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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你心动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声声曼
江知行看到顾温柔额前的头发仍旧是潮湿的,头顶的头发已经有些干燥了。淋了雨之后又自然风干,他一眼就看出了。
顾温柔原本一个人坐在值班室里面没有掉一滴眼泪。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一直在掉泪也一直都在擦,擦得眼睛都有些生疼了。但是真的等到下了飞机之后,她却觉得眼泪好像是被堤坝拦住的河水一般,半点想要掉眼泪的心思都没了。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躲进了值班室床上的被子里后也还是冷,冷到浑身发抖……
但是在看到江知行的这一秒,顾温柔的眼泪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决堤了,热泪滚落在有些冻僵的脸颊上,她的嘴唇也开始微微抽搐和颤抖。
在顾温柔的情绪快要面临崩溃边缘时,江知行的心仿佛也在一瞬间被牵引,他伸出长臂一把将顾温柔揽入了怀中……
顾温柔的脸庞顿时沉陷在了江知行的棉服外套当中,江知行的力道很大很大,像是要将她紧箍在怀中一般。
顾温柔闻到了江知行身上独有的味道。值班室的房门大开,冷风从室外飕飕灌入,她冷得打了一个寒噤,江知行腾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江知行……”顾温柔开口,一字一句的力道很重很重。她用力念着他的名字,好像反复地念,他才不会消失。
“不怕。”江知行说话的力道也很重。
在顾温柔的记忆当中,他很少对她这样温柔地说过话,他们之间不是冷战就是在准备冷战,温柔二字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奢望。
顾温柔没有打算再继续绷着了,她打算放任自己现在心底的所有想法,她只想要江知行,其余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知行,你不会走的对不对?”她低声地喃喃着,任由满脸的眼泪掉落。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江知行的声音笃定,是稳健的承诺。
顾温柔怕到了极点,钻在江知行的怀里一动未动。她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爪牙尽失,剩下的只有怯懦和害怕。
“我害死了一个孩子……”
“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不是本事。”江知行的口气并不是安慰的口吻,因为他太了解顾温柔,知道她跟别的女人不同。
别的女人在痛苦时可能需要哄,需要安慰,她不一样。
“那是一条人命……”顾温柔不认为这是矫情,今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估计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梦魇和阴影。
就像十八年前她跟她母亲一起经历的那场海难一样,是一辈子的噩梦。
“人人都想要救人,你做得没有错,大局为重。当初你学救助飞行时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救起每一个人。”江知行嗓音磁厚,“首先,你是个人。”
是个人就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当时那个孩子的爷爷在直升机上求我,求我救救他孙子……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顾温柔很少同江知行交心,哪怕是最基本的沟通也是最近才有的,在此之前他们之间的沟通只限于小耳朵。
江知行没有回答,更没有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说下去。
“十八年前,我跟我妈妈上了一艘私人游艇,那天是我妈妈36岁生日,一共邀请了六七个人,我爸那天因为出差没有赶回来。游艇上的派对快要结束的时候,游艇忽然漏水了。那艘游艇是我爸当年送给我妈妈的生日礼物,是全新的,但是莫名其妙地,漏水了……”顾温柔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隐秘的往事,不是无人诉说,而是她不敢提。
哪怕只是午夜梦回时想到,她都会觉得痛苦不堪,更何况是说出口……
只要说一次,就是揭一次血淋淋的伤疤,在伤口上撒一次盐……
但是今晚,她很想跟江知行说。
江知行将她抱到了床上。值班室的床很小,江知行将她轻拥在怀里,力道不轻不重,却让顾温柔觉得足够温暖。
她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一些,她下飞机时浑身淋湿了,现在身上稍微焐干了一些,但是仍旧是黏糊糊的,她不知道江知行抱着她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不舒服。
“那年我才八岁,我甚至都不知道漏水了意味着什么,只是跟着大人们一起害怕。”回忆噩梦时,顾温柔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了起来,“后来直升机来了,消防员们一个个把我妈妈的朋友救了上去。其实当时他们是想先救小孩儿的,但是我想跟妈妈待在一起,所以我跟我妈妈是最后留在游艇上的人。后来……”
顾温柔哽咽了一下:“时间不够了,只够救一个人的了。我妈妈把最后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
顾温柔的眼眶在一瞬间又充盈了起来,她感觉鼻尖酸透了,就连呼吸都带着酸涩的味道。
“以前我问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做救助飞行员。你说我适合,你还记得吗?”顾温柔一边哭一边笑。
“嗯。”江知行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一直都听着她絮絮叨叨。
因为哽咽,她有些话说得甚至都是不完整的。
“我想当救助飞行员,是因为我想救人……”顾温柔的声音越来越轻,完全失了力气,“每次起飞前我都尽量快,我想救更多人,不想给任何人留下遗憾。”
“每个救助飞行员都是你这么想的。”江知行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认真开口,“温柔,自责没有意义。孩子不是你害死的,可能孩子的家人会怪机长,会怪消防员,但是跟他们本人脱离不了关系,在紧急情况下小孩儿女人优先是道德准则,他家人既然把孩子落在了最后,家人也需要负责任。相信我,在法律上,你没有错。”
江知行极其理性地用法律来帮她剖析问题,但是顾温柔当然知道自己在法律上并没有太大的责任,毕竟她已经履行好了自己应该要做的职责。
“我是良心上过意不去……”
“你自暴自弃,你对我就过意得去?”江知行开口,将气氛调节得轻松了不少。
顾温柔抬头看向江知行,经江知行一提醒,她这才想到了小耳朵。
“小耳朵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江知行的口气颇有一点点在吃醋的味道。
“你不是在我眼前吗?你怎么样,我看得到。”顾温柔拧眉,眼泪都停了。江知行玩笑一般的话让她暂时性地忘记了不悦。
“你只关心你儿子。”江知行一句话,十足十像个孩子……
“什么时候你返老还童也变成两三岁了,我也会关心你的。”顾温柔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心情也比刚才放松了不少。
江知行微微压了压唇:“回家吧,小耳朵在等你。”
顾温柔沉默了几秒,她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现在离开,机场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她现在就走,到时候有人找她可能会找不到。
“机场这边,我会让律师过来。”
江知行仍旧是站在法律层面考虑,他办事情永远都是井井有条,永远都是理性在先。实际上,顾温柔很清楚,把事情交给江知行是不会有差池的……
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嗯……”
她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在江知行的怀里靠了很久。
今天这场救助,让她最痛苦的是那个孩子生命的消逝,同时也勾起了她十八年前最可怕的伤心事。
只要她躺在江知行的怀里闭上眼,她就能回想起那一年母亲在船上仰头看她的样子……
那种难受包裹着她,让她思绪都是饱和的,根本塞不进其他的东西……
靠在江知行的身上,她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隐隐的须后水的味道。他身上的须后水一直都是她帮他挑选的那一款,冷凛又疏离,同江知行身上的气质十分吻合,香味低沉不浓郁,像极了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
她是八岁那年认识的江知行。
那一年,她恰好失去母亲……也是那一年,她从原本开朗的性格变得阴郁冷漠,待谁都是如此。
她几乎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不想上学也不想出门,平时的饭菜都是顾儒安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时间往后推移了几个月,她的难受和痛苦并没有消除半分。
直到那一天,因为父亲的关系她遇到了江知行,当时顾儒安说,让她叫江哥哥……
她情绪低落,根本叫不出口,看江知行的脸色也是冷淡疏离的。一张婴儿肥残存的脸上有两颗大大的眼珠,盯着江知行看时,她似乎看到他在笑。
在小顾温柔的眼里,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儿,她至今都记得她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江知行问她:“你在看什么?”
后来的日子,大概是顾儒安告诉了江知行她的情况,但是没有说具体,江知行隔三岔五地会来顾家看她。
每一次,她看到他时心情都会莫名地愉悦一些。
“你记不记得,我母亲刚去世的那一年,你经常来我家?”顾温柔靠在他怀里不敢闭眼,生怕闭眼就想到那件事情。
“嗯。”他也记得,只知道那个小女孩儿可怜兮兮的,姜暖玉让他多来陪她说说话。一开始是姜暖玉驱使的,后来是他主动来的。
“保姆和我爸都不在家的时候,你还做饭给我吃了。我没心情吃不下,你就像我爸一样一口一口地喂我。”顾温柔想到年少时朦胧的往事,嘴角微微扯了扯。
那是在她二十几年光景里,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日子。
“我大概是怕你饿死。”江知行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他的确是怕她饿死,那么小的一个人,不吃饭也不说话。他看她时,她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因为长时间哭泣,她的眼睛都是水肿的,眼神也很空洞。
江知行从小就是一个很高冷的小孩儿,学习好,品行好,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家长操心,是最典型的别人家的小孩儿。而且他不怎么喜欢跟同龄人说话,当姜暖玉要带他来看这个小女孩儿时,他最开始的反应就是排斥。
然而看到她时,他竟然没有立刻想离开。当姜暖玉说让他陪她说说话时,他竟然也没有觉得这种提议很愚蠢幼稚……
多年后,江知行将自己当年鬼迷心窍的行为归咎于顾温柔当时实在是太可怜。
“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还陪我讲话。”
“但是你好像从来不理我。”江知行想起姜暖玉说,这个小女孩儿从前性格很开朗,但是母亲去世后就变得郁郁寡欢了。
“先撩者贱,是你先惹的我……”顾温柔说着说着眼眶便湿润了。
她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顾温柔同江知行出了值班室,徐斌恰好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同人在说话,看到顾温柔出来时立刻撇下了那人跑了过来。他身上的飞行服也还没有脱下,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徐斌也崩溃,毕竟,他是跟温柔一起上的飞机,他是她的副手。
“温柔!”徐斌匆匆跑到了她面前,又看了一眼江知行,“没事了吧?”
后半句话是问江知行的。
但是回答他的是顾温柔:“徐斌,我要请几天假,这段时间要是有执飞任务,你记得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徐斌听着顾温柔的话,甚至都觉得鼻尖酸酸的了,他一个大男人听着这样的话,都觉得难受,“你回家先好好休息吧,调整几天,等这件事情平息了再回来,我们再一起飞。”
徐斌强颜欢笑地说着,顾温柔冷冷扫了他一眼:“别嬉皮笑脸的,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徐斌笑着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顾温柔总是损他:“行,快回去吧。”
江知行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徐斌想到了什么,忽然问江知行:“对了,江先生,照顾好我们温柔,她可是我们机场的宝。”
徐斌这次笑得真心诚意,眼眶里甚至都蓄着眼泪。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大概是顾温柔选择托付一生的人。
“会的。”
江知行仍旧寡言,带着顾温柔离开了机场。
徐斌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都没有说话。
江知澜走到了徐斌身边,一边摘下了手中的塑胶手套,一边淡淡同徐斌说道:“有这么好看?”
徐斌被江知澜吓了一跳,刚才他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抽离出来,现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紧张得差点拍胸脯。
“知澜姐,你差点吓死我。”徐斌长舒一口气,“郎才女貌啊,当然好看。”
徐斌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了江知澜身旁,笑着问道:“知澜姐,你跟温柔是亲戚啊?”
江知澜一想到顾温柔那张冷得好像从来不会笑的脸,冷冷淡淡地挑了挑眉:“算是吧。”
“什么叫算?亲戚就是亲戚啊。哦,我知道了,远方的。”徐斌自言自语地说,“那你认识温柔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这是她老公。”江知澜直接说了,她见江知行也已经到机场来接顾温柔了,心想之后应该也没多久就会公开了。
这下子徐斌是真的被吓到了,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看着江知澜:“温柔结婚了?”
徐斌跟顾温柔共事了这么多年,仔细想想,她哪里有时间结婚的?
他从来没有见顾温柔请假过啊,她是抽了什么时间去结婚的?
“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跟顾温柔关系这么好,她会告诉你。”江知澜不咸不淡地说完,将塑胶手套扔进了工具箱里面。
“不知道啊。不……她结婚多久了?”徐斌是真的被吓到了,顾温柔有那么虎?
“几年了。”江知澜也懒得多说,朝徐斌示意了一下工具箱,“我要回工具室了,你也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天气不好,路上当心。”
“好。”徐斌现在的状态完全是游离在思想之外的,他半蒙半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顾温柔平时没什么朋友,要是真的算的话,他算是同事,又是朋友了,就连他都不知道,他不相信其他人会知道。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婚?
徐斌决定还是等顾温柔这件事情平息了之后再找她谈比较好,现在顾温柔的情绪肯定很不稳定。





江先生,你心动了 第二十一章 长夜漫漫
江宅。
顾温柔在回去的路上裹着毛毯一直在瑟瑟发抖,她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是直接横躺在了后座。路上,江知行也一直都没有同她说话,让她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大堵,顾温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在私人游艇上,一开始是四处歌舞喧嚣,妈妈的朋友们都在笑,都在喝酒吃东西,而后就是狂风大作,暴雨骤袭。她害怕地想要躲进妈妈的怀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巨浪刮了过来,将她跟妈妈吹散了,她努力地想要伸手抓住妈妈的手,但是怎么抓都只能够抓到空气,半点妈妈的衣角都碰不到……
顾温柔真的很怕,怕到在梦里开始哭,但是因为是梦,她总觉得自己哭的时候掉不出眼泪,那种紧张、害怕却又掉不出眼泪的感觉,像是恶魔将她的喉咙紧紧锁住,她根本逃脱不了……
一场噩梦醒来,她睁开眼,却感觉到自己躺在了软软的床上,温暖舒适,但浑身都汗津津的,像是刚刚跟噩梦进行了一场赛跑,她跑赢了……
“醒了?”黑暗中,她听到了江知行的声音。
“我在家了?”她开口,嗓子忽然一阵火辣辣作痛,痛到她不敢再说下一个字。
“嗯。睡了一个多小时了。”江知行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时,她还在做梦,口中呓语不断,一直都在喃喃着叫妈妈……
顾温柔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头发丝扯到了头皮,疼痛难耐,她感觉自己发烧了。
“小耳朵呢?”醒来忽然想到小耳朵,顾温柔紧张了一下。
江知行从沙发上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睡着了,说好等妈妈到家跟妈妈说说话再睡的,结果我回来一看,已经在儿童房里睡着了。”
顾温柔听到江知行算得上温和的话之后,心底的柔软瞬间被触动了……她的鼻尖微微泛酸,此时此刻她谁都不想要,只想要江知行……
“知行,我有点饿。”顾温柔从来都不会用这样温柔的口吻同江知行说话,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都是硬邦邦的。
顾温柔之前一直都有过反省,想过是不是自己的原因。现在看来,夫妻之间如果真的有问题,那绝对不只是一个人的原因。
现在江知行对她的态度渐渐地改善之后,顾温柔也瞬间就软了下来。
“想吃什么?”
“想吃馄饨。”顾温柔鼻子一抽一抽的。
“我出去给你买。”江知行并没有因为她任性的回答而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考虑,就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在他起身时,顾温柔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想吃我妈妈包的馄饨……”
江知行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隐隐心疼。在他的印象当中,顾温柔哭成这样,是少数。
“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妈了……我好想她,我现在如果不看她的照片,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子,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但是我在梦里却想起来她长什么样了,想起来之后,我更加想她了……她告诉我,现在我只有我爸了,要对我爸好……”
顾温柔越说眼泪掉得越快,积蓄在了脸颊上,滚落到了下巴积蓄成了泪滴。江知行没有嫌弃她,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
“你还有我。”江知行太少说这样温柔的话了,这是第二次他说这样的话。顾温柔听着心里头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该跟江知行说点什么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眼前的都是小事,过去了就好。”江知行足够冷静,似乎一切事情在他眼中都能够迎刃而解。
顾温柔下巴微微颤抖着:“知行,我爱你。”
这句话在顾温柔心里已经藏了好几年了,她一直都不敢说,生怕被他讽刺或者拒绝,哪怕已经结婚了,她仍旧在害怕被他拒绝……
“我知道。”江知行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他也会煽情地同她说他也爱她,但她低估了江知行,这很显然不是江知行的风格。
“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拒绝我。一开始是直接拒绝,后来是冷战,你一次比一次暴力。”在顾温柔眼中,暴力这两个字,不单单只是用于热暴力,冷暴力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婚姻那么久,江知行对她使用过的冷暴力不下百次。
“冷暴力,是你先起的头。”江知行巧妙地逃避开了刚才那个话题,直接转移到了一个对于他有利的话题,顾温柔的思维也立刻就被他带了过去。
“那你就不会让着我?”
“我从小不喜欢让人。”
“你……”顾温柔被气到了,伸手想要去打江知行时,手腕被他紧紧地攥住。
江知行嘴角似是有轻笑:“我怎么了?”
“无赖。”顾温柔喃喃地扔了几个字出来,眼眶泛红,“不想跟你说话了。”
江知行看着她明明通红着脸,却故作冰冷的样子就想笑:“在我记忆中,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老公。”
顾温柔听到“老公”二字时,脸颊顿时通红了起来……
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遥远了,她怎么可能叫得出口?一下子叫出口,可能会让她羞到不行……
“你也没叫我老婆。”顾温柔反驳了一句,再怎么说,她都不能输一截,总是要让江知行先叫的。
江知行俯身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边上,这种欲吻未吻的时候最要命,一下子激起了顾温柔心底的涟漪。
她瞬间紧张地绷紧了脊背。
“老婆。”江知行在她极度紧张的时候忽然叫她,将她吓得浑身都颤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嗯……”
“该你了。”江知行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一样,对顾温柔说道。
顾温柔一听,抿了抿嘴唇,心想,他还真是吃不得一点亏了。
“改天再叫,我困了。”她的确是困了,是哭困的,现在整双眼睛都是酸胀疼痛的,睁开也只能够看到一点点的视线。
“不叫,想睡?”江知行露出了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的腹黑的一面,他伸手轻轻地探入了顾温柔的衣角,将顾温柔惊了一下。
“喂……”
“再叫喂?”江知行报复性一般在她的腰上用力掐了一下,顾温柔痒得顿时困意全无。
“你这人怎么这样?简直不讲理。”顾温柔还是头一次发现江知行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她想要躲开江知行的手,但是他的手却早就已经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了。
“叫不叫?”江知行的声音极致地低沉,这种类似于低音炮一般的男性嗓音,是最能够撩拨人的,尤其是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
顾温柔久被尘封的心在一瞬间被人撩了起来。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过,嫁给一个会撩的男人的最大感受就是每天都会过得很甜,当时她在想,她大概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估计只能够等到下辈子,不嫁给江知行了。
但是现在,她倒是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次被撩是什么感受。
她以为这种少女心怦然的情况只可能出现在学生时代,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夫妻之间的温柔处处都在,只是她自己一直都发现不了……
江知行越发俯身,薄唇已经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她的唇畔被紧紧地锁住。
顾温柔呼吸都在一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喘气都变得不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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