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俗之扎纸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雁风
我挣扎起身,连忙添一些柴火。
火堆噼里啪啦剧烈烧起来,我心里也安定不少,望着沉入梦乡的周老,不禁感慨道,“都说青年嗜睡,老人觉少,老话也不怎么对吧?”
“嗡嗡嗡!”
刹那间,一阵诡异的声音涌入耳朵,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刺耳尖锐的啸音,肆意在脑海里穿梭,再睁开眼,却发现四周皆是黑暗。
火堆不见了。
周老不见了。
宿营地也不见了。
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
更诡异的是,身体也开始不受我控制,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
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我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此刻,只愿赶快死去,也不要承受这样的疼痛。
嘿嘿……
不知为何,我却诡笑了一声,疼痛已让我痛不欲生,怎么会在这种时刻发笑?
这时我才发现,右手上是扎纸刀。
扎纸刀闪出冷冷的寒光,往手腕处狠狠划下,我想阻止,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手腕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鲜血从伤口里沁出,然后,鲜血突然湍急了起来,喷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
一滴……
一滴……
顺着皮开肉绽的手腕……血珠滴落在阴寒的水面,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梦魇中绽开的,血红色的花朵,随波扩散,一圈又一圈的血色在蔓延。
眩晕笼罩心头,再开眼时,却发现我站在冰冷的河水里。
一步一步。
趟向很深的河水中央,没多久,河水没到胸膛。
最后,彻底被水流淹没,无法呼吸,我也终于体会到一个人溺死时的绝望。
“林三!”
“林三!”
“快醒醒!”
周老的声音突然在水底响起,打破黑暗,我一下醒悟过来,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站在了火堆外,手腕处的确划伤了,我居然举着左手,将自己的鲜血,淋在自己身上?
“这……”突然间,我猛然后退几步,在前边七八米位置,一颗树的后面,离地两米,一张花绿诡异色泽的鬼脸,从树干探出,正在直勾勾盯着我。
一张带着笑容的脸。
似曾相识?
“快回来!”周老走过来,在我的左右肩膀,分别掐了一段指决,身体一松,这才恢复了精气神,走回篝火中央,我心有余悸道,“周老,我被鬼迷了?”
周老道,“你忘记了?”
我道,“忘记什么?”
周老又道,“刚才你加了柴火后,然后说去小便,还没走远,整个人就怔怔钉在原地,好像白天见鬼的表情,我见势不妙,大声叫醒了你。”
我望了望那株树,道,“我又见到它了!”
周老脸色也微变,道,“那个水鬼?”
我一边擦拭身上血迹,一边诧异问道,“周老,我给它扎了一具纸身,同时烧了不少纸葬品,让它不再四处漂泊,有了阴宅居地,为什么还缠上我?”
周老道,“难道,还有什么遗愿?”
鬼的遗愿?
我没有开口,周老又继续道,“林三,你去问问它,也算了却这一段因果。”
我,“……”
我一个活人,不会说鬼话,该怎么问?
周老指点道,“不会鬼话,你不是学了一段时间的鬼文字吗?”
鬼文字,其实就是一些比鸡爪还缭乱的线条,学起来,异常吃力,我才幡然醒悟,一番功夫后,一页纸张冉冉飘回,如一道白烟落到我手上,纸面上布满凌乱线条,密密麻麻,没有一点规律可言,确实是出自“水鬼”手笔。
“破译”了许久,才知道大概意思。
其实就是求我这个扎纸匠,再给他烧一些好东西下去。
百鬼聚一坟,如土匪待一窝,百无聊赖,也需要一些日常的娱乐器具。
比如扎一些“赌桌”,烧去给它们。
这么简单的要求,也用不着要我的命吧?周老却说,它是无心之举,因为人手一重伤人骨,鬼手一重伤人命,作为活着的人,就不要与亡灵计较了。
无言反驳。
天亮后,戈殇奇迹般烧退了,不过还是很虚弱,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回荷花村修整,路上,戈殇将病好的原因,都归结在菩提子上。
因为这事,对我的态度,开始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不再盛气凌人,虽然依旧冷冰冰,整个人依旧算是亲和了不少。
回到族长院子,我赶快忙了一阵,扎好一些赌桌、骨牌、骰子、麻将桌,黄昏时过去烧给了百鬼。
离开时,灰烬漫天飞,甚至听到一些兴奋的鬼叫声。
“人赌妻离子散,鬼赌世间太平,这样也不错!”
在荷花村待了三天,补充好装备,这天鸡鸣声一起,我和大头、戈殇就整装待发上路了,再次进入鬼怪离奇的竖水浜。
那晚下雨染了湿寒,周老得了风湿病,行动不便,只能留在荷花村。
我们三个青年人,行进速度很快。
十点钟不到,在这个骄阳高照的“好天气”,已经站在鬼窟前,大头一脸虔诚,向天拜着祖师爷,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祖显灵,天吉地利……”
陋俗之扎纸人 第89章 鬼砌墙
鬼洞,深不见底,时而有一股股阴风寒潮铺面而来。
即便站在骄阳下,也让人生出一丝丝胆寒,无形中,看不到的角落阴暗处,似乎盘踞着一只只獠牙恶鬼。
大白天,光线明亮,我也算看清鬼洞周围的山势,地处低洼,周围一山拢一山,加上鬼洞特殊的形状,看起来,这如同一个诡异的“鬼坟”?
鬼坟。
不同葬人骨的阴坟。
一般的祖坟,讲究藏风纳水,地势不高不低,太低棺材泡水亡者不安,太高祸及子孙有坠死危险。
而对“鬼坟”来说,只能葬在地势最低方位,越低越好,因为传说巍峨悚然的“鬼门关”就在脚下边,越靠近阴冥,轮回越易。
坟前一炷香,祈求活人安……紧接着,点燃事先做好的火把,我们三个往里小心走去,刚走十几几步,“吱吱吱”一阵嘈杂响音,连忙低头,一群黑乎乎的蝙蝠往外飞去,常年与鬼为伍,这些也不是普通蝙蝠。
不过“吸血”习性还是一样的。
蝙蝠低空划过,加入松油脂的火把,都几乎熄灭,可见这些蝙蝠身上阴气太重。
进入当时“鬼唱戏”的戏台,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奢华布置,只有一地残旧的破木板,随意散落地面,周围,还摔碎好些个瓦罐、木桌、祭碗……
当时鬼喝酒取乐,就是靠这些东西。
正所谓人用阳器,鬼使阴器,就是这一个道理。
当然,如果有人误入鬼洞,擅自动了这里的东西,一到夜里,就可能会遭到愤怒的死物纠缠,电视新闻上,说什么人离奇死亡,大抵是被怀恨在心的怨鬼害死的。
“大头,通往山中湖,是哪一条岔道?”我问道,没想到这鬼洞四周,有达十条岔道,因为黑暗,也看不清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这边!”举着火把,大头在前带路。
“林三,里面长有不少阴花幽草,一切当心!”戈殇提醒道,她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一身合身牛仔服,前凸后翘,显出好身材,虽然是言语不多的冷美人,不过多了几分性感美。
“哗哗!”
进入黑灯瞎火的岔道,迎面就刮来一阵寒风,除了潮冷湿气,风中夹带眩人幽香,扑入鼻,像是某些棺材板一点点腐烂变质的味?
“三寸幽草?”
转过弯,奇异的墨绿色映入眼帘,这种幽草一米高,每一株皆挺直簇立,一竖竖如刀剑长在岩壁旁,手掌大的一些阴花,点缀其中,还遮掩了一块无字石碑。
好在不是什么食人草,旁边走过去,不远处又是一丛幽绿色,大约二十米的位置,贴着冰冷岩壁,地面上同样有一块无字石碑。
“大头,你不是说头,照着火把,利用刀具在上边敲敲划划。
“咔咔!”
一片石皮坠地,昏黄的灯火中,我看到了三块青砖,连忙道,“你们过来!”
“还真有点门道!”大头兴奋叫道。
不多时,一扇青砖门竖立在我们身前,距离旁边早就枯萎的阴冥树,也就一丈距离,青砖门的堆砌手艺真不敢恭维,砖头一个搭着一个,很不平整。
仿佛一脚踢出去,就能让这堵“砖门”分崩离析。
外边糊了一层石泥,掩盖踪迹。
突然间,戈殇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开口,“这墙门,不是活人砌的!”
我点头道,“是鬼砌墙!”
大头疑惑道,“林三,你怎么看出这里的玄机?”
我道,“因为这座鬼窟,本身就是一座大坟,也可以说是鬼坟。”
大头脸上的肉颤了颤,道,“鬼坟?”
我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吗?从洞口一路走进来,道路弯曲,那其实是一条走坟道,阴花幽草相当于是花圈纸钱,这阴冥树则是鬼门户。”
依照这些,我才断定这里有一个入口。
民间,在有些地方,地理先生在做法事时,会在坟前,用柳枝折一个“门户”,证明阴宅有主人,让其他游荡的野鬼不敢闯家门,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大头指了指昏暗的湖,道,“这又代表什么?”
我道,“墓前孤水望,坟冢出鬼王!”这个山中湖,没有其他岔流水道,在葬学中,算是孤水。
大头倒吸一口冷气,“这么邪乎吗?”
大头出自龙虎山,练心修步法,不学阴阳堪舆术,戈殇则是画符出箓,虽然出自“坟头师”的家门,也不懂什么阴宅界水的学说。
所以我说的,在他们听来很高深莫测。
我又道,“既然是鬼砌墙,说明里边的一切,都是鬼力所为,你们还要确定进去?”据我猜测,或许里边有什么鬼打棺,鬼凿床等一些离奇东西吧?
陋俗之扎纸人 第90章 水漫鬼窟
鬼坟,不同于葬尸骨坟,禁忌太多。
周老所给的《葬书》上有言;宁掘百座埋尸墓,不进一座葬鬼坟。
“进!”冷美人戈殇只说了一个字。
“林三,这是上边派给“诡局”的任务,上刀山下火火也要完成,假如中途夭折,会被“厉局”那帮兔崽子当笑话看,到时候,实在是脸上无光,尤其是诡局队长白女无常,更会被上边痛骂一顿。”大头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
厉局?
我道,“特殊部门还有其他队?”
戈殇先回道,“诡局、厉局,存在竞争关系。”
大头叹了口气道,“前两个月,厉局完成了几个单子,尾巴翘上了天,见面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狂傲姿态,林三,你可是不知道,当时白女无常都要发疯气炸了。”
我只得道,“就进去吧!”
不过在通过这一扇“鬼砌墙”时,借助火把昏黄光亮,我还扎了一个纸牢,作为收鬼牢。
紧接着,戈殇取出一些公鸡血,特制的血,沾笔画符,将整座纸牢的每一寸地方都写满符字,大概类似“镇鬼符”一类的符令。
“哐哐!”
这时才发现,看似摇摇欲塌的青砖墙,纹丝不动,居然推不开?
沉思了一阵,我说道,“看来里边,有鬼链压墙,只能强行破开一道口子了。”
鬼砌墙,墙体很简陋,往上边撒了一些桃木粉,以阳克阴,一阵火星电弧闪烁后,开始一块块强拧下来,几分钟后,已经开了一个能容人出入的口子,里边,并不昏暗,灯红酒绿的绚丽景象。
好像一个正在营业的酒吧大厅。
“这些鬼东西,自建豪华宫,也太会享受了吧?”大头感慨道。
走进去,这里十分安静,映入眼前的,是一根根吊在半空的柱子,每一根柱子灿灿发亮,这些不是什么名贵石,其实就是鬼王的口水。
随即,开始找一只只正在昏睡的小鬼。
鬼无形,一般会附在特殊物件上,能辨别的方法其实有很多,通常是利用一块铜镜,没有镜底的镜子,与一块透明玻璃没什么两样,只要在上边抹上一些淡淡的朱砂,就能得见鬼影。
“好家伙,居然睡在茶杯里。”大头发现第一只小鬼,符一压,将小鬼封了进去,然后丢进鬼牢,他们两个找小鬼,我则四处看地势。
往里走,却是另外一个景象,看不到什么古韵厢房,也没有精致油灯,四处是断壁残垣的荒寂场面,岩壁上布满灰尘,一个个小洞窟,半米深,横竖成排凿立在上边。
每一个洞窟里。
都放着一件形似“神龛”的木雕品,相当于鬼的牌位!
忙活了好久,一共收了五十七只鬼,大头却兴奋不起来,因为找不到鬼王……正所谓一王顶千命,所有小鬼加起来,也比不上一只鬼王有价值。
沉睡的鬼王,即便靠近,也能感受到一种可怕阴煞,走遍了鬼坟里每一寸角落,却没人感受到那种冷意。
我问道,“你们的本事,都不能求符问路吗?”
一旁的大头摇头,回道,“那种本事,只有一些老辈才能做到,我和戈殇,勉强称得上是“目级”的道行,见鬼容易,找鬼难。”
说白了,就是等鬼上门。
我听戈殇说过,所谓的“目级”能隐约感觉到一股气,气流进眼,就可以开眸见鬼影,戈殇打量着四周残破不堪的岩壁,忽然说道,“林三,鬼王取阴妻才几日,就算换了一个鬼新房,估计也是在这里,你再用堪舆术找找。”
我问道,“大头,上次你进到的鬼新房,是在哪个位置?”
大头指了指最后边一堵岩壁,道,“就在那个窟窿里。”那里边一尘不染,确实有人碰过的痕迹,走过去,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道,“鬼王在的地方,阴气一定最重,我们可以用长香探路。”
一簇长香燃起,烟雾飘起。
诡异的是,烟雾又很快沉落地面,最后没入一条手指粗的裂缝,顾不上多想,我和大头立即掘土,刨开上边泥土,不多时,火光昏昏暗暗中,地底下发现了一楼黑幽幽的棺材。
不是木棺。
不是石棺。
而是一口从未见过的铁棺,一见棺材,空气间的温度骤降,寒意沁人,仿佛挖到了一个万年冰窖。
棺盖凿图,是一些血腥的战场厮杀画面,乌光粼粼。
我不由感慨道,“铁棺装尸,真是千古奇闻!”自古以来,亡者一般都是木棺装殓,在堪舆葬学上,这是有大讲究的。
收尸盛殓的棺材,是以松柏制作的,忌讳用柳木。松柏象征长寿。柳树不结籽,或以为导致绝嗣。有的地方用柏木做棺材要掺一些杉木,据说完全用柏木做的棺材会遭天打(触雷电)。寿木做好后,搁在那里不能移动,俗说随便移动,对本人不利。
再比如几枚棺钉,也带许多玄理。
钉子的用法和位置颇有讲究,暗合不少引申意,材钉一般是七根,成为“子孙钉”,寓意是后代子孙兴旺发达七代,此外还分“镇钉”、“引钉”、“躲钉”的说法。
还有很多人用棺材钉打造手镯,听说有辟邪发财之意。
戈殇突然说道,“棺盖,似乎被动过?”
大头道,“这种密闭空间,锁死了骨和灵,铁皮盖不掀,鬼也出不了世!”
“哐哐!”
不多时,铁皮棺盖被抬起,一股很重的晦暗黑气飘起,呛人口鼻,里边没有完整尸骨,底部遗留着一些骨粉,这种情况,少说有百年以上的下葬岁月,火把往里边照去,在棺头的位置,还发现一个木龛!
“呼……呼……呼……”
突然间,寂静被打破,突然声音吓了我们一大跳,不是风声,而是诡异的呼吸声,正是从铁棺里发出的,总不是那些骨灰发音吧?
一时间,我们三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到最后,铁棺里更是卷起一层漩涡气流,那些骨灰随风飞起,没有快速消散,而是不断交织,竟然衍化为一个巨大将军的骨灰像。
骨灰飘成影,这可不是什么好异象啊?
戈殇脸色很难看,“大事不好,“狱卒级”的鬼,已经寻到一条蜕变的鬼路,发生这种情况,预示着……他……正在晋升“将级”!”
“狱卒级”的阳间鬼王,论战力,能打得过传说中走出鬼门关勾魂的阴兵。
再给它晋升,恐怕黑白无常来也压不住了。
“大头,赶快!”我低低喊了一声,大头心领神会,纵身跳进铁棺,因为事态紧急,大头居然直接用手抓起了木龛,猛的站起,将木龛当垃圾一样丢进了写满符文的纸牢内。
“呜呜呜!”
就在此时,木龛内阴风四起,是鬼王被惊醒了,我真想咒骂大头一句,毕竟再蠢的人,也蠢不到直接用手抓阴物啊?
又是“铿”的一声重音,不断摇曳的木龛,在恐怖黑烟即将飘出时,被一块砖头重重拍进纸牢内。
“林三,汽油!”戈殇火急火燎喊道。
我早已拧开一个瓶盖,将瓶里汽油全部倒了出来,火把一沾,纸牢立即冲起汹涌大火,我狐疑道,“这种阳火,真能烧死鬼王吗?”
戈殇道,“这种火,对于死物来说,相当于万劫不复的大火,他逃不掉的!”
符火、阳血火、纸牢火……这都烧不死一只鬼王的话,确实也说不过去。
不到十秒钟,纸牢已经烧成了灰烬,五十七只小鬼早已葬身火海,死上第二次,这也代表着它们彻底飞灰湮灭了,这些小鬼,无法入轮回,在阳间呆的太久,早已成为恶物,肯定不能留它们的阴命。但是那个看似腐朽的木龛,倒在地上,笼罩在汹涌火焰里,木虽然龛在一寸寸变白,却没有立即损毁,大头叫了一声,“木龛,还能是铁做的不成?”
“滋滋滋!”
诡异的剧烧怪音,听起来,那似乎是鬼王在硬撑阳火。
“鬼不死,火不能停!”我和戈殇异口同声一句,随即,我们身上能烧的东西,全部丢进火堆里,到最后,我和大头的外套都扔了进去。
黑烟一股股飘起,乌烟瘴气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塑料味,过去了十几分钟,木龛才彻底化成灰烬,没有多停留,捂着口鼻,我们三个往外走出去。
才到达青砖墙口,却发现大事不妙。
水漫鬼窟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居然涨水了,冰冷刺骨的湖水,冒着白烟,一股股从外边涌进来,我立即道,“大头,刚才你跳进棺材,是不是踩到了什么?”
大头一愣,“好像是?”
我道,“坏了,你触到了鬼坟机关!”说话时,顶着巨大阻力的水流,我们艰难冲出青砖口,这外边已经变成一片黑色汪洋,湖水也没到大腿,水位还在快速上升。
“游过去!”
没人在说话,都一头扎进山中湖里,距离出去的岔口,有几十米的距离,从弯曲蜿蜒的岔口通道走出去,起码还有近三百米啊!
才游了二十米,我们已经陷入绝望。
出去的岔口,被水淹没了,一个人在憋气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潜水游三百米?刚火烧鬼王,我们三个活人立刻遇上可怕水灾,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报应?
鬼亡人死,居然是这么一种结局,让人难以接受。
“林三,我们怎么办?”戈殇脸色异常惨白,那种绝望的哀怜眼神,让人看了不免心中一动,我连忙游到她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腰,想开口安慰,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水位持续上涨,我们三个如水中浮萍,随波逐流。
漆黑一片中,“哐”的一声,我的头撞到上边岩壁,氧气开始越来越少,待在这种刺骨的冷水里,体力损耗得很快,我一咬牙说道,“往湖底钻下去,既然有水上涨,说明底下有出入口,能不能活命,各安天命了!”
没有灯光,耳旁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也看不见大头影子。
隐约中,似乎听到他的回音。
“呼呼!”
我和戈殇深吸一口大气,立即往下潜游,我自小在南方长大,深谙水性,潜下黑不见光的湖底,一路上,都是我在使劲划水,而且一只手还要拽住戈殇。
潜了十多米,往上的水流,突然变为横向的流水,我心中一喜,连忙逆着水流方向游出去。
陋俗之扎纸人 第91章 冬眠的鬼鱼
山中湖的阴冷湖底,漆黑无光,刺骨的地下暗水,涌动奔流,让人无限绝望。
正在横向逆游,旁边的女人戈殇,突然猛力摇曳我肩膀,似乎幽暗湖水里有危险?往底下一看,阴森森的湖底,突然冒起一阵刺眼的绿光?
模糊间,好像一盏盏鬼灯簇立水底?
正在望着,那一簇簇妖绿色的火光,却急剧扭动起来,往上蔓延,越来越刺眼,仿佛一个个身体扭曲拉长的幽灵,往上朝我们冲来?
刹那间,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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