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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南家小丫头的瞳珠,太干净了,弯眸而笑的姿态,像是新月。
佩戴着镂花暗金甲套的手,缓缓拂拭过黑檀木珠。
可惜,这样干净的姑娘,不属于他。
他缓缓垂下眼帘。
过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瞳里的情绪,指尖悄然捏碎一枚黑檀木珠。
不属于他的东西,都该彻底毁灭。
又或者,让她变得与他一样肮脏,让她属于他……
殿中。
书理理又围着南宝衣转了三圈。
还是找不到任何错处!
她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曾经站在刀尖儿上苦练过千万遍!
就算是宫里的嫔妃,都做不到像她这样毫无瑕疵!
冷汗,从书理理额角滚落。
她抬袖擦了擦汗,嘴唇翕动,说不出任何话,更挑不出任何刺。
南宝衣缓缓站起身。
书理理已经十五岁,比她略高。
可是她站在书理理面前,气势反而压了她一头。
她小脸娇嫩,语调从容:“书姑娘不是要教我宫规和礼仪吗?如今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我做得太差,书姑娘觉得没办法教?”
书理理双手紧紧揪住裙摆。
她硬着头皮,回答道:“当然不是……宝仪郡主仪态很好,我,我没什么可教的。”
“哦,没什么可教的……”南宝衣拖长音调,忽然朝书理理眨了下眼睛,“可是,我却有不少东西,打算教教书姑娘。”
“放肆!”
姜贵妃终于忍不住,冷冷斥责。
她沉声:“皇上还真是不忌讳,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也能封为一品郡主?!南宝衣,你可知书理理是盛京第一才女,是所有闺中女子的典范?!你教她,你拿什么教她?!”
南宝衣缓缓转向上座。
皇后早逝,六宫悉由姜贵妃掌控。
她今夜盛装打扮,戴凤凰八宝花冠,穿凤穿牡丹朝服,想当皇后的野心,几乎赤条条展示在了宫裙和首饰上。
从殿前泼油,到姜侧妃为难,再到陈夫人救场,最后又是书理理挑刺儿,恐怕都是姜贵妃在背后指使。
她们是第一次见面。
姜贵妃,为何对她敌意这么大?
南宝衣眸中情绪变幻。
脑海中,悄然浮现出楚乐欣的身影。
姜贵妃定是知道了楚乐欣是她所杀,因此才对她怀恨在心。
那所谓的上元节宫宴请帖,怕也是姜贵妃派人送去南府的。
她看着发怒的姜贵妃,从容不迫地弯起唇瓣。
她朗声:“不劳贵妃娘娘费心,我自然有很多东西教给书姑娘。”
书理理仗着姜贵妃撑腰,骄矜地抬起下颌,“不敢称才学冠绝古今,但在恪守宫规和仪态举止方面,我却敢称绝不会犯错。宝仪郡主,你可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胡说八道,最后打自己的脸!”
她神情端正,一脸正义。
殿中众人跟着点头,暗自觉得南宝衣怕是托大了。
姜侧妃摇着团扇,讥讽:“王妃姐姐,不是我多嘴,你这未过门的儿媳妇,也太爱出风头了。真是个惹祸精啊!若是嫁进咱们王府,定然会给王爷带来许多麻烦。世子也真是,都不知道管管她……”
靖王妃冷笑:“妹妹还是多为自己儿子操心吧,弈儿的婚事都有着落了,你的青云和青河,连个仰慕的姑娘都没有!”
姜侧妃愠怒。
她望向楚青云和楚青河。
哥俩坐在萧弈旁边的矮案后,一个自诩风流地摇着折扇,一个故作忧郁地端着酒盏。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蠢货。
本来就容貌寻常,还偏要坐在萧弈那里,这不是找虐吗?
那些官家贵女只注意到萧弈,谁还能注意到他们?!
殿中,南宝衣轻笑出声。
她温柔地转向书理理,眉眼含笑:“我能教你什么?”
她抬高声音,一字一顿:“我能教你,何为暗通款曲,何为私相授受,何为廉耻,何为自爱!”
犹如惊雷炸响!
满殿人呆若木鸡。
他们不敢置信地盯着书理理,这位盛京第一才女,自诩最重视规矩、最在意礼节的姑娘,竟然和男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书理理俏脸涨得通红。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南宝衣,下意识不停后退。
仿佛眼前少女,是个令人畏惧的小怪物。
南宝衣温声:“书姑娘和成王早已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连肚子里,都揣了成王的骨肉……”
她笑吟吟地转向姜贵妃,双眼亮晶晶的,“恭喜贵妃娘娘,您儿媳妇还没进门,您就能做奶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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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397章 我们娇娇,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一派胡言!”
姜贵妃怒骂,放在膝前的双手,却忍不住剧烈颤抖。
显然,她其实知道她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她转向皇帝,娇声道:“皇上,宝仪郡主初次进宫就尊卑不分、没大没小,甚至还污蔑咱们怀美和书理理的声誉,着实可恶。似这等乱嚼舌根的女人,就该褫夺封号,没收家产才是!”
“这……”
老皇帝怂的很。
他是真心实意想搞一场上元节宫宴的,大家喝喝酒说说话多好,这些女人干什么总是要吵起来,叫他瘆得慌。
姜家老太傅看着他。
萧弈也看着他。
贵妃和郡主都是有后台的人,无论他偏袒谁,都说不过去。
他急忙伸手揉了揉额角,感慨道:“朕老啦,连耳朵都不好使啦!贵妃说什么,朕着实听不见呀!”
姜贵妃无言以对。
论装死的本事,皇帝敢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南宝衣同样无言。
论装死的本事,老皇帝称第一,天底下大约只有她爹敢称第二。
不愧是一对友好的大兄弟。
她稳了稳心神,嗓音戏谑:“姜贵妃刚刚的话,略有不妥。你说我尊卑不分、没大没小,可是贵妃的位份只是从一品,而我的位份,却是正一品。所以真正论起来,贵妃该向我行礼才是。”
姜贵妃脸色扭曲。
她倒是忘了,这小贱人是正一品的郡主!
对老皇帝的怨怼不禁更深了些。
这老货,封她个郡主也就罢了,干什么非要强调是正一品!
老皇帝两眼望天装死葫芦,只当没看见她的愤怒。
姜贵妃眼底掠过恶意,又道:“本宫听说,你们家在盛京开了钱庄,还搞出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叫什么,保险?你们唆使百姓,把血汗钱存进你们钱庄,说什么将来为他们养老……不是本宫多嘴,多年以后的事,谁能预料?说不定你家钱庄早已倒闭也未可知。南宝衣,你们这是在坑害百姓,是欺诈我南越子民!”
好大一顶帽子。
南宝衣忍不住笑了。
她脆声:“敢问贵妃娘娘,一个强盛的国家,是不是应该‘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自然。”
“那么,如今的南越,可有实现?”
“……未曾。”
“这就是了。”南宝衣摸出一把紫竹骨折纸扇,信步于宝殿之中,“南越没有办法实现‘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而我南家钱庄,愿意代劳。南家积攒了两百多年财富,基业雄厚。百姓存进钱庄的银钱,我们会集中投资于利润更高的地方,以换取更多回报——”
“如果你们投资失利,那么百姓的血汗钱,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姜贵妃不耐烦地打断她。
南宝衣轻摇折扇:“没有人能够保证,所有投资都能成功,我南家也不例外。”
姜贵妃气笑了,“既是有风险的买卖,那你怎敢大放厥词?!”
“所以,这就要劳烦户部尚书大人了。”南宝衣合拢折扇,转向一名须发皆白的朝臣,“如果能与国库合作,那么南家钱庄的所有业务,几乎都不会出现风险。作为回报,我祖母提出,愿意让利三成于国库。”
满殿寂静。
姜贵妃在财政方面毫无造诣,已经被绕晕了。
官员们却很清楚,南家这是在拉拢皇族,为他们的钱庄站台。
一旦百姓得知,南家钱庄由皇族撑腰,与国库挂钩,那么势必会信任南家,愿意用月钱购买他们的各种业务。
虽然国库能够得到三成利润,但是……
毫无疑问,南越的利益,将与南家的利益,彻底绑在一条船上。
南家,将依靠钱庄,成为南越最富有的家族!
户部尚书抿了半盏酒。
烈酒入喉,老人的面颊渐渐烧红。
他早已听说过南家钱庄的各项业务,可以称之为天方怪谈,却也可以称之为超越这个朝代的奇思妙想。
他看着南宝衣。
半晌,他亲自挽袖斟了满满一海碗烈酒。
他抚须而笑,“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对维护我南越四海安宁,有着巨大的作用。宝仪郡主若能拿出诚心,户部自然愿意考虑与南家钱庄合作。这碗烈酒,郡主敢不敢喝?”
南宝衣眯了眯眼。
若想把钱庄做大,与官府合作,势在必行。
她毫不迟疑地上前,跪坐在户部尚书对面。
她盈盈端起那碗酒。
“南娇娇,我有些口渴。”
背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南宝衣明白,权臣大人这是想为她代劳。
只是,这终究是她的家事。
她注视着清冽的酒水,温声:“我南家人生性豪爽,一碗酒而已,又是户部尚书大人亲自斟的,我荣幸之至,怎敢不喝?”
满满一海碗烈酒。
少女朱唇轻启。
烈酒入喉,她慢慢仰起小脸。
宝殿千灯万盏金碧辉煌,晶莹的酒水,从少女唇角滚落,顺着凝白纤细的颈子,没入精致的妆缎宫裙衣领之中。
她饮酒的姿态,亦是极美的。
殿中的纨绔公子,看得有些痴。
南宝衣终于饮尽那一海碗烈酒,将碗稳稳放在矮案上,“尚书大人?”
老人微微颔首,“南家的诚意,本官看到了。兹事体大,本官会率领户部官员,与南家掌权人详谈。”
六部事宜,无论大小,都不会有官员向皇帝请示。
因为说了他也听不懂。
所以南越官员们的权力是相当大的。
南宝衣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歌舞升平。
南宝衣跪坐回萧弈身侧,悄悄摸了摸鼓鼓的肚子。
有点儿想去西房如厕……
萧弈倾身凑到她耳边,外人瞧着像是在品评歌舞,可南宝衣却察觉到,这厮是在嗅闻她的味道。
她嫌弃:“二哥哥?”
“娇娇身上,半点儿酒味儿也无。”
南宝衣悄悄望向户部尚书。
她小声:“户部尚书斟的那碗,根本就不是酒,而是白水。我琢磨着,大约他只是想看看我的诚意,并不想对我做些什么。”
萧弈把玩着她的小辫子,懒洋洋地拖长音调,“那我们娇娇,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二哥哥,我想去更衣。”
萧弈视线往下。
宫裙宽大,看不出异样。
他伸出手,认真地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他莞尔:“确实鼓鼓的。”
南宝衣:“……”
想捶他。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398章 西厂,还得请郡主走一趟
萧弈又道:“皇宫大得很,未免迷路,可要哥哥陪你去更衣?听说小姑娘家都爱手牵手一起去如厕,娇娇若是喜欢,哥哥也可以与你手牵手去如厕的。”
南宝衣:“……”
她才不想和他手牵手去如厕!
她咬牙,给萧弈斟了满满一盏玉米汁,提起宫裙,独自去如厕了。
这座皇宫,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她怎么可能会迷路……
随着南宝衣离开承乐殿,恶气难平的姜贵妃,跟着悄然离席。
西房距离承乐殿不远,就在红漆游廊尽头。
南宝衣净完手出来,瞧见两排宫女提着宫灯,游廊亮如白昼。
姜贵妃慵懒地端坐在玫瑰椅上,狐裘衬托得她华贵雍容。
殿外有些冷。
南宝衣搓搓小手,“我如个厕而已,贵妃娘娘竟然堵到西房门口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与我手牵手一起如厕呢。”
“巧舌如簧!”姜贵妃冷声,“本宫的欣儿,被你亲手射杀,这口恶气,本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南宝衣,命债,是要用命来偿的!”
南宝衣轻笑。
她毫不畏惧地盯着姜贵妃,“敢问贵妃,我杀了三公主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可有证据?”
姜贵妃沉声:“顾崇山亲眼所见,他的眼睛,就是证据!”
南宝衣望去。
顾崇山侍立在姜贵妃身后。
上半张脸笼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红唇弧度往下,是极尽凉薄的姿态。
南宝衣歪头。
原来她射杀楚乐欣时,被九千岁看见了,真是百密一疏啊。
姜贵妃见她不语,心中不禁畅快了几分。
她站起身,走到南宝衣面前,带着甲套的玉手,冷漠地擒住她的双颊,迫使她抬头看她。
她睚眦欲裂,一字一顿:“你杀了本宫的女儿,还坏了怀美的名声……南宝衣,本宫与你,势不两立!姜家与南家,势不两立!”
吼完,扬手甩了南宝衣一巴掌!
南宝衣趴倒在地,脸颊红肿。
她慢慢抬起头,静静注视姜贵妃。
宫灯阑珊,承乐殿的乐音隐隐传来,更显此地寂静。
不知为何,哪怕是孤身一人面对盛怒的姜贵妃,哪怕明知接下来的处境也许会很糟糕,她也依旧不害怕。
血脉仿佛沸腾。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叫嚣着疯狂,叫嚣着复仇。
无法忘记,前世皇宫里每一个人的恶意。
无法忘记,楚乐欣骑马拖着她穿过宫巷,她宫裙褴褛、骨肉破碎、鲜血淋漓,泪流满面地从血泊中抬起头,却看见姜贵妃亲自扶着楚乐欣下马,替她擦汗,温柔地叫她别累着。
她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供她女儿玩弄的草芥。
她不愿以上一世的仇恨,揣测这一世遇见的人。
可是事实却教会她,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恶意,并不会因为她身份的变化而跟着改变。
她慢慢坐起身。
她盯着姜贵妃,在宫灯的映照里,弯起眉眼,笑出了声。
纯真与血腥在她眼中交汇。
前世的仇恨,在踏进这座皇宫之后,在感受到这些人的伤害之后,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并不是南家那位天真娇俏的五姑娘,她更不是权臣大人眼里那位不谙世事的小娇娘。
她是南宝衣。
是那个被夫家抛弃、卖进皇宫的废物,是那个容貌被毁、家破人亡的可怜虫,是那个受尽欺凌、唯唯诺诺的小宫女。
前世的创伤和阴影从未被治愈。
它们只是被掩藏。
宫灯点燃了少女的丹凤眼。
她笑得前仰后合,越发癫狂疯魔。
终于笑够了,她歪头,金步摇微微摇晃,折射出异样的风情。
她脆声:“贵妃想知道,三公主死前,说了什么吗?”
姜贵妃一怔,“说了什么?”
南宝衣眨了眨眼,“贵妃靠近些,我告诉你呀。”
姜贵妃迟疑地靠近。
她俯身凑到南宝衣面前,“欣儿说了什么?”
南宝衣弯着眉眼看她,慢慢抬手,认真地扶住金步摇。
她红唇轻启:“她说——”
“贵妃娘娘。”
阴影里突然传出声音。
顾崇山缓步走出,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南宝衣,“三公主死前,什么话也没留下。这个女人,在诓骗你。”
他拿过那支金步摇。
南家小丫头总爱戴在发髻上的那支。
做工精致细腻,扣动暗扣,拔出来的并非步摇,而是一柄小巧玲珑的利刃,利刃上淬着暗紫色毒药,自是见血封喉。
姜贵妃勃然大怒,反手就扇了南宝衣一耳光!
她厉声:“你竟敢行刺本宫?!”
南宝衣趴倒在地。
血渍顺着她的唇角滚落,她依旧在笑,笑得花枝乱颤,纤细的双肩轻轻颤动着。
正是上元佳节。
宫城巍峨辉煌。
乐音端庄喜庆。
宫灯明光灿烂。
她的宫裙繁复而宽大,宛如盛开的花。
可她的笑声,是凄凉的。
姜贵妃心底发毛,竟莫名生出一丝畏惧。
她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冷声道:“把她带去西厂。对外,就说她自己在宫中走丢了。本宫要她受尽西厂酷刑,生不如死!”
顾崇山道了声“喏”。
未免被人怀疑,姜贵妃带着宫女内侍,浩浩荡荡地先回了承乐殿。
游廊里,只剩顾崇山和南宝衣两人。
他把玩着金钗,“行刺贵妃,好大的胆子。”
南宝衣盯着虚空,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站起身,冷漠:“如果不是你,她已经死了。”
“这里是皇宫,不是锦官城。她是贵妃,她死了,你就得陪葬。”顾崇山将金钗放进袖袋,“南家,也会遭到牵连。”
“九千岁在帮我?”
“我在帮我自己。”顾崇山冷淡地负手而立,“西厂,还得请郡主走一趟。”
南宝衣很清楚,顾崇山依靠姜贵妃,在宫中一手遮天。
她逃不掉。
她望向西厂方向。
它隐在上元夜的黑暗里,像是吞噬人的野兽,等待着新的猎物。
她曾在西厂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前世害她性命的榴花夫人,如今可有出现?
她弯唇,“好啊,我随你回西厂。”
她从容不迫地走向游廊一端,不像是去受刑,倒像是回家。
顾崇山跟在她身后,眸色深沉。
南家小丫头,为何会知道西厂的方向?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399章 好妹妹,你终于进宫了
今夜上元节,皇城落雪。
顾崇山提灯而行。
宫巷绵长,青石砖上积着薄薄一层雪。
灯笼光影昏惑,宫巷朱墙黄瓦,几树梅花枝桠横斜地探过宫墙,在少女牡丹红的宫裙上透落斑驳花影。
起风了。
细雪落在在她的眉梢和云髻。
环佩伶仃,是非常轻盈温柔的音色,宛如她这个人。
渐渐行至宫巷尽头。
两扇漆黑的门紧掩,门上排列着整齐的黄铜门钉,兽首门环十分狰狞,檐下悬着一块匾额,用遒劲的字迹书写着“西厂”二字。
南宝衣驻足,认真地转向顾崇山,“九千岁可否熄了灯盏?”
“为何?”
“我想摸门钉。”
“摸门钉”是南越国上元节的习俗。
走百病,摸门钉,方能在新的一年求吉除恶。
也有说法是求子,“钉”谐音“丁”,据说熄灭灯盏,在黑暗中摸索,一举摸得门钉者,视为生子的吉兆,也代表家族兴旺,多子多福。
顾崇山面无表情,“我带你回西厂,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不是让你来摸门钉的。”
南宝衣丹凤眼亮晶晶的,双掌合十作出恳求的姿态,“九千岁,摸门钉也就一会儿工夫,不耽误你让我生不如死。我琢磨着我明年就要嫁给二哥哥,我想一举生个儿子,如此,我在靖王府的地位也能更高些不是?”
顾崇山无言以对。
这小丫头觉得,她进了西厂,还能活着逃出去?
进了西厂的女人,除了死,就只剩下生不如死。
“九千岁,今夜上元节,我祝您年年添福禄,事事都吉祥啊!”
少女还在恳求。
半晌,顾崇山虽然依旧面容冷漠,却还是吹灭了手中灯盏。
宫巷陷入黑暗。
风吹过耳畔,细雪和梅花瓣在黑暗中翻飞,犹如千万只蝴蝶从地面吹起,掠过少女精致繁复的裙摆,往冷肃的西厂绿琉璃瓦翩跹而去。
南宝衣朝西厂那两扇乌木大门走去。
绣着“娇娇”小字的手帕掉落在地,轻盈而无声。
她站在大门前。
指尖试探着伸出。
门钉没有摸到,摸到的,只是冷硬的门板。
南宝衣轻笑:“看来儿子是生不了了,大约只能生个小闺女儿。”
她推开门。
触目所及,是檐下一盏盏白色的凄迷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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