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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澹如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明时

    森特瓦自然信任爱护他,很多事上都会招他前来商量。

    “姑母理应去帮蓝氏的。”蓝氏数代都是站在王室这边的,是女王忠实的拥护者,森特瓦加冕必然需要它的护持。

    “牵扯黑道,实在是棘手。”森特瓦皱眉,“蓝清川又要以什么理由回来她失踪太久,哪能让人知晓她一直身处那样的组织里。”

    “这些都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商量决定。”欧彦哲支腿坐在室内一张雕饰华丽的软椅上,扶手饰以象牙,他轻轻搭上的手指要比这更加漂亮白皙,犹如艺术品。

    “姑母,蓝氏是不会让家族成员流落在外的,蓝元礼没有




313、博弈
    两方对战差不多半个月了,谁都没有做出让步。蓝家一向不涉及这种事,派来的都是高金雇来的雇佣兵,但宫家才是这方面的鼻祖,位于黑道巅峰的它,要击败蓝氏只是时间问题。蓝氏估计只能再坚持几日了,芬兰绿岛周围的海域显然不是他们熟悉的地盘,宫家才是霸主。

    对于这种意料之中的局面,宫池若当然很满意,他对蓝清川说,“等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回柚木古堡。”

    芬兰绿岛已经不平静了,被很多人知晓的地方不再是可靠安全的休憩之地。他宫池若的地产分布世界各地,可他哪里也不去,只回柚木古堡那片阴蔽之地。他要让蓝清川记住的是,她永远逃不离宫家,逃不出他宫池若的手心。

    蓝清川笑了一声,平淡至极,带着厌恶。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软硬不吃,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去看前方那片波澜的海面。

    船只很多,黑压压的,现在正在对峙,暂时停战了。但平静也是片刻的,蓝清川听他说,晚间要一举击溃蓝氏的势力,抓住蓝元礼。

    他心情很好,稍微低头,在她耳边说,“你要是服软,我便让你再看一眼你那位舅舅。”

    蓝清川不说话,她心里清楚,蓝氏这方面的实力确实敌不过宫家组织。但她也知道,她的舅舅不会这么容易落败,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夜,蓝氏等来了同盟。蓝元礼收到消息也是今天,但他没想到欧彦哲出手这么快。现隶属于朗格拉克家族的荣誉军部力量,带着法旗和徽章的船只出现在芬兰绿岛的数百海里外的海域。蓝元礼坐在半空盘旋侦察的直升机里,会见了欧彦哲派来的军长。

    他的臂章沉重耀眼,面目深刻,带着风镜,穿着笔挺的军装,佩戴枪械。

    两方交接后,蓝元礼松了眉头,与他握手。

    宫池若从法国那边的彼得处得到消息时还是晚了一步,朗格拉克的船只已经快要抵达。

    蓝清川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霎时间阴郁难



314、造化弄人
    欧彦哲远在法国,收到消息时,皱了皱眉。他的管家乔伊在侧,问他,“军长阁下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做”

    芬兰绿岛毕竟是私人岛屿,包括周边海域,没有谁比宫家更熟悉。哪怕封锁数百海里,他们也都有办法金蝉脱壳。

    欧彦哲沉默,“蓝元礼现下还没有赶回来吗他身份贵重,不宜在那里太久。总之,先护送他回国。”

    “宫家势力范围太广,追踪下去只会耗时耗力,先撤回来,看局势再说。”

    “是。”

    蓝清川接下来几日便是一路颠簸,头昏脑涨,连片刻安静地思索都做不到。她当日离开芬兰绿岛过于迅速,坐的是组织的专机,过了包围圈走的是海路,宫池若一直在身边,他亲自看着,她逃不掉,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她。

    她阖着眼睛,问他,“为什么偏偏是我”

    宫池若七窍之心思,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眉宇精致无匹,“没有为什么,你要问,就问老天吧,看他会不会回答你。”

    “真可笑。”她低低叱了一声,便缄默不再言语了,整个人坐着就像座雕像,僵硬,面无表情。

    其实也无可否认,这一年多的日子,不就是天意所定吗。她逃不掉,唯有顺从。

    可她是蓝清川,哪里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在宫家,永远没有平静日子。初漓知道,蓝清川也知道。没有哪一片黑暗是没有危险的,况且这个组织还是这样一条声势浩大的暗河。好多人踏足进去已成白骨,血腥沾染得太多,便会有无数的复仇。哪怕不是复仇,也会招来觊觎和窥窃。

    蓝元礼回国,进宫汇报。玛格丽特女王召见了他,她卧病已久,没由来的病,也许是因为衰老,也许是因为多方压力,总之是久不见好。

    森特瓦引他去西来阁的外室,里面是女王的寝殿。年迈的女王



315、人算不如天算
    蓝元礼最近与朗格拉克接触颇多,接触得越多,越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的城府以及不可捉摸的心思。

    为了蓝清川与家族,他只能与他结盟。只是不知道将来,这年轻的侯爵继承人要索取怎样的代价。

    蓝元礼看透了他,态度越发冷漠,见面时也没有丝毫的笑意。他一直是个儒雅且颇具风度的人,谁都能得他几分笑意,可欧彦哲让他喜欢不起来,甚至让他这样的叱咤商界的老手觉得危险。面对这样一个年轻人,他从未松懈过,只怕一不留神被他再次算计了去。

    蔷薇城堡造得优雅绝伦雍容大气,欧彦哲的大管家乔伊引他前去蔷薇花厅,那是他的少爷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

    年轻的男人站起身,对他笑了笑,官方的笑容,掩饰得非常完美,让人察觉不到他分毫的心机。

    蓝元礼与他礼节性地握了握手,他看着这一双深蓝眼睛,深邃的眼廓,优美而精致,笑着时眼梢会稍扬,显得格外俊秀标志。

    蓝元礼对他没什么好感,直接开门见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们的行踪难测,耽误太久反而失了时机。”

    欧彦哲笑了,“还得等消息。”对付宫家,没有足够的耐性怎么陪他们玩下去。他伸手摸了摸眉骨,蓝家这位听完便沉默了,坐在沙发上沉思。

    他又开口道,“对了,蓝小姐还好吗”

    蓝元礼抬头,眉眼温文又深沉,“我这里的消息也有限,不过万幸,性命是保住了。”

    “那就好。”欧彦哲笑笑,端起了桌上蓝底白瓷的花杯。一室盛放的蔷薇中,他们安静坐着,彼此都没了言语。

    一周之后,欧彦哲这边有了动静。蓝元礼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宫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是更远的一座小岛,亚方地区,听说是宫家组织世代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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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回归蓝氏大庄园
    局面是前所未有的混乱,在此的推波助澜下,蓝清川被平安带回了。她所在的一整只轮船都被控制住了,她被藏得很好,在多日的海上颠簸中,尚还在沉睡。

    这一片海域,浅滩,被染得血红。

    蓝清川被带回,连夜护送前往欧洲法兰西。得知确切消息的蓝元礼,自然是长长松下了一口气。

    他终于对欧彦哲说了一句客套的场面话,“这么多日以来,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蓝氏也必定有所答谢。”

    欧彦哲坐在一角沙发里,笑得温和优雅。

    蓝清川回到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时,巴黎下了一场大雨。夏日的暴雨淋漓之中,她被人扶着下了车。军长一到巴黎,必然要前往玛塔皇宫复命。车子停在光华门的穹顶之下,蓝氏已经派来了车过来接她。

    那一辆黑色的房车,被雨水冲刷得锃亮,低调地停在罗马柱下。

    蓝清川的眼前一片白色的水雾。她定睛看去,车前站着熟悉的身影,司机为他撑着伞。那人的眉目清贵温雅,做派尊贵,又带着水墨画一般的卓绝雅致,那是种岁月沉淀后的气质。

    蓝清川定定地看着他,眼睛被水汽渲染得湿热和酸涩,她听着雨幕中传来了他温和的召唤,他举着伞朝自己走来,面容柔和带笑,眼里也是含着笑的,他的高兴是那样显而易见。

    他说,“清川,回家吧。”

    他为她撑起了伞,一下子将雨幕隔绝。她终于颤抖了,抱住了他,紧紧的,久久地不放开手。这么多日来的压抑,彷徨,抑郁,恐惧,灰暗骤然从她那样一副深沉的冷静中抽离出来,她的情绪失控,低哑地喊他,“舅舅……”

    蓝元礼怔了一下,后叹息一般,摸了摸她微湿的发顶。

    大雨一连持续了好几天,蓝氏大庄园一如往昔的宁静优美,在这片白茫茫的湿润里,焕然一新。

    又是一年的夏花绚烂,蓝清川从没有想过,她连回到这里都要经历这么多的不



317、所谓幸运
    蓝清川静静倚在她的肩头,不多时,房间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厨房还是准备了食物,堆了一个小餐车,都是以前她喜爱吃的。蓝元礼带着医生走进来,是她的家庭医生李先生。

    他是位非常优秀的医生,一番检查下来,他的眉头皱了几皱,最后叹了一口气。

    “身体亏损得太厉害了。”他扶着眼镜,“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他观察着她的面容神态,伸手按了按她的额头,“但还算幸运。”

    蓝清川低下眼睑,他们不会知道,这份幸运多么来之不易。她是从一遍遍碾压神经一般的痛苦与绝望中熬下来的,如同抽筋拔骨,经由濒死到重生的再创造。宫家组织的科研队伍不会对她客气,他们只会奉行宫池若的命令,用尽方法救活她。

    蓝元礼请他到小会客厅里,他正色道,“治愈的机会大吗”

    “她的身体过分虚弱不是一次打击下造成的,必定是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累积下形成的。也就是说,她受伤不只一次了,这么长时间里,受过的伤应该都很严重致命。”

    蓝元礼的脸色沉郁,李医生叹息,“因为这里仪器设备有限,要进行全面检查,还得将小姐送往医院。”

    “我知道了。”

    日子越发平静了,蓝氏大庄园里的岁月一如往昔的宁静安谧,不染喧嚣。

    蓝元礼很忙碌,白日里是不大能看见他的,但晚上会回来陪她一起吃饭,他是个颇为沉静雅致的人,温文而颇具风度。他没有问过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也不询问她往昔的故事。其实蓝清川也知道,无论乐事悲事,人只能往前看。过去的一切,既已发生,那谁都改变不了。

    蓝元礼看着是那样冷静,她却感知到了他的沉痛和疲惫。她的舅舅已经不是很年轻了,他生的那样俊秀儒和,也未能抵抗住时光的侵蚀。再加上高强



318、朗格拉克新的侯爵
    检查时间花费了很久,完毕之后,李医生跟这里的院长及专家进了会议室。她整好了衣衫上的褶皱,由两个护士带她去外祖父病房。

    老人还睡着,偌大的病房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窗户是开着的,偶尔吹进来一丝微风,吹得窗外的绿叶子抖一抖,带来一股清新的樟树味道。

    他看着是很吃力的,呼吸也是吃力的,带着呼吸罩,眼睛闭着,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蓝清川静静地看着他,她的阿公是保养得很好的,而大病如山倒,皮肤也一下子没了精神的色度,眼角的皱纹里多了些淡褐色的斑点。

    她这才骤然惊觉,外祖父已经这样老了。他从来都是精铄的,健康的,笑容饱满的,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病容。

    她伏在他浅色的床单上,拉着他的手,将头埋在他的手边。这是一种极为依恋的姿态,没有人发现,她正在哭,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回来得太晚了,晚得外祖父都不要她了,要扔下她了。

    蓝清川很怕,怕他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再也不看她一眼,再也不对她说一句话,就这样扔下她了。

    她是那样怀念的,他的笑容,他的温和,他的慈爱,有他陪伴的童年。

    蓝清川回来的时间要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很多。蓝清川回来时,蓝元礼正在会客厅与朗格拉克的欧彦哲商议事情。管家进来告诉他,“小姐回来了。”

    蓝元礼看了欧彦哲一眼,他正低头喝茶,没有异色。便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些东西送过去,我晚一些再去看她。”

    管家点头出去了。

    欧彦哲笑了,“那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宫家会有所动静也在意料之中,我认为,不必再费心对付他了。在法国的地界,他还卷不起风浪。”

    蓝元礼自然是知道的,王位之乱已经接近尾声,森特瓦王储要开始收网了。这种关卡,蓝氏必然要全



319、尘埃落定
    在森特瓦加冕之后的受封大典上,法国名流齐聚一堂。而这些名流也都是功臣之辈,比如显赫的谢西顿一族,朗格拉克一族,蓝氏家族等,再比如外戚如森特瓦王夫,不列颠萨克森一族,隐世半世纪之久的杜克家族,那是前女王玛格丽特的夫家。但不包括曾经无上尊荣而如今沦为敌对分子处理的奥斯家族。裴拉一派,终身监禁的人太多了,一朝失势的家族也不在话下。

    国内的形势如同骤然拨开云雾,呈现出了一片明朗。

    蓝清川没有出席受封大典,她的状况还需要一段时间后才能曝光。作为亚裔蓝氏一族的成员,她的身份贵不可言,森特瓦也觉得委屈了她,典礼过后,便宣她入宫。

    蓝元礼亲自带她过去,海天间的玛塔皇宫还是那样庄重,优雅,高贵又隐秘。蓝清川下了车,穿着正式的长裙,佩戴家族徽章,长发束起,盘着精美的珍珠发箍。

    蓝元礼扶她下车,她的脸色并不好,过分苍白了,就算化妆补添了些红润,也难掩病色。皇宫里的人都是识得蓝元礼的,他如今的身家不可估量,蓝氏一反多年沉寂,又一跃重回数年前那个蓝元礼的时代。

    他现在带着的这个少女,上头都吩咐过了,不能对此多说一个字。

    蓝家的小姐,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在皇宫里混出来的人精,整个巴黎的权贵家族的成员名单都能一字不落背下来。就算哪一位没见过,对应的相片也死死记在脑海里了。何况还是蓝清川,蓝宗荣的掌上明珠。

    蓝氏一直对外选称她失踪已久,那件事闹得很大,几乎众人皆知。王室也批出调查组并派出特搜队寻找她的下落,但一直未有动静,多数人猜测蓝清川已经凶多吉少,但蓝老先生非常抗拒这种说法,从没停止过追查。

    而现在看来,这事很不简单。哪有人失踪和回归都这样无声无息的,这一份神秘中必然藏匿着大秘密。

    蓝氏的大小姐,看着非常虚弱苍白,几乎没有什么生机和颜色,那如同大病



320、回归与碰面
    蓝清川走出来时,蓝元礼正在车里等着,他神色专注,正在看一份文件。见她走来,便拉开车门探身出来接她。

    蓝清川正要坐进去,只听见身后一声含笑的低柔的声音。

    “蓝先生。”

    在皇宫里碰到欧彦哲实在不意外,蓝元礼也对他的这一套装模作样的礼节习以为常。但现在他不愿跟他周旋,也不愿蓝清川与他碰面。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他总觉得欧彦哲城府太深,手段太多,过于危险,蓝家的人少跟他接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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