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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斛珠
这就算是许诺了。
攸桐原本还担心这男人死要面子,因那日当众丢脸,会仗着身份威压不肯听她的辩白,没想到他还算讲道理。遂莞然一笑,将食盒往他跟前推了推,“多谢夫君。这是新做的几样小菜,时近晌午,留着尝尝吧。”说罢,没再打搅傅煜,自出了两书阁,带了周姑回南楼去。
傅煜仍站在案边,透过窗隙瞧她。





嫁给奸雄的日子 114.凭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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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赶着催了两趟, 晌午过后, 外头的工匠总算将东西送来了。
紫铜铸的涮肉锅, 篦子牢固, 疏密正宜, 承灰的底座镂出云纹图案,风口形如佛像, 甚是典雅。锅身打磨得光滑锃亮,炭筒颇高,压火帽做得严实, 锅里按吩咐添了道隔子, 将锅身分成两半。火锅盆和锅盖都做了铜环提手, 用小小的铜狮子压住,做工极好。
攸桐打量了一圈儿, 越看越是满意, 眼底里笑意漾满溢出, 是出阁后少有的欣喜。
春草在旁看得忍俊不禁, “少夫人快别瞧了, 小心眼珠子掉到锅里去!”
攸桐嘁了一声, 命人将锅摆好, 而后去厨房催夏嫂做最要紧的底料。
太久没吃火锅, 想念的滋味极多, 这鸳鸯锅里, 川蜀的辣味是必不可少的。
南楼的小厨房动火后,攸桐已陆续将各色香料调味置办齐全。小丫鬟按吩咐取了八角、香果、桂皮、花椒、葱蒜等十多味香料,在锅里煮了片刻后捞出来去异味,又剁了盘鲜红火辣的朝天椒,直辣得两眼流泪,被攸桐喂了好几块香软糕点才缓过来。
夏嫂手脚麻利,起锅后等油热了,先将葱姜等物搁进去,炸到焦黄时捞出来,放上辣椒蓉和费了极大功夫才找来的豆瓣酱,等锅里的油变得红亮,加了诸般香料熬。待火候差不多,加上糖和酒,炒后捞去料渣,加上高汤调味。
满厨房的香气浓郁扑鼻,飘散到院里,馋得丫鬟仆妇都频频往里张望。
攸桐瞧着鸳鸯锅里悦目的红辣,甚为满意,又往另一半放上鸽子汤底,加些野山菌干,可滋阴补身体。
而后,便蠢蠢欲动地去调蘸料。
周姑和许婆婆、春草她们时常沾光尝些美食,这回被攸桐催促,又见她做得新奇,也跟着取小瓷碗调了料。旁的丫鬟到底不敢越矩,瞧着锅里翻滚的油辣香气,满怀好奇,按吩咐将涮菜端来。
仆妇往篦子加上炭,待锅里的汤沸腾时,攸桐迫不及待地丢块肉片进去。
夏嫂刀功好,肉片切得也薄,稍涮了会儿便能熟。
捞出来蘸上蒜香的料,那滋味,啧啧!
暌违已久的美味,叫人吃得心花怒放,她大为满意,又添旁的菜进去。
等涮熟了,也叫旁人尝尝。
许婆婆上了年纪,怕太辣了受不住,取的是鸽子汤锅里的。春草贪嘴,瞧那辣锅里油水沸腾香气四溢,实在诱人,便挑了里头的肉来吃,谁知味道太重,被辣得跳脚,吸着舌头找温水来涮。
满院丫鬟被她逗笑,周姑依着攸桐的吩咐,也搛了些给她们尝。
热腾腾的火锅架在抱厦里,因后晌不算太冷,攸桐便命开窗,免得闷出满屋子的味道。
那香气飘窗而出,散往各处,没多久,便引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时常循香味而来的傅澜音,和甚少露面的傅昭。
……
傅昭甚少在府里瞎逛,今日是帮姐姐在外面买了几样摆设物件,亲自送到她住处。傅澜音送他出来,因闻见远远飘来的几缕香气,猜得来处,随口赞二嫂厨艺极好,稍露馋相。傅昭因几位长辈的偏见,对攸桐印象平平,听她满口夸赞,自是不信,还笑她贪嘴。
傅澜音哪会受他无端笑话?
遂拉着傅昭往南楼走,非要他亲自尝尝。
姐弟俩俱贪美食,傅澜音较着劲非要他尝,傅昭又稍稍意动,半推半就地被姐姐拉了来。
到得南楼外,那香辣的气味儿愈发浓,傅澜音兴致勃勃,进门便笑道:“二嫂又做好吃的呢?”
“二姑娘、三公子。”周姑笑着起身招呼,叫木香赶紧搬椅子。
傅澜音是南楼的常客,傅昭却是从未踏足过,春草她们哪敢越矩,都赶紧起身让开。
春草手脚麻利,转眼便将几个料碗收拾干净,偌大的方桌上,就剩火锅热腾腾地煮着,周遭摆了十来个菜盘子——
这时节天气渐冷,没多少新鲜的绿菜。攸桐这是初次尝试,食材也只备几样不麻烦的,牛羊肉、火腿、腊肉切成薄片,另有鲜鸭血鸭肠、鱼片、茭白、冬笋、冬瓜、豆腐,再泡几样笋干之类的备着,又叫人剥了青虾,费极大的功夫打出一小碟虾滑。
傅昭扫了一眼,瞧着那两碟子生肉和鸭血鸭肠,皱了皱眉。
他倒是吃过涮肉,但多是牛羊肉片,还没见过生血生肠,看上去怪脏的。
“能吃吗?”他瞧着火锅,满脸抗拒。
傅澜音饭来张口惯了,对着那盘子鸭血,迟疑道:“能吧……”
攸桐一笑,将锅里煮熟的鸭血捞出来,“煮熟了就能吃,味道好着呢。来——”她揽着傅澜音的肩膀,到旁边搁料的桌上取了洁净的空碗,教她做蘸料。而后向傅昭道:“三弟呢,能吃辣么?”
“还行。”
攸桐怕他俩受不住辣,遂调个清淡的,而后招呼两人入座尝尝。
锅里已有煮熟的肉和菜,春草帮两人夹到碗里,傅澜音尝过,脸上便露出笑来。
“比咱们做的涮肉好吃!”
“是吧?多吃点。”攸桐见她喜欢,自然也高兴。
傅昭对涮肉不抗拒,吃了些牛羊鱼片和冬笋,见攸桐拿着鸭肠上下捣鼓,也试着涮了点。
别说,滋味还真不错!
遂围桌而坐,自挑了喜欢的菜涮着吃。
见攸桐拿着小银勺将盘子里一团乳白黏糊糊的东西下到锅里,又问:“那是什么?”
“虾滑。味道很好的。”攸桐只比他们大两岁,眉眼弯弯,顾盼间神采照人。那虾滑脆嫩,不过片刻便已熟了,忙捞出来,稍微蘸点料,入口爽脆鲜美,简直人间至味!
姐弟俩尝了,傅澜音赞叹不绝,“比煮的好吃!比上回的蟹肉圆子还好吃!”
攸桐闻之莞尔。
倒是傅昭学了点傅煜的毛病,筷子忍不住伸进锅里去,口中却说着“味道还行”。
被傅澜音直言戳破,“那是你没见识!”
“涮肉么,谁没吃过!”傅昭嘴硬。
锅里香气翻腾,蒸得屋里都愈发暖和,桌边三人围坐,姐弟俩吵吵闹闹,筷箸争相下去,倒是有趣。吃罢火锅,各喝一碗浓香的鸽子汤,当真是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
攸桐为这顿火锅折腾了两三天,虽麻烦,却总算稍慰相思。瞧着傅澜音姐弟俩吃火锅时高兴满足的模样,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京城内外的高门贵户,很多府上都会涮肉吃,可见是喜欢那热腾腾围坐吃饭的氛围,只是滋味寡淡,不够诱人。
她这儿锅底味美,花样繁多,再配上蘸料,倘若真开个火锅店,定能顾客盈门。
只是缺人手,夏嫂一人撑不住,还是得寻个有志于此的厨娘,也得找些能照顾客人们用饭的伙计才是。
这边默默盘算,谁知西楼里,傅澜音吃完火锅,后半夜却闹起了肚子。
病情虽说不严重,但高门贵户娇养的千金,稍微头疼脑热就得惊动人,西楼的仆妇不敢怠慢,匆忙摸黑去请郎中。偏巧傅家常请的许郎中因家里有事出了门,两三日才能回来,便先请了他的高徒贾郎中。
贾郎中医术还算不错,来过傅家几回,望闻问切罢,没瞧出大毛病。
问及近日吃食,听说傅澜音昨日吃了血肠鱼虾之类的东西,便劝她勿贪口腹之欲,开了调理的方子。折腾了一阵,天快亮时,事儿传到寿安堂,老夫人问起来,仆妇不懂药方和郎中的一堆说辞,因郎中叫傅澜音往后别贪吃,只当是昨日在南楼吃了涮肉的缘故,嘴快说了。
老夫人刚睡醒,听见这话,便暗暗生气起来。
众人皆老实应了,待攸桐更添几分敬重。
被傅煜盛怒责备的苏若兰则被留在朱婆婆那里,当晚没露面,次日清早便有人来取她的衣衫箱笼之物,据说是老夫人亲自开口,责罚惩治了一顿,不许再留在南楼伺候。至于责罚后如何安置,老夫人却还没说。
消息传到南楼,攸桐听了,也只一笑。
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昨日傅煜之所以盛怒,一则苏若兰确实举止不端,二则险些被苏若兰欺瞒糊弄,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便更增几分恼怒。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里,这就算不得大事了。
且老夫人对攸桐心存偏见,惩治是看着傅煜的面子,若严惩不贷,又显得太看重攸桐。
恐怕等风波过去,苏若兰洗心革面,在寿安堂认了错,还是能留在府里的。
对攸桐而言,这已算不错了。
千里远嫁,她在傅家势单力孤,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天地而已。经这番周折,眼前得了清净,南楼也暂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足够她栖身。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吃了这顿亏,未必会善罢甘休,防不胜防。
看那日傅煜离开时的神情,对她想必仍存误会,若要相安无事,还是说清楚得好。
攸桐拿定主意,趁着傅煜还在府中,便做了四道美味,分开装入两个食盒。
一份送到住在西楼的傅澜音手里,算是为那日的事稍作弥补。
另一份则由她拎着,送往傅煜的书房两书阁。
……
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小旗帜般孤零零飘在风中。绕过曲折回廊,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朱楼临风而立,描金窗扇,彩画梁栋,冬日里明朗敞亮。
攸桐进府至今,还是头一回来傅煜的书楼。
负责守在书房门庭外的是位十八岁的小将,名叫杜鹤,是傅煜的牙内亲将,随使府邸内外,即可帮傅煜操劳军务、递送文书卷宗,也能为府中之事传递消息,行军在外,还可护卫值守,为人机灵敏锐,身手也极了得。
他也是无根漂泊之人,被傅德清看中培养,因常在府中,对傅家内务颇为熟悉。




嫁给奸雄的日子 115.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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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扶着喜娘的手, 跨过火盆, 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慢慢入府。
庭院两侧皆是来道喜的宾客, 男子峨冠博带,女人锦绣珠翠, 尽是当地的高门贵户。隐隐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 黄昏微暖的风吹过来,竟夹杂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 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 眼前浮现出香喷喷的饭菜, 只觉腹中饿得更厉害了。
可惜这等场合, 半点都不能错规矩。
——尤其是她这种顶着狼藉声名嫁过来的。
遂强忍着打起精神, 脚步轻挪, 端方稳重,规规矩矩地拜了堂, 在众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傅家筹备婚事时不露破绽,里里外外都颇隆重,洞房里红烛高烧,沉香幽淡, 眼角余光瞥过, 桌椅器物、床帐珠帘无不精致。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宾客谈笑而来, 待撒帐之礼毕,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傅煜仿佛不愿在此多待,闷声不吭地站了片刻,听外面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攸桐拼尽力气撑到这会儿,又累又饿,只觉头昏眼花,好容易听着屋门关上,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她只留春草在侧,待珠帘垂落后,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再往后的热闹喧嚣,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张罗得风光。从黄昏到夜半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终究觉得忐忑。
好容易熬到夜深,红烛渐渐化成蜡泪堆叠,外面夜风里总算传来点脚步声。
傅煜仿佛是特意放重了脚步,外间丫鬟仆妇听见,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赶紧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正坐稳。
片刻后,门扇轻响,仆从齐声行礼,“将军。”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淡神情看得清楚,匆忙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嘱咐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如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竟是随手掀掉了盖头!
春草心里咚咚跳起来,下意识看向自家姑娘。
攸桐倒是没露惊讶,嫩葱般纤细的十指扣在膝头,凤冠下的如画眉目抬起来,神情淡然。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淡漠的眼睛。
眼瞳漆黑,像是墨玉打磨一般,深邃而冷沉。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清醒得很,也疏离得很。
二十岁的男人,身姿如墨竹般挺拔昂扬,眉目疏朗,风仪峻整,因手握精锐骑兵时常征战,颇为威仪刚健。他站在半步之外,带着薄茧的指腹搓了搓,神情冷峻沉静,看向攸桐时,仿佛打量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真心娶她!
甚至……不太待见她。
在京城时她便猜测,那“救命之恩”是傅家胡诌的,而今看来,果不其然。
想来也不算意外,抛开魏攸桐的满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谣言,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娶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地步。这种事搁到寻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受,更别说是傅煜了。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性情冷厉,却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情愿。
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理由,应是为压住外头议论,好教旁人少些揣测。这门婚事,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只是,魏家在朝里权位平庸,没多大能耐,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为何要不远千里到京城去提亲?
成婚之前,魏思道时常避着她,半点没透露议婚的内情。
此刻碰见这情形,攸桐更不好问,一瞥之后,便仍垂眸端坐。
傅煜也没吭声,目光在她娇丽眉目间停驻片刻,记住这位新婚妻子的容貌免得认错,而后退了两步,有点疲倦似的靠在后面的紫檀海棠桌上,抬手揉眉心。
外面仆妇端来合卺酒,他摆手示意无需麻烦,只将洞房打量一圈,吩咐道:“周姑,伺候她歇息,我还有事。”说罢,转身绕过帘帐,出门去了。
他一离开,方才那种隐隐的冷沉氛围随之消融。
攸桐暗自在心里撇嘴,微绷的手指松开,这才发觉,刚才不知为何,对上傅煜那双淡漠冷沉的眼睛时,她竟有点紧张。好在那人走了,她也无需费神应付,倒能安心沐浴歇息,睡个好觉!
遂摘了凤冠,交由春草收起来。
那捧着合卺酒,被唤为“周姑”的仆妇不以为怪,朝攸桐笑了笑,道:“将军向来事务繁忙,别瞧今日大喜,军营里的事却还耽搁不得。他才赶回来,怕是要亲自去巡查一趟才放心。少夫人不必等了,叫她们备水,伺候沐浴吧?”
她生了张圆胖的脸,说话虽和气,举动却规矩端正。
攸桐也没怠慢,命烟波接了杯盘,颔首道:“多谢费心。”
周姑又招了招手,将外间几个丫鬟叫进来,让她们挨个拜见少夫人。
攸桐原以为这阖府上下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慰,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心里——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鬟不多,打扮得都颇齐整,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颇有几分姿色。
兴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缘故,比起周姑,苏若兰的态度要冷淡许多。
攸桐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间也懒得多管,只暂且记着。
待内室里热水备齐,由春草伺候着脱了嫁衣,进去沐浴。
她远嫁而来,甄氏不放心,除了原本就跟着攸桐的许婆婆和春草、烟波外,又将身边得力的木竹、木香陪嫁过来,叮嘱她们务必尽心。如今伺候沐浴,留着烟波春草足够,许婆婆遂带旁人出去,铺床暖被。
香汤温软,花瓣浮动,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四肢百骸俱觉舒适。
攸桐惬意地叹息一声,闭了眼靠在浴桶上,任由烟波帮她摆弄头发。
屋里没旁人,烟波年纪不大,兴许是被傅煜方才那粗暴揭盖头的手段惊着了,憋了半天,瞅着周遭没人了,才压低了声音,心疼抱怨道:“这婚事是傅家提的,姑娘奔波得这样累,姑爷那态度……也太冷淡了。”
“知足吧。”攸桐闭着眼,声音倦懒,“他能过来揭盖头,已算是客气的了。”
“就为那些风言风语么?”烟波仍觉得委屈,“旁人蒙在鼓里就算了,傅家这样的能耐,难道查不出背后的猫腻么。分明是徐家添油加醋,败坏姑娘的名声。他……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吗。”
分什么青红皂白呢?
单凭着魏攸桐心系许朝宗,甘愿为情而死这一点,傅煜就不可能真心迎娶。
至于旁的虚名,别说傅家未必会多少花力气查,即便查清了,又能有何用?
魏攸桐痴心爱着许朝宗,这是铁板钉钉,无可更改的事。
傅煜那种人,顶着这婚事应付宾客、劳碌半日,能过来揭盖头,恐怕是花极大的耐心了。且婚事是为各取所需,非关情意,难道还要他温柔相待,举案齐眉么?
而她千里而来,也没打算真跟素昧平生的傅煜厮守终身,这般情境无关痛痒。
攸桐想得开,遂睁开眼,按住烟波的手,低声叮嘱道:“传言摆在那里,哪是能轻易洗清的,咱们还能管得住旁人信不信?姑爷如何是他的事,咱们本分行事便好。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再提了,免得叫谁听见,徒生是非。”
“我知道,”烟波老实答应,“只是怕姑娘太委屈。”
攸桐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傅煜今晚离开,她其实求之不得。否则还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应付,多累呀!
遂阖眼靠着浴桶,眉间俱是疲色。
当晚孤身在洞房入眠,因途中实在劳累,她连梳理头绪的精神都没能撑起来,沾着瓷枕倒头就睡。
一夜深眠,仿佛连梦都没做,便又被许婆婆推醒。
“少夫人,六更过半,该起身了。”
攸桐睡了一宿,身上疲累消了大半,只是觉得困倦,眼皮也抬不起来,抱着锦被不肯撒手,含糊应付,“再睡会,一小会儿就好。”她在府中便爱赖床,这几日累得散架,想早起着实艰难。
许婆婆没办法,趴在她耳边,声音低促地道:“姑爷进来了!”
这招倒是管用,攸桐乍闻之下,脑海里陡然浮起傅煜那双冷沉淡漠的眼睛,仿佛打了个激灵似的,脑子里稍微清醒了些。她强撑着半爬起来,努力掀开半边眼皮,但见帐外只春草烟波含笑站着,背后那对龙凤喜烛尚未燃尽,外面空空荡荡,哪有傅煜的身影?
攸桐懵了一瞬,方知中计,抱着锦被想倒回去。
烟波春草哪会放过这时机,当即将她拽出被窝。
而后盥洗穿衣,攸桐半闭着眼睛任由摆弄,等春草帮她梳妆罢,脑袋才清醒过来。遂跟周姑出了门往傅老夫人的住处走,绕过廊庑拐角,晨风树影间,侧面有人健步而来,却是新婚夜宿于书房的傅煜。
两人遥遥望见,傅煜瞥她一眼便挪开目光,攸桐迟疑了下,顿住脚步,在拐角处等他。
苏若兰站了片刻,见攸桐只管翻书晾着她,隐约察觉出不同来。
她忍了忍,才不情不愿地道:“有事耽搁了,请少夫人勿怪。”




嫁给奸雄的日子 116.酸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购买率不足50%, 再买一章重新刷就可以啦
她仍跟傍晚时那样,发髻未挽,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 打扮却像是初成婚的那晚, 薄施脂粉,略扫娥眉,双唇柔嫩红艳, 眉目顾盼生辉。她身上穿得也单薄,外衫仿佛都脱去了,只剩那件水红色的寝衣勾勒身段, 香肩半露,在晚风里微扬。
傅煜也不知他是为何事找她, 只孤身登楼。
她很欣喜的模样,盈盈走来,叫他夫君, 不知怎的脚下打滑,便跌到他的怀里。
傅煜自是伸手接住了,隔着一层寝衣, 软玉温香在怀,触感陌生而真实。
夕阳霞光映照, 她靠在他臂弯, 含笑依偎, 眉目如画。
傅煜二十年来不近女色, 皆因心高气傲,对瞧不上眼的女人懒得多看,睡前又满心军务杀伐,从无旖旎的念头。这会儿那份自持却消失无踪,知道她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脑海心间,就只剩她的气息、她的香味。
看攸桐笑盈盈地睇着他,傅煜低头去嗅她颈间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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