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人瘦凋猪颜
“陛下……”陈公公的声音瑟瑟着:“刘病夫的尸身让人给抢走了?”
“抢走了?”
李旭拍案而起,皇帝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感应到的一丝不谐,莫非那个刘病夫如燕叁一般,正准备假死复苏,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大了。
哎呀呀,以后打死了人一定要五马分尸再火烧成灰,然后再环保的河葬海葬,绝不留给他们作妖的机会。
李旭正在哀叹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时候却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人抢走了昏迷之中的刘病夫,所以刘病夫真真正正的死透了。
因为抢走刘病夫的那个人,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亦或者以妖魔称之,则更为合适。
在这个世界的夜幕之下,有更多隐于暗处的力量刚刚登场,也有许多已经悄然运行千年。
一如道圣的地宫一般无法解释。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九十六节 人屠
白玉京的一处小巷子里,有一间院子总是充满了血腥气。
本地的老住户们都知道这是老光棍张屠子的住处,平日里少不得血光之气,因而总有些阴恻恻的。
日子久了,不知怎么就成了小儿口中传闻的鬼怪之所。
大人心里都寻思这是张屠子打光棍单身久了,难免有些怨气,因此上不喜欢娃娃,所以有了这种说法。
然而有的时候,小儿的无稽之言里或许正是一切本应有的答案。
张屠子生来一副弥勒面貌,大肚圆脸,整日嘴上笑嘻嘻的,唯一不好便是他的眼睛,狭长而小,但是十分有神。你若是仔细观察,还会发现隐藏在眸中偶尔闪动着蛇类一般的阴毒。
大虞人口中的喜好,最爱的还是羊肉,好一口“羊大为美”,喜欢的是“鱼羊之鲜”。
张屠子手上了结的牲口,却是以猪为多,只是猪肉价格便宜,有些“贵者不肯食,贫家不解煮。”的尴尬。
今日夜色已深,爱劳动的张屠子依旧在院子里面忙碌着,他今日炮制的牲畜非猪非羊,却价值万金。
屠案之上,刚刚从宫中偷出来的刘病夫躺在上面,张屠子面前是一排大小不一的切肉刀。
这些切肉刀的刀身长度或长或短,彼此不一,刀刃皆十分锋锐,屠案上早已经别血浆浸透,在月光下透着一点妖异的反光。
张屠子抽出一把宽厚的斩骨钢刀,在磨刀石上嚯嚯地磨着。
“道圣去了祁连那边,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从池子里面爬出来。”
一道身穿黑袍的影子站在小院之中,一道道阴气从他身上冒出来。
这人嘿嘿冷笑:“你倒是动作快,岳顾寒那厮也睡醒了,带着万恒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贪吃是小事,若是因为这个误了主上的大事,你自己自求多福。”
张屠子看着自己这位同僚脸上那张有如鹤鹬的黑玉鸟头面具,嘴角狞笑。
“楚凤歌到处约人去会稽山,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太上道的那一位也开始活动,无铭给岳顾寒切了一剑,到让旁人都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老鹤,你消息灵通。主上与商羯罗一战,赢了还是输了?”
张屠子早已磨刀完毕,他抬起手来,一刀挥下,竟然将刘病夫的右手齐肘斩下。
“交朋友第一,什么胜败重要吗?商羯罗可是自龙树之后的天竺第一人,哪里那么好赢。”
被称作“老鹤”的那人好似鬼魂一般飘在庭院之中,他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这人心里清楚,张屠子那弥勒佛外表之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暴戾本性,若是太过接近张屠子,他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这个暴食无魇的同伴给“吃掉”。
不,若非还有至高无上的“主上”存在,张屠子还存着几分忌惮,自己绝不可能站在张屠子的院落之中同他这样讲话。
张屠子的胖脸上嘻嘻笑着,手里的斩骨刀起落数次,将刘病夫的左手也齐肘斩断,一起被砍断的还有刘病夫的左右双腿,都是沿着膝盖斩下来的。
张屠子胖乎乎的手指在刘病夫身上点了几个穴道,以真气将伤口封住,使刘病夫无失血致死之虞。
适才同皇帝交手,刘病夫自知不是李旭的对手,大胆施展巧计,寻着九死邪功的脉络,将自己陷入深沉的“死亡”之中,不过将死未死之际还有一丝生机暗藏,直等到时间合适,这一点生机种子就自然萌发,转死为生。
虽然不能如同九死邪功一般武功因之大进,但是逃过皇帝的毒手,还是把握十足。
刘病夫这么做无疑是赌博,因为一旦陷入生死之间的玄妙状态,刘病夫也不过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随便一个捏刀的军汉都可能将他开膛破肚,到时候假死也要变成真死。
所以白城雄宗赌得就是皇帝还要分神顾忌另外闯入宫中的宣铁生和万恒,焦急仓促之下,来不及仔细查验,因此给自己留下一个机会。
他也在赌皇帝会给自己留下几分体面,不会将自己当即斩首,能够留个全尸。
到时候只等到宫里面的人将刘病夫草草埋葬,哪怕是入地七尺,以刘病夫的本事也能从地里生生爬出来,到了那个时候白城雄宗依旧是叱咤江湖的一方大豪。
可惜,若将刘病夫此番行动比作与李旭这个庄家的一场赌博,那刘病夫其实已经赌赢,然而他走出赌场没多久,却忽然碰见了一伙穷凶极恶的暴徒抢劫。
天下之大,武林高手不知凡几,所谓“七宗”,说到底一半是江湖公论,一半背后有太平道妖人化身百晓生在背后推波助澜。
刘病夫本来就是假死之态,遭遇了实力不弱于他的张屠子,下场只可以用惨淡二字来形容。
张屠子以斩骨刀将他四肢尽数斩断,宗师高手的武功再高,也没有断肢再生的本事,不然鱼公公也不至于还是个公公。
刘病夫此刻便是醒了,四肢尽断,也难以对张屠子产生什么威胁,更何况张屠子以独有的手法将其灵觉封闭,刘病夫此刻根本就毫无感应。
“屠子,你倒是好胆。只是主上回来,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何面对他的雷霆之怒。”
老鹤羡慕地看着张屠子将刘病夫四肢斩断之后,又用几根一尺多长的铁针分别插进刘病夫的几处要穴之内,这是要以重手法将刘病夫唤醒。
大穴之中的剧痛牵引着刘病夫隐藏于生死玄关之处的灵觉。灵觉一动,自然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白城雄宗也从昏睡之中醒来,只可惜他一抬头睁眼,就看见一个粗暴恶汉站在自己身前,四肢已经被人尽数斩断。
刘病夫当即明白自己的所谓豪赌,终究还是输了一个精光底掉。
“你是何方高手?”
刘病夫四肢虽断,但是眼光和真元还在,眼前这屠夫打扮的男子周身真元巩固,显然是一位不世出的高手,只是刘病夫惊怒之下思维混乱,一时想不起这一位到底是江湖之中的什么人物。
“啧,精元纯粹,灵觉暗含生死玄机。屠子你倒是好口福。”老鹤站在一旁看着刘病夫,心里还是羡慕张屠子的好运气。
若没有皇帝出手帮忙,张屠子也寻不到这样宗师境界的好吃食。若非主上去了天竺,无论如何张屠子也未必敢违逆了主上的意思,做下这样的大事,惹出这样的麻烦。
张屠子根本不理这老鹤与刘病夫,他之所以唤醒刘病夫,就是因为只有刘病夫醒来,他丹田之内修炼多年的朽灰真元才会化死为生,重新转化出来。
这弥勒佛一般的屠子伸出双手,皮肤之上隐隐透着一股暗金色的光芒,他五指坚不可摧,一手自上而下爪穿了刘病夫的脑壳,一手直奔刘病夫的丹田之上。
邪攻运转,张屠子嘴角牵起一丝狰狞微笑,刘病夫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他一身苦修多年的精华远远不断地被撕扯入了张屠子体内,这张屠子就好似是一只鬣狗,大口大口的吞吃着刘病夫最后一点精华。
如此不过片刻功夫,死而复生的白城雄宗又一次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的一身精华都进入了张屠子体内。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一节 入京
刘病夫一身血肉精华被张屠子掏空,只剩下一面完整的人皮,和内里骨骼内脏的残渣。
张屠子皮肤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细细观看上面好像还有一粒粒似乎鱼鳞一般的肉鳞。
“嘿嘿,好好好,主上赐给你的神功,当真不凡。”
老鹤羡慕的看着张屠子,主上赐给张屠子的《天魔功》当真是天下武学翘楚,能够将对头的肉身精元直接吞噬消化。张屠子这厮本来就有宗师境界,现在吃了刘病夫这么一粒大还丹,日后更进一步,岂不美哉?
张屠子嘿嘿怪笑,他知道老鹤对自己的羡慕,只是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天魔功的负面影响只有张屠子自己知道,又岂是这个给主上跑腿当信使的老鹤所能明白的。
张屠子抓起刘病夫内里还裹着残渣的人皮,直接走到后院。
他推开一间小屋,这小屋之中摆着几个厚实的樟木箱子,张屠子随便打开一个,里面全是这般干瘪的人皮。张屠子将刘病夫的人皮放置其中,然后从箱子中摸出一张面具在头上戴好。
这张面具之上尖嘴大耳,獠牙丛生。
这是一张猪脸,雕刻师妙手之下,别有一股凶戾的本色。
张屠子嘴角挂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将这种与老鹤所带同为黑玉所造的面具戴在脸上。
老鹤今日已经在院中等了张屠子好久,他仍然有足够的耐心继续等下去。
张屠子推开了房门,他已经换上一身夜行的黑衣,脸上带着那张猪面。
看见张屠子的这身打扮,老鹤忍不住嘿嘿怪笑,主上交托给他的任务终于齐了,只要在去寻来那头鹿,三人便可将主上吩咐下来的活计完成,如此才有下一个二十年可活。
“封豨归位,可喜可贺,咱们这便去将那头鹿找来。完成了那件大事,得了天元定极丹,你我兄弟依旧可以逍遥二十年。”
老鹤的欢喜让张屠子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主上的影子就像一座冰山,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唯有在其影子之下苟活。
张屠子吐了一口气,跟着“句芒”去找那头已经混成了武林名宿的老鹿。
终南山中,连云寨。
连云寨虽然名为山寨,其实建筑格局上的气魄很大。外面是几道石墙,还有壕沟,内里则由几个箭楼、坞堡。再往里则是连城片的房屋,明探暗哨不知道多少。
自从太公冲开始经营此地,再到杜停杯接手,各项防备工事渐渐完备,原本一片散沙的喽啰们也渐渐有了章法,形成了“外八内四”的格局。
通过控制了巴蜀至关中的交通要道,连云寨以两地的贸易起家,渐渐控制了同吐蕃、南诏的茶马贸易,更将手深入大江,在大江之上设立了许多分舵,总揽江贸的丰厚利润,气象也为之一新。
连云寨十三位当家,都是一时人杰,每一位都有独当一面的才华。
其中五当家茅冰城更以精于药性而闻名江湖。
平日里十三位当家往往因为处理各种事宜而不在总舵,倒是这位五当家居中照应,经手帮中一应细务。
今日连云寨那座气度巍峨的聚义堂内,茅冰城低着头坐在他的椅子上。
聚义堂前后大概有百步,左右也有五十步,内里并没有什么别的摆设,只有一十三把纯金打造的大椅,上面游龙走凤,坠饰珠玉,十分华美。
除了正中的座椅最为高大外,剩下的十二把椅子分左右摆开,成一个并不完美的弧形。
正中央的椅子空着,他旁边的两个椅子也空着,茅冰城有些寂寞的看着那些空荡荡的椅子。
三个身影从聚义堂外走了进来。
“五哥,大当家和二当家那边来了信,说那边的事情完了,他们就要回来了,四哥带着人去接了。”进来的人是座次排在第十一位的田雍,此人面貌古拙,一股朴实的气息,其一手大开碑手刚猛无俦,是内四堂之中义堂之首。
“四哥一向看五哥不舒服,这次见了大当家的,少不得要搬弄是非。”
七当家高成峰站在一边,他是江湖上闻名的快剑手,一手快剑鲜有敌手。只是名字叫做成峰,实际上却有些遗憾,身高不足五尺,獐头鼠目,他剑术高,脾气也爆,谁若是嘲笑他个头矮小,他就要用剑讲人家膝盖斩断,可恨又是就是斩断了膝盖,人家剩下的一截也比他长。
“由得四哥去说,大哥那里一向都是心明如镜,就是二当家那里态度一直猜不中。”九当家连城璧生得一副潇洒模样,站在高成峰身边更是好似神仙化人,他精于商贾之事,人称“小陶朱”,连云寨的往西南西北去的几处商队,都是由他负责经营。
茅冰城并不说话,他只是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五哥,您说相见李相,李相现在到了,您要是不见,怕是……”
当今天下,能当得起一个李相的唯有三朝元老,前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现在即将回宫出任枢密使的李吉甫。
这位李相,在神皇帝时起就被重用,现在在方镇之上蹉跎了好久,回去之后必然能够和韩岗一般左右朝局。
听说这位即将归京,他们这一派就打通了门路,说什么也要和这位李相见上一见。居中调和的就是排行第九的“小陶朱”连城璧。
茅冰城沉默不语,这位在江湖上一贯以温文而闻名的五当家极懂得百言百当不如一默的道理。
“五哥,这次错过了,少不得要和李相结怨的。因为杜停杯那个腐儒,咱们天然就得罪了韩相,要是再恶了李相,那就跟朝廷之间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五哥,李相一直都很照顾咱们的。”
连城璧也有些按捺不住,一贯雍容的脸上也多了些焦躁。
茅冰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青年,穿着一件寡淡的素袍,腰间别着一个小小的葫芦。
“好,咱们就去见见那位李相。”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二节 义气
承露台位于连云寨之中的高点,这里平时是茅冰城炼丹调药的地方。
从这里俯瞰下去,连云寨总舵的形势尽收眼底。
茅冰城今日就带着、“丧乱剑”高成峰、“小陶朱”连城璧、“大开碑手”田雍三人恭敬地站在台上,陪着李吉甫在台上看风景。
这位即将出任内相的李吉甫年龄不过四十许,容貌之间可见风霜,但也有风霜掩不去的风华与气度,他穿着一件锦袍,手里把玩着一件玉玦,站在承露台上缓缓观看着连云寨的布局。
“久闻连云寨气度不凡,十三位当家都是当时人杰,我原本以为这是江湖上惯常的夸大之语,今日一见才知道我也是小觑了天下英杰。”
李吉甫转过身,他的眼睛并无一丝锐利与精光,倒是十分和煦,淡淡的眼神盯在茅冰城身上。
“司命狸之名,也算是如雷贯耳。”
“不过是江湖上闲汉们扯闲篇。”茅冰城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样子。
李吉甫的眼睛在他和剩下三人身上扫过。
“你们请我来,不会是只让我看你们这处有多么易守难攻吧?”
站在李吉甫面前,高成峰、连城璧、田雍三人皆有些不自在,对方虽然不过一个不通武功的中年,但是流露出的气势让他们三人通体难受,这便是权势所带来的力量。这力量不能飞檐走壁,开山裂石,但用的好却可以移山填海,直指人心,尤为狠辣。
“李相过目不忘的本领,草民还是知道的,您今日在这里登高望远,想得应该是如何将这里一把火给毁了。”
茅冰城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文。
“这才有个五当家的样子,不然剩下这三位当家为何肯站在你这边去同四当家与五当家两派撕斗?”
李吉甫不以为忤。
“李相对我们连云寨十分了解。”
“眼中钉,肉中刺,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李吉甫毫不讳言的态度,倒是让茅冰城脸上挂起一丝笑意,似乎他喜欢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开诚布公。
“我们连云寨,取义气连云之意,杜大当家以孟夫子浩然正气自勉,一向无愧于百姓与朝廷,这次吐蕃入寇,我连云寨男儿更是共赴国难,在御驾前立功,李相此言恐怕会给天下人的话柄,让人家议论朝廷对待义士的态度。”
茅冰城也似乎变得能言善辩。
“六国毕,四海一。”李吉甫看着茅冰城:“自秦皇扫六国以来,天下便定于一尊。这是天下大势,并不以仁义道德而有所转移。徐偃王仁义而失其国,这样的肤浅道理,不必老夫再对你们讲了吧?”
“只是如李相这般开门见山,图穷匕见。适应起来有些勉强。”茅冰城看着李吉甫,这位李相果然是位妙人。
“朝廷之财税半成出自东南八道,朝廷之安危在于关中巴蜀。谁要是把手伸向了这两处地方,那就是动了朝廷的命根子,你们连云寨地处终南,阻隔蜀道。手脚也伸到了东南财赋之地,不要说你们不过是帮朝廷打了一个吐蕃,就是你们将天下所有的藩镇都铲平了,朝廷也不会容下你们。”
“陛下用老夫当政,我为政第一举措,就是将你们尽数荡平。”
李吉甫说其如此杀气森然之语,但是语气依旧十分平静,似乎他要铲平的不是眼前这些人,而是什么不相干的隔壁老王。
高成峰、田雍等人都是散漫跋扈惯了的江湖人物,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看着李吉甫眼睛里都可以冒出火来,只是想到对方显赫的身份和未来的权柄,也就只有暂时忍了下来。
“李相说的在理。”茅冰城竟然全数应了下来,似乎自己的首级就该被人高高挂起一样。
大争之世便是如此,双方斗到死的不是理念或者面子,归根结底是彼此存在的基础受到了对方的威胁,这样根本利益上的争斗,或许真的没有一点调和的余地。
连云寨中也因此渐渐有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其中一派认为皇帝轮流做,今年到咱家。既然已经和朝廷弄得不可调和,那便索性搞一个大的,直接加入最近那个新给人撺掇起来的东山会去的。
另一派的意见则截然相反,他们以为既然朝廷和连云寨之间利益重合的地方这么多,那为何不干脆合二为一,干脆投靠了朝廷,作朝廷在江湖上的代言人。
到时候皇帝下一道圣旨封大当家作武林盟主,各位当家你当个关中大侠,我来个江南大侠之类的,大家也算有排面。
同绝大多数江湖人不同,连云寨的当家们并不觉得投靠朝廷是个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两派虽然之间有争论,但是大当家杜停杯与二当家太公冲并不表态,那一切也就自然没有答案,两边的争论也就没有一个完。
以茅冰城这一派却是恰恰在争论之中骑墙毫无任何立场的中间派。
“京中传来消息,剑宗与道圣大战,剑宗不幸战殁。鱼辅国同回鹘人达成妥协,退出受三降城,动兵南下,和河中节度使战于晋州。皇帝已经帅军渡河,准备在河中大战了。”
“吐蕃大相尚东赞已经压平了逻些,停止灭佛举动,亲善金刚乘僧侣,不空和善无畏二人都是他的座上客,他还整军讲武,派人去天竺,请商羯罗派婆罗门学者赶赴逻些。”
“坚昆的沙烈兀修成宗师武道,开始膨胀有横扫漠北之势,河北藩镇与太平道等势力纠合为东山会,发誓要同皇帝为难。”
“朝中隐隐已经分为韩党和李党两大集团,彼此掣肘不说,朝廷财税所出的东南八道更是民变不停,随时都有燎原之势。”
茅冰城将朝廷的内外困局说了清楚,然后又摇了摇头:“我精通杏林之术,心里也有大医医国的夙愿,只是李相您说,这一个病入膏肓的朝廷又如何破我义气连云?”
李吉甫看着茅冰城,他已经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想,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连云寨上下,我只看到了酒色财气,没看到义气连云。”李吉甫看着茅冰城:“更何况,连云寨与你们本来不过就是一个落脚安歇的地方,没有了他,你们或许能够活得更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茅冰城嘴角同样还以微笑。
“李相国事繁忙,不便久留,日后自当上门讨教。”
茅冰城如是说道。
而李吉甫心中暗笑,朝廷朝纲松弛,不过裱糊,但是也拿着一个正统唬人。
连云寨这等以杜停杯之力巧取豪夺所凝,以利益为诱的一等地方以“义气连云”说话,着实难逃贻笑大方四个字。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三节 坏水
河中府内一片喧哗搅扰。
从关中开过来的队伍不知道有多少,一路上的人马喧腾让十几年没见过战事的河中府百姓们都看得有些呆了。
大家都在议论着北方的战事,鱼辅国的大军忽然南下,在晋州一代同朝廷的兵马交上了手,百姓们知道无论两边谁赢了,都是一样的服役纳粮。
然而毕竟他们还是希望皇帝可以赢,这倒不是因为河中府的百姓们念叨皇帝的所谓“天命”,亦或者对鱼辅国这样的伤残人士有什么歧视。
只是他们单纯的不愿意让战火烧到自己的家乡,皇帝赢了,那多半是北面的那些老乡倒霉。而若是皇帝败了,鱼辅国大军经河中府入关,少不得骚扰地方,生出许多事端。
王宝臣手下的兵马都已经搬出了城,在城外扎营,现在城中驻扎的大半都是从关中开过来的禁军。
河中府城之内张灯结彩,节度使府中更是花团锦簇,这都是为了恭迎皇帝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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