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兰梦

“当然是真的，我付了钱，忘了拿东西，你还在后面叫我，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记得你有一件紫色裙子，非常漂亮，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如兰。”
“曹植的《美女篇》你背得挺溜的！老实交待，你骗过多少女孩子了？”我笑吟吟地问。
“太受伤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后面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我故意逗他玩，他今天张嘴就来诗词，让我觉得好奇怪。
“让我想想，这首词我昨天才背过的，欧阳修写的，什么什么春风容易别，怎么就卡住了呢？”他望着天空，使劲地锤脑袋。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对！对！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他转过头，开心地看着我。
我只是抿着嘴笑，不说话。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本来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风流才子吟风弄月，对景抒情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让你看笑话了。”
我听到他说吟风弄月，我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聊天越来越轻松，尽管我已经用最慢的速度在前进了，还是很快就到了他的家。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跟着我走，我不得不提醒他，“你已经到家了。”
“我知道，但是我还想去买一盒口香糖。”
我听了以后，甜蜜地笑了，我知道他要送我回家。
晚上，我把那件紫色的裙子翻出来，看了又看，比了又比，恨不得马上穿上，很遗憾现在是秋天了，穿裙子会冻死我的，哎！只有等来年夏天再穿给他看了。
从这以后，每当我们打牌的时候，只要我跟浩然一对，绝对会赢。芙蓉也打不过我们，她们都觉得很奇怪，只有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和他心灵相通，他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能心领神会，他嘴角一弯，肯定有大牌，我可以消分了，他眉头一皱，就是该我出大牌的时候了。不需要任何语言，我可以准确地解读他释放每一个信号，一手烂牌也能打成好牌。有时实在牌烂，偶尔输一牌，他会安慰我：“没关系，我们让一把她们，一直赢太没意思了。”如果浩然跟她们任何人坐一对，这种魔力就会消失，我也是一样。
我们有时会到河边沙滩上打羽毛球，我跟浩然对打的时候，我会惊奇地发现我的球艺进步了，我们对打最高记录可以打十多个回合。然而换作我跟芙蓉对打，往往只能打一两个回合，而且都是我捡球。原来我的球艺根本没有进步，是浩然让着我，别人打球都是尽量不让对手接到球，想方设法打快球，偏球；而他是尽量打好球，依我身高量身订做的好球，我一伸手就能接到的那种。如果我没接到，他会说都怪他，是他没打好。我还蒙在鼓里，以为我进步了，故意打快球，使劲地拍过去，我用尽全身力气打出的球，被他轻轻打回来，我一次又一次使劲拍过去，都被他轻轻化解。打累了，换芙蓉和丹桂打，我们坐在堤上那棵柳树下休息。柳枝随风起舞，婀娜多姿，我一时兴起：“我给这棵树起名叫杨妃树，怎么样？”
“有什么典故吗？”
“没有，只是我一时兴起，苏轼可以把西湖叫西子湖，我也可以把这棵杨柳叫杨妃树。”
“杨贵妃吗？杨贵妃以胖为美，可杨柳小蛮腰一般是形容女子身材苗条，你觉得合适吗？”
“你认为杨贵妃很胖吗？可我认为杨贵妃并不胖，可能身材比较丰满一点，杨贵妃最喜欢跳胡旋舞了，如果杨贵妃是一个胖子，她还旋得动吗？那著名的霓裳羽衣舞，如仙女般曼妙的舞姿，会是一个胖子跳的吗？”
浩然大笑起来，“你说的有道理，我算服了你了。”
我抿嘴偷乐，随口一说，他居然还认同了，我也就只敢在他面前胡掰瞎扯。
我们大部份时间都在芙蓉家聚会，有一天，我跟nǎinǎi说好了，要请朋友们到家里来玩。我从nǎinǎi小店里拿了瓜子c花生c糖果装好碟子,他们四个人打麻将，我在旁边端茶倒水，服务周到。
隔壁小薇跑过来，高兴地叫我小阿姨，我唱《小燕子》，她就开始扭pì股，那样子非常可爱，把芙蓉她们逗得哈哈笑。而当芙蓉唱《小燕子》她就不跳，芙蓉让她叫小阿姨，她也不叫，扑到我怀里，“这才是我的小阿姨”，我把美得不行，看来平时没白疼她。
我拿一颗糖给她吃，她摇摇头。“小阿姨，我想吃面包。”
小家伙还知道挑贵的吃，我偷偷地从nǎinǎi货架上，拿了一个面包给她。“谢谢小阿姨！”她拿着面包开心地走了。
“小阿姨，我也要吃糖。”浩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可能是他们打麻将中场休息一下。
“那你扭个pì股给我看，我就赏你一颗糖。”我顺着他的话笑道。
“说真的，我觉得叫你小阿姨很好听，我以后就叫你小阿姨，可不可以？”
想着一个大我两岁男孩子主动叫我小阿姨，我就忍不住想笑，反正我又不吃亏。　“可以啊！当然可以。”
“你别笑，小阿姨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在广东，人们一般把长得漂亮，温柔贤淑的未婚女性叫小阿姨，并不是高一个辈份的意思。比如广东的老人就经常这样叫，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叫小阿姨，难道说一个老人叫一个年轻女孩子阿姨呀？”
“小阿姨可以这样解读吗？从来没听说过。”
“在广东就是这样。”
“好吧，那你以后叫我小阿姨。”
“小阿姨”他叫了一声。
“哎！”我很自然地应了一句，然后就呵呵笑起来。
“不对，怎么这么怪呀，你占我便宜。”
“是你说小阿姨好听，要叫我小阿姨，关我什么事。”
“我看别人都叫你三姐，其实三姐也蛮好听的。这样好不好？有人的时候我叫你三姐，没人的时候叫你小阿姨。”
一会要叫我小阿姨，一会要叫我三姐，反正我不吃亏，叫什么随便他，我无所谓。
最后，我还留他们在家里吃晚饭，他们都夸妈妈做的饭好吃，妈妈天天做饭给我们吃，也没有谁夸她，今天有这么多年轻人夸她，自然高兴得很，“好吃，以后你们就常来。”
nǎinǎi今天也很高兴，喝着小酒，跟我们说说笑笑，“人的一生很短暂，你们现在是最好的朋友，以后成家了，也还要保持来往，长情才是真正的重情重义。”我们都点头。
送走好朋友后，我开始打扫卫生，满地都是瓜子c花生壳。nǎinǎi说：“你真是个‘包子’，看看今天吃了我多少花生瓜子。小薇平时你给一颗糖就可以了，今天你还给一个面包给她，一颗糖1毛钱，一个面包1块钱，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住你这样折腾。”
我听出nǎinǎi的意思了，“包子”是我们石首土话，很大方意思。“您高兴的时候不也跟小薇拿面包吃吗？”
“我拿面包的时候，她妈妈每次都在旁边，不管她妈妈给不给钱，至少她妈妈看到了。你呢！你拿给她吃，她这么小又不会告诉妈妈，给了就是白给了。”
原来给东西，还有这样的学问，我哪想这么多。我笑着走到nǎinǎi旁边，“从现在起，我们家有两个‘包子’，一个老‘包子’，一个小‘包子’。”
nǎinǎi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包子’青出于蓝胜于蓝，比我这个老‘包子’大方多了。”
时间像流水静静地流淌，不会因为你开心它就流得慢些，也不会因为你难过它就流得快些。不过，大部份时间我都很开心，他抛给我一个温暖的眼神，都会让我幸福地浑身哆嗦。然而有时候我却有些迷茫，因为美芹总在在我面前念叨：“浩然好帅啊！可惜他喜欢的人是芙蓉，要是喜欢我该有多好！”我突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在她们眼里浩然喜欢的是芙蓉，芙蓉自己也这样认为，浩然从来不否认，脸上还流露出愉悦的笑容。而我们除了回家的路上，他跟我说几句话，平时基本上没有语言交流，当着她们的面，他从来不跟我单独说话，只是眼神交流。这是为什么？他会不会是真的喜欢芙蓉？
一天，浩然带几个兄弟来到我们跟前，我们一个也不认识，个个无赖地痞模样，看着就讨厌。他的兄弟一看到芙蓉，眼睛都直了，跟前跟后，讨好献媚，芙蓉理都不理。芙蓉越是不理，他们越来劲，来的4个人中，有一个叫勇哥的人，出言调戏，话语有些不堪，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大声说道：“芙蓉是不是很漂亮？你们都喜欢她？”
“是啊！太漂亮了，像电影明星一样。”勇哥说。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要想讨芙蓉的欢心，聪明的话先到我这里套取情报。”
他们都转到我旁边来，勇哥把他们三个人扒开从中挤进来，站到我面前。“请教这位小美女，芙蓉有什么爱好？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他们这些人一窝蜂挤过来让我觉得恶心，我站起来转身向后走，“很简单，芙蓉给男朋友设的第一道门槛就是掰手腕，你们谁要是掰手腕掰得过芙蓉，就算过了第一道关。当然不是说掰得过就一定是他男朋友，但想做他男朋友必须要掰得过他，这就好比是一张入场券，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明白。”他们四个人齐声答道。脸上露出异常兴奋的神色，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认为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
“但是如果你们输了，马上自动消失，否则我拿扫把把你们轰出去。”我转过身厉声说道。
“没问题。”勇哥率先答道，其他人也一一答应。
我走到芙蓉旁边，轻声问：“芙蓉，掰手腕，可以吗？你看他们一个个胖的像胖墩，瘦的像瘦猴，估计也没什么力气。”
芙蓉说：“可以，没问题。”
我们收拾干净桌子，把桌子摆在芙蓉堂屋的正中间。芙蓉坐下，摆好姿势，冷冷地说：“你们谁先来？”
勇哥很聪明，他派个瘦猴上来，想先消耗芙蓉的体力。瘦猴还自不量力，做着美梦，我刚叫开始，芙蓉就先发制人，出其不意，一把扳倒瘦猴。瘦猴说不算，还没准备好，我们几个女孩子哪里肯依。
“少给我们男人丢脸了。”勇哥一把拽下瘦猴，把胖墩推上去。双方准备就绪，胖墩汲取了瘦猴的教训，不敢有丝豪怠慢。1分钟不到，芙蓉就很轻松地把胖墩拿下，胖墩是虚胖，一看就知道缺少锻炼。我们高兴地尖叫起来，美芹和丹桂站在芙蓉后面，左右各一个，帮芙蓉捶肩。我得意地走来走去：“接着谁来？”
“我来！”另一个男孩撸起袖子走过来。勇哥拍拍他的肩说：“小武，加油，为我们男人争口气。”
小武身材结实，虽算不上高大威猛，隐隐之中有一股强劲的气势，加上他最沉着冷静，这个对手不能小觑，我暗暗为芙蓉捏了一把汗。比赛开始了，双方都在全力以赴，谁也不让谁，芙蓉脸上汗水都出来。勇哥他们得意地笑起来，大叫：“小武，加油！”我们女孩子也不甘示弱，跟着叫：“芙蓉，加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一直坚持着，　10分钟过去了，谁也赢不了谁。我急了，总不能这样一直比下去，芙蓉身体吃得消吗？于是我说：“已经10分钟了，如果小武赢不了，就算芙蓉赢，芙蓉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她一个比你们三个。”
浩然也显得有些紧张，走到勇哥旁边：“勇哥，算了吧，不要比了，你们这么多男人，赢了一个女孩子也不光彩。”
勇哥没有答话，还在犹豫。
“谁说赢了我不光彩，那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赢才行，比赛结束。”是芙蓉的声音，干净，利落。
“芙蓉赢了！”美芹惊呼起来。
“太好了，芙蓉赢了！”我们一起欢呼起来，我帮芙蓉揉手臂，美芹和丹桂跟她揉肩，芙蓉是我们英雄。
小武则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勇哥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太可怕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力气这么大。”
“你们还有人要比吗？”芙蓉骄傲地问。
“浩然，上！”勇哥推了一把浩然。
浩然笑着说：“以前比过了，我是她的手下败将。勇哥，你还要比吗？我劝你不要比了，四个大男人比一个弱女子，你赢了也不光彩，如果输了，更加让人笑话，传出去，以后怎么让兄弟们服你。”
小武都输了，勇哥也没有把握能赢，他在低头思索，权衡利弊。
“还不快走，难道真让人家拿扫把来撵我们。”勇哥终于发话了，带着他的兄弟们灰溜溜地走了。
一连几天，我都不想理浩然，“怎么又不理我了？”回家的路上，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我说话。
“你那天都带的些什么人？有人欺负芙蓉，你也不出来帮忙，如果有下次，连你一并轰走。”我气冲冲地说。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　他又接着说：“那个勇哥我也不敢得罪，是我表哥的同学，河对面的。表哥叫我带他们到处走走，玩玩，我不知怎么就走到你们那里去了，可能是习惯使然。我怎么会让他们欺负芙蓉，我比你还紧张。”
听到他说比我还紧张，心里突然觉得酸溜溜的，更加不想跟理他，只是在心里暗暗生闷气，我快步向前走。
“小阿姨!”他凑过来。
我扭过头去不想理我。
“三姐!”
我又把头扭到另一边去。看来我不把话说清楚，他永远也不明白。“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芙蓉，请以后不要再来sāo扰我。”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喜欢的人是你。”
接着他像电视里一样，说起了粤语：“喜欢你，你知道吗？”又是嘻皮笑脸，一脸不正经。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耳边响起了他轻柔的歌声。他的歌声太好听了，听得我有些痴迷，纵有再多的怨恨也都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到了寒冷的冬天，我天生怕冷，整个冬天基本上都窝在家里没出门。再加上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办年货，我再跑到芙蓉家里也不合适。好不容易过完了年，我们家乡把正月十五过完才算过完了年。过完年再相聚，发现大家都有点不一样了，芙蓉说再过一个月就要去广东打工了。其实我也是，姐姐虽说没把具体行程日期拟出来，我知道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事，我也要去广东了。美芹说她妈妈不让她出去，就在镇上找个制衣厂上班。丹桂则已经跟小宋订了婚，至于婚期什么时候还没确定。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嘻嘻闹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分离，这一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
“春天来了，百花盛开，我们来一次黄山春游吧！”浩然提议。
他说的这个黄山其实是黄山头，属于湖南省安乡县，是湘鄂交界处，公安c石首c安乡三县结合部。读书的时候，学校春游就经常去黄山，那时候我们都是骑自行车去的，大约要两个小时。
“我们骑自行车去吗？可是我手臂曾经摔断过，不敢再骑自行车了。”我说道。
“我带你。”浩然笑着对我说。
“我不带人，也不需要别人带。”芙蓉说。
“我也是，我不带人，也不需要别人带。”美芹说。
丹桂当然是她男朋友小宋带她，商量好以后，第二天一早，在芙蓉家集合。我特地打扮了一番，天气渐暖，穿上我最喜欢的风衣，绑一个马尾，头发梳得光亮整齐，眉清目秀，脸上竟出现了少有的红晕，挺漂亮的嘛！我得意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上下左右看了又看，临走眼睛还舍不得离开镜子，最后哼着歌，朝芙蓉家走去。芙蓉她们也个个jīng神抖擞,打扮得光鲜亮丽。
阳光明媚，白云悠悠，我们在河堤上疾驰，右边是金黄的油菜花，一眼望不到边。左边是弯弯的小河，像一条碧色的玉带护绕着村庄。有人家的地方就有河流，河水蜿蜒曲折，静静地伸向远方。依稀可见河面上漂荡着一只小船，可能是吴师傅的小船吧？他一个人住，每天晚上下网，早上收网，早起就早收，晚起就晚收。收网后把鱼拿到村子里去卖，卖鱼得钱买酒喝，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人称吴神仙。不远处，堤坡草地上几头牛正在悠闲地吃草，春草如碧丝，漫长的一个冬天都只能吃干草，现在终于能吃上美味可口的嫩草了，对它们来说此刻是多么地幸福与知足！一对燕子从我头顶上轻轻飞过，唱着欢快的歌，应该是赶着去筑巢吧！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油菜花的香味一阵一阵扑鼻而来，视觉和嗅觉的冲击，让我也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芙蓉遥遥领先，后面紧接着是美芹，再是小宋和丹桂，我和浩然在最后面。当遇到路面泥泞或者崎岖不平时，我发现他踩得有些吃力，赶紧下来推他。他都急死了，“你不要总是下来了，我没问题的，芙蓉的人影都看不到了，连小宋和丹桂都把我们甩这么远了，我们已经是最后了。”
路面平整的时候他骑着很快，耳边直听见呼呼的风声，他的外套迎着风，扫到我的脸上，让我莫名的心跳。然而再次遇到路面泥泞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下来，过这个年我少说也胖了10斤，我怕他嫌我胖，嫌我重，所以路面稍微不好走，就主动下来，这样上上下下自然就落在后面了。
将近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芙蓉他们停下来，在一个小店那里等我们。
芙蓉递过一瓶水给我和浩然：“浩然，你今天怎么回事？最慢就是你了，没吃早饭呀！”
浩然笑了笑，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
“不关浩然的事，是我太重了，过这个年长胖了不少。”
“你哪里胖了？不胖不瘦，这样刚好。”浩然喝了一口水，笑着对我说。
休息片刻，我们继续出发，芙蓉还是冲在最前面，我们依旧落在后面。浩然用力地追赶着，这里路面平整，我们还是很快就赶上来了，并超过了小宋和丹桂。“快点！快点！”丹桂拼命地催着小宋，小宋笑呵呵地在后面追着。芙蓉在进城的路口等我们，这次没让她等太久。穿过热闹的街道，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芙蓉永远那么jīng力十足，爬山她又跑在最前面，说在山顶上等我们，我和丹桂最差了，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爬到了山顶。山上很热闹，人来人往，我们各买了一个小的纪念品挂在脖子上，我买了一个小葫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漂亮极了，我总是忍不住低头去看。
“那位穿绿色衣服的小妹妹，等一下，真乃大富大贵，贵人之相啊！”旁边一位摆地摊看相的叫住我们，是一个中年男子，约40岁左右，宽头大耳，笑眯眯的，两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分明是在叫芙蓉，芙蓉不想理他，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小妹妹，我给你看相不收钱，看了这么多年的相，还没见像你这么好命的。”
这么一说，芙蓉就停下来了，走到看相人面前，“那你说说，我怎么个好命法？”
“小妹妹，靠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的面相。”那人示意芙蓉再靠近些，手在她额头至下巴摸了一下。
这时浩然也走了过来，只听那人慢慢说道：“小妹妹天庭饱满，此乃贵人之相。柳叶眉，说明你温柔善良，chún红齿白，善解人意，鼻子高挺显贵气，眼睛清亮，一看就冰雪聪明，耳垂厚大，一生衣食无忧啊！五官生得真好！万里挑一啊！小妹妹性格刚毅，天生聪慧，若是男儿身，必是出将入相，如今既为女儿身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东南方有才貌仙郎方可配得上你呀！”
我心想这位算命先生还算得挺灵的，就不知这东南方仙貌仙郎是何许人物。
“不过小妹妹眼前就有一小劫，顺利渡过此劫，后半生方可一帆风顺，一生无忧啊。”没想到算命先生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有什么劫难？”芙蓉焦急地问。
那人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掐指算着，半晌，慢慢睁开眼睛。“把手伸出来，我看一下。”
男左女右，芙蓉伸出右手，那人把芙蓉的手摸来摸去看了许久，不说话。
“有什么劫难？你说呀！”芙蓉有些不耐烦了。
那人显得更神秘，缄口不语。突然转过来笑嘻嘻对我说：“这个小妹妹，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也是大富大贵之相，来我帮你看看。”说着手伸过来，要摸我的脸。
浩然一把拉开我：“先生，给我看看吧，说不定我也是大富大贵之相。”
那人厌恶地看了一下浩然，狠狠地说：“20块钱一个人，交钱了再看。”
浩然鄙夷地说：“20块钱给你，还不如喂狗。”
那人站起来怒目圆睁，一脸凶相：“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时他旁边一左一右各靠拢来一个彪形大汉，之前没注意还以为是游客，没想到他们竟是一伙的。
“快跑！”浩然拉着我就开始跑，只听见那人骂骂咧咧的，我头也不敢回，跟着拼命地跑。跑了好久，听见浩然说：“没事了，他们没有追来。”我才敢回头看。气喘吁吁，惊魂未定，浩然还拉着我的手，我甩开他的手。“好险！幸亏我们跑得快，这些人怎么像电视里的黑社会一样？”
“这些人就是黑社会，打着看相的幌子，招摇撞骗，专找漂亮女孩子骗财又骗色。亏你们个个这么聪明，这都没看出来，这分明是个老色鬼，又摸脸又摸手，让人家占了便宜还蒙在鼓里　。他这招是欲擒故纵,故意说芙蓉有什么劫难，让芙蓉心神不宁主动找他，接下来肯定是花钱消灾,搞不好被人家骗财又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