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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经过赵元娘一指,赵永忠父女也看到了赵永孝的背影。只见赵永孝正沿着南大街缓缓地走着,走两步就停一停。微微回头,一顿足接着又背朝铺面接着往前走。
比较了解弟弟的赵永忠一见赵永孝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了啥大麻烦了,想来找哥哥帮忙却不好意思开口,就在这儿徘徊。
于是赵永忠一把跳下骡车。急忙去把赵永孝拉住。
进屋一问,不出所料,赵永孝这回确实是有求于赵四娘家——他想要开口借钱。
话说昨儿赵永孝还在镇上打短工的时候,就有热心人特地跑来告诉他,说他家里出大事儿了。他一听说,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就往回赶。只是没有代步工具的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那几出大戏,等到他回到老赵家时,众人都已经散了。
不过他还是通过赵永芳,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不禁又羞又痛。没过多久。老赵家又因赵成蓝的事儿闹得人仰马翻。还不容易消停了,他早已身心俱疲。不过疲惫不堪的他却一夜都没有合眼,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向来孝顺的他第一次违背赵老爷子的命令,没去给赵老爷子他们赶车,而是径自去了高店村。可他人跑到了那儿,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敲李家门,就一直在高店村村西徘徊着。直到晌午时分他才被认识他的人给发现了。把他拉去了李家。
到了李家,李家人对他不打不骂,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招呼他。这就让他更加羞愧了。
在李家期间,他偶然得知李二姑娘伤了根本,可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花钱吃药。
昨儿李家从老赵家拿到了十两银子的补偿,这些银子在普通的乡里人家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李家丰衣足食地过上一年。不过这是在正常情况下,李家不同于别家。家中还有一个常年服药的老太太,为了给老人家治病。家里已经将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田地卖掉了一大半,甚至还借了一些外债。而往后的药钱更是个无底洞。在这种窘境下,李二姑娘当然不愿意花钱买药吃了,就连李家其他人在几番思量后,虽然还是坚持给李二姑娘吃药,却也只是按照土郎中开的药方,抓了几副便宜的药将就用着。
李家人选择妥协,可赵永孝却无法接受,他很想给李二姑娘请一位好大夫,来弥补昨儿老赵家对她的亏欠。
话到此处,赵永忠摆了摆手示意弟弟不必再说,他立刻站起身来,就要带着赵永孝去济生堂请申大夫出诊。
其实仁厚的赵永忠一直在为他娘和他妹妹做下的孽而感到深深的自责。早在今儿上午的时候,赵永忠就请杨氏和姜氏一起,带着好些补品去李家探病。
一般来说,每个村庄里总会有一两个土郎中,大病他们治不了,可瞧瞧小病还是不成问题的。可姜家滩实在是穷的一塌糊涂,常驻郎中——那是没有的,就连走街串巷的摇铃郎中都不太愿意跑来。可想而知,专门负责给产妇接生的稳婆那也是没有的。村子里有谁家要生孩子了,也不会去其他村子或镇上找稳婆,就请同村有经验的老妇人来客串一把,而杨氏就经常被人请去接生。
因而,尽管这两日杨氏见到赵永忠时,她的表情比冰霜还要寒冷,可赵永忠一想到他岳母在妇科这方面也算是经验丰富了,还是硬着头皮央求她和姜氏同去。
杨氏果然不负赵永忠的希望,到了李家后传授了李家人好些坐月子的土方法。不过杨氏光关注李二姑娘本人了,而姜氏的观察力又不过关,也就没能发现李家正在为药钱发愁。
虽说赵四娘没事儿喜欢打些小算盘,可治病救人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她是不会反对的。只是今儿尤为善解人意的赵四娘又开口劝道:“爹,请大夫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就这点事儿犯得着出动两个大男人吗?你就让四叔坐着喝口茶吧!他都累了一天了。”
赵永忠一想,是呀,弟弟又是跑高店村,又是跑长乐镇,这都有好几十里路了,是该让他歇歇。于是他把赵永孝按在椅子上,就匆匆往外走去。
赵四娘特地开口把赵永孝留下,当然不是真要留他喝茶,其实她是想要打探一番敌情。
身无长物的赵永孝想要借钱,第一个想到她家这一点儿都不稀奇。可他不去姜家滩,而是直接跑到镇上的铺面来了,这就奇了。再联想到赵老爷子一开口就想讹六百两,赵四娘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遭人暗算
好的不灵坏的灵,如同赵四娘所料想的那般,她家在镇上的这处恒产——暴露了!
据赵永孝所说,昨儿散场之后,赵乔氏见天色已晚,就让赵成蓝留宿在了老赵家。谁知入夜之后,原本已经回了镇上的赵永年忽然又折了回来,和他同行的还有一帮衙役。
那些衙役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把老赵家大门给堵了,接着就以通奸的罪名把赵成蓝给抓走了。
如此劲爆的事件,不光把老赵家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整个赵家村都轰动了!
他们静海县的老父母做人做事素来低调,连带着衙门里的三班衙役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平日最多在县城里走动走动,几乎绝迹于长乐镇以及附近的乡村。然而昨天官府一反常态,全体衙役倾巢而出,就只为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
要说你出动这么多人是害怕犯人太过狡猾,防止她拒捕逃跑,那你就该暗暗行事才是。可恰恰相反,不管是抓人前还是抓人后,以捕头为首的一大拨人就围在老赵家大门口,高声嚷嚷赵成蓝是如何的鲜廉寡耻、不守妇道,搞得方圆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等到嗓子都喊哑了,当日显得尤为敬业的衙役方才大摇大摆地抓着赵成蓝回去交差。
临走的时候,恼羞成怒的赵成蓝给了她亲爱的二哥一记恶毒的眼刀。
其实这事儿吧,倒不是赵永年的思想觉悟忽然有了质的提升,自动自觉地干起了大义灭亲的义举来。事实上,人家衙役先是去赵成蓝的婆家抓人。结果扑了个空。出动了这么大一帮人,怎么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无功而返吧?于是根据知情人的线报,衙役立刻瞄上了不远处的赵家老铺。
赵许两家同在北大街上,官府又是这么大的阵仗,平日没少干亏心事儿的赵永年听到风声后顿感大事不妙。下意识地就想要脚底抹油。事实上他为了争取时间,都没顾上知会一声妻儿,就独自收拾了些细软,正打算乘着夜色悄悄开溜。却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结果被衙役堵了个正着。
待到得知官府只是想抓赵成蓝,不干自己的事儿。“识时务”的赵永年当即领人去围捕这个一向同自个儿亲厚的妹子。
不知是否是记恨上了那记眼刀,原本“被逼无奈”而大义灭亲的赵永年心里多少还有些愧疚,但在遭到赵成蓝蔑视之后,他就表现得更加大义凛然了,当众宣布从此和道德败坏的赵成蓝断绝兄妹关系。这还不够。当赵乔氏哭着喊着要把赵成蓝救回来时,老赵家第一“孝顺明理”的他面对老娘的诉求,不但不应,还把主动跑去劝说赵老爷子,撺掇他爹同意让赵成蓝自生自灭。
赵老爷子的四个儿子当中,如果说他心里最记挂的是大儿子,用得最顺手的是三儿子,那么和他最合拍的就非二儿子莫属了。事实上。根本用不着赵永年劝,打着一手好算盘的赵老爷子早在官府来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个闺女了,赵永年这么一劝。不过是给他递了个梯子。
乡里人普遍重男轻女,鲜少会有人家把闺女看得比儿子还要重的。可赵乔氏这个奇葩,把两个老实的儿子当牛使,却对两个闺女千依百顺,偏心偏得让人觉得出离的愤怒。不过仔细想想,赵乔氏此人看似精明实则蠢钝。再加上她那些扭曲心思,会做出这等事儿来倒也不足为奇。可赵老爷子不同。他素来是个有成算的,就这样的一个人早些年很是劝诫了一番。然而近几年来他却一反常态由着赵乔氏胡闹,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其实吧,说奇也不奇,赵老爷子会这么做,正是因为善于计较得失的他觉得这不是笔赔钱买卖——终有一日他能从俩闺女身上把本钱给捞回来。
原来在*年前,赵老爷子在机缘巧合下碰见了个自称道行极深的老道。人家收费不高,本领却很高强。掐指一算,就告诉赵老爷子他后福无穷,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老赵家的姑娘日后定会富贵无双,让他赶紧善待家中的几个女孩儿。
好话谁都喜欢听,世人多数会乐呵呵地听着,可究竟会不会信,又会信上几成,这就因人而异了。
放在平日,凭那道士说得多么地天花乱坠,也就只能骗骗赵乔氏那种无知无识的婆娘了,当过大掌柜的赵老爷子是断不会相信的。然而那日赵老爷子却信了——谁让人家在言语间点到了他那见不得光的阴私,而那件事儿他甚至连睡一个被窝的赵乔氏都没给告诉。那老道连这么隐秘的事儿都能算得出来,绝对是大仙啊!大仙说的话,不由得他不信呐!于是深信了那番说辞的赵老爷子开始不遗余力地往俩闺女身上投资,以期后报。
后来,事实好像也证明了赵老爷子这样做是对的:精心教养的大闺女聪明伶俐,高嫁给了镇上的大户人家,虽说距离“富贵无双”还有些远,可这几年她没少往娘家搬东西,早就替老赵家把本钱给挣了回来;从小娇养的二闺女妖娆勾人,一去县城就寻到了个有权有势的富贵女婿,老赵家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料想好的事儿频频出现变故,有些人有些事开始渐渐脱离了赵老爷子的掌控。如今赵成蓝惹出的这档子事儿,登时将赵老爷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赵老爷子他是个有决断的,当嗅觉敏感的他意识到大闺女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不能替他完成老赵家的富贵梦时,他便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这颗棋子。
赵老爷子肚子里的诸般算计,也就只有素来同他合拍的赵永年能够猜出一二,可自家老爹凉薄至此,怕是连赵永年都没有想到,至于外人那就更加想不到了。
因为没有任何人出手阻拦,一帮衙役很快就把赵成蓝给拉走了。不过老赵家的门前却没因此而冷清下来,照样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成蓝闹出这等不要脸的官司,不仅是老赵家大受牵连,就连整个赵氏一族的闺女们也跟着倒了大霉。恼怒之极的村老们狠狠责骂赵老爷子教女无方,直骂到撑不住了方才打道回府。
老赵家多行不义,总做出些让人不齿的事来,村中好些人碍着情面不便明着说,却无不在心里大骂他家活该。看到赵老爷子父子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赵乔氏母女更是又哭又闹、遍地哀嚎,和赵永忠一家交好的村民也不劝解,甚至连样子都懒得做,径自撤了。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人“无动于衷”,就有人“古道热肠”。
家住村东的赵永亮在镇上做大伙计,忙着赚钱的他有时连家都没工夫回,往日也没见他家同村西的老赵家有多亲厚,可昨晚他却主动留了下来,还给赵老爷子出谋划策。这或许就是“患难见真情”?
热心肠的赵永亮该是以为赵老爷子有多么地着紧他那宝贝闺女啊?寒冷的深夜里,他也不着急回家,就独自坐在老赵家的冷板凳上,殷切地劝说赵老爷子不要着急不要上火,善意地提醒他还有个在姜家滩开铺子赚大钱的孝顺儿子,家里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去姜家滩找他那好儿子呀,有了钱还有啥解决不了的官司?对了,赵永亮还顺嘴告诉赵老爷子说,他那好儿子可真真是发达了,南大街第一铺如今就搂在他儿子怀里,啧啧啧,那可是市值六百两的旺铺啊!
话到此处,赵四娘还有啥不明白的?她家这是被人阴了一把。
只是在她的记忆里,赵永忠素来与人为善,从没听说过老好人的他和那个赵永亮有过啥口角,那么赵永亮这么不遗余力地来给她家制造麻烦又是为嘛呢?难道只是因为赵永亮见她家过得好了,眼红嫉妒了,于是忍不住出手使绊子了?
赵四娘不解地摇了摇头。也罢,想不明白那就暂时不想了,她这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问问赵永孝的意思。
“分家?这……”赵永孝一脸迟疑。
“四叔,若是可以,我也巴不得一大家子乐呵呵的住在一起,日日父慈子孝……只是,在老赵家这可能吗?”赵四娘见赵永孝还是迟迟不表态,又道:“就不为你自个儿,你也得想想李家大姨啊!这些年来想来你也看在眼里,很清楚我大伯母过的是啥日子,我娘她过的又是啥日子,唉,那过的也能叫做日子?那是彻头彻尾地在受罪哇!你就忍心让我四婶也遭这份儿罪?”
“唉,四娘,我不妨和你交个底,其实分家这事儿昨晚我想了一宿,……”赵永孝一咬牙,大声道:“我要分家!老赵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只、只是你爷他……”
“咱爷当然不肯放过你!可只要四叔你有这个心,就没啥不能够的,顶多被咱奶骂两句不孝呗!
四叔啊,孝顺儿子的美名谁都想要,可也得看值不值当!在我看来,要真能脱离苦海,被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上两句也没啥。
虽说他老赵家已经赔钱了事,可李家这事儿在十里八乡还有好大的影响,不如借着这个势头就把家给彻底分了……”
赵四娘叽叽咕咕的撺掇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赵永孝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正要接下去劝,却见她爹拉着载着申大夫的车到了门口,知道时机不对,也就不再多说,目送他们一行三人离去。(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二十章 浅叙宿缘
话说宋氏伤得可不轻,不过这些年来她被赵乔氏母女磋磨惯了,身体上再痛再累也不习惯在床上躺着歇息,坚持要找些活计干着。
赵元娘见苦劝无功,也只能由着她娘在一旁给赵永孝端茶递水。如今赵永孝走了,宋氏还是闲不下来,拿着几块方才裁剪好的布料缝补起来。
“四娘啊,这老赵家是没啥好呆的,可这话吧,大伯母觉着……”宋氏犹豫再三,还是放下手中缝着的衣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侄女,温言絮絮劝说道。
赵四娘家于她们母女有救命之恩,正因如此宋氏才会冒着被赵四娘厌烦的可能,极力劝她不要参与这种可能会对她名声有碍的糟心事儿。
宋氏的这一片好心,赵四娘当然能够体会到。对于宋氏这个人,赵四娘是持肯定态度的,她也很敬佩宋氏的坚贞。可对于宋氏那些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赵四娘实在是不敢苟同。
刚听了几句善意的劝说,赵四娘就有些坐不住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刚刚怎么没有跟着一道去高店村。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四娘赶紧打着出门采购的幌子,拉着赵元娘出了门。
说是出来买东西,其实行事周全的姜氏早就备齐了各种日用之物,今早就让赵永忠送了过来,如今根本就没有什么要采买的。再加上赵元娘的脚怕是还没好全,赵四娘也不敢带着她四处瞎溜达,于是就近找了间茶馆,走进去喝起茶来。
这家位于南大街上的茶馆,和赵四娘家的铺面一样。也是分为上下两层。赵四娘也不嫌累,特地跑上二楼挑了个临窗的才肯坐下。
现今这个点儿,茶馆里并没有几个人,也就一楼有着零星的几个茶客,整个二楼算是给赵四娘包场了。
一路默默跟随的赵元娘暗道,这茶可不是这么好喝的,小丫头多半是想从她嘴里撬出话儿来呢!
却说昨儿走投无路之下。想岔了的她就想在棵歪脖子树下了断此生。可不知道是压根儿没死成呢。还是已经死了一回,但阎王的生死簿上出了些差错,又把她给放了回来。总之。等到那个有些面善的少年把她从树上解下来的时候,她头脑里有了好些原本没有的记忆——那么悲切、那么哀婉,真实得足以使她相信,那些都是她上辈子的切身经历。
不过纵使心中有着万语千言。她却不知该不该吐露,又不知该向谁诉说。若是忽然对人家说。她已经活过一世,哪怕是她亲娘都不会相信吧?
唯有面对“不同寻常”的赵四娘,她觉得或许可说。只因她这个前世的此时早已不在人世“小堂妹”,在往后的好多年里依然关乎着赵家所有人的命运。
然而。尽管前世的她总是在想:若是四娘还活着该多好,若是四娘还活着他就不会那么寂寥了吧……可是,今生的四娘竟真的还活着!都到此时了。她怎么还活着呢?这让她万分惊喜,更确切一些是惊大于喜。乃至于有些无所适从。
况且,即便要说,这千言万语又该从何说起呢?有些事情现在就告诉四娘,这样真的好吗?
再三思量过后,赵元娘娓娓讲述了一个如她亲历的故事。
这个故事听上去是那样的真实,唯一让人疑惑的是故事里独独少了一人。
可正是由于这个违和之处,让穿越而来的赵四娘觉得故事的可信度极高。
尽管赵四娘本是个局外人,可当她听到赵家人,特别是赵家三房几乎个个不得好死,还是悲愤得不能自已,以至于眼里升腾着熊熊怒火的她都没有察觉到赵元娘的眼中微微闪动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幽光。
前世的悲剧当然不能让它重演,可到底该如何是好?一时半会儿之间,赵四娘难以决断。再加上,方才赵元娘一口气讲到了她命尽之时,虽说上辈子她寿元不永,可这中间也相隔了好些年,其中不乏一些极其珍贵的“先知”,这让赵四娘认为很有必要细细琢磨一番……
这天晚上,留在镇上的赵四娘辗转反侧,不停地在床上烙着烧饼,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如果说赵四娘是忧心会被人坑才难以入睡,那么几条街之隔的梁记里此刻还亮着灯,就是因为他们少东家正琢磨着怎么坑人了。
“这事儿确实是没办成,可这也不能全怨小的,”一身短打扮的伙计正躬身向少东家辩解道:“谁都知道这赵永年是个鹭鸶腿上劈精肉的货,最是贪财不过!您是不知道,昨儿个晚上他听说赵永忠手上有间六百两的铺子,乐得嘴都歪了。只要能捞到钱,哪还顾得上啥兄弟情义?‘见钱眼开,六亲不认’说的就是他这号人。
“可不知咋整的,这回他居然死活不肯帮着他爹娘去找赵永忠一家的晦气,找尽借口猫在窝里不出!嘿,明知道是块大肥肉,这家伙愣是没张嘴去咬,也真真是活见鬼了!”
“行了,这事儿没成便罢了,不必多说。”梁研眉心微蹙,不耐地摆了摆手。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还真吓一跳——这赵永忠家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手里居然捏着那么多好方子,着实让人动心。又恰逢老赵家的外嫁女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他这才临时起意,打算把这趟水搅得更浑,到时好来个浑水摸鱼。谁知天不遂人愿……
区区几张方子,能弄到手固然很好,弄不到也就罢了。只是,那个臭丫头是什么眼神?鄙夷有之,厌恶有之……哼!她是个什么东西,浑身瘦的都没二两肉,活脱脱一个乞丐,居然还敢瞧不起我!
梁研握紧拳头,试着平复心中的恶气,几息过后,方才问道:“这赵永忠年不过三十,论理他家闺女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吧?今日我见他身边跟了个十*岁的姑娘……莫不成是他侄女?”
“十*岁?那八成还真是他的侄女。您是不知道,他这侄女呀……”嘴碎的伙计为了讨好少东家,不一会儿就把人家姑娘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
原来是个苦命人啊……
梁研右手轻轻把玩着盛有半盏清茶的白瓷茶盏,眼神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晦涩不明。
转眼到了次日,心里存着事儿的赵四娘睡得极浅,窗户纸刚透出一丝光亮,她便醒了过来。
不过赵四娘早,赵元娘母女更早。等到赵四娘收拾干净迈出房门,早饭已经做好摆在了桌上。
赵四娘闻着浓浓的豆香,一时间颇有感触。
“许记已经有两天没开门了,听说许家人昨儿个就回了老家。不过,人回去了,还是没忘把休书连同许慧儿一起捎给老赵家。”赵元娘一面用着早饭,一面把方才买豆浆时打探来的消息告之赵四娘。
“大姑子做出这样的事儿,被休是难免的。只是可怜了慧儿这孩子了。”宋氏叹道。
赵四娘和赵元娘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许慧儿确实可怜,不过一夜间,就由许家的块宝沦落成了根草,还是根父不详的杂草。唉,其实她真心无辜呀!
前世里,赵成蓝在许继业死后,带着许记豆腐坊改嫁给了乔福生,奸夫淫妇凑成对,着实嘚瑟了一阵子。幸而报应不爽,没多久温家倒了,老赵家随后也倒了大霉。见风使舵的乔福生担心连累到自个儿,赶紧休弃了赵成蓝,以示和老赵家一刀两断。不过,乔福生倒是没舍得把许慧儿直接扔出家门,而是将她卖进了火坑,就为多换几两银子花销。
把亲闺女卖进火坑!这得多禽兽呀?更何况,赵成蓝自从嫁给乔福生后就再也没有开怀,也就是说许慧儿若是乔福生的闺女,当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能舍得?由此想来,许慧儿应是许家的血脉无疑。
不过,是与不是和她们又有什么相干呢?无论许慧儿的亲爹是谁,她的亲娘是赵成蓝那是明白无疑的,光冲这一点,她们就不想掺和进去。
然而,赵四娘姐妹不想找事儿,事儿却接二连三地找上了她们。
吃罢早饭,赵四娘也不忙着盘算如何改装铺子,就拉着赵元娘躲进后院,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开始咬起耳朵来。
两人合计了半天,还没等弄出个头绪来,门板就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原来是赵永忠,与他同行的竟是苏记的周掌事。
这位幽州第一商行的大掌事带着满脸歉意,特地向赵四娘赔罪来了。
对于这个办事不牢的周掌事,赵四娘心中确是有些嘀咕的,但感激之情要远大于责怪之心。再加上人家竟亲自登门道歉,仅存的那丝怨气立时烟消云散,赵四娘甚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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