔芙瞧着四爷的脸色从红变白再变黑,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道,毕竟二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四爷揽着自个儿来内室里是个什么念头呢,只是硬件条件跟不上,硬生生将这事停在一个有些尴尬的环节上,她就是想想,也知道四爷现在有多么羞恼了。

    在她看来,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可爱,当然要开口替四爷解围了。

    不过很多时候,当一个男人被色火冲昏头脑的时候,往往最容易被激怒,比如尔芙此时眼底闪烁而过的笑意,看在四爷眼里,那叫一个刺眼呢

    只是四爷也不是不顾身份的人,更不可能不顾忌着尔芙的脸面,这里是专门给女眷小憩休息的暖阁里,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他要真拉着尔芙在这里胡闹开了,传扬到外面去,那尔芙这嫡福晋的脸就丢尽了,任谁说起这事儿,怕是都要说尔芙没规矩、不懂矜持二字为何物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自个儿当初让人在这里摆了一张矮榻。

    如果不是这张矮榻,破坏了那抹缱绻旖旎的氛围,今个儿他就真要犯糊涂了。

    越想越为自个儿不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恼怒的四爷童鞋,狠狠掐着尔芙的腰肢,咬牙道“你等着,等晚上的,叫你逗弄爷”说完,他就敛了敛袍摆,遮掩住腰间的不妥当支出,快步往暖阁外面走去。

    他知道自个儿是不能和这个小妮子继续独处下去了,不然就真要把持不住了。

    而被独留在暖阁里的尔芙,则直接浑身发软地坐在了矮榻上,双手捂脸地偷笑着,入府多年真是很少有机会看到如此失态的四爷,想想就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备富有挑战感、成就感

    说白了,她就是自个儿犯了作死的毛病。

    外面伺候着的苏培盛等人可不知道暖阁里的这对男女主子在耍花腔,四爷黑着脸,脚步狼狈地冲出了暖阁,隔着暖阁当间摆着的绢丝屏风,隐隐能瞧见尔芙捂着脸坐在矮榻上的无助模样,这些人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该不会是两位主子又闹矛盾了吧

    一想到此,苏培盛就觉得双腿发软、浑身生寒

    因为每每这个时候,四爷就如同是压抑着怒火的死神般可怕,而前院书房就如同身处在暴风圈中心点一般的岌岌可危,他作为四爷跟前儿最得脸的大太监,这个时候就无比后悔自个儿被自家老娘生出来遭罪。

    而诗兰等人,则满满都是心疼,心疼自家主子又要伤心了,也是蛮紧张的。

    不过就在苏培盛等人惶惶不安地回到各自主子身边以后,却又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四爷看似不高兴,但是嘴角却一直保持在一个诡异的上扬弧度上,尔芙则更是直接多了,脸上写满了我很高兴的喜悦,这让诗兰等人在心里琢磨了几个来回的安慰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事实证明,诗兰等人的神经还不够强大,脑洞却很大。

    诗兰等人对视一眼,由最是粗线条的青黛出面,带着几分胆怯的安慰道“您没事吧,主子,这主子爷也不是故意和您摆脸色,兴许是前院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呢”

    好吧,这些人都脑洞大开地以为尔芙是被气疯了呢

    尔芙闻言,无语地丢给诗兰等人一记白眼儿,清了清嗓子,强压下止都止不住的笑意,柔声吩咐道“别胡说了,去请秦嬷嬷过来一趟,将暖阁里的这些家居摆设都登记造册搬到我的私库里去,另外再给乌雅格格那边传个信去,让乌雅格格准备准备就抓紧搬过来吧”

    说完,她就亲力亲为地将墙上挂着那副仕女图画轴摘了下来,如宝贝似的紧紧抱在怀里,一路无话地回正院去张罗晚膳了。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

    府里,尔芙和乌雅赫赫为了这么一间暖阁,里里外外地折腾了有天工夫。

    前门外,白娇清点好库房,又折腾了些时日,总算是彻底清点好了各处产业收益,这一年忙碌下来,炫彩坊、百味居、淘沙居、霓裳阁、通达票号等产业,一共获得了纯利有三百万两白银。

    她将该分给各个掌柜的那份分红兑换成方便携带保存的银票,挨着个的送到各个掌柜的手上,又将尔芙那份最大份额的红利,换成了清一色百两一枚的金锭,用包着鎏金护角的箱子装着,亲自送到了四爷府上。

    安排好这些,白娇又用留在炫彩坊的预留银子,在南城那边新买了个铺面。

    她特地从官家牙行挖了十数个能言善道的老道牙记,开起了京中第一处房产中介。

    这也是尔芙出的主意,既然想要在南城搞旧城改造这种劳师动众的大买卖,总要更多地了解这南城各处房产的买卖动向吧。

    为了能够和官家牙行竞争,她甚至免了买卖双方的中介费用,只收个在衙门办理过户文书、改换地契、房契的跑腿费,这么一来,这就成了尔芙手底下唯一一处赔本买卖了。

    而与此同时,一直不懂收敛的乌拉那拉氏也没有闲着。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通了德妃娘娘,还真将张罗弘晖婚事的差事揽到了手里,堂而皇之的出入四爷府,一边借着替弘晖挑选合适福晋人选的名义,接连出入各个官宦亲贵府邸,一边玩着命地接触旧日里的手帕交,仗着通晓这些人的喜好,还真是让她在京里闯出了好大的名声。

    当四爷从七皇子胤的嘴里听说此事的时候,坊间传闻已经变成了继尔芙这位已经过气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四爷府里又冒出一个不动安分的乌拉那拉氏侧福晋,气得四爷差点要将她禁足了。

    好在,在最后的时刻,他控制住了脾气,没有和乌拉那拉氏撕破脸。

    不过能够控制住,却不代表他消气了,四爷走到拐弯处,脚步一顿就找尔芙去了,他瞧着还坐在榻上吃点心的尔芙,沉声教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怎么能让她随意出去走动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尔芙没好气地反问道。

    “你才是府里的嫡福晋,弘晖就算是她乌拉那拉氏所出的嫡子,这与理于情来讲,婚事也该你亲自操办张罗,你怎么能双手一推就不管了呢”四爷表示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尔芙发脾气,一瞧见尔芙那张脸就消火了,但是却还是强做不快模样的说出了他的打算。

    对此,尔芙也知道这是她嫡福晋的本分,但是

    她还是摇摇头,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拒绝了这项分内工作,缓声说道“是我应该应分的事儿,但是弘晖那孩子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你就算是不太操心府里庶务,估计也从苏培盛等人那儿了解清楚了吧。

    所以啊便是我没有私心,且任劳任怨,走东家、窜西家,百里挑一地替他挑选一房再般配不过的好姻缘,怕是他也要疑心我的好意,还可能害了人家姑娘。

    与其如此,不如让乌拉那拉氏去张罗这事。

    再说,这事儿还真怪不得我,谁让娘娘这么安排呢”说完,她就笑着将一杯热茶递到了四爷的手边。

    真不想为了这些事儿和四爷闹起来,不然她才懒得解释呢



第1729章
    “以往本宫见你,你可不似现在这般拘束,你这是和本宫疏远了啊”瞧着下面太过拘束的尔芙,佟佳贵妃稍显失落,颇为感慨的低语道。

    “娘娘容禀,这宫里规矩森严,妾身不敢太过轻佻。”尔芙规规矩矩地答道。

    佟佳贵妃轻笑两声,却并未答话。

    尔芙见状,贼头贼脑地瞧着周围伺候着的一众宫婢,接茬道“娘娘,您瞧瞧您这身边左右是多少人,要是妾身表现得太轻佻,这不但是丢了妾身这个亲王福晋的脸,更怕旁人说妾身不懂规矩,您若实在是不喜欢妾身这般拘谨约束的样儿,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么”

    她倒并非是故意卖乖讨好,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佟佳贵妃流露出失落之态。

    同为女人,佟佳贵妃明白她要求尔芙做的事太强人所难,尔芙也同样明白佟佳贵妃并不如她表现得那般乐天安命,不过是无奈,不过是不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所以尔芙对佟佳贵妃不但有发自内心的尊敬,亦是同情的,亦是怜悯的。

    正是因为如此,当她看到佟佳贵妃郁郁不欢的样子,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这番小女儿的做派,不为旁的事儿,也不是存心讨好,仅仅是想让佟佳贵妃高兴些。

    “好好好,要顾着你亲王福晋的脸面”佟佳贵妃见状,笑着打趣道。

    说完,她就冲着这殿中伺候的诸多宫婢摆摆手,将这些似木头人般地戳在柱子边儿候差的宫婢都轰出去了,只留下若兰一人在旁,待到殿门被关起的刹那,更是拎着袍摆就走到了尔芙身边,拉着尔芙往偏殿走去。

    不同于正殿的庄重肃穆布置,偏殿的摆设,更显清新雅致。

    当间是一张罩着明紫色绣金丝暗纹云锦坠流苏桌布的镂空雕花圆桌,上摆着冰裂纹的素色茶具,周围是有同色同花纹软垫的三足圆凳绣墩,临墙位置是一截刷着朱红色镶琉璃同心花纹的大炕,上摆着软垫、靠垫、软枕等同色同花纹的装饰,而临窗位置上,则是一张和窗子齐平的红褐色长几案,摆着一对插有红梅花枝的淡青釉冰裂纹双耳花瓶和一个巴掌大的剔红锦盒。

    佟佳贵妃拉着尔芙同坐在圆桌旁,又招呼若兰将正殿摆着的点心和蜜饯都挪过来,笑呵呵地端着茶碗,柔声道“早晨就知道你要过来,我知道你爱吃零食,特地让御膳房赶制送来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娘娘,早知道您这有好吃的等着妾身,妾身早就过来了”尔芙也放松下来,乐滋滋地捻着一块如意糕送到嘴边儿,含笑答道。

    她还真是已经有些饿了,早起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在从顺贞门走到永和宫的路上了,在永和宫里,更是连口茶都没混上,忙叨叨地来到景仁宫,闻着这些泛着甜味的精致点心,不说是口水直流,却也是口中生津、馋虫闹海,这会儿她也不必端架子了,先填饱肚子是正事。

    佟佳贵妃亦是随性,见尔芙吃得香甜,又让若兰去端了两杯奶酥茶过来,和尔芙一块吃起来了。

    一盘如意糕、一盘桂花糖糕、一盘马蹄红枣糕、一盘水晶碗糕

    四样点心,并一碗热乎乎的油酥茶,尔芙吃得是肚儿圆,她拧着帕子擦擦嘴角儿,笑着提起了自个儿的来意,没有外人在场,她也不需要和佟佳贵妃多绕弯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很是直接的说道“您之前让小太监给我传话,我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不过想想您也为难,到底是同族晚辈求到您这儿了,甭管是冲着谁的面子,您总归是要替她说说话,所以我也就理解了,只可惜这事儿到底如何,并不是我能做主的,还是要看四爷是个什么想法,毕竟当初佟佳氏借假孕小产构陷我的事儿,四爷是抓了现行,动了大怒的,现在四爷疏远她,亦是一种惩罚,只有四爷自个儿接纳她,不然就是我也就似劝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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