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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丙
阿崇扒住贺川的座椅,十分不服:“你侮辱我也等于侮辱你自己!”
贺川凉凉一句:“我请得起司机。”
阿崇笑道:“你请得起蒋小姐这样的么?”
说到她身上来了。
蒋逊笑了笑,一点一点踩下油门,上坡,急转弯,车子飞驰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两边的景物成了泼在宣纸上的碧绿颜料,后面的人有失重的感觉。
阿崇捞起安全带,喊:“蒋小姐,你开慢点啊!啊,小心有车!”
就这么往前面的车撞去,拉近了,眨眼间,擦肩而过。
阿崇重重地吁了口气。
车速仍旧极快。
蒋逊问:“你想请我这样的?阿虫?”
阿崇还来不及回答。
贺川按住身下的椅子,笑道:“你这样的,是哪样?”
蒋逊想起他刚才的样子。
他淡然自若,看着她的时候似笑非笑,他吃着菜,喝着茶,脸上没有好奇,没有狐疑,没有讥讽。
他早就坐在那里,早就听见了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也许听到了更多的,还听得十分开心,甚至期待她早点出现,期待她做出反应,就像那天他坐在车上,她站在车外,他故意用矿泉水顶上来,是恶意的报复,是对她故意诳他们上车的泄愤,是想看到她的狼狈。
贺川说:“哑巴了?”
蒋逊笑了笑,油门踩到底,左手腾出来,摇下了车窗。
“我这样的啊……兴奋吗?”
周围的景物快速跳跃着,车子向右侧倾斜,山在嘶吼,伴着噗噗声,风从窗外涌来,像翅膀拍打在脸上,巴掌肉都陷了进去。
阿崇倒向了右边,喊:“我的天——”
冷风灌进来,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贺川被风拍打地眯了眼,贴身的大衣也鼓了起来,耳边是那句含笑的“兴奋吗”,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蒋逊畅快的笑脸。
车子风驰电掣般前进,她甚至不用看路,不用思考,她的手和脚有着自己的意识,轻易的控制着方向和油门,山再高一点,她能开到天上去,笔直地上去。
贺川靠向前,左手扶着椅背,越过蒋逊,右手握住了方向盘。
黑色的方向盘上,有三只手,两只小且白,一只宽且黑。
贺川顶着风,眯着眼,压低声音笑道:“让男人兴奋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逊用力打方向盘,方向盘微微动了一下,就像生了根,再也动不了了。
前面有弯道,车子呈直线行驶。
贺川控制住了方向盘。
蒋逊说:“松手!”
贺川没动。
蒋逊把住方向盘,刹车,踩离合,换挡。
“松手!”她又说了一遍。
“叽——”
贺川牢牢握着,看着车子渐渐脱离了轨道,他问:“兴奋吗?”
蒋逊胸口微微起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风势小了,车子倾斜着,停在了路沿,没有掉下去,刚好卡在了边缘。
前面是片竹林。
蒋逊松开了方向盘,心想,何止兴奋,都快……
贺川也松开了方向盘,食指还勾在那里,动了动,低着声说:“我快高|潮了……”
蒋逊吸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你——大——爷!”
后排的阿崇,白着张脸,心中呐喊:两个神经病!
蒋逊回到丽人饭店的时候,脸色是黑漆漆的。
她进了房间,去卫生间冲了把脸,冲完低声骂:“神经病!”
她可以开足最大的马力,享受最快的速度,冲刺最艰险的道路,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方向盘会被他人控制,而速度,却掌握在她的脚下。
一分为二,一损俱损。
她脱了衣服,站在淋浴下。
水汽蒸腾,头发湿了,身体湿了,水流沿着面颊滴落,她全身光裸。
兴奋吗……
我快高|潮了……
蒋逊闭上眼,身上热了起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冲了半刻钟,关上了水龙头,擦了擦身上的水,光裸着走出浴室。
头发还在滴水,她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抬头时恰好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
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锁骨,经过胸口,顺着那道勾,一点一点靠近了小腹。
兴奋吗……
我快高|潮了……
“咚咚——”
有人敲门。
蒋逊再看向镜中的自己,长发湿漉漉的,眼神清明。
她穿上内裤,问:“谁?”
“是我,孙柔。”是孙怀敏的大堂姐。
她戴上文胸,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事?”
“能进去说吗?”
她披上睡衣,扣上纽扣:“什么事?”
“我知道今天上午的事了……”
她弯下腰,套上睡裤,衣领垂下来,胸前的景色,镜中瞧得分明。
蒋逊穿好了,走去开了门。
孙怀敏低头站着,孙柔拽着她走进来:“蒋逊,上午的事我知道了。”
蒋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孙柔说:“圆圆回来一直哭到现在,我待会就带她先回家,我那三个哥哥弟弟也一起走。上午的事,我代她跟你说声抱歉。”
蒋逊说:“不用,她没得便宜。”
孙柔点点头:“总归是她们两个挑起来的,我心里明白。我们两家虽然不算什么亲戚,但这里地方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成朋友,就算成不了朋友,也别是仇人,是吧?”
蒋逊对孙柔的印象不错,她笑了笑:“她是她,你是你。”
孙柔把孙怀敏拽到前面来,说:“道歉!”
孙怀敏扭捏了一下。
“你多大了?道歉!”
孙怀敏看了眼蒋逊,小声说:“姐,对不起……”
蒋逊似笑非笑,过了会儿,才“嗯”了一声。
孙柔舒了口气:“那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蒋逊叫住她:“等等……”指着孙怀敏,问,“她不走?”
她注意孙柔说,先带圆圆和那三兄弟回家。
孙柔有些尴尬,说:“嗯,她暂时不走。”
蒋逊明白了。
徐泾松没打算走,孙怀敏当然也不会离开。
送走两人,房门重新关上,蒋逊躺上床,翻来覆去没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收到一条短信。
是阿崇,告诉她明天中午过来接人。
蒋逊把手机扔到一边,脸颊贴着床头,视线里,出现了一根烟。
金色的烟嘴,上面写着1916。
蒋逊伸出手,够到床头柜,指尖碰到了它,然后,不动了。
过了会儿,她收回手,平躺着,盖紧了棉被。
别墅里,壁炉燃着红红的火。
阿崇躺在沙发上,抽着烟问:“我们连晚饭也不吃了?”
贺川穿着睡袍,脖颈上水珠未干。他从冰箱里拿出荸荠和一罐啤酒,说:“午饭刚吃,现在就饿了?”
“现在不饿,待会得饿啊。”
“还想坐车?”
阿崇弹了弹烟灰,手一抖,说:“她变态的。”
贺川笑了声:“是么?”
“她就是一个疯子啊,有她这样的么,不要命了!她要真撞死了那两个女的倒没什么,可后来那是盘山公路啊,我可不想死!”
贺川喝了一口酒:“死不了。”
“怎么死不了!”
“她水平不错。”
阿崇说:“我认识她第一天的时候就夸过她,我知道。”
贺川瞟了他一眼:“现在是我夸。”
阿崇:“……”
过了会儿,贺川问:“想练车么?”
“练什么车?”
“不是要买她那款车么?”
阿崇说:“我疯了还买那车,我现在对那车有心理阴影!”
“你明天不坐那车了?”
阿崇迟疑了一下,说:“我闭着眼睛坐。”
贺川笑了声,拿着啤酒和荸荠上楼了。
他坐在阳台上喝啤酒,俯瞰群山,薄薄的一层云雾,若有若无。一座屋顶突然落入他的视线。
灰黑色的屋顶,位于西南方,掩藏在一片绿色中,只有小小的一个角。
是丽人饭店。
他仿佛能闻到清淡的香味被风送来,车窗摇下来的时候,他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淡得容易让人忽视。
他靠了过去,看见那双白皙的手握着方向盘,十指轻松,他也握了上去,和那双手只有厘米之隔。
风像发了狂。
兴奋吗……
我快要高|潮了……
贺川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着,喝完了,他拿起一颗白色多汁的荸荠,放进了嘴里,细嚼慢咽。





屠路 第10章
夜里蒋逊没睡好,早上起床,看到了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她洗了把脸,用热毛巾敷了10分钟,黑眼圈还在。
出门去找吃的,厨房的胖师傅给她留了早餐,笑道:“一个肉包一个奶黄包,还有一碗咸豆浆,够不够?”
蒋逊笑着:“还要加根油条!”
胖师傅给了她两根。
蒋逊捧着早饭走到花园,坐到了石林边上。
时间尚早,花园里只有一桌客人在用餐,安安静静的。
石林喝了一口茶,说:“这么多能吃完?”
蒋逊把油条掰成小段,扔进咸豆浆里,用勺子把油条压进碗底,说:“我昨天没吃晚饭。”
“嗯?”石林奇怪,“怎么没吃晚饭?”
蒋逊想到了那一幕,那反复响起的像是咒语的两句话,低了头:“没什么胃口。”
石林却误会了,放下茶杯说:“昨天退了两间房,孙怀敏的几个亲戚都走了。”
“我知道。”
“孙怀敏的二姐昨天回来的时候,身上一塌糊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喊打喊杀。”石林看着蒋逊,“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蒋逊说:“长舌妇。”
石林大概也能猜到:“你总归是女孩子,斯文点的好。”
“我很野蛮吗?”
石林笑了:“你说呢?”
蒋逊哼一声,舀起一勺咸豆浆,慢慢得喝了一口,没发出半点声音,喝完了,嘴唇水润,也没见什么汤渍。她又拿起奶黄包,放到嘴边,咬了小小的一口,嚼动的时候腮帮子微微动着,安静又秀气。
石林静静地看着她。
吃完一口,蒋逊眼角上挑,问:“我很野蛮吗?”
石林喝着茶,不再说话。
到了约定的时间,蒋逊开车去接人。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她按了按喇叭,没多久就见那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贺川走在前面,见到蒋逊的车,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阿崇跟在后面,等贺川上了车,他犹豫了一会儿,钻到了副驾里。
蒋逊眼一瞟:“去后面。”
阿崇说:“不!”
“前面不坐人!”
“上回坐这儿的不是人?”
后面的贺川,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
阿崇解释:“我说的是那个胖大婶!”
蒋逊问:“为什么不坐后面?”
阿崇理直气壮:“没安全感!”
身高180以上,长得人模狗样,说自己没安全感……
蒋逊想到昨天阿崇那张苍白小脸,嘲讽地笑了笑,没再坚持。
贺川想到什么,也跟着一笑,有些意味深长地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恰好对上蒋逊的视线。
蒋逊偏过头,听见后头又传来一声笑:“开车吧。”
午饭在山上的一家农家乐吃,阿崇吃得凶神恶煞,吃完一抹嘴:“我自个儿逛。”
贺川抽着饭后烟:“没人去接你。”
阿崇说:“用不着接我,我约了个美女,待会儿她送我回去。”
贺川问:“什么人?”
“摇出来的!”怕贺川不懂,强调了一下,“微信摇一摇。”
贺川:“……”
过了会儿,“滚滚滚!”
只剩下他们两人,蒋逊也放下了筷子。
贺川摆了下夹着的烟:“等我抽完。”
蒋逊“嗯”一声。
贺川看着她,嘴角勾着:“昨晚没睡好?”
蒋逊笑道:“好的很。”
“是么……”贺川吐了烟圈,问,“哪儿学的车?”
“驾校。”
贺川“嗬”了一声:“教你的师傅是个人才。”
蒋逊似笑非笑:“你想夸我?”
贺川问:“想被我夸?”
蒋逊摇摇头:“被不如我的人夸,没什么想不想。”
贺川微微眯起眼,又抽了几口烟,才笑了一声:“你叫什么?”
蒋逊看着他:“干什么?”
贺川说:“她们叫你蒋迅。”
她们?
是孙怀敏和孙圆圆。
贺川问:“哪个迅?”
蒋逊说:“周迅的迅。”
“知道了。”贺川弹了下烟灰,“谢逊的逊。”
蒋逊没吭声。
贺川笑着解释:“你没那么秀气,你更像金毛狮王。”
金毛狮王……
你妹!
丽人饭店。
孙怀敏在房间里一觉睡到中午。
她昨天吓坏了,眼前似乎总能看见蒋逊开着车,疯了一样朝她撞来。
那女人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条蛇,仿佛会吐信,车子拉得越近,她的舌头就吐得越长,血红血红的,一口就能将人咬死。
那是条毒蛇!
孙怀敏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被子,摸出手机拨打徐泾松的电话,响了一会儿,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挂断了。
孙怀敏又试了几次,最后对方干脆关机,她不甘心,起床换好衣服,去敲隔壁房间,没人应。
孙怀敏来到大堂,问前台:“看见徐先生了吗?”
徐泾松来过好几次,丽人饭店的员工都记得他。
前台说:“看见了,徐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清楚。”
孙怀敏又问:“他出去多久了?”
前台想了想:“大概一个小时?”
孙怀敏站了一会儿,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门,天色有点阴,似乎要下雨。
她问:“蒋逊出去了吗?”
“出去了。”
“她去哪儿了?”
“应该是去接人吧。”
孙怀敏垂眸问:“她出去多久了?”
这个前台记得清楚:“一个小时前出去的。”
孙怀敏冷笑,转身走了。
她来到蒋逊的房门口,拉了拉门把,自然拉不动。
她恨恨地踹了一脚门。
她喘着粗气,想到昨天晚上。
昨晚她进了徐泾松的房间,和他做了两次,事后休息,徐泾松问她:“白天怎么回事?”
孙怀敏说:“我二姐说了些听到的流言蜚语,被蒋逊听见了,她不太痛快。”
“什么流言蜚语?”
孙怀敏迟疑道:“其实都是以讹传讹,说我姐姐她……”
“她什么?”
“说她以前在外面,是做那种事的,否则买不起店面房。”
徐泾松冷笑:“她要真是做小姐的,还能这么难搞?”
孙怀敏面色一僵。
徐泾松说:“行了,你回去吧,我睡了!”
她被赶了出来。
她是徐泾松的女友,却像个小姐,半夜被赶回了自己房里。
孙怀敏面色阴晴不定,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房门。
蒋逊开车到达竹溪别墅。
一座石砌的方形拱门,围墙延伸了几百米,拱门右侧挂着一块休养所的牌子,拱门上方是“竹溪别墅”四个字。
往里是几十级台阶,台阶上冒出了一丛丛的杂草,两侧竹林环绕,别墅就在台阶上方。
贺川下了车,问:“村长住这里?”
蒋逊回答:“村长的儿子经营这家休养所,他们一家人都住里面。”
贺川率先往里走,蒋逊紧跟其后。
到了里面,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把他们引进了一间中式的会客室。
会客室的镂空格子木门上雕刻着西厢记的插图,桌椅古色古香,主位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竹溪堂”三个字,笔锋潇洒。
贺川说:“这字不错。”
蒋逊说:“这是当年北洋军阀的一个高官题的字。”
“那是古董?”
蒋逊笑道:“可惜不能卖。”
村长过来了,五十多岁,穿着朴素,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手上都是老茧。
贺川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叫贺川。”
蒋逊不由看向他。她今天刚知道他的名字,原来他叫贺川。
旁边头来一道视线。
贺川斜眼看她,似笑非笑。
蒋逊昂了下头,说:“我在外面等。”
看着蒋逊出去了,贺川才说明来意。
村长想了想,说:“地方志我这里有,我也看过,232号别墅当年住着的是一个商人,具体的记载倒没有什么,1938年,这里倒是开过一次会议。”
贺川问:“我能否看看地方志?”
“可以可以,你跟我来。”
蒋逊无所事事地等在外面,看了会儿报纸,又翻出账本开始记账。
写着写着,她想起贺川说:
你没那么秀气,你更像金毛狮王!
蒋逊在纸上划了两笔,抬起头,掰了掰后视镜。镜中这张脸五官精致,肌肤白嫩,掐一下就有红印。
金毛狮王?
外面远远地传来一声:“那贺先生,有空可以过来玩啊!”
蒋逊松开捏脸的手,转过头,正看见台阶正中站着的贺川,一半隐藏在阴影里。
他往前跨了一步,嘴角挂着笑,眼睛隔着车窗玻璃,望着她。回过头,他应了一声:“不用送了。”
转回来,他含笑朝车子走去,拉开了副驾的门。
蒋逊说:“坐后面。”
贺川没理,揶揄道:“照镜子?照出什么了?”
蒋逊说:“女人照镜子有什么奇怪?”
“女人?”贺川垂眸,打量了一眼她的胸口,“嗯……”
蒋逊看向前方,问:“现在去哪里?”
贺川说:“你昨晚没睡好。”
肯定的语气,不是刚才吃饭时的问句。
蒋逊拧眉:“有什么问题?”
贺川笑了笑:“为什么没睡好?”
“关你什么事。”
“真不关我的事?”
蒋逊笑了:“你有病吧!”
贺川靠着椅背,脚踩了踩前板,勾着笑:“想高|潮吗?”
蒋逊:“……”
她脸色不好,说:“你他妈病的不清吧!”
贺川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像昨天那样打开窗,开飞车……”
兴奋吗……
我快高|潮了……
蒋逊脸颊微红。
贺川心情愉悦至极,突然听到一句:“我能让你‘高|潮’,可惜你不能让我‘高|潮’……”
蒋逊微笑,淡淡地说完,发动了车子。
贺川看着她,不笑了。




屠路 第11章 (补全重看)
倒车,转弯,车子慢慢往前开。
车上一时无人说话。
挡风玻璃起了一层雾,起初薄薄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半透明的磨砂,前面的路都看不清。
蒋逊打开暖风,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拿过蓝色抹布擦窗。
贺川看着她的右手在前面来来回回,纯白和深蓝交错着,突然说:“想验证吗?”
蒋逊手一顿。
贺川说:“停车。”
车子停在路沿,贺川先下车,走到驾驶座边上,扶着车顶,敲了下窗。
蒋逊问:“干什么?”
贺川笑得吊儿郎当:“让你体验高|潮。”
隔着车玻璃,他的声音有点空空的不真实。
蒋逊定定地看着他。
他微微低着头,贴得近近的等她开门,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眸微微抬起,双目交织,车玻璃熏上了一团雾,是她的呼吸,还有他的。
蒋逊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
贺川让到一边,她从他肩侧擦过,走到了副驾。
两人换了位置。
上了车,贺川调整了一下座椅,系上安全带,低头看了看手刹档位,再用脚感受了一下离合器的位子。
“我十几年没开过手动挡。”他说。
蒋逊系上安全带:“你确定你要试?”
贺川说:“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得不到高|潮。”
蒋逊要笑不笑地说:“挂一档,离合器要踩到底,等车抖起来的时候再松手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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