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丙
她开了车门上去,贺川说:“还剩一根。带烟了吗?”
“没。”蒋逊指着外面,“去那儿买?”
贺川说:“算了,晚上再买。”
他扔了瓶水给她,蒋逊正好口渴,当即拧开喝了。她担心待会儿要上厕所,所以喝的少,小口小口的抿着,滋润一下嘴唇。
贺川问:“你没润唇膏?”
她嘴唇上有浅浅的干纹,昨晚没发现,那会儿她刚洗过澡,全身都润着,现在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嘴唇已经干了。
蒋逊说:“没带。”
贺川问:“你这次出门带了什么?”
“没带什么,就钱包手机这些。”
贺川想了想,她带了牙刷,钱包手机,还带了保暖内衣,那天在三轮车里他没摸到,昨晚摸到了,还很碍事。
如果住在服务区那晚她下身没光着,应该还带了一条内裤,因为晾衣绳上还晒着一条。
为什么说她只带了一条内裤?
因为他刚才在塑料袋里还看见了购物小票。
一盒内裤,一盒棉袜,三包卫生巾,十包一条的纸巾和两盒抽纸,再加一包浪味仙。
贺川问:“有擦脸的么?”
蒋逊抿了下嘴唇,晕开了水:“你说面霜?”
“嗯。”
“没带。”
贺川稀奇:“你不擦脸?”
“你不是也不擦脸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擦?”
因为你脸上没面霜味。
蒋逊没答,她从后面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喷瓶,说:“爽肤水,要不要?”
贺川没用过这玩意儿,他拿过来:“喷脸上?”
“对。”
贺川往脸上喷了下,正对着鼻子,他随手一抹。
蒋逊指着他的左脸、右脸和额头:“这里、这里、这里,都喷了,用手拍匀。”
贺川顿了会儿,才按照她的指示,往这三处喷了水,再随意一抹。
蒋逊说:“要拍匀!”
她拿回喷瓶,往自己脸上喷了三下,再用手掌轻轻拍打开。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拍得不怎么用力,拍完了,脸上皮肤似乎是水润了一点。
贺川嘲笑:“女人就是麻烦。”
蒋逊白眼:“那你别跟我要擦脸的啊。”
“我要的是面霜,你给的什么?”
蒋逊说:“芦荟汁,天然不刺激。”她翻开抽屉,又拿出一瓶护手霜,挤出一管抹手。
贺川说:“脸上随便喷点儿水,对手倒是好。”
“我靠手吃饭。”蒋逊又加了句,“我脸好,喷水就够了。”
贺川看着她。
蒋逊笑着,双手还在搓匀护手霜:“怎么,我脸不好?”
贺川没回答,视线在她脸上定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
车里弥漫着极淡极淡的清香,他曾经闻到过,还以为是面霜,原来是芦荟汁。
观察完了,贺川笑道:“好,你这脸谁都嫌弃不了。”
蒋逊一笑:“谢谢啊,你夸起人来跟别人不一般。”
贺川拿起护手霜,也挤出一管,笑着:“我哪儿都跟别人不一般。”
蒋逊损他:“你不是人啊。”
贺川慢悠悠地抹匀:“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蒋逊嘲笑的哼了声,把爽肤水和护手霜都放了回去,阿崇也从厕所回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
贺川扔了瓶水给他。
阿崇说:“冷的啊?我不喝。”
贺川说:“爱喝不喝。”女人都没他麻烦。
阿崇想念热水瓶和热得快,可惜现在没法用,他问蒋逊:“诶,你说我要想一路都喝热水,怎么办?”
蒋逊像看傻子似的瞄了眼后视镜:“买个保温壶。”
阿崇:“……”
他拍了下椅子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那回怎么不卖保温壶给我?”
蒋逊说:“因为我店里没啊。”
贺川接了句:“有还不宰你?”
阿崇笑着:“你挺了解啊。”
今天大年初一,高速免费,一路过来倒还好,速度跟以往差不多。
阿崇的手机吵了一路,一会儿短信一会儿电话,全是拜年的。
贺川和蒋逊在前面听着,先是阿崇姑姑,再是阿崇爷爷,还有阿崇的一堆狐朋狗友,女人也不少,最后还有王潇。
阿崇说:“潇潇啊……是啊我还在路上……没呢,晚上住酒店……昨晚喝高了……没什么,就是遇上了一个老朋友……是女的啊,不过跟我没多大关系,人跟贺川熟。”
前面贺川问:“有吃的么?”
蒋逊说:“没。”
贺川靠着椅背,侧头看她:“你没吃的?”
蒋逊想了想:“你要吃龙须糖?”
贺川笑着:“嗯。”
蒋逊喊后面的人:“阿虫,把我包里的糖拿出来。”
阿崇一边翻包,一边打电话:“是你蒋姐姐,她昨晚也喝了,酒量大的很,根本没醉。”
贺川拿到了龙须糖,打开吃了一颗,嚼着问:“要不要?”
蒋逊瞟了一眼糖,说:“等会儿。”
后面的阿崇贴上来:“你喂我一颗,啊——”
贺川嫌弃:“你他妈恶不恶心。”扔了颗糖进他嘴里。
阿崇嚼着糖:“是龙须糖,蒋逊的,味道还不错,我不能多吃,牙不好。”
贺川又吃了一颗,瞟着边上:“也喂你一颗?”
蒋逊嫌弃:“谢了,你喂阿虫就行。”
贺川笑笑,也没来真的。
阿崇终于打完电话,呼了口气:“人缘好也挺累,从昨晚到现在手机就没停过。你们俩这样也挺好啊,我就没见你们用过电话,这人缘……”
蒋逊说:“肯定比不上交际花。”
阿崇:“……”
贺川笑了声:“有道理。”
阿崇哼了声,过了会儿又说:“哎,妍溪这几年还真没怎么变啊。”他让蒋逊猜,“你说你要是不知道她岁数,你看她多大?”
蒋逊说:“二十六七吧。”
“是吧是吧,真年轻。”阿崇夸她,“长得还漂亮,心肠还好,朋友一堆,这种女人世间少有,要不是我比她小,我就追她了!”
蒋逊笑道:“你追的人还少?”
阿崇笑嘻嘻地:“你也漂亮!贺川还让我追你来着。”
蒋逊斜眼看着边上:“是么?”
屠路 第32章
阿崇笑容灿烂:“是啊,他一直在鼓励我追你,可我是什么人啊,我听他的?”
蒋逊开着车,闲聊着说:“那你怎么没追?”
“我也想追啊,他怂恿了我两次,我们快离开明霞山的时候他还让我追你来着。”
贺川没吭声,蒋逊说:“哦,那你也没追啊。”
“谁叫我们那时候就要走了啊,早知道隔了一天就跟你遇上了,我那会儿就该下手。”
蒋逊说:“你现在追也还来得及。”
阿崇嬉皮笑脸:“我追你,你理我么?”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是我最大的优点。”
蒋逊想了会儿,又笑:“原来你们这把年纪的人还爱聊这种啊。”
“我还年轻,他年纪大了。”
“哦。”蒋逊随意说,“你上回还说他虚来着。”
阿崇扑到前面,扒着椅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别冤枉我!”
“你上次亲口跟王潇说的。”
贺川听到这里,把龙须糖的盒子合上了:“怎么说的,跟我讲讲?”
阿崇死撑:“没有的事!”
蒋逊手指轻敲方向盘,想了想说:“他说你虚,中看不中用。”
贺川笑了声,转了下身子,看着后面的人:“大夫,你说说我怎么个虚法?”
阿崇坐到了最后排,和行李挤在一起,装死:“我睡了,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
蒋逊笑着哼了声。
没了聒噪的人,车里安静下来。
临近中午,路上车越来越多,宝马、吉利、福田、雪弗兰,有的在后面老老实实跟着,有的超了上去。
蒋逊开得不紧不慢,还腾出手摸了一颗龙须糖吃。中午不停车,下午早点找地方吃饭,今天年初一,太晚怕没地方住。
过了很久,贺川拿出小糖罐,抛了一颗糖吃,吃完也没放回口袋,在手上慢悠悠转着,问:“被人追过么?”
蒋逊没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动了下腰,松了松筋骨。
贺川转头看她:“没被人追过?”
蒋逊顿了会儿,说:“有。”
“正经的追?”
“嗯。”
“什么时候追的?”
蒋逊说:“就不能是现在追的?”
贺川说:“你电话有响过么?”走了三四天,谁追人没个电话短信?
车子在过隧道,隧道很长,打着灯,像是穿越到了夜晚。
蒋逊哼了声:“很多年前。”
贺川问:“多少年前?”
“跟你有关系么?”
贺川学她:“跟你没话找话呢,说说。”
蒋逊反问:“你有没有追过人?”
贺川说:“还真没试过。”
“就试过被人追了?”
贺川说:“也没。”
蒋逊瞟他一眼:“说瞎话呢?”
“怎么瞎话呢?”
蒋逊指头搭了搭方向盘:“张妍溪。”
贺川笑了笑:“你还挺八卦。”
“当我瞎啊?”
“你哪儿看出来了?”
蒋逊没回答。
贺川说:“我的答完了,你还没说你的。被人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车子开出了隧道,阳光有点刺眼,不过一会功夫,前面又是隧道,山连山,隧道连成线。
穿进了橙黄色的隧道照明灯光里,脸上也多了层阴影,让人看起来有点朦胧,虚实变幻也就一瞬。
蒋逊说:“九年。”
不是大概,不是八|九年,这个数字很准确。
贺川的手顿了下,把糖罐放回兜里,朝前面扬了扬下巴:“堵车。”
“看见了。”蒋逊降下车速,跟着前面的车屁股,没多久就停下来了。
两人同时摇下车窗。
隧道左侧通行无阻,右侧堵车,长龙望不到尽头,后面的车也望不见尾巴,大家寸步难行,几个人去前面查看,还有些车主站在外面抽烟。
蒋逊才停了十几秒,隧道里浓烈的汽油味就冲进了她的鼻子,前面的车动了一下,她也赶紧跟着动,马上又被迫停了。
阿崇睡眼惺忪地问:“天黑了?”
蒋逊说:“你睡蒙了。”
阿崇坐起来,看了看窗户外:“隧道?这是堵车了?”
贺川说:“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阿崇精神抖擞:“好咧,等着。”说着,拉开车门兴冲冲地跳了下去,几步就跑到了前面,搭上一个小姑娘一起往隧道口走。
车里闷,贺川下了车,把最后一根烟摸出来点上,左手扶着车门:“下来休息会儿?”
蒋逊说:“不行,跟车呢。”
车子一会儿动一会儿不动,她被堵的不上不下,光线昏昏沉沉,气味又难闻,这是考验耐性的时候。
贺川抽了口,夹着烟说:“诶,你那会儿才多大?九年前……我算算,你刚八岁呢?个子有一米么?”
蒋逊看向他:“你真幽默。”
“你今年十七,谁算错了?”
蒋逊笑了笑,干脆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胳膊肘搭着椅子背,舒舒服服坐着,说:“叔叔,你今天很闲啊。”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高,站着低,这回两人能平视。
贺川听她叫他“叔叔”,眯了眯眼:“是有点儿。”又问,“他怎么追的你?”
怎么追得她?
时间太久,她都快忘了,这两年更是没再想。
蒋逊说:“吃饭看电影。”
贺川“嗬”了声,过了会儿:“追上了?”
蒋逊声音很淡:“嗯,追上了。”
贺川抽了口,弹了下烟灰:“怎么分的?”
蒋逊说:“顺其自然呗。”
他也是闲的,没事找事问人感情史,贺川不再问了,靠着车抽完半根烟,前面又动了。
蒋逊跟上去,刚滑行了一点点,就见几车之外,有辆车开到了左车道,往前面去了,跟着一辆suv也效仿了它。
然后,右车道彻底瘫痪了。
阿崇这时从前面打听回来,隔得远远地说:“车祸,交警在指挥呢,刚顺了点儿,又有两个缺德的横到了前面。”
“看见了。”贺川问,“你刚搭的姑娘呢?”
“人家找男朋友去了。”
贺川笑了:“你最近运气不错。”
蒋逊索性也下了车,脾气上来,说了声:“倒霉!”
阿崇说:“看来有得堵,我刚跟人打听过,再开过两个隧道咱们就能找地方了,今天住宿估计紧张。”
正说着,前面不远的车里也有人下来喘口气。
一男一女,男的说:“那两个什么素质!”
女的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前面刚能走,谁料到那两个车就这么超了上去。”她不耐地转了下头,视线刚好过来,“哎,阿崇!”
阿崇笑着跟她招了下手,和边上两人解释:“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和男朋友走了过来。
小姑娘笑着:“你就差我们三辆车啊。”
阿崇说:“是啊。”
男朋友说:“这回有得堵了。诶,我们自驾游,你们是回家还是旅游?”
阿崇说:“旅游。”
男朋友热情,分了两根烟过去,贺川谢了声,夹在了耳上,他手上还有烟。
贺川叫阿崇:“我烟没了,你的!”
阿崇摸出烟盒,也分了一根,男朋友直接点上了,问他们去哪儿旅游,阿崇说木里。
男朋友说:“没听过啊。”
“河昌那边的。”
“哦,没去过,我们去大理。”
小姑娘看见这里有女人,找到了聊伴。
“你们去木里啊?那里好玩吗?”
蒋逊说:“没去过,第一次。”
“我回头查查,要是离大理近,我和我男朋友也可以去那玩儿。”她又问,“你们车上,他们俩轮着开吗?我跟我男朋友第一次出来自驾游,我就开了一个小时,他嫌弃我水平。”
蒋逊说:“他们不开,我一个人。”
小姑娘没反应过来:“你开车?”
蒋逊轻描淡写:“啊。”
小姑娘惊奇,回头冲男朋友喊:“老公,我发现了一个女司机!”
男朋友早就看见了蒋逊,但没怎么留意,他敷衍了一声。
小姑娘说:“她一个人开的,她也是女的,你怎么就不让我碰方向盘啊!”
男朋友终于正眼打量蒋逊,干净利落,挺漂亮的人。他问:“你们这车女人开啊?”
贺川笑着:“比男人强。”
“真的假的?”男朋友不太信,随口说了几句敷衍小姑娘。
等他也抽完一根烟,前面的车终于有了点动静,蜗牛爬似的,但也聊胜于无。
他扔了烟蒂,打招呼:“动了,我们回去了啊!”
蒋逊也上了车,坐稳关门,把住方向盘,没系安全带,朝外面两人扬了扬下巴:“上来!”
副驾门敞着,男朋友看见她干脆利落的架势,嘟囔了一句:“好像哪儿见过她?”
贺川还没上车,刚好听见了,他回了下头,那一男一女已经急急忙忙跑进自己车里了。
车子慢慢动了起来,贺川问:“你见过那男的?”
蒋逊奇怪:“没,怎么?”
贺川说:“没什么。”
隧道堵车半小时,等找到阿崇指的那家旅馆,天已经黑了。
房间不够,旅馆老板娘说:“你们来太晚,这里差不多都预定完了,还剩两间房。”
贺川说:“那就两间。”
老板娘说:“那就两间大床房?”
“大床?”阿崇叫起来,“没标间了?”
“没啦。”老板娘答。
阿崇指着贺川:“要我跟你睡?做梦!你们俩一间,我自己一间。”
贺川笑着看向蒋逊,蒋逊说:“没事没事,你们一人一间,我睡车上。”
阿崇一愣,心软妥协:“算了算了。”
贺川朝他后脑勺来了一记,往楼梯走:“跟上。”
进了房间收拾了下,三人出来吃晚饭。
附近饭店不多,只有一家像样的,肚子饿,几个人也不挑,点了一桌菜埋头就吃。
“嘿,又是你们啊!”
三个人抬起头。
阿崇欣喜:“怎么在这儿碰上了?”
“我们早预定了边上一家旅馆。”是隧道里那一男一女。
小姑娘笑道:“你一定是听了我说的跑这儿来了,还有房间啊?”
“有,只剩两间了!”
“那你们运气还不错啊!”
边上有空桌,小情侣坐下点了菜,没多久菜上齐了,小姑娘隔着过道问:“哎,刚才我们旅馆出来,也没看见你们的车啊。”
蒋逊说:“停在了边上一个小巷口上。”
“那里好像是有位子停车。”小姑娘对男朋友说,“我们一会儿把位置挪一挪,停在人家店门口不好。”
男朋友说:“找得到停车位就不错了,反正就停一晚。”他问蒋逊,“还真是你开车?奇了,你们居然放心女司机上路。”
小姑娘反驳他:“女司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啊!”
“女人本来就不如男人嘛,没看见多少女司机撞死人啊!”
“你怎么说话呢!”
男朋友意识到隔壁就坐着个女司机,
屠路 第33章
萨瓦纳是七座银灰车型,湖北牌照,如果真是跟了他们一路,那在他们出发第一天,也就是在服务区过夜那晚,就已经跟来了。
贺川说:“一辆普通的车,你确定?”
蒋逊说:“我在高速上见过这车,离我们不远不近。刚才我们去吃饭的时候这车不在这里。”
他们办理入住,又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去吃饭,中间这段时间,这辆萨瓦纳并不在这里,至少不在这个位置。
现在它又出现了,湖北的牌照,经过金口市,同样过隧道来这个小县城,还选择了这条街。
有没有这么巧的事?
蒋逊睨他:“喂,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认为有什么问题?”
“逃犯还是有仇家?”
贺川说:“就不能是跟着你的?也许是找jessie的。”
蒋逊翻白眼,哼笑一声。
贺川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是他们入住的小旅馆,已经客满了,服装店楼上是家钟点房,窗户外挂着红色的招牌灯。
贺川记住了萨瓦纳的车牌,说:“走,先回去。”想知道是不是巧合,明天就能验证。
阿崇买了葡萄和梨子,分给蒋逊一半,剩下的拿回了房里。洗完葡萄,他叫贺川来吃,贺川靠着窗户没理他。
阿崇捧着葡萄走过去:“干嘛呢,看什么?”
窗户很小,加了防盗,临街,楼下声音喧闹。
这里能看见停在服装店前面的车子。
贺川拣了颗葡萄吃,说:“看车。”
阿崇探头望了一眼:“我觉得是你们想太多了,那车跟着我们干什么,我们又没得罪人,跟着蒋逊还差不多,她小心眼,说不定有仇家。”
贺川说:“我们就没仇家了?”
“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阿崇往嘴里塞了两颗葡萄,“再说了,我们之前去明霞山,谁都没说,现在我们又跑了这么远,也没人知道我们在那儿,你太杞人忧天了。”
贺川没吭声,关了窗躺到了床上。
阿崇站在床边:“真要一起睡啊?”
贺川抬脚指了指:“你睡地上。”
“凭什么!”
“我虚,不能着凉。”
阿崇心虚:“嘿嘿,我那不是帮你赶跑狂蜂浪蝶嘛。”他想起蒋逊,坐到床沿说,“诶,你说刚那男的意思,我没理解错吧,蒋逊参加过什么越野车比赛?应该还挺有名,连那种歧视女司机的人都佩服她。”
贺川闭眼休息:“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这两天不是跟她关系挺好的?就没聊聊过去想想将来?”
贺川想起今天问她的感情史,哼着:“聊了。”
阿崇没接话,他皱着眉头捂了下脸颊:“哎哟,我不能吃甜的了,牙疼。”说着,翻出行李箱里的热水瓶和热得快,烧起了热水喝。
热得快顶上的指示灯泛着红色光,小小的一个圆点。
闭上眼,感觉不到这光,它太微弱,一睁眼,逃也逃不开,它太醒目。
他想起昨晚手上的触感,软腻喷香,像铺了一层上好的牛奶,尤其是最后手里那一握。
贺川顶了下腮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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