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澹如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明时
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他该怎么去继续生活下去。没有蓝清川的世界,太过残忍了。
骆杰调查了几天,觉得寒洛宸的想法可能性很高。周轲固然对他们出了手,但必定还另有他人将他们从陆上押扣到了水上,这一手过于莫名其妙了,他们想不通。但从结果来看,这一力量绝对是敌非友,且极为隐秘庞大。
后面再查下去,估计也是一无所获了。这一天,骆杰又收到了一个消息,他推开门,他的发小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黑发冷面,一丝血气都没有。
“寒三,南部那片海域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蓝氏内部的消息,初步鉴定过了,很可能是蓝清川。”
他低低地告诉床上的人,少年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没有听到,骆杰在这个光线灰暗的房间内却看见他浑身开始发抖,面色煞白,很快支起了身子,直直盯住骆杰,眼睛像黑夜的最深处,幽深冰冷,“你出去!”他指着门道,嘴唇抿得紧紧的,“骆杰,我不相信。”他一字一顿。
“你这样何苦,她是没可能活着了,这么多天,那么多力量派出,找到什么了吗!”他喉咙口发堵,“寒三,你心里也知道,别这样了,老子看着难受。”
170、月华般的男子
欧彦哲参加的是上世纪石油大亨菲特的一个晚宴,宴会上各种名流豪绅,美国人的生活圈子压抑功利,连表面的做派都带着一种审视的诙谐。
作为一个外来人员,还是一个拥有特级招待的法裔贵族,欧彦哲总能够受到来自各方的视线,他的周围也坐了很多人,但所聊的东西总不会是些日常小事,在随意谈及几句之后,便无一例外地进入了正题。男人的世界里,所谈及的东西真的不多,金钱,权利,,女人。
当获取了权力的人,便想着增加原有的金钱,用金钱来巩固权力,没有金钱就没有权力。当获得了物质的前提,便开始饱暖思有了一些无伤风雅可被调侃为风流多情的红粉知己,女人总该是出现在英雄背后的。
这一切的典型人物代表便是菲特。这个中年看着面善的男子已经是坐拥半个美国的商业大鳄了,几乎能左右总统的上位。这样的人也有很深的宗教信仰,据说每个周末都不会错过做礼拜这件圣事。然后做完礼拜便开辆豪车带着几个选美出身的漂亮姑娘出去纵情声色,欧彦哲觉得他是衣冠禽兽最好的例子了。
欧彦哲自小随着祖母赫怛亲王或老侯爵朗格拉克,常年周旋于这样的圈子里还能游刃有余,他也不见得能够比他们好上多少,谁人不知朗格拉克如今的少爵有着多么深峙的城府心机,优雅而冰冷,濯贵而深沉。而这个年轻男人却不比多数权贵需要用女人来衬托自身,女人对他而言,锦上添花都算不得,这个男人犹如月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任何陪衬都会失去颜色。这是他的外祖母的原话,颇为自豪。
在宴会快结束时,欧彦哲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人在宴会过了一大半时才入场,连落座的位置都极为低调,看着实在不愿意引人注目。这个人的面目变化不大,身上那一贯
171、蓝元礼
“蓝,你要知道,你的家族可不比当初了。蓝氏如今连个继承人都没了,说实话,我这封邀请帖本以为是请不到蓝家人的,蓝老先生次次都婉拒,这多年来一直如此。这回竟是你过来了。说起来,这十多年你藏得够深啊,连老父亲都不管不顾了。”
蓝宗荣老先生据说卧病已久了,女王好几次面见都被推回了。现在蓝氏还靠着他撑着呢,他一去,这个大家族就要垮掉了。
蓝元礼没什么表情,也不理会他的讽刺,只坐着喝酒。他这样淡漠的神态让菲特有些好奇了,这男人看着像是什么都清楚的,一副运筹的样子,好像所有的动态都就被他抓在手里的。
蓝元礼喝着酒,他坐的这个位置甚为静谧,没什么人在旁边走动。而菲特坐他对面,他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自然是焦点。于是人们的视线也就转到这个位置上了。
这个黑发的男人,看着甚是眼熟,他喝酒时都是垂着眼睛的,东方人清隽俊秀的面部轮廓,灯下显得柔和雅致。
只有菲特老家伙离他最近,知道这人眼里是没有笑意的,像蓄满了升腾的冰薄雾气,让人看不大清楚。
老菲特吃了个软钉子,郁郁不快,随口聊了几句就走开了。
“蓝先生。”
他才甫一离去,身边便又传来了动静。
蓝元礼放了茶杯,动作利落,抬眼间眼里带着沉默的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他计划之内的欧彦哲。
朗格拉克家倒是出了个人才。蓝元礼双手交握在膝上,与那一双深蓝如海的眼睛对视。
“蓝先生,好久不见。”他坐下来,带着惯有的社交性的微笑,侍从过来给他续茶。他捏着茶盏,水面上漂浮的都是深绿色的茶叶,连带着水也是碧青色。他撇去了杯子里的茶叶梗,再次抬眼间眼神就带了些凌厉,“蓝先生,你是特地过来见我的,对吗”
这偌大的宴会厅,席间唯有他们两个法裔,算起来两个家族还算有段渊源。这差不多十三年了,要是蓝元礼不愿出现,那么谁也找不到他的。
这样一个国内情形很不明朗的时机,他的出现必然会引起轰动。蓝氏也可以稳住脚跟了。女王知道这个消息应该颇为欢喜吧。
蓝元礼沾了些酒,稍微笑了笑,却避而不谈,“我在外十多年,如今认识的也不太多了。”欧彦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宴会里衣香鬓影,大多是年轻一代的面孔。
欧彦哲意有所指,“这些年的变化确实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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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惊心动魄之美
初漓这几天过得实在惶惶不安。宫枢被宫池若派出去了,现在留下来照看她的只剩下宫楠木。宫楠木长得粗犷,古塔一样的男人,看着谁都不会有什么表情,也是没有人敢盯着他看的,即便是有这么个不怕死的,现如今早就见了阎王。初漓不大习惯他不声不响就出现在身边,像一缕有些极长影子的游魂。曾有次他出现在她身后,初漓不经意转头过去,手里握着的水晶彩珠瓶子一下子掉下去摔得粉碎。宫楠木那张脸,在阳光下看更为可怕。他的面色是长居黑暗的苍白,透着着青色,一侧脸颊上刺得是青蛇细长诡异的纹身,占了半张脸孔。初漓那时被陡然间一下,越发觉得这张脸面目可憎。
宫楠木总是阴森森的,最近初漓才了解到,这个男人一手精绝的医术。听宫枢说,宫楠木虽然不讨喜,但他的才能是无法割舍的,失去了他,那他们的主子也会受到重创。
初漓还是不习惯宫楠木在身边,他的气息过于阴冷,再加上压迫性的身高,初漓感觉他的眼神是在看一只蝼蚁。
可巧的是,宫楠木也不喜欢宫初漓,甚至对她极为厌恶。本来初漓的生命该是结束在海上的,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他自己也几乎咬牙切齿,费了番功夫救治。鬼医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可笑他只杀人,如今倒是积了回德,善了回行,救了一个人,一个与组织完全无关的人。
宫楠木坐在廊下吸烟,飘飘袅袅,他那张刺青面在光晕下明灭不定。他吐出烟,哂了一口,宫池若就是有办法整治自己。
初漓坐在不远处,她穿着宫池若从欧洲带过来的小裙子,没有量体,穿着却极为合适,就像是专门为她定制的。
这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美人,已经很可怜得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浑浑噩噩的,懵懂无知的。呵。宫楠木踢掉脚边的一块石砖,咕噜噜滚了老远。
前面初漓似乎惊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他,像受怕的白鸟。
宫楠木粗声粗气,“看什么看!”他的嘴脸稍微一扯动,那脸颊上的刺青便也跟着动一动,像活着的冷血动物,游走在半张脸上。
初漓脸都白了。宫枢走时跟她说过,不要看宫楠木,也不要跟他说话,这种人面前,完全没可能讨得了好。能压制住这个苍莽鹰鹫的只有主
173、美丽得过分的男人
这几天宫池若心情很不错,他心情好的同时,一掷千金给宫初漓买了一架钢琴。这架由名匠打造的顶级施坦威从海路运来,住进了顶楼宫初漓空荡荡的房间。
初漓摸着这锃亮的琴身,奇怪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弹琴。”她弹了几个键,有被自己惊讶到的不知所措。
宫池若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手边放着几本宫初漓刚刚看完的书籍。他不喜欢这椅子的硬度,低低骂了声,“这是宫疏安排的房间这种布置,改天都搬到他房里去,让他试试。”骂完看到初漓站在钢琴旁,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漂亮的眉毛皱得紧紧的。
宫池若心情又好了,招招手让她过来。初漓听话地走过去,被他握住双手。他拉着她笑道,“你们关系不错。”这是肯定句,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看人时就如同看进了心底深处。
他是笑着说话的,初漓却感知了到了一丝危险。她犹豫着问,“你说的是谁”
宫池若捏了捏她的手腕,握住她腕上的那只玉镯,冰凉的,没有沾到她任何的体温。他冷了语气,不答反问,“你叫他‘疏哥哥’”
初漓张张嘴角,话语正要冒出嘴边的时候,他制止道,“不许这么叫。”
“为什么”
宫池若的话是没人敢问原因如何的,知道他脾性的人都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初漓是个意外,他听罢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一下子拉到自己怀里。初漓挣扎,他浑身都是冷的,很不舒服,这样被他抱着,她坐都不敢坐。
他收紧了手臂,警告她别乱动。初漓背对着他被箍得紧紧的,都快压到他身上去了。宫池若不愿看她的背影,手里一使劲,将她整个人扳了过来,朝向自己。
初漓一个踉跄,一只膝盖直接压到了他腿上。跟他的距离很近,初漓想,原来这人的呼吸还是热的。
宫池若这才满意了,将她上身托着,调整成一个合适的高度,他看着顺眼,可初漓却浑身不舒服。
“宫疏是我当儿子养的,你叫他哥哥,辈分不对
174、养在身边的少女
一个男人,比女人都要漂亮,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这字眼从初漓口里说出来,他觉得甚是可爱,惹人喜欢。
初漓今天穿着一件水蓝的裙子,袖口有着精致的挽花。宫池若对她极为优待,生活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他着手布置的。在他回来的这段日子里,他似乎是沉迷于装扮她呵护她的养成游戏里了,常常乐此不疲。
宫楠木起初是搞不懂他这番做法了,难道一个人久了,就得找找些好玩的陶冶下情操换做一般人,这实在是普遍,可换了宫池若,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少女来历不简单,他收在身边养着,除非永久这样藏匿着她,不然总会出现问题。
要真是觉得没趣了,养只猫狗逗逗便可以了,他养的可是活生生一个人。初漓可不是什么宠物,人一旦有思想,便很难掌控。
宫楠木越想越不对劲,跑到他主子面前这这些想法说了,他阴晴不定的主子喝着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可不是宠物,我拿她当女儿养的。”
宫楠木觉得要吐血,这种敷衍式的语气也让一旁的宫疏青了脸。
这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初漓是不知道的。
宫池若如今闲在古堡里,身边陪着的都是初漓。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都能够捧到天上去,和颜悦色的,周边跟随的警备都能感觉一段春风。但这种喜爱与他在道上的手段是分割得开开的,人他照样折磨照样杀。这些年他养了不少的精锐,杀人这种事,他不到不得已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如今组织的状况是,等主子宫池若下完命令,一件不落地由下属着手执行,沾的都是些人命和血腥。他们的主子面不改色,那张脸笑得跟逆光处的夏花似的,与身边站着的初漓聊天喝茶,或听她弹琴,陪她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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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喊我的名字
宫楠木与宫疏一起沉默,上代宫家老爷子在被杀之时,已经行将就木,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不然也是个老妖怪了。宫池若捅他一刀时,可干脆利落得很,已经是恨到了骨子里,哪里还想到有这码事。
他这话只是说说而已,迁迁怒气。上一代的家主实在是个不堪的,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花红柳绿上了。好色与贪婪的劣根性差点败光了宫家这个黑道大家族的根基。就连最后死也是死在女人身上的,养出来的那些好儿子一个比一个混账,什么腌臜东西都整出来了。
宫池若现在想想,那夺来的玉髓串珠还真是个有灵性的,宫家老爷子确实该受恶报,儿子一个个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倒是那刘家,还得了个好儿子,延续至今,还算嚣张。
宫疏也不敢在座位上坐了,直接站了起来,跟宫楠木并排。他们都知道宫池若的大忌,十年前宫家惨案他们一辈子都记得。如今脚下的这座古堡那时可真是人间地狱,虽说重新修整过了,但仍然记得清楚。
宫疏还小的时候,一个人是不敢在这古堡里过夜的,只要一闭眼,就是血肉支离的红色。
宫池若为什么这么恨上一代,宫楠木知道得一清二楚,宫疏也知道一些,但并不深入,毕竟当事人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他还说了什么”宫池若之大忌,千万不该提到上代的事情,刘家这次在劫难逃了。
“他想跟主子谈判。”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宫池若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极小极冷,他想了想,看向宫疏道,“刘家背后的人查清楚了吗”
“东南亚那边一个大叫做坤格,刘家走私生意多从他那边来。”
“林子大了真的是什么鸟都有。”宫池若笑了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怒气还在,他起身喝了口茶,吩咐道,“你们安排一下,近期去趟欧洲,宫楠木你跟唐岩去趟缅境。宫疏你就随我,顺便将消息透露给刘家人。”
 
191、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宫疏宫楠木都不会同意的。”她瞅着他笑了一下,笑容真实漂亮,带了些狡黠。
宫池若盯着她的笑靥,撩开了她有些汗湿的短短的额发,她的额头圆润洁白,精致如瓷器。他看着便笑了,摸了摸她的笑脸,“有我在,他们敢说什么。”他压重了语气,说完又一下子将她抱起来。她离了琴凳,吓得一声细叫,将猫爪子一样勾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力气真大。初漓这样想着,又发觉他的话还没回,想了想说道,“也对呀,在这里你最大,他们都听你的。”
宫池若觉得自己真是找到了一个宝贝。他收紧了手臂,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在白色刺着细碎精致花纹的床单上。她一坐下,床垫子就陷下去了好大一块,显得格外柔软。
这张床很大,沉重的木色,古典的青蓝色的帷幔,窗户一开,床幔便跟着起舞。
初漓觉得他这样一点都不可怕了,他向来对她极其优容耐心,表情也多是带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双手撑在床沿,仰着头小心翼翼道,“那我就喊了,宫池若”她说道一字一顿的,字正腔圆,这个名字被她说得极其好听,听着感觉这个冰冷的名字里的美好的寓意都被她说出来了。
他听完勾唇,笑容艳若桃李,春风不敌。他坐在她身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初漓安静地伏在他的膝上,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我去弹首曲子给你听,欢快一点的。”
他低低道,“不用。你陪着我,不要动。”
初漓便听着他话,一动不动了。她想了一会儿,记得他的好,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他,她眼角余光看到他长长的发尾,没有修剪打理过,自然垂落的长度。她盯着那泼墨般的长发,开口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好。你对我很好,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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