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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澹如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明时

    科研人员的队长照实跟主子宫池若说了,他们研制得出来这种解药,只是时间问题。可宫楠木他不一样,他胜在节约时间。初漓的命还吊着呢,她在那样的疼痛中坚持不了太久。

    宫池若沉默了,他看着那刺眼的白衣道,“你出去吧,让宫楠木过来。”

    他转身去了里间初漓的卧室,她的房间里一直有种药味,至今未散。她已经虚瘦到极限了,轻轻地阖着眼皮,对外面一切无动于衷。看着是睡过去了,面容看着却连呼吸也难以维持了。因于疼痛,她的手指都出现了无意识的颤抖。

    宫池若想,还救她干什么呢,救回来的都不是他的初漓了,那便干脆去死吧。

    可是死的却又是他的初漓。现在疼成这样的,也是他的初漓。

    他怎么舍得。

    他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子,瘦得厉害,隔着被子,感觉到的都是骨头。他几乎快要疯了。

    宫楠木进来的时候,刚踏上地面,太阳穴处便抵了一把枪。

    他跪了下来,道,“您这样做,也不会改变什么。”

    “你本就该死,宫楠木。”

    “她救回来又怎样,不再是初漓了。”宫楠木嘶哑着嗓子,“您以为她会感谢你吗她只会恨您。”

    “宫楠木,你还当我是主子,便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去救她。”

    “您一定会后悔。”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宫池若几乎要笑了,“真到那时候,我就杀了她吧。”

    法国巴黎。

    政界风




301、婚姻问题
    老曼德尔不管这些,他依旧骂他,“你这头白眼狼,引着外人登堂入室!你简直愚不可及,欧彦哲那么深的心计,整个法国谁有他那样的好算计!你能斗得过他吗!你想让荣耀的曼德尔变成他朗格拉克的附庸吗!”

    这话让欧彦哲听到了,他笑笑,当没看见坤尼的尴尬。比这还难听的话,他已经在奥斯公爵那里领教过了。

    “你的父亲不够了解你,你可不只有打猎的好身手。”说罢便起身,“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能等到那一天。天也晚了,我就先走了。”

    坤尼亲自送他到门外,看着他的车驶远。

    手头的事情松了,欧彦哲去了洛特省见他祖母赫怛老夫人。今日兰珀宫的金色大殿却没有以往那样静谧无声,里面传来的几句欢乐的笑声,大概是祖母邀请的客人。

    赫怛老夫人一直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能入她眼的可以说是极少了。活到她那个岁数,一个人太久了,总想要为自己找些乐趣。她已经是不适合远行的年纪了,这偌大的兰珀宫是她唯一的观景区。

    欧彦哲一进来,便感觉到了祖母的用意。他看向英式缎面长椅上坐着的那位小姐,认出是沙耶家的安陆罗伊。他有些头疼了。

    沙耶家是新兴的名门,近些年越发如日中天。老祖母选得好,沙耶自上世纪起便是忠实的王座之臣,欧彦哲想起来不久前才在森特瓦的会议上看见过沙耶老伯爵。

    安陆罗伊穿着粉红的轻纱长裙,金发碧眼的美人,肤色白皙红润,身姿颇为袅娜,看着谁都含着几分矜持的笑。

    她如今还在玛格丽特学府里深造,年纪轻轻的,是沙耶老伯爵的独生女儿,十分受宠。

    赫怛老夫人笑眯眯,“彦,还不过来跟人家小姐打声招呼。”

    欧彦哲便上前了,先问候了他固执的祖母,后将目光转到安陆罗伊身上。

    “很不错的女孩子,难为过来陪我这个严厉无趣的老太太。”这话是说给欧彦哲听的。

    安陆罗伊听罢笑道,“怎么会呢您天天挂念的孙子不是过来陪您解闷了。”她稍稍偏了偏身体,将座位留给欧彦哲。

    赫怛老夫人笑指着坐过来的欧彦哲,“孙儿大了,管不住了,也不爱来我这兰珀宫听我唠叨了。”

    “祖母,”欧彦哲低声,“外面阳光正好,我陪您出去走走。”

    &



302、苏醒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没有睡好,天上那么多星子,像黑幕下一粒粒散落的白珍珠,温润而明亮。宫楠木在里面不知道呆了多久了,宫疏看着他的主子,也并不是很急的样子。他坐在露台的藤木躺椅上,利落的黑衣长衫,袖口有精致的暗纹,袖下露着他一双白皙修长宛如艺术品的手掌,指甲修剪得圆润且短,轻轻搭在扶手上。

    夜风这样凉,他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如墨的黑色,很容易就融进了这如水的夜色。

    不只是宫楠木觉得,宫疏也认为他们主子变了,他现在是确确实实一潭池水,平静居多,风过而起波澜,随即再次平静。宫三爷从前可不是这样,他是深长的暗河,而暗河,从来都是孜孜流淌的,从未停息过。

    宫池若有了些温和的表情,这对他是不该出现的。他们的主子,自持冷漠到过分,这世间他还未为了谁而停留过。

    初漓,实在是不该。

    宫池若现在处于很深的混乱之中,这夜色如同枷锁,理不清扯不断,只想将他溺毙。

    其实谁都知道了,初漓若逃过今天这一遭,她就再也不会是初漓了。

    这个女孩子,有自己曾经的名字。那不是宫池若赋予和掌控的,她一旦醒来,记忆随即解封,她只会恨上宫池若。

    宫疏说,这真是一个糟糕的结局。

    宫池若抬了眼看他,灰色透明的眼睛,连人的影子也照不出来。他的眼睛像一块凿出的冰,又冷又尖锐。

    “不救,初漓就要死。”

    “您救的,是蓝清川,不是初漓。”

    他的主子低低笑了笑,良久的沉默,平添的几分简淡的笑意稍稍冲去了些煞气,他竟没有生气,平静道,“宫疏,我还能怎么办呢”

    “初漓也好,蓝清川也好,谁都逃不掉。”

    “背离我的下场只有一个。”

    五月末的欧洲小镇,典雅迷人,家家户户种着鲜花,明媚而朝气。扑面而来的是湿润的热浪,今天居然落了雨水。

    雨势迅疾,也不知道是哪个世界哪一个人在



303、不乖的女人
    可她蓝清川,似乎受不了上天的恩宠与祝福。

    她想,自己还醒来干什么呢。一个人,两种人生,现如今,她从分岔口回到了正途。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走回去。

    真正是身心惧疲,心如死水,万劫不复。

    一天天躺过去,她的神志越发清醒,也越发觉得世间残酷。

    她再也不能睡下去了,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宫池若揪住她的领口,将她拉上来,上身脱离了床榻,她的背部钝痛麻木,像僵硬的冰面,一碰就要碎掉了。

    这个男人低沉着声音说,“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蓝清川睁了眼睛,“要是我能够走,我早就离开这儿了。”

    她是真的不愿呆在这男人身边,她是蓝清川,可问题是,她走不掉。

    睁眼的瞬间她如同失明,只隐约觉得似乎看见了千万白莹莹的羽毛。她的眼睛刺得生痛,这样眩目的白色中,她看见了宫池若。

    初漓觉得他长的好看,那么蓝清川她自己也不能否认曾经说过的话。人们看人面貌看脸面和心地,可这个男人不需要看心地,只这一张皮面足以倾国倾城。

    可这美人,恶毒又霸道,是带了毒的罂粟,美而妖。

    这床上的女人不是初漓,宫池若清楚地意识到了,他便没必要客气爱护了。他说,“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心思。你跑一次,我打断你一条腿,跑两次,我截去你的另一条腿,你还想跑,我便一枪子送你回家。”

    “你留着我干什么呢”蓝清川都要笑了,“你的养成游戏还没有结束吗人偶都没有了,剩下只有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宫池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口,“你是认定了我不会杀你”

    “不用你杀,我自己动手。”她低哑地笑了,气若游丝,“死也不要死在你手上。”

    宫池若真的很生气,明明是一张一模一样他都不舍得动手的脸,初漓从来不会跟他作对,更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这个女



304、被夺去的珍宝
    这几日的天气一直不好,阴雨绵绵,连窗边的花儿也黯淡了不少。

    蓝清川自醒后,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每逢阴雨,头皮就发麻。有宫池若在,哪怕是阳光再盛大,空气也是冷的。

    蓝清川下不了床,她的身子底子经由大病大痛已经被掏空了。要想恢复,需要漫长的休养。在这里,她不会有这个时间了。

    宫池若一向宽容优待的,从来都只有宫初漓。她蓝清川,不过是个性命堪忧的阶下囚。

    她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宫初漓了。可笑而荒诞的记忆只要一次便够了。

    这个组织里,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宫池若阴戾而美貌,警告她,不要妄想去逃离。他还关着自己干什么呢初漓是张任人涂抹的白纸,可她蓝清川不是。

    但似乎不管是宫初漓或是蓝清川,她都是他宫池若的。

    宫池若也觉得糟糕,如同被人偷去了最珍爱的宝物。她明明有着初漓的记忆,却完完全全确确实实换成了另一个人。

    真的是太好笑了。

    让他头疼的还有蓝氏,蓝清川是他出力救回来的,他们却坐享其成,穷追不舍过来跟他要人了。

    这一把可算计得真好啊。宫家为了初漓费了这么多心血,怎么可能为他人作嫁衣。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都当他宫池若是死的吗。

    蓝清川苏醒,其实只有组织里的少数人才清楚。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费心力想着怎么离开了。

    她与时间擦身而过,如何能够不焦虑。可她再如何迫切,她的身体也不能支撑她走远,连下床都不行。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在身为初漓经历那么多磨难后,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无需医生,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

    宫池若跟她所料想有差,他派了宫楠木过来,亲自给她疗伤保养,一如初漓的待遇。

    蓝清川看不出他的用意,她闭着眼,不想看见组织里任何一个人的面孔。

    宫楠木穿着白色的大褂,阴森的鬼面,眼神如针。蓝清川闭着眼也能够感受到。



305、芬兰绿岛
    到了芬兰绿岛上,她便更难以逃离了。

    这座岛,一如以往,美得如同童话。可现在看来,是一个精致的牢笼。她知道了宫池若的意图,他是想将她永远困死在这座岛上了。

    蓝清川睁开眼,这是她还是初漓时候的房间。

    沉重的紫檀木,贵重的锦缎,古典的花纹,镂空的雕窗。窗外伸来一两只粉红水红的花枝,窗前的案上放着香炉,燃着南地的香料。

    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她觉得力不从心,眼前都模糊了。

    许久未曾做梦了。她睡在阳光下,稍稍打了一个盹儿。日有所思,她这个白日梦来得很快,结束得也快。

    她梦到了三月份的蓝氏大庄园,外祖父庭院里的樱花都开了,红云一片。

    又梦到春寒料峭,西林光秃秃的玉兰树下,憔悴的大眼睛少年。

    她挂念的太多了,可怎么也回不去了。

    有冰凉的手指触碰在她的眼睛上,这样的体温,蓝清川自然熟悉。在初漓的印象里,宫池若除了呼吸,哪儿都是冷的。

    他揩去那荼白眼角的泪水,问她,“你哭什么”

    蓝清川不答,只当还在梦中,只不过梦变成了噩梦。

    宫池若对她大概是不会有什么耐心,他直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手指用力,将她硬生生捏醒。蓝清川对下颔的痛楚麻木了不少,她睁眼看他。

    “‘初漓’是什么意思”她问。

    “没什么意思。”冷淡的语气。

    她笑了,“既然没什么意思,为什么还将我变成她”

    宫池若盯着她,声音低沉,“你在质问我。”

    “如果不能再把我变成她了,我可能会一直这样跟你作对。”

    美貌的男人渐渐蹙眉,对他这种对抗甚为恼怒。他俯视着她,长发如泼墨垂洒,凉凉的,没有温度。他的眼珠太过浅淡,她找不到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

    男人被她惹怒了,指着她道,“你说的对,我何苦救回一张无用的皮面。你既不是初



306、天然的囚笼
    初夏的阳光,一缕缕穿过树梢的叶尖,照得那叶子如同通透的翡翠。蓝清川躺在窗前的软塌上,黑发单薄,脸色苍白。

    她闭着眼睛晒太阳,感受夏风的湿热。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她不可能就以这幅姿态回去,连脚步都无力迈动。

    这是一片寂静的,深沉的,与世隔绝的岛屿。到了夏天,常常会卷起暴风雨。这个时候的岛屿便似乎成了海天之间唯一一座孤岛,被上帝遗忘的地方。

    这个时候尚还平静,飞来一小群白色灰色的红嘴鸟儿落在她的窗前。这一群不怕生的鸟,在花枝间悠然漫步,时不时去啄那翠色掩映中的深色的果实。

    它们朝蓝清川叫唤,歪着头看这苍白瘦弱的美人。

    时光流逝得这样慢,她连同这座岛屿都似乎被人遗忘了。她是这样觉得,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宫池若恼恨于蓝氏的无孔不入和紧追不舍。这样的态度告诉他们宫家,蓝清川势在必得,她原本就是蓝家的人,要回她天经地义。

    蓝元礼找到了他,风尘仆仆的男人,清贵优雅依旧,眼神里带着冰冷的锐意。

    他们面对面坐在谈判桌上,双方的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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