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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轿帘低垂。
过了片刻,轿中传出一声凉薄的轻嗤。
那人嗓音阴柔低哑:“萧道衍和沈姜的内斗,咱们魏人参与作甚?来这里,不是为了帮萧道衍那老狗,而是为了给她撑腰……”
小太监知道,那个“她”指的是南家小娘子。
他道:“听说南姑娘触怒了长安世家,今日哪怕雍王获胜,她将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呢。南姑娘真傻,如果当初跟了主子您,又怎会吃这许多苦?”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66章 沈议潮,会杀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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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辇陷入静默。
小太监连忙躬身弯腰,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忐忑道:“是奴才逾矩了,主子莫要怪罪!”
轿中人并无回应。
小太监悄悄松了口气,抬袖擦去额角冷汗,不由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那年冬天,主子带着圣上,从盛京返回了北魏王庭。
身为质子,他们在盛京受了那么大的屈辱,魏帝认为他们有辱大魏皇族的颜面,于是随便找了个罪名,要把他们驱逐出境。
主子愠怒,直接反了魏帝。
他用雷霆手段囚禁魏帝,又让弟弟登基称帝,而他以亲王身份总摄朝纲。
这三年来,看似权倾朝野,可是作为贴身小太监,他比谁都要清楚,主子过得并不快乐。
主子心里面藏着一个女人。
曾夜夜登临雪山,遥遥眺望长安的方向。
曾亲笔作画上千张,描摹出她或笑或嗔的模样。
疯到最深处,曾饮尽十几坛烈酒,身穿中原人成亲时的大红衣袍,独自醉卧在一株凋零的芙蓉花树下……
因为自幼遭受宫刑,无法像正常男人那样去疼爱自己的女人,所以他连追求都不敢。
这一次南下长安,主子看似平静,其实比谁都要高兴。
他终于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可是见到又如何呢,终归是不敢触碰的。
小太监唏嘘不已。
……
金雀台上。
四面八方都是涌来的军队,和金吾卫打得昏天黑地,厮杀声震耳欲聋。
南宝衣想趁乱逃到萧弈身边,却被沈姜一把拽住。
她冷笑:“跟我走!”
南宝衣焦急回头:“二哥哥——”
萧弈提着陌刀袭来,却被沈姜的血卫拦住。
南宝衣一手护着腹部,被迫跟沈皇后往金雀台里面奔跑,不停回头顾望,那群武艺精悍配合默契的血卫,像是浑然天成的一张铁网,生生将她和二哥哥隔绝开来。
二哥哥杀心骤起,爆发出比三年前更加恐怖的力量,陌刀残忍地贯穿了两名血卫的心脏,红着眼睛要来追她。
可是金雀台上的护卫太多了。
直到她被沈姜拖进楼阁深处,也没能见到萧弈追上。
顺着旋转台阶一路往下,金雀台底部藏着一道暗门。
上百名金吾卫护送沈姜穿过暗门,又不露痕迹地从里面锁上。
这里是密道,两侧悬挂着青纱小灯,隐隐绰绰地照向密道深处,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南宝衣握住被沈姜捏疼的手臂,抬起眼睫,看见对方正盯着自己。
沈姜冷冷质问:“当初在盛京城时,阿衍分明把西南的兵符给了我。可今日,西南十郡的军队仍旧效忠他。所以当年他给我的兵符是假的,对不对?”
南宝衣沉默着,点了点头。
沈姜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南宝衣后退半步,脸颊指印鲜红。
沈姜逼近她,又问:“洛阳的世家也好,其他各地的世家也罢,他们肯效忠阿衍,也是你在里面推波助澜的缘故,你早就知道阿衍秘密进军长安的计划,却不肯透露给我分毫。你从没有一刻想过来帮我,对不对?”
南宝衣避开了她的目光。
沈姜愠怒,又恶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南家能位列世家,是我点的头。你官拜大司徒,也是我点的头!纵然我对不起别人,却也没有对不起你南宝衣!我给你的,远远比阿衍给你的更多!”
南宝衣不停后退,直到纤细的脊背撞上密道墙壁。
泪水涌出眼眶,她突然抬起头,厉声道:“你害死那么多人,我不可能帮你!你那么厉害,既然早就知道我是雍王的人,又为何要重用我?还不是为了拿我挟制他吗?!娘娘和我都是心怀鬼胎的人,如今穷途末路,又何必再假惺惺扮演主仆情深的戏码?!”
一番话,撕开了她和沈姜连月以来融洽相处的真相。
沈姜胸脯剧烈起伏。
她盯着南宝衣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穷途末路?我怎会穷途末路……”她转身往密道另一端走去,“带上她,离开长安。”
金吾卫不由分说地推搡起南宝衣。
南宝衣挣开他们:“我自己走!”
她不知道沈姜要去哪里。
如今长安已经是二哥哥的地盘,整个大雍也尽在掌控。
沈姜分明无路可走……
在密道里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终于渐渐敞亮。
这里是一处荒僻的山洞,远处正对着滔滔不绝的渭水。
渭水之上,停泊着一艘商船。
有人牵着马等候在河岸边,见沈姜过来,他恭敬地拱手行礼:“皇后娘娘。”
南宝衣微讶。
这人竟是裴尚书裴慕安!
沈姜淡淡道:“都准备妥当了?”
裴慕安:“按照娘娘的吩咐,商船里有伪造好的鱼符和通关文牒,路上不会有人为难您,您只管放心地去。”
沈姜颔首:“这么多年,唯有你办事,我才是真正安心的。”
南宝衣安静地看着。
鱼符是证明身份户籍的东西,拿着这个才能在大雍行走。
看来沈皇后对自己称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以防万一,才叫裴尚书提前准备了逃跑的计划和路线。
她左右环顾,还没来得及给二哥哥留下点线索,就被金吾卫推搡着带上大船。
她望向河岸。
裴尚书跪倒在沈皇后的裙下,握着她的一只手,神情热切地诉说着什么,好像是想和她一起离开长安。
沈皇后挣开他,未曾回头,果决地踏上了商船。
裴尚书脸色苍白。
直到商船驶出了很远,他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落寞的石雕。
他半生未娶,大约是喜欢沈皇后的吧?
沈皇后这辈子也算值了……
沈姜睨了眼南宝衣,见她神思游离,便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不悦道:“这丫头狡猾得很,把她锁进船舱,不许踏出半步。”
“等等!”南宝衣抱住船舷不肯走,“你得先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沈姜望向白雾茫茫的河面。
她弯了弯唇:“江南金陵,尉迟长恭。”
南宝衣神色一凛。
尉迟家族盘踞长江以南,尉迟长恭更是江南的土皇帝,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中。
沈皇后竟然要去找尉迟长恭!
南宝衣突然又想起什么,脸色瞬间苍白。
她记得,沈议潮也投靠了尉迟家族!
沈议潮,会杀了她的!

明天见鸭,很快又是周末啦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67章 若是喜欢我,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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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宫城千灯万盏,一座座宫楼巍峨错落。
金銮殿没有点灯。
昏暗的魅色里,窄袖革带的俊美男人坐在龙椅上,一只黑色军靴慵懒地踩在龙椅边缘,单手支颐,腕间垂落半旧的红色发带,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虚掩的殿门。
过了很久,十苦提灯进来。
灯火朦胧,减去了金銮殿的几分幽暗。
十苦敏锐地察觉到,一道野兽般的目光悄然落在自己身上,比以往藏着更多的暴虐和阴鸷,压迫得他不敢抬头。
那是他家主子。
今日沈皇后在金雀台称帝,却被主子成功拦下,沈皇后逃走之后,金吾卫群龙无首纷纷归降。
主子轻而易举夺得长安,成了大雍新的主人。
只是……
王妃却不见踪影。
十苦不敢直视龙椅上的男人,恭声道:“主子智谋过人,军队没有在金雀台附近搜到沈皇后和王妃的踪影,于是按照您的吩咐,仔细搜查了金雀台内,果然发现了一道暗门。”
萧弈:“然后?”
十苦头垂得更深:“然后,天枢的密探们从暗门进去,一路追踪到渭水河边。河边有马蹄印,寒姑娘根据马蹄印,追踪到了……裴尚书令。”
殿外数盏宫灯摇晃。
几名天枢侍卫押着裴慕安踏进殿槛。
萧弈抬眼望去。
年近四旬的尚书令,容止依旧出色,风度翩翩的模样,不逊色于长安城的任何少年。
他捻着压胜钱,居高临下,幽暗里的眉目,透出几分浓重的压迫感:“今日金雀台,尚书令趁着宫变内乱,骑马去了渭水河边……你在渭水河边,做了什么?”
裴慕安仰起头,直视萧弈。
那龙椅上的青年,容色酷似天子。
可他与天子一样,带给姜儿的,只有痛苦。
裴慕安忽然纵声大笑:“裴慕安不过一介文臣,哪里见过血肉厮杀的战场?一时害怕,才骑马逃走……雍王为了这点小事就把微臣召进宫中,是不是过于小题大做?”
萧弈盯着他。
对方无畏无惧地跟他对视,像是连性命都可以不在乎。
他轻嗤。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步下御阶:“母后出身名门,纵横半生,收复了疆土,戴过了帝冠,也得到了天子和臣下的倾心……甚至那臣子,还为她半生未娶。她这辈子,值得很。”
倾心……
裴慕安敛去面上的笑容。
被戳破了几十年的心事,他反而渐渐平静。
萧弈站在他面前:“裴慕安,你亲手为你的女人准备了退路,那我的女人呢?沈姜的那条退路,也许会成为我的女人的死路……你也是两袖清风的名臣,何至于沾染上鲜血人命?”
他眼眸灼热,宫灯的光影在其中翻涌,隐隐渗出血红色泽。
裴慕安不敢直视他,垂下眼帘,轻声道:“微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萧弈嗤笑。
他与裴慕安错身而过,负手站在殿槛后,盯着灯火繁华的宫城:“裴慕安,觊觎当朝皇后,你可知是何罪名?只要你说出沈姜的去向,本王,便当做不知道你和沈姜这些年的苟且。”
殿中寂静,落针可闻。
裴慕安闭着眼,深深呼吸。
宫灯将他的面庞映照得明明暗暗,像是在反复挣扎。
冬夜的寒风吹进大殿,将他刺绣宝相花的宽袖吹得摇曳生姿。
他抚了抚宝相花。
他仍旧记得当初年少,他和还是皇太子的萧煜,身穿常服,打马穿过热闹的市坊,正逢高台上有少女舞剑。
少女穿鹅黄织宝相花的罗襦裙,剑光如雪,笑脸盈盈,漂亮飒爽的叫人移不开眼,左右打听,才知道她来酒肆买酒却忘了带银钱,于是以剑舞抵债。
她舞得潇洒,便是店家也连连喝彩,拱手再奉上一坛美酒。
她用剑刃挑起美酒,眉目精致而英气,仰头放肆饮尽美酒。
春风卷起她天海碧的发带和青丝,那一刻沦陷在她裙下的何止是皇太子,还有他……
他和皇太子做贼似的,一路痴迷又小心翼翼地跟踪少女,却在一座幽深偏僻的巷子里跟丢了人。
他俩茫然不知所措时,墙头突然传来银铃般的轻笑。
他们仰头望去,黄衣少女坐在墙头,拂弄一枝新摘的桃花,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喜欢本姑娘?”
她问得那么直白!
他和皇太子也是长安城里最出色的少年郎,平日里口才出众,可是被少女用那双灼灼凤目盯着,他们竟然都扭扭捏捏不敢说话。
少女轻嗤:“追女人便该热情大胆地追,像你们这样偷偷摸摸,算什么男人?”
她丢下那枝桃花,站起身拍了拍裙裾:“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沈家姑娘沈姜,若是喜欢我,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我呀,最瞧不起畏畏缩缩的少年郎!”
她轻功极好,燕子般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他看得痴呆,连魂魄都被勾走大半。
皇太子捡起那枝桃花,神情喜悦:“好一个沈家女郎,慕安,孤要她做太子妃!”
他回过神,怔了怔,勉强才压抑住眼底的喜欢。
他温声:“会不会太突然?不如,先相处一段时间……”
“有理。”
因为他那句话,才有了后来皇太子亲自担任军队先锋,和沈太宰、姜儿一起出兵诸国的事。
可是,纵然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皇太子仍旧没能俘获姜儿的心,以致到最后,皇太子恼羞成怒,甚至不惜拿皇家威势来强抢。
这些年,他目睹他们大婚,目睹他们不和,目睹昔日的少年霸主褪去满身荣耀,心里五味杂陈。
而他自己,自打见过姜儿,便再无一朵名花可堪入眼。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走过了泥泞也走过了显赫,唯一无法忘却的,是每日早朝时,凤椅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金銮殿里,寒风吹灭了几盏宫灯。
裴慕安轻笑:“她是皇后,微臣知道爱慕皇后是大罪,可是殿下,微臣这些年从未逾越雷池半步,更不曾与她有过苟且。”
萧弈眉目冷峻:“本王只想知道,她逃去了何处。说出来,本王永远不会拆穿你们的事。否则,你也不希望她再背负一笔淫乱宫闺的罪名吧?”
裴慕安平复着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转身,朝萧弈的背影深深行了大礼。
下一瞬,他猛然撞向朱漆圆柱。
“砰”的一声巨响,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萧弈骤然盯向裴慕安。
那年近四旬的尚书令,缓缓倒在地砖上,汨汨血液从前额涌出,逐渐汇聚成一滩粘稠血渍。
他睁着眼睛,仍旧爱慕地凝视殿上的凤椅。
极尽忠诚。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68章 小姑娘嘴太甜求生欲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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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苦上前试了试裴慕安的鼻息,惊骇:“殿下……”
“送回裴家。”
“是!”
萧弈步出殿槛。
金銮殿地势很高,皇城宫殿的参差错落尽收眼底。
皇城之外,长安灯火如金海游龙,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更远的地方黢黑深蓝,视野尽头是朦胧起伏的山川,驿道蜿蜒着通往南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弱橘光。
“他不肯说?”
低哑的嗓音,从廊下一端传来。
寒风渐起,黑檀木珠相撞的声音格外悦耳。
萧弈望去。
顾崇山裹一袭宽大的暗紫狐裘,红纱宫灯的光晕落他两肩,照亮了他白皙阴柔的面庞,许是这两年修身养性吃斋念佛的缘故,他眉目间敛去了昔日的残酷和阴毒,只余下阅尽千帆后的从容沉静。
他已是北魏的穆亲王了。
萧弈收回视线,淡淡道:“他不说,本王也知道她去了哪里。”
“哪里?”
“江南。”
“江南?”
“尉迟家族盘踞江南,是唯一能够和皇族分庭抗礼的势力。沈姜想活下去,只能去江南。”
顾崇山低眉敛目,暗自沉吟。
片刻后,他道:“既然军队已经集结,不如一鼓作气南下江南。美人也好,疆土也罢,一齐收归囊中安定天下,免得将来夜长梦多。”
萧弈挑眉:“你在为谁筹谋?”
顾崇山低低地笑了两声:“你觉得呢?”
萧弈沉声:“她不需要你来筹谋。”
“不需要?”
顾崇山眉目间的那几分沉静,悄然化作讥讽:“萧道衍,你以为你用最小的代价夺得了长安,可是你实际付出的,却是她一生的骂名。大雍的世家名臣、寒门子弟,已经容不下她。萧道衍,你要皇位,你就要不了她。原来所谓的海誓山盟,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赴汤蹈火。萧道衍,既然保护不了她,何不把她交给能保护她的人?”
话音刚落,破风声骤然响起!
顾崇山及时退避开。
萧弈的掌风擦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顾崇山感受着脸颊的痛意,脸上讥讽更甚,依稀又添上了当初做九千岁时的狠辣:“恼羞成怒了?没能保护好她,你也有资格恼羞成怒?早知她跟了你会落得如此骂名,当初我就——”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没再往下说。
萧弈缓缓收了招。
他一字一顿地嘲讽:“你就如何?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等顾崇山有所反应,他寒着脸转身离去。
军靴踩过汉白玉台阶,他冷冷吩咐:“摆驾乾和宫。”
……
乾和宫灯火通明。
无数天枢侍卫围在寝殿里,盯着那个病弱的中年男人。
萧煜披着件银灰貂裘,怀里抱着个小手炉,安静地跪坐在书案前,面前是摊开的笔墨纸砚。
萧弈站在书案对面,军靴不耐烦地踩上书案:“快写。”
窗牗没关,冷风灌进来,驱散了殿中的安神香。
萧煜垂着眼帘,盯着袍裾上的绣纹出神:“她去了江南?”
萧弈没有回答。
萧煜的脸色更加苍白,像是在喃喃自语:“她怎能去江南……她明知尉迟长恭……”
他忽然抬起眼眸:“阿衍要去江南救人?”
萧弈眉目冷峻:“救的不是她。她也配?”
“可是,她给南家姑娘喂下了双生蛊……”萧煜抬了抬眉梢,“所以你不想救,也得救。退位诏书,朕可以写,但是作为交换,朕要与你一起去江南。”
萧弈不置可否。
萧煜拿起那根朱笔,提笔舔墨,笔走龙蛇。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退位诏书一挥而就。
他盖上国玺,眉目之间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长幼有序,从今往后,你便是大雍的天子。”
寝殿里的天枢侍卫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寒风携裹着雪霰涌进窗户,温柔地拂拭过萧弈的面庞。
萧弈闭上眼。
哪怕登临帝位,可是她不在身边,他尝到的便只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他想南娇娇了。
……
从渭水顺流而下,再改换河道,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艘商船便来到了金陵界内。
南宝衣坐在舱房里,对着菱花镜发呆。
身孕的事到底瞒不过沈皇后,才从长安出来五六天,她就被沈皇后怀疑上了,请随行大夫稍一诊脉,就彻底坐实了她怀了四五个月的事实。
好在沈皇后也是怀过孕的人,并不会苛待孕妇,再加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怀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感情,于是干脆懒得再管她。
她整日吃好睡好,除了担忧胎教没搞好,倒也心宽体胖,尽量不给自己增添太多愁绪。
舱房外突然响起叩门声。
南宝衣起身开门,金吾卫拱了拱手:“已经到金陵码头了。”
南宝衣“哦”了声,转身戴上垂纱幂篱。
她走到甲板上。
正是清晨,迎面而来的江风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渔船一艘艘穿过滔滔江水,江岸边百姓赶集十分热闹。
沈皇后一身男子装束,正低声和侍从说话。
她走过去,撩起垂纱幂篱,真诚道:“阿姑,沈议潮一直想杀了我。可我若是死了,您的孙儿就没了,您也会跟着一起没了。阿姑,您得保护我。”
沈姜不悦。
这小姑娘嘴太甜求生欲太强,净会套近乎。
还阿姑,谁是她阿姑?
她冷冷道:“你闭嘴。”
南宝衣乖乖闭上嘴。
随沈皇后下了船,岸上早有等候的车马。
南宝衣坐进长檐车,进城之后,忍不住掀开青纱张望。
这里是金陵城。
虽然不是王都,却也有王都之风,城楼巍峨,街道纵横,酒家店铺鳞次栉比,百姓们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繁荣程度不输长安。
长檐车沿秦淮河一路往前,穿过明德桥,慢慢驶进了乌衣巷。
巷子里建着许多端严府邸。
沈姜策马跟在长檐车边,淡淡道:“江南的掌权者,大都住在乌衣巷中。你想活命,就不要轻易得罪人。”
南宝衣轻哂:“瞧阿姑说的,我一个姑娘家,能得罪谁?阿姑别叫沈议潮伤害我才好。”
说着话,车队已经行驶到了尉迟府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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