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我暗暗咋舌,解铃笑眯眯的,像是习以为常。元贞道长带我们两个上了一辆大吉普,轻车熟路的开着车,从停车场拐出去,顺着山道出了山门。
这道长和那天第一次看到他,感觉不一样,不开玩笑也不随口说刻薄话了,很是严肃,路上没和我们说话,车速飙得很高。元贞道长是个老司机,车技一流。
龙阳山本就在国道,也就二十来分钟,我们到了事发地点。
这里是国道最危险的一段路,正是在山坡上,路段比较窄,一面临崖,一面是山体。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元贞道长带我们来到悬崖边,能看到防护栏已经撞坏了,他指了指山下。
我探头出去看,下面是高高耸立的悬崖,江水静静流过,在悬崖坡下,倒扣着一辆大客车,车体完全损坏,破烂不堪,周围还散落着很多杂物。
“死了二十三个人。”元贞道长平淡地说。
“什么原因查出来了吗”解铃问。
元贞道长说“事发之后,市里组织了积极的抢救,本来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参加抢救的人里有同道中人,是我至交好友,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我问。
元贞道长说“说不清楚,一会儿你们随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解铃疑惑“按说出了这样的车祸,车体应该处理掉,不应该就这么废在下面。”
元贞道长说“这辆车翻的地方不好,弄上来非常困难,他们已经想办法了,或许可以从江里调船走水路往外运。”
解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走,下去看看。”元贞道长招呼一声。
他跨过破损的防护栏,这么陡峭的山崖,他居然看都不看,手都不扶一下,大步流星就往下走。
我站在上面探头往下看着,真是目瞪口呆,元贞道长其他先不说,这一手功夫是真牛比。这坡不但陡,而且零零碎碎怪石横生,可从始至终他都不用手去扶,比走平道还利索,时间不长,身影越来越小,离下面的车体也越来越近。
解铃赞道“好功夫。”说着,他也翻过防护栏,纵身跳了下去。看着他们的利索劲,我真是羡慕极了。
这时,从上面来了辆过路的私家车,司机恰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眼睛发直,还以为有人跳崖了,差点把车撞到山上。
司机停下车,带着车上的朋友过来看怎么回事。众人探头看,解铃不像元贞道长那么利索,他在中途还要用手去扶石头,可下的速度也不慢,没有丝毫停留,紧紧跟着道长的后面。
司机张着大嘴问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一本正经说,这里前两天发生了车祸,他们两个是市局请来的,特意过来调查。司机咋舌,还问我这两个人是不是特种部队的。
有个挺漂亮的姑娘上下打量我,问我,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我赶紧挺直了腰板“当然了,我们三人一起来的。”
“他们都下去了,你怎么不下呢”姑娘看我。
这么高的悬崖,这么陡峭的山坡,先不说我能不能下去,下去之后我估计就上不来了。我尴尬跟他们说,我在这里帮他们看车。
那姑娘没想到还是热心肠“小哥,你也下去吧,这里我们看着就行。”其他人都附和,说看车没问题,催促着让我赶紧下。
我站在悬崖边往下看,一阵阵犯晕。
勾魂儿 第六十四章 炮灰
我在众人目光灼灼之下,硬着头皮翻过护栏,往悬崖底下瞅瞅,脑袋直犯晕,咬牙攀附着周围的石头,顺着陡峭的土坡慢慢往下爬,
可能也就十几米的高度,我爬了整整快半个小时,难爬也就算了,这里风还大,吹得手指头僵硬,全身透心凉,这要是一步踏错,绝对万劫不复,
等我爬到沟底,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看什么都双影的,解铃过来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坐在石头上喘气,
元贞道长呵斥我,不让我坐石头上,说不利于养生,靠近江边的石头全是冷气和湿气,坐在上面容易得痔疮,我赶紧站起来,
缓了一会儿,我来到事发现场,确实太惨了,这辆大客车翻下来的时候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落地后几乎已经摔成了车架子,玻璃碴子满地都是,钢筋结构全部扭曲,
看着如此惨状,我嘴里的烟都叼不住,可以想象那个生死瞬间,一车人有老有少,大人孩子的随着车一起翻下悬崖,惨烈到无法想象,
解铃和元贞道长在车的周围走动,仔细检查落在地上的每个东西,看了一会儿我就明白了,他们搜索的区域从外围逐渐到核心,还没检查到车里,
大客车倒扣在地上,从扭曲的车窗看进去,里面森森的,看不清,
虽然是大白天,还有解铃和道长两大高手在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辆车我浑身不舒服,里面似乎散发着说不清的暗东西,
抽了会儿烟,解铃和元贞道长来到车前,两个人交流着什么,不远处就是奔流的江水,水声很大,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他们两人说什么,我对他们的言辞也不是很感兴趣,
此刻阳光照着,渐渐偏斜,我正蹲在太阳根底下,头有些犯晕,耳朵出现了鸣响,周围的一切如同浮烟般很不真切,
我机械的抽着烟,恍恍惚惚想象着车翻下来的惨状,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有口气,满身是血,想往车外爬,可扣在车里,怎么也爬不出去,江水就在视线外奔流,
就在这时,我下意识抬起眼,看了一眼车顶,不知是不是太阳晒的出现了幻视,感觉那里似乎站着一个色鬼影,它背对青山和高崖,身形佝偻古怪,转瞬就没了,
我打了个激灵,擦擦眼仔细看,并没有什么鬼影,朗朗乾坤的,
我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有点头晕和恶心,赶紧活动活动,要不能吐了,
我走到他们身边问,发现什么了,
解铃说“现在还不确定,需要进车体里看看,”
元贞道长眉目凝重“刚才我用罗盘定位,发现这辆车充满了怨气,如果真有妖人做法,车里必有古怪,冒然这么进去,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解铃道“那也得进啊,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元贞道长没说话,看那意思他肯定是不进,解铃没和他多说什么,把随身褡裢解下来递给我,
“你进,”我问,
解铃“嗯”了一声,踩着碎石来到车体前,
这辆车翻滚下来的位置有点缺德,要爬进车体只能钻车窗,现在倒扣在地上,车窗被压在最下面,露出的缝隙也仅仅只能供一个成人勉强爬进爬出,
整个车的姿势也不稳定,看着挺瓷实,可风这么大,铁皮子直响,真要爬进去,来个巧劲车突然扣上,里面的人再想出来就是不可能的了,
这些事我能看明白,解铃更是看在眼里,这么危险他还义无反顾地进去,我真有点佩服他了,
解铃来到车前,蹲在车窗前看了看,看了一会儿趴下来,要顺着车窗往里面爬,
元贞道长摸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这种态度让我非常不满,他这样的高人怎么见着危险就躲呢,
我走过去,悄悄拽了拽解铃的袖子,
解铃眼神中有问询之色,我做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进,
他知道我有话说,低声问怎么了,我拉着他来到远处避风的地方,元贞道长远远看着,并没有过来,
我低声说“你傻啊,你没看出这个元贞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解铃问,
我恨铁不成钢“你想想为什么这里出了事,元贞道长要通知你一起来,”
解铃饶有兴趣“怎么回事,你分析分析,”
我气哼哼说“他说拿你和皮南山当忘年交,我呸,他这是拿你们当炮灰呢,他是龙阳山无为观的观主,我有所耳闻,达官贵人还有高官什么的都去烧香,他的人脉肯定特别广,出了这种事他有的是朋友来帮忙,为什么第一个找到了你,就因为你是小年轻,没有社会经验,被人一忽悠就上听,元贞道长一看这地方这么危险,好,让解铃这个愣头青先去探地雷,等扫干净了他再来收场,”
解铃点头“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可我要问问你,他是无为观的观主,那么大能耐,那么高的地位,为什么还要便装去陆大有家里驱鬼呢,陆大有不算有钱人,给不了太多的报酬,可元贞道长还是去了,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他跟一个东北仙家的女人打嘴仗,看上去毫无道长的风度,”
“这个人非常不着调,”我说,
解铃道“他有两重身份,一个是官面的,一个是私下的,元贞道长很有原则,私下便衣出行,他就绝不会调用官面的人脉和资源,而且为什么这件事能找到我,这里是有原因的,”
我问什么原因,
解铃左右看了看,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山风猎猎作响,他指了指褡裢,示意里面有东西,
我把他的褡裢打开,里面鼓鼓囊囊放着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我狐疑着伸手去拿,解铃轻声道“我来吧,这东西很邪,你不要沾手,”
他伸手进去,时间不长掏出一样物件,亮在阳光下,我顿时看傻了,
这是个粗布缝成的布偶,工艺极其粗糙,穿着红色的小衣服,仅露出一个小脑袋,脑袋是用白布缝的,上面用线简单勾勒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极其传神,
一看到这个,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这玩意见过,而且有很深的印象,
给陆大有弟弟驱鬼的时候,有个东北老娘们,满脸横丝肉,戾气特别重,她当时驱鬼的时候,就取出这么个小娃娃,
解铃说“这是元贞道长的朋友第一时间在现场找到的,元贞道长觉得这件事和那东北仙家的女人有关系,这才找到了我,一起来探究此事,”
“可是你说这件事跟白莲教有关系,我才跟你来的,”我暗暗叫苦,早知道是那个东北娘们,打死我也不来,那娘们一身戾气,惹上就是烦,
解铃说“咱们没看到车祸的尸体,听元贞道长说,尸体被搬运出来的时候,几乎成了干尸,魂魄俱散,超度都没法超度,这些人的魂儿不可能平白无故没有了,只有一个可能,有个很大能耐的妖人在此地兴风作浪,摄人魂魄,用以邪法,元贞道长的意思是,东北女人有能耐是不假,可还没这么大,作法之人怕另有旁人,可是现在她贴身的物品遗落在这里,说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想了想,狐疑地说“解铃,这里有问题,假如真有这么个妖人,那么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会发生车祸,还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凑巧就来到这里做法,”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解铃说“我和元贞道长都怀疑”他顿顿说“这场车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我倒吸口冷气,此刻江水翻腾,山风凛凛,我冒着寒气,半晌说不出话,
解铃道“如果这场车祸真是人为的,这个人绝对罪大恶极,”他说“我没看到尸体,但是听说车上死的光是孩子就有三个,还有几个是马上面临高考的学生,他们的家庭全毁了,车祸里每一个受害者的背后都有爱他们的家庭和亲人朋友,”
我不作声,
解铃叹口气“你刚才说元贞道长想拿我来当炮灰,其实不管他有什么想法,这个炮灰我都当定了,”
说完,他把娃娃塞到褡裢里,转身回到了车前,
元贞道长站在一块石头上笑“商量完了,”
解铃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道长的眼睛,”他再次来到车窗前,义无反顾爬了进去,
勾魂儿 第六十五章 丧门星
解铃顺着车窗钻进车里,我焦急地等着,车里很黑,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
就在我无比焦躁的时候,里面忽然亮起了光,隐约能看到解铃打起小手电,
车里的空间极其狭窄,解铃以一种很艰难的姿势爬到了深处,他勉强在座位之间站起来,正拿着小手电,查看周围的情况,
周围风很大,车体在大风中晃晃悠悠的,铁皮子嘎吱嘎吱乱响,我焦急地看着,越看越紧张,无意中回头看元贞道长,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这道士正盘膝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闭目养神,手里掐着念珠,那模样相当超脱,
我冷嘲热讽“道长,小心得痔疮,”
元贞道长睁开眼笑“不知道了吧,我修炼的是道家内家养生,早已打通大小周天,做到寒暑不侵,金枪不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道长,你就这么看着解铃进去冒险,”
元贞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得背过去“怎么,你也想跟着进去看看,王慈,你能耐不够,进也是白进,”
我气急败坏地说“是,我是能耐不够,可你是高人啊,不帮忙说不过去吧,”
“谁说我没帮忙,”元贞道长说“我在给解铃护法呢,此地诡谲,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险无比,没有我护法,他早完犊子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这道士满嘴都是理,他在这里像是赏给我们很大的面子,没有他我们都的完蛋,
这时解铃从车里爬了出来,全身都是土,抖抖衣服,掸掸头上的灰尘,
“发现一些东西,”解铃说,
他拿出手机给我们看,里面光线很暗,手机上拍摄的画面很是模糊,可以想象当时解铃的拍摄姿势,他在狭窄的空间内,一手拿手电,一手拍手机,能照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照片里拍出来的是地面,上面是一块大图形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有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图案,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这个图案出现在倒扣车体的下面,必然不是提前画好的,就算是人为的车祸,也不可能提前预判这辆车会翻滚到什么位置,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辆车出事之后,有人到过现场,钻进了车里,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图案,
“你怎么看,”元贞道长摸着下巴说,
解铃说“地上的图案并不是简单的一张图,它还配合了废车里的座位、钢管和一些金属体,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立体化的东西,我实在爬不进去,只能根据所观察到的勉强猜测,这个东西应该是法阵,”
元贞道长没说话,表情严肃,看着手机里画面凝思,
解铃说“车祸之后,确有高人到过现场,并钻进车里根据车体自身形成的环境,设计出了法阵,这人的道行之高,匪夷所思,”
元贞道长忽然道“解铃,你多高,”
“一米七七,”
“你觉得能在狭窄的车体里从容布置这个法阵,需要什么身材,”元贞道长问,
解铃说“我估算过,身材娇小的女人或是孩子,应该可以,”
“这个法阵你怎么看,”元贞道长问,
解铃想了想说“我不认识,看起来有点像萨满风格,涂鸦很粗糙,而且这个法阵设计得极其巧妙,它契合了车体本身的环境,如果强行把车体搬离,法阵就会自毁,到时候谁都不会发现它存在过,”
“东北报马出堂最早就源于古老的萨满,”元贞道长说“看来我们得会会东北的这位老朋友了,”
“还有什么发现,”元贞道长问,
解铃看看废弃的车体,说“我还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黑暗,”
元贞道长一挥手“走,回去,去拜访拜访来自东北的老朋友,”
他说的正是那东北娘们,
他和解铃来到崖前,就要往上爬,我看看高耸的悬崖,嘴里发苦“道长,我,我上不去,”
元贞道长说“你早说啊,这样吧,你到江边等着,大概三个小时以后或许会有过路的船来,你可以走水路回去,”
我气的牙根痒痒,这道士以后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他可能是在开玩笑,可我最讨厌拿着我的无助瞎逗,
解铃不能坐视不管,说道“道长,你外家功夫厉害,莫不如带带王慈,”
元贞道长伸个懒腰“好吧,就让你个凡夫俗子见识见识真正的中国功夫,”
他走过来拽着我的胳膊,拉到了悬崖前,他一只手扶着崖壁,一只手拽着我的脖领子,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腾空而起,竟然随着元贞道长攀爬在升高,
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等过了两三分钟,我往下看了看,双脚已经悬空,下面是碎石硬地,我当时两条腿就软了,双手没抓没挠,整个安危全都系在元贞道长的手里,
元贞道长爬行的速度极快,耳边灌风,我摇摇晃晃在半空,身如浮萍,估计再来那么一会儿,都能尿裤子,
眼瞅着要到顶了,元贞道长忽然停在悬崖的半空,一只脚踩着稍微凸起的石头,另一只脚在腿上蹭了两蹭,一副欠揍的表情“哎呦,有蚊子,腿让蚊子叮了,刺挠,小王啊,你稍等一下,我蹭蹭痒,”
我还在半空悬着,脸色吓得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恨,恨得牙根痒痒,这老小子就是看我不顺眼,如此调戏,
我心里发了狠,等回去我也得找点秘籍什么的练练,要不然以后能让人玩死,
蹭了片刻,元贞道长看我也不求饶,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蹭蹭蹭几下爬到了悬崖顶,然后把我往地上一扔,
我当时就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蓝天,大脑一片空白,
那辆路人的私家车居然没开走,车上那些人真是守诺,一直在上面等着,看元贞提着我跟提小鸡一样从悬崖爬上来,纷纷鼓掌,还有人要跟元贞合影,
我坐在一边跟丧家犬差不多,成了背景布,真是一肚子气,我咬着牙,想象着将来有一天,我也学成了什么神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把元贞道长打飞,成为武林至尊,坐拥天下,万民敬仰
我正做梦呢,解铃也爬了上来,把我从地上拽起,问有没有事,
我们上了车,元贞道长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那东北老娘们的情况,这个女人真名不清楚,只知道有个外号叫铃铛,因为本家姓李,道上的人都管她叫李铃铛,
李铃铛老家在东北,本人也是在东北那边讨生活,来到我们城市跑码头不过半年时间,好像有点要扎根这里的意思,在纺织厂老宿舍楼租了个独门独院,
她在这里混了半年,也算混响了名头,道上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以独特的跳大神来看事,
元贞道长说到这里叹口气“如果有可能,我是真不想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她身上戾气太重,而且有鬼气,很可能是她的保家仙有问题,没事时候我们圈里人也议论过她,只要她不作奸犯科,规规矩矩看事挣钱,谁也不会难为她,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还有个女徒弟,”一直默不作声的解铃说道,
“嗯,”元贞道长说“做她的徒弟是够倒霉的了,我听道上的朋友说,不止一次看过李铃铛殴打自己的徒弟,真是下死手,笤帚疙瘩都打断了多少根,她那个徒弟,你们都见过,小姑娘不大,遭老罪了,身上全是淤青,怕是平时连饭都吃不饱,”
我看到解铃脸色微微变化,表情不是一般的严峻,牙齿咬得咯咯响,
元贞道长说“如果车祸的事真跟这东北老娘们有关,我绝对饶不了她,”
我看着道士,他虽然一身毛病,可在大是大非上绝对不含糊,
从国道进入市内,跑了能有二十多分钟,我们到了纺织厂老家属大楼,
这里靠近厂部大楼,九十年代的时候纺织厂正值巅峰,光是工人就过了千,现如今国企不在,已凋零不堪,厂区面积一再缩减,就剩下一栋破楼,
我们找了半天,打听路口卖煎饼的大姐,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李铃铛住的院子,
说到李铃铛的时候,卖煎饼的大姐脸色很难看,好心提醒我们不要去,说那院子不干净,周围居民一般都不过去,因为里面住着一个“丧门星”,
丧门星是我们当地土话,专指女人,不仅是说这女人是泼妇,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这个女人能给人带来灾祸和晦气,
勾魂儿 第六十六章 小雪的故事
我们三人找到院子,里面堆着很多杂物,又脏又乱,院里有个中年妇女正提着一只活鸡,一手拿着菜刀,看样要杀鸡,
有解铃和元贞道长在,没有我说话的份,我站在后面看着,
解铃本想和这个女人打招呼,元贞道长拉着他摇摇头,示意先看看再说,
这女人看到我们来了,也不过来询问,她揪着鸡脖子一刀割下去,手法相当熟练,把喉管割断,地上放着一米来高的大铁桶,没有盖子,女人把割了喉管的鸡扔进桶里,
鸡疼,在里面乱扑腾,不断撞击铁桶,发出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那女人脸上一点表情没有,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纸烟,放入烟叶,卷着抽起来,
情况很诡异,现场无人说话,等两三分钟之后,那只鸡满地是血也不折腾了,她伸手进去把死鸡捞出来,看着我们问“你们哪的,”
一张口就是地道的东北土话,
元贞道长作了个揖“我是当地无为观的道士,今日和几位同道前来拜会李铃铛师傅,”
“你认识我姐,”女人问,
元贞道长无奈说“我和李铃铛有一面之缘,一起看过事,今日特来拜会,”
“拜会没拿东西,”那女人提溜着死鸡看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
元贞道长这么大的观主,在这个东北女人的逼视下,竟然冒汗了“这个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
女人也不理我们,拉过小板凳坐在一边,烧着热水,看样子要拔鸡毛,嘴里还嘟囔“这破地方比俺们东北老家差远了,人咋这么抠呢,空两只手上门,在俺们东北早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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