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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尽管这间包厢的窗户都洞开着,可刚一进门儿,赵四娘还是闻到一阵浓厚的酒菜香。虽然如今里面的圆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可以猜到前不久这儿刚刚宴请过客人。
圆桌的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见他们一行人进来了,忙站起身来抱了抱拳,接着就自来熟地同他们寒暄了起来。
赵四娘心里存着事儿,哪里耐烦留在这儿同个不相干的人闲唠嗑?可看在赵家村里正和梁氏的份儿上,她也不好意思截断人家的话头,只好带着假笑应付起来。
还好不着边际地闲话了半天,这个自称梁研的少年终于诌到了一点儿和生意相关的事儿。
只听梁研笑道:“方才招待几位远方而来的贵客,听说这儿以粉丝为原料的菜肴很是出名,就每样各点了一道。吃过之后,众人都是赞不绝口。要说这粉丝呀,原来听说是宁国传来的物什,仔细打听后才知道这些都出自你们家……”
话到此处,梁研捏了捏鼻子,向来伶牙俐齿的他竟有些诌不下去了。
赵元娘这个大姑娘一直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盯着他看,这固然是原因之一。可令他语塞的更大原因是赵四娘这个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纠缠不休
自从家中开了铺子后,赵四娘虽谈不上顿顿大鱼大肉,却也过上了每餐都有荤有素的舒服日子。从而使她那张曾经略带焦黄的脸庞终于得以褪去晦涩疲惫透出晶莹丰润,而那双原本就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则显得更加神采奕奕。
梁研透过那双澄澈的眼睛,似乎能够读懂赵四娘的无声吐槽:“啧啧,不是吧?就凭你一开粮行的,居然妄想插足粉丝这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咱家和苏记商行合作的生意吗?苏记的生意你也敢抢,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说梁记的这位少东家虽然今年不过十六岁,可因着他爹总是不干正事儿,家里的重担就全都压在了他娘的身上。眼见他娘为了经营这诺大的家业,镇日疲惫不堪,孝顺的他从十三岁起就开始帮着照料家里的生意。
不好说他在这几年里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但形形色色的人绝对接触过不少。再加上这静海县虽然不大,但他所就读的静海书院却是远近知名的大书院。在这个绝对排得上燕国前十的书院里,大多数学生家境优渥,甚至其中不乏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
不过在那些盛气凌人的同窗面前,他从来都表现得镇定自若。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从未将苏瑾、温良玉和苗佑仁这些纨绔子弟当一回事儿,尽管他总是会得体、有礼地主动同他们打招呼。
然而今日少年老成的梁研却在貌似能够看透人心的赵四娘面前漏了怯,此时的他觉得好生懊恼,甚至生出几分自惭形秽来。这是此生第一次他为自己的出身不如苏家而感到深深失落。
好在赵四娘尚且年幼,梁研很快就脱离了她的影响。只听重拾自信的他笑着说道:“还请赵姑娘放心,我并非是要涉足粉丝这一块儿……”
梁研表现得很镇定,可赵四娘却很纳闷儿,心道:我啥时候表露出担心你参与粉丝生意的意思来了?反正粉丝是绝对不可能做太久独门生意的,你一干粮行生意的涉足进去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那门生意又不是我家的。我根本就没想过要阻止,就是要阻挡也阻挡不住。你说这话可真奇怪!
就在赵四娘万般不解梁研为何面色正常,可他耳根后头却红了一大片,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担心他是不是犯了什么病症的时候,梁研又狠狠地咳嗽了一阵。
“梁公子。你别着急,有啥话你慢慢儿说,咱都听着呢!”赵永忠关切地说道。
“赵大叔,我没事儿。”梁研越发不好意思了,忙道:“其实。我是和你们家合作腐乳、豆腐皮之类的豆制品生意。”
原来你是想做豆制品生意呀!你早说呀,扯到粉丝上头干啥?
赵四娘最是不耐烦这种拐弯抹角,半天都扯不上正题的人。
“豆制品?梁记不是一直只卖粮食的吗?”赵永忠奇道。
相比起赵永忠的困惑,赵四娘心下却是一阵清明。
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无论买些什么都需要用票,有很多东西就算是你有钱,没有票你也没法儿买。在那个年代,凭票供应的粮店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曾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不过几年过后。曾经高高在上的粮店渐渐走下神坛,由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有些粮店为了生存下去,就放下身段卖起了豆腐等豆制品。甚至蒸起了包子、炸起了油条。因而对于梁研这种不务“正业”的想法,赵四娘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是理解归理解,赵四娘却不会赞同这一提议。
原因很多,其中不乏偷闲躲静的慵懒心态,也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缘故——生意做得再大再好又如何?在内忧外患之下,想要守住这份家业实在是千难万难。既然如此。小康足矣,至于其他。不做也罢。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让赵四娘在她爹殷切的目光下,理都不理坚决反对。
虽然赵四娘有些不大靠谱。可她也深知有些事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有些人儿,更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特别是经过赵元娘的再三提醒后,她就更加明白老赵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家。谁让她家这块肥肉看上去鲜美就算了,还表现得那么容易下口呢?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就只有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
当你稍强于人,好到让人眼红心热时,那会引来歹人觊觎豪夺;当你远胜于人,强到让人抬头景仰时,那会使得歹人敬而远之。
为了自强,退一步说,为了自生,赵四娘都不会再颓废下去。
就在刚才,坐在车上的赵四娘已经把所有能够赚钱的法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思来想去,当前还是开豆腐坊最切实可行。
的确,一时半会儿之间赵四娘还是克服不了保密这一大难题,它依然像巨石一般横在她家豆制品推广的道路上。然而镇上唯一的竞争对手许记的名声坏了,她家的机会也跟着来了。
在前世,哪怕制造商总是被些真假难辨的传闻围绕着,只要无关商品的品质,依然会有客人边骂边买,甚至于绯闻操作得当的话,还可能让销量再创新高。
可在这个把声名看得比性命还要重的时代,家中出了个这样的儿媳妇足以让许记的生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当许记销售的豆腐不再是唯一选择之后,赵四娘相信会有很多镇上人放弃老字号许记,转而去买相比而言名声更好的她家的豆腐。可以预见,就算是仅卖豆腐、豆浆这些传统豆制品,她家的生意也能红火地进行下去。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赵四娘为什么要答应让非亲非故的梁记来分一杯羹呢?
诚然,在漫长的自强之路上,仅凭自身的努力还远远不够,是需要找一个稳当的靠山。不过,在赵四娘看来,苏记这棵主动靠上来的大树就是个绝佳的选择。至于梁记?势利的赵四娘不予考虑。
赵四娘反对的意思很坚决,不过她反对的态度却很委婉。尽管心中万般不耐,她还是忍了又忍终是忍住了打断梁研的冲动,任由他啰啰嗦嗦地列举完了两家合作的种种好处后,方才温言说道:“承蒙梁公子看得起咱家,愿意和咱家小店合作。只是你的好意咱们心领了,……”
果然如此,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心里还是看不起梁记的吧?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啦?哼!你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一切!
望着一脸假笑的赵四娘,素来以假笑见长的梁研终于有些破功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若是赵四娘当真能够读懂别人的内心的话,她必定会大呼冤枉——她的眼神或许流露出不赞同的意思,但绝对没有瞧不起梁记的意思哇!梁研完全是脑补过头了好不好嘛!
梁研蹙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就连正对着他的赵四娘都没有察觉到。可就是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被一旁始终关注着梁研的赵元娘立时捕捉到了,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赵元娘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可当她听到梁研还是不肯死心,眼见豆制品生意不成,又开始游说赵四娘同意合作咸蛋生意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同样是获罪于官府,被判全家流放,于她舅舅家,幽州百姓虽没有勇气站出来为其分说一二,但他们却不会指责舅舅一家。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衡量是非对错的准绳,众人更多的是给予她舅舅同情和理解。不为别的,只因舅舅是孝章太子的门人,出自这位遗爱于整个幽州的殿下门下。
因而,“识时务”的宋氏一族果断地同舅舅家断绝关系后,虽免于了官府的责难,却被高店村的村民所唾弃。
因而,即使是心黑手狠的老赵家都没有勇气休弃她娘。就算老赵家痛恨她们母女给家里招祸,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凌她们,只能暗中使绊子。
可是梁家?罪有应得!(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次拒绝
“一起做咸蛋生意?梁公子是想在咱家铺子大量订购咸蛋吗?”面对锲而不舍的梁研,想要拒绝的赵四娘实在不好意思再次推拒。再加上她爹流露出一脸希翼,为了将两家的合作促成,不断地进行着各种明示暗示,她只得重新考虑起两家合作的可能性来。
仔细想想,接下梁记的订单不仅可以给家里添个进项,还能卖个人情给梁记,也不是不可以……
赵四娘算盘打得挺响,可人家梁研却不大乐意照着她的思路走,只听他稍带迟疑地问道:“这……若是可以,咱家想将方子买下来……”
赵四娘闻言,不禁面露难色。
梁研刚才提到的咸蛋是她家制作出的第一批成品。她之所以会兴起做咸蛋的念头,还是因为月前姜家先后收到两大篮子鸡蛋,看到节俭的杨氏不舍得多吃,却又担心鸡蛋放久了会坏掉,为了给她外婆解忧她就将其中一篮子鸡蛋腌了起来。
蛋还可以腌着吃?全家人都好奇得不得了。不过随着赵四娘的大显身手,众人由将信将疑转为深信不疑。又听赵四娘说腌制而成的咸鸭蛋要比咸鸡蛋更加好吃,且说这话时赵四娘轻轻咂了咂嘴。心疼外孙女儿的姜老爷子见状就特地跑去邻村,寻了户养鸭的人家买了两篮鸭蛋回来,专供赵四娘腌来吃。
其实赵四娘刻意在家人面前提起咸鸭蛋的美味,除了想要一饱口福之外,更多地是想拿那些鸭蛋做实验。
当时她家还不具备开设鸭场的各项条件,她是想依着前世的记忆。通过亲自动手腌制咸蛋来对方子进行完善,然后将实践过后证明可行的方子卖出一个合理的价钱。
因而统共三篮子鲜蛋,刨去被赵四娘拿去做皮蛋的那部分,剩下来的加起来也不过一百来个。于是赵三娘每样二十个分别做出了原味、五香、麻辣、酒辣和酱香等多种口味的腌蛋来。
按照赵四娘前世搜罗来的方子,腌蛋至少要三十天才能制成。不过赵四娘为了讨好她的那个他。就提前将蛋取了出来。虽说火候不够,皮蛋尚且拿不出手,可咸蛋的口味倒也还差强人意。当然“差强人意”这样的评价,是赵四娘看到那个他依然对此不置可否,有些灰心丧气之下做出的过低评价。其实赵四娘的家人个个都是赞叹不绝,这可不是为了给赵四娘捧场才这样说。他们是真的为咸蛋的鲜美滋味所折服了。
不过这些只是试验品数量不多,家里人尤其是杨氏和姜氏,在赵四娘的再三劝说下也没舍得吃下一只整蛋,始终捡着赵四娘吃剩下来的蛋白吃,至于咸蛋的精华——蛋黄?知道孩子们爱吃。她们仅仅是挑了一筷子尖儿尝了尝味儿,各种口味中的区别是品不出来的了。
尽管还没吃尽兴,可一家人都知道这咸蛋是个好东西,知恩图报的他们立马想到了汪掌柜,于是就想把家中的咸蛋尽数送给汪掌柜。
看着这么实心的家人,赵四娘一反常态,不但不拦,还添了几张以咸鸭蛋为原料的菜谱一道儿送了过去。刚刚在包厢里闻到的那股若隐若现的“赛蟹黄”味儿。想必就是依着其中的一道方子炒制而成。
赵四娘会这么热心,不可否认是存着报恩之心,可更多地是还是想透过庆丰楼这个平台把咸蛋推销出去。最好能招来大主顾把方子花高价买走。
不过这是赵四娘先前所想,在碰上主动靠上来的苏记商行之前的想法。而今有了苏记这个大靠山,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筹建鸭场,这张方子——她不想卖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迫不得已必须要卖,那也得卖给苏记不是?赵四娘自认为吃货一枚的她没啥本事能让苏记瞧得上眼。琢磨着也就只有手上这些个张方子能拿得出手了。既然如此,那就全都献给苏记好了。毕竟你得要不断让盟友看得到你潜在的价值。人家才会想方设法保住你,才不会兴起卸磨杀驴的念头。
“早就听说梁公子少年有为。这几年梁记在你手下经营得越发红火了……”尽管不耐,可接下来又要拒绝人家,赵四娘还是很给面子地狠夸了一顿梁研,才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尽管梁研屡次受挫,可小小年纪的他却始终表现得很有涵养,并没有因为赵四娘的拒绝而流露出丝毫恼怒之色,最后更是挂着笑容同赵四娘一行道了别。
只是赵元娘还是在转身走出包厢的那一刹那,成功地捕捉到了那道不同寻常的目光。
这是……恼羞成怒?真没想到这个罔顾他人死活,削尖脑袋往上爬的家伙居然如此沉不住气,赵元娘心中一声冷笑,头也不回的架着赵永忠就往外走去。
同热情周到的汪掌柜告辞后,赵永忠架着车缓缓朝南大街驶去。
望着这辆由健骡拉着的骡车居然走得比人还慢,再加上赵永忠自打被她们姐妹俩强行拉出了包厢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她俩说过话——唉,表现得如此明显,赵四娘都不好意思装作不知道她爹这是有些生她的气了。
素来没啥脾气的她爹为啥闹起了别扭了呢?这个再好猜不过了,无非是为了她三番两次下了他曾经的少东家的面子了呗!
赵永忠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对于所有有恩于他的人,他都铭记在心。而那一长串的名单之中,常年给他提供工作机会的梁记诸人无疑名列前茅。
赵四娘很清楚,她爹之前的种种表现就是想要报答这份儿恩情,若是可以,她很愿意成全。况且,说话做事留一线,他日方才好相见。这样的道理,家中祖祖辈辈做着生意的赵四娘不是不知道。目前看来,赵家铺和梁记所涉及的生意关系不大,可梁记在静海县的人脉颇广,这要真要和梁记搭上线,说不定哪天就会对她家生意的后续发展有所助益。更何况梁记还有一位在赵家村地位举足轻重的姑奶奶,就是不为生意只为让嚣张的老赵家收敛些,她家也得和梁记打好关系。
的确,如今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把方子卖给梁记,可这并不影响两家合作。人家梁研开口就说买方子未必就是铁了心要买,多半是存着试探之心。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这才是做生意嘛!因而,就在方才她还想要劝说梁研退一步,提议让梁记负责提供禽蛋,而赵家铺则专管制作咸蛋,再在梁记遍布整个静海县的铺面里进行销售。
不过,就在赵四娘即将开口说出这个在她看来是双赢的提议之际,却看到了赵元娘那再明显不过的反对眼神。
直到昨天为止,在赵四娘心中赵元娘这个大堂姐还只是一个不敢吭气的受气包形象,那时的赵元娘要是朝她使眼色,赵四娘八成会只当没见。可就在不久之前,赵四娘敏锐地意识到如今的赵元娘定然是有一番奇遇——穿越?重生?抑或其他?总之,在赵四娘这个穿越女眼里,不同以往的赵元娘绝对不可小觑,她的意见必须给予采纳。因而,赵四娘不顾一切地反对了。
我就反对了,就下了梁研的脸子了,这又咋样啦?我的出发点不都是为了咱家好吗?用得着为了个外人生我的气吗?
望着背对着自个儿赶车,始终一声不吭的赵永忠,赵四娘心里不禁暗暗有气。
可当赵四娘不经意间看到她爹的头上居然已经生出了白发,而那一根根白发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又显得那样地刺眼,就深深地刺痛了赵四娘的心——她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啊!(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预感不妙
好吧,不服归不服,可老爹还是要哄的,只是赵四娘却不方便坦然告之赵永忠她反对的真实理由。出于无奈,做人不太厚道的赵四娘决定黑一把梁研。
“爹,这大好的生意都送上门儿来了,要是能够,我也想做呀!只是……唉,我是听说这个梁公子人品不咋地……”
不等赵四娘说完,“锯嘴葫芦”就大声打断她道:“没根没据的话可不能瞎说,人家梁公子可是个好人。”想是怕小闺女不信,讷于言的赵永忠又添了点儿修饰道:“真是很好很好的人!”
“可我怎么听说,因着梁公子,梁记开始变得刻薄了呢?”见赵永忠想要反驳,赵四娘却不给他张口的机会,接着道:“远的不说,就说他家给短工发的工钱吧!爹,你也在梁记断断续续打了近十年短工了,你倒说说看,是不是自打梁公子接手了梁记的生意后,梁记就老喜欢把一天的活计缩成大半天,然后就给人结半天的工钱?你可别不承认!乡里乡亲的,大伙儿也不好意思拿出来明说,可在赵家村的时候,总能听见一些人悄悄议论呢!”
谁说不是呢?自从三年前起,原本宽仁的梁记忽然开始寻找各种借口克扣工钱,弄得大伙儿心里都叫苦不迭。不过万幸的是每次也不多扣,最多就少给个十来文钱。然而别看每回只是几个铜板儿的事儿,这在人家有钱人眼中或许不算什么,可在他们这些镇日勒紧腰带为了些针头线脑发愁的小老百姓眼中那可是天大的事儿啊!虽说赚多赚少他赵永忠都别想拿到一丝一毫,可以说于他这个领工钱的人没有任何相干。但是他肯答应他娘却不肯答应啊!就为了这事儿,他每次上缴工钱时都会被赵乔氏责骂,甚至连带着姜氏和他几个儿女也没少因此大吃排头。说句心里话,他对梁记不是不埋怨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找工作异常艰辛。就算你有大把力气,也不是你想卖就能卖得出去的。即使是行大运找到份儿活儿干,到了结工钱的时候东家也未必会给现钱,可能给些陈年的谷子啥的就打发掉了。
而梁记因着梁氏的缘故,总是优先录用赵家村的村民,为他们提供了一份儿相对稳定的短工。何况梁记虽稍显苛刻。却能做到工钱日结,光这点在这个大环境下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因而赵永忠虽有稍许不满,可和大多数替梁记打工的同村人一样,心中更多的是对梁记的无比感激。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报答梁记,想要尽自己所能去促成两家的合作。
于是赵永忠接着为梁研分辩道:“这主意或许不是梁公子出的呢?说不定……”
赵四娘快言快语道:“就算这馊主意不是他出的。可没他点头,梁记是不可能无故克扣工钱的吧?”见赵永忠脸色越来越黯淡,赵四娘软语道:“我也知道镇上好些铺子,它们对待短工远不如梁记好。其实今儿我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并没有借此指责梁公子的意思……”
“那你还……”赵永忠小声嘀咕道。
“爹,你一直对梁记心存感激这点我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反对你去报恩。只是你想要报恩,咱们大可以像回馈汪掌柜一样。拿些咱赵家铺自产的吃食给人家梁公子送过去。”说到这儿,赵四娘正色道:“不过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那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梁公子或许还算是个不错的东家,可他未必是个好的合作伙伴。若是没有碰上苏记,说不准刚才我就答应同梁记合作了。可谁让我遇上了做得更好的苏记呢?不说别的,光看人家苏记是如何对待伙计,就让人觉得苏记更仁厚可靠。而梁记……就有些不够看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可仔细观察赵永忠的神色。就可以察觉到他还是没有被赵四娘的这一番说辞完全打动。于是赵四娘只得下猛药道:“换做以前,咱家多赚点儿少赚点儿。甚至是被别人骗上一把也不怎么打紧。可现今咱们不是说好了嘛?要尽快赚钱去把大姐救出来,那么选择合作伙伴就至关重要,必须慎之又慎……”
一提赵二娘,意气用事的赵永忠就猛醒过来,不等赵四娘说完就忙道:“是爹我想得不够周到,差点儿耽误了家里的生意。做生意还是四娘你在行,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再也不乱出主意了。”
赵四娘在心底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过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板着张小脸,只听她严肃地问道:“那害了大姐一生的赵成蓝呢?爹,你还打算上赶着去救她?”
不可否认“赵二娘”在赵四娘家很好用,特别是在赵永忠面前,但凡要涉及到有关她的字眼,赵永忠都会无条件投降。可“赵二娘”之所以会这么有效,却是因为这个名字后面隐藏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就连赵四娘这个后来者都不愿意轻易提及到的悲伤。所以,她实在不想过多言及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姐。
然而,赵永忠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的伤疤还在流血呢,却总是忍着疼去接着讨打。对待如此欠揍的人,赵四娘不介意去戳一戳他的伤疤,让他长点儿记性。
赵永忠脸色一白,健忘的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只见他猛摇头道:“不、不……唉,我实在对不起你大姐呀!”
忏悔完毕,心情激荡的赵永忠使劲抽打了两下骡子,一直散着步的骡子终于肯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赵四娘家的铺面所在的南大街离庆丰楼并不远,没多会儿他们一行就来到了这条长乐镇上最繁华的街上。还没等骡车停稳,眼尖的赵元娘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赵永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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