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沈议潮没有回答。
他目睹兄长亲自为寒烟凉系上斗篷系带,眼眸泛了红。
随即,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尉迟珊连忙追上:“沈郎君!”
声音惊动了亭子里的人。
沈议绝和寒烟凉望去,便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正快步走远,及膝的长发用黑色丝带束在腰后,衣带当风,风姿高绝。
沈议绝立刻红了眼,飞快踏进游廊,三两步拦到沈议潮面前。
四目相对。
沈议潮避开对方的目光,拱手行了一礼:“阿兄——”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兄?!”沈议绝打断他,“随我去见父亲!”
沈议潮退后两步:“今日果,他日因,苦果是我自己种下的,我自己一力承担。洛阳的事,是我对不住阿兄,我向阿兄赔罪。”
他深深作揖。
沈议绝怒极反笑:“你承担了什么?你又向我赔哪门子罪?洛阳一线天万佛崩塌,被害死的那些将士,才需要你来赔罪!”
沈议潮低头不语,姿态却是抗拒的。
沈议绝揉了揉额角,放软了语气:“阿潮,随我回长安认罪。名门沈家的男人,没有当逃兵的,更没有当降卒的。做错了事就该认,哪怕没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也该求一个问心无愧!”
沈议潮仍旧低着头。
余光落在游廊外。
台阶旁花瓣飘落,那美人莲步轻移,轻风卷起她的披帛,那张小脸依旧妩媚多情,微翘的杏子眼里却满是薄凉。
那样的薄凉,刺痛了他的心。
他慢慢抬起头,像是随口问起:“听说你们要成亲了?不知几时能喝到喜酒?”
他面上风轻云淡,笼在宽袖里的双手却暗暗握紧。
这么问,也不过是一种还算体面的试探。
沈议绝道:“她还没有接受我的求娶。”
沈议潮淡淡“哦”了声,眼底侥幸般浮现出几分明亮光芒。
他转向寒烟凉:“洛阳的事,大约是我的错。江南美景,不逊于长安。将来得空,我带你好好欣赏。”
寒烟凉翘起唇角,似笑非笑。
她倚靠在沈议绝身边,掀起眼皮撩了一眼尉迟珊:“只怕尉迟姑娘不答应。”
她生得妩媚,尉迟珊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被她看得脸红心跳,连忙摆手道:“不,不会的……”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闭上嘴。
寒烟凉便轻笑出声,眼神柔和些许:“尉迟姑娘与长安贵女大不相同,我喜欢尉迟姑娘。如果当初沈小郎君娶的是你而不是魏楚楚,也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尉迟珊红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长风把沈议潮衣服上的檀木熏香送到她鼻尖。
她突然鼓起勇气:“父亲有意让我与沈郎君结为婚姻,虽然南北战事紧张,但我仍旧希望能得到沈大哥和寒姑娘的祝福。”
寒烟凉半点儿也不犹豫,眼睛笑的像是月牙:“我会送上贺礼。”
沈议潮直直盯着寒烟凉。
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释怀,甚至毫不避嫌地倚着他的阿兄,像是即将成为沈家新妇的女郎。
昔年的情分,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了。
他不愿叫她看笑话,终究未曾透露连月以来的相思之苦,沉着脸和尉迟珊离开了游廊。
沈议绝替寒烟凉扶了扶金簪:“快要开宴了,进去吧?”
寒烟凉点点头,含笑随他往仙鹤楼走:“也不知南家娇娇今日会不会过来,我给小公主想了一个好名字……”
她不再提沈议潮半句。
没有爱,也没有怨。
游廊拐角。
沈议潮靠在廊柱上不停喘息。
他伸手松开衣襟,散乱的衣带添上几分狼狈,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尉迟珊担忧:“沈郎君——”
“刚刚谁让你多嘴的?”沈议潮猛然睁开眼,愠怒,“什么婚事,八字尚没有一撇,你在别人面前胡说什么?!”
尉迟珊从未见过他暴怒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道:“我喜欢沈郎君,新年那段时间,沈郎君分明也以尉迟家族新婿的身份随父亲参加各种宴席,结交南方的世家权贵。我以为,我以为这门婚事算是已经定下……我,我想通知沈郎君的家人……”
她观察着沈议潮的脸色,又道:“更何况,沈郎君也没有退路了不是?有的路一旦选择,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你分明是明白的。”
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沈议潮面色阴郁。
除了帮姑母和尉迟长恭,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萧道衍容不下他,沈家容不下他,朝廷容不下他……
他确实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
一艘小船缓缓靠近岛屿。
船停稳了,尉迟北辰扔掉竹蒿,灵敏地跳上岸,转身去扶南宝衣:“妹妹当心些。”
南宝衣提着裙裾,小心翼翼地踏上岛屿。
举目四望,宴会还没有开始,楼阁里隐隐传来丝竹管弦声,高台扶栏边有贵女三五成群地说笑,南北官员各自为政,挑了景致好的地方交谈密语。
她微微一笑,摇着白玉团扇,脚步轻盈地往楼阁而去。
穿过一片潇潇竹林,却被人拿手鞠球丢到了脑门儿上。
她捂住额头,俯身捡起小手鞠,抬头望去。
一道娇俏的人影从竹林里小跑出来,骂道:“好你个南娇娇,自己担下了那么多事,自己承担了那么多骂名,你可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幼时在锦官城,母亲常说有什么事让我冲在前面,有什么架让我去打,你都忘了是不是?!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小堂姐?!”
少女生得珠圆玉润,骂着骂着,突然抱住南宝衣哭了起来。
“娇娇……我在北地的这两年,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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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坐火车到了丽江,再过几天就回家啦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92章 只生了个小公主,二哥哥可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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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堂姐……”
南宝衣轻声呢喃。
小堂姐的怀抱又软又暖。
南宝衣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坚果香,忍不住鼻尖发酸。
她抬起头仔细端详南宝珠,含泪笑道:“都说北地风沙肆虐物资匮乏,我怎么瞧着,咱们珠珠又圆润了一圈?小公爷定然待你极好——不对,该唤他国公爷了!”
南宝珠擦去泪水,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蛋:“就你嘴贫!”
她骂完,又不舍地牵住南宝衣的手:“我随他回长安,上千里路也不觉得累,每天巴巴儿的盼望,就盼望能快些见到你。可我到了长安,却没见着你……他们骂你是佞臣,骂你助纣为虐,我不信也不服气,我知道我的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娘子!”
她眉眼温柔,伸手拣起南宝衣鬓角的一缕碎发,温柔地别在她的耳后。
南宝衣鼻子酸涩得厉害。
她不肯叫小堂姐看见自己哭鼻子,打趣道:“若我当真是佞臣呢?”
南宝珠坚定道:“那我也要护着你!别人助纣为虐,我会厌恶嫌弃,可如果换做娇娇,那我便觉得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南宝衣心里暖暖。
南宝珠又宝贝般的取出一套锦盒:“娇娇你不知道,上回天子从江南回来,逢人就说你生了一位小公主,嘴上说着小孩子惹人烦,可眉梢眼角却都是笑,虚伪的什么似的!喏,这是我和晚晚的一点心意,你收着!”
南宝衣打开。
锦盒里面是成套的金手镯、金脚镯、金项圈,不仅雕刻精致,还镶嵌着贵重的红宝石,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她谢过南宝珠,抬头就看见一位青年从竹林尽头走来。
青年穿细铠,系着梅红色的斗篷,北地的烈阳将他的肤色染成麦色,肆虐的风沙拔高了他的脊梁,他的五官更加深邃英俊,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貌若好女的镇国公府小公子。
走近了,他把南宝珠揽进怀里。
他比南宝珠还要高出一个头,看人的时候眉眼下垂,带给人居高临下的威严和距离感,很有国公爷的气度。
南宝衣福了一礼,乖乖道:“姐夫。”
宁晚舟没有搭理她,解开斗篷披在南宝珠肩头:“岛上风大,回楼阁吧?”
南宝衣清晰地察觉到一丝怨憎。
她抿了抿唇儿,猜测是因为沈皇后。
当初镇国公夫妇遇难,宁晚舟想杀沈皇后,她却不惜以身挡刀,宁晚舟大约一直记恨至今吧。
南宝珠脆声道:“我两年没见娇娇,你催什么?”
宁晚舟弯起唇角,声音不辨喜怒:“叛徒而已。”
南宝珠心头火起:“娇娇才不是叛徒!”
宁晚舟的眉眼更加深沉漆黑,冷冰冰地盯向南宝衣:“追随沈皇后称帝,陷害世家,羞辱寒门,如何不是叛徒?我永远都记得,她为沈皇后挡刀的那一幕……我永不原谅。”
“才不是!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娇娇一定是有苦衷的,你怎么偏偏不听?!”南宝珠怒极,“她是我妹妹,你要怨她,便连我一块儿怨恨好了!沈皇后就在岛上,你碍着天子的命令不敢去杀她,却来对娇娇发脾气,宁晚舟你算什么男人?!”
“我也不想再因为南宝衣,和姐姐争执不休。没有提到她的时候,你我总是恩爱的,为什么一定要她掺和进来?”
“你胡搅蛮缠!”
“姐姐才是不讲道理。”
两人吵得越发厉害。
南宝衣小脸苍白。
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告诉宁晚舟,那一晚凭他的实力杀不了沈皇后,他会相信吗?
告诉宁晚舟,她阻止他报仇是为了他好,他会相信吗?
昔日养尊处优的少年,不惜抛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跑到贫瘠的北地待了足足两年,所吃的苦,所受的罪,都是为了回来复仇。
她的解释,恐怕不足以浇灭他仇恨的火焰。
南宝衣还在发呆,对面两人的吵架早已升级。
宁晚舟怒不可遏,抬手掀翻了她怀里抱着的锦盒:“镇国公府的东西,绝不馈赠她半分!早就说过不许姐姐送贺礼,姐姐可是听不明白?!”
南宝珠暴怒:“那是我的嫁妆!”
她伸手就去挠宁晚舟的脸!
南宝衣垂下眼帘。
锦盒掉落在地,那些漂亮精致的金首饰散落在竹叶上,看着叫人心疼。
却不知是对首饰的心疼,还是对自己所受委屈的心疼。
她蹲下身,去捡那些小首饰。
一道黑影倾覆下来,带着薄茧的大掌先一步捡起金镯子。
南宝衣抬起头。
穿着团龙纹朱红滚黑边常服的男人,金冠束发,高鼻薄唇,一手拿过锦盒,一手把小首饰放进盒子里。
她怔住:“二哥哥?”
萧弈扣上锦盒锁扣,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他以保护的姿态把她纳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听暗卫禀报你来了,就连忙过来接你。”
他又盯向宁晚舟,眉眼透着寒意:“再敢乱发脾气,打乱朕的计划,就滚回长安去。”
南宝珠朝宁晚舟重重“哼”了一声:“再敢欺负娇娇,就滚回长安去!”
宁晚舟面露不爽,礼也不行转身就走。
南宝珠这才高高兴兴地来拉妹妹的手:“娇娇——”
萧弈眉目如山:“朕还有很多话要和她说。”
言外之意,便是叫她赶紧滚。
南宝珠憋着一口气,又不敢对萧弈撒泼,只得依依不舍地先回了小楼阁。
萧弈又盯向尉迟。
尉迟挠挠头,一步三回头地被迫离开。
竹林潇潇,再无旁人。
萧弈牵着南宝衣的手,把她抵在一棵修竹上,轻抚她的面颊:“瘦了。”
南宝衣好笑:“哪里瘦了?尉迟天天叫人炖补汤,我胖了整整四斤呢。对了——”
她从宽袖里取出那根毛笔:“用阿丑胎毛做的小毛笔,是南地的风俗,特意带过来送给二哥哥。”
萧弈接过。
胎毛柔软,泛着浅草黄的色泽。
他眸色更加温柔,俯首吻了吻那根小毛笔。
南宝衣摸了摸平坦的腹部,犹豫:“听那些婆子们说,大家族都喜欢儿子,皇族更是如此……我只生了个小公主,二哥哥可怨我?”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93章 我欠你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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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弈诧异:“怎么会这样想?”
见南宝衣委屈着回答不上来,他抿着薄唇笑了片刻,认真道:“我从未想过这些。你不能生孩子,我尚且没有怨言,更何况意外得了个小公主?”
他的眼睛里藏着满足。
他握起南宝衣的小手,细致地与她十指相扣:“我与南娇娇在一起,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是贪图你家族富贵,更不是冲着你的容貌。我与你在一起,就只是为了与你在一起。”
这一刻,杀伐残酷的帝王放下了他所有的架子,竭尽所能地给予他的女人安全感。
听着他这一番剖白,南宝衣藏在心底的不安悄然烟消云散。
她弯起丹凤眼,笑容甜甜,忘情地踮起脚尖抱住萧弈的脖颈:“二哥哥!”
芙蓉花香扑了满怀。
萧弈回抱住她,深深嗅闻她的发香,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两人腻歪了许久,南宝衣突然拍了拍脑袋:“我今日过来,除了给二哥哥送毛笔,还有一件要紧事!”
……
小楼阁里天井游廊,曲折蜿蜒。
南宝衣牵着萧弈的袖角,做贼似的来到一处石头洞月门外。
她悄悄朝里窥视,天井里种着奇珍异草,穿雪白常服的中年男人端坐在琴案后,慢条斯理地拨弄琴弦,琴音随性而低沉。
微风卷起他的宽袖和发带,更添几分风雅从容,只是到底病弱消瘦了些。
南宝衣惋惜:“二哥哥,我完全想象不到,你父皇在二十多年前竟然是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少年霸主。他生得俊美,当年的他一定威风八面!”
萧弈不爽:“你领我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爹?看他,不如看我。”
南宝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想什么呢?”
两人正小声争执,天井对门传来脚步声。
南宝衣急忙望去。
沈皇后果然来了。
尉迟长恭跟在她身后,脸上神色很是不快。
沈皇后在圆凳上坐了,振了振宽袖,目光落在琴案上,美丽的面庞上流露出讥讽:“我竟不知,你也会弹琴。”
萧煜按住琴弦。
尾音渐收,他道:“萧氏皇族,都擅长音律。”
“所以,你就故意假扮成昭奴,在风雪庙吸引我的主意?”沈姜冷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假扮成他,你也配?”
洞月门后。
萧弈轻声:“假扮昭奴?”
南宝衣三言两语,把那天江水边风雪庙的事情讲了一遍。
萧弈:“所以你怀疑,当年的琴师,其实就是我父皇?”
南宝衣点点头:“没有人会私藏情敌的东西,以你父皇当年的霸道,如果他要杀那位琴师,势必会连他的所有物件一起销毁,可他独独留着那张白狐狸面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更何况你父皇也是骄傲至极的男人,他绝不可能以假扮情敌的方式,来博取沈皇后的主意。”
萧弈沉默。
如果当年的琴师就是父皇,那么他后来为什么又要上演一场斩杀琴师的戏码?
让沈姜恨他二十多年,值得吗?
天井里。
日光斑驳,墙头的藤蔓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花影照落在萧煜的衣襟上,有种岁月沉淀之后的从容。
萧煜对上沈姜嘲讽的脸,笑容淡而平静:“那些丹药可好用?月圆之夜,可还疼?”
沈姜的表情微微一变,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霜雪。
她很快回过神,哂笑:“别以为你帮过我,我就不会记恨你。萧煜,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萧煜像是呢喃自语:“是啊,我欠你的,可太多了……”
二十多年了,他的态度总是这般退让。
沈姜屈指叩了叩花几,语气不耐烦几分:“南宝衣惯会胡言乱语,竟然说你就是昭奴,简直可笑至极!萧煜,以后我不准你再碰琴,你不配!”
萧煜深深闭上眼。
绀青色的睫影恰似烟波细雨,在他脸上描摹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按在琴弦上的手紧了又紧,他慢慢睁开眼,仍旧是带笑的模样:“好。”
他总是没脾气的样子。
沈姜没来由地窜起心火。
许是厌烦极了,她起身就走。
走出几步,她突然转身,从宽袖里取出那张陈旧的白狐狸面具:“我问你,你为何一直留着他的东西?”
萧煜盯着面具,久久不语。
沈姜不悦:“萧煜!”
萧煜低笑两声:“当做战利品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沈姜愤怒地蹙起眉尖,胸口起伏得厉害,气得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她咬住下唇,又生生止住了步履。
她转身,精致锐利的凤眼盯紧了萧煜。
——皇后娘娘,你说当年的琴师,有没有可能就是天子?他始终戴着面具,你也没见过他的脸啊……
南宝衣的话,再度浮现在耳畔,像是魔音般催促着她去做点什么。
二十多年了,每个月的避孕汤一碗碗浮现在眼前。
渡江之后,他给的那一瓶血红色的丹药,刺目、残酷,而又温柔。
她盯着萧煜苍白的脸,鬼使神差的,突然快步上前。
她捏住他的下颌,不管不顾地将那张白狐狸面具戴上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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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94章 ?顾崇山在为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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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萧煜眼疾手快,打落了那张面具。
沈姜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萧煜别过脸,沉默片刻,突然快步离开了天井。
沈姜的目光缓缓落在地上。
那张面具本就陈旧,被打落在地之后,立刻碎裂成两半。
她俯身捡起,没拿手帕,只用白皙干净的指腹,一点点擦去面具上的泥点。
萧煜躲得太快了。
快到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照面。
那轮廓有七分像,令她彻底乱了心神。
可是……
怎么可能呢?
当年她被萧煜禁锢在怀里,亲眼看着昭奴被当众斩首,溅起的血液染红了法场边的旗幡,昔年名叫沈姜的少女,也随之死在了那一天。
自那以后,世间再无沈家姑娘,只有不近人情的沈皇后……
尉迟长恭注视着她,低声道:“姐姐起了疑心,为何不追上去问问?无论答案是什么,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
沈姜收敛了多余的神情。
她慵懒地理了理宽袖:“南宝衣犯傻,难道本宫要跟她一起犯傻?昭奴就是昭奴,萧煜就是萧煜,本宫很清楚,他们绝不是同一个人。”
尉迟长恭轻声:“若是当真不信,又何必屡次三番地追问?甚至还动用了那张面具……说什么南宝衣犯傻,当初她在长安城怂恿你称帝,你不是跟着一起犯傻了吗?如今看来,其实犯傻的只是你一个——”
沈姜不耐烦地盯向他。
尉迟长恭默默闭嘴。
沈姜在琴案后坐了。
她取下黄金甲套,保养得宜的双手放在琴弦上,酝酿片刻,泠泠琴音倾泻而出,宛如高山流水,恰似金戈铁马。
高楼之上,萧煜端坐在茶案旁。
玉箸追随着琴曲的节奏叩击茶碗边缘,引得碗中茶水荡漾出琥珀色的涟漪,清脆婉转的音调,悄然为那金戈铁马添上几许温柔哀婉。
女帝的半生,似乎都在这乐音里了。
洞月门后。
南宝衣和萧弈悄悄离开。
走到转角的游廊里,南宝衣才暴躁地小嘴叭叭:“什么叫’犯傻’?!她自己犯傻,却说我犯傻,好气啊!”
萧弈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南宝衣不服气:“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却栽在我手里,我说称帝她就称帝,难道不是她笨吗?可见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一个男人毁掉自己半生,她是枭雄不错,可她也是最笨最笨的女人!”
萧弈点点头:“嗯,我们南娇娇最聪明。”
“二哥哥是在说反话吗?”南宝衣不高兴地转移炮火,“语气如此敷衍,可见在你心里,还是沈皇后最聪明!幼时在朝闻院读书的时候,你就嫌弃我笨,教我时总也不肯用心……”
她后面连珠炮似的,列举了小时候萧弈轻视她的种种事儿。
萧弈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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