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宋

“回老师，学生平时有练字，尤其是练当今官家的字儿，在练字儿上，学生还算勤奋……”清楚李璟为何提到自己卷子上那字儿的卢羽，赶紧给他解释了一句。
“你有心了……孺子可教……”伏案把眼贴在卢羽的卷子上细看了十秒钟后，李璟带着一脸不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看向了卢羽，并忍不住称赞道：“你的字儿，是我见过最像官家的，由此可见，你在这方面，真的下过苦工……”
“好字儿……”就在李璟罕见的，开口赞美别人时，李璟的老侄儿，县学二把手学谕李符，也抽出了一张卢羽的卷子，捧在眼前细看了一下，随即，他也跟着称赞了一句。
李符之后，表情最激动的周济说话了……





魂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鸣惊人
“我那侄子周放说的真对，你果然是个异人！”已经老到连眉毛都全白的周济，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颤着颤着，他的嘴角就流口水了。
抬起袖子把嘴角的口水都给擦干净后，周济双目放光的对卢羽颤声说道：“就凭你这手跟官家相似的字儿，这一次的州试，你肯定榜上有名，若你以十二岁的年纪成为孝廉的话，那我们这些老师，也是与有荣焉的呀！”
周济口中所提的孝廉，也就是宋朝百姓对举人的“尊称”，在科举取仕这套制度诞生之前，孝廉是做官的起步，也就是预备官员，所谓的孝廉，顾名思义，就是又孝顺又清廉之人，宋朝之前的很多大人物都是孝廉出身，比如：曹操……
然而，自从科举取仕制度诞生之后，孝廉这个预备官员的“官阶”，就退出历史舞台了，但是，为了缅怀过去，也为了说明自己不忘本，宋朝的文人，喜欢称举人为孝廉，毕竟，成了举人，也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了，只不过做不了大官，那举人的“职称”，其实跟孝廉一样，都属于预备官员的范畴。
“嗯……”听完周济对卢羽的肯定后，李璟和李符，非常赞同的轻哼了一声，他们俩在轻哼时，其注视着卢羽的两对眼睛中，闪动着与周济情绪相同的激动目光，显然，他们这二位李氏叔侄也认为，就凭这手跟当今圣上相差不大，足以以假乱真的“瘦金体”字体，卢羽州试进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之所以周济和那二李这么看重卢羽的这手字儿，觉得只凭字儿，卢羽就能进学，是因为，他们都明白，当今圣上好大喜功，自我感觉良好，圣上对他自己所创的“瘦金体”字法尤其看重，谁都明白，当今圣上觉得，就凭自己对书法的创新，自己与前代书家相比，也不逞多让，自己就是当代的“书圣”王羲之。
因此，当今圣上很喜欢写字儿像自己的官员，毕竟，哪位官员写字儿像自己，那就是承认自己的字儿好，自己能不喜欢他吗……
于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在历次州试与省试中，写字儿像宋徽宗的，录取的概率都要远大于那些走行书和楷书路子的考生，而卢羽写字儿像极了皇帝的手书，皇帝肯定喜欢他，而考官们肯定也明白，只要自己送卢羽“上位”，讨得皇帝，那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就不远了……
与那三位老师过于激动的态度不同，身为卢羽启蒙恩师的张全知，鉴于自己与卢羽之间的“亲密”关系，他并没有跟着那仨货一起开口称赞，因为，张全知清楚，自己是卢羽的授业恩师，卢羽的学识来自自己的教授，别人称赞卢羽的学识，就是称赞自己，自己可不能也跟着夸，自己要真那样做的话，就是自卖自夸、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张全知看向卢羽的泪光闪闪的眼神中，饱含着欣慰的情绪，显然，他心里高兴坏了，毕竟，这次，自己的“好学生”卢羽，给自己长脸了，而且，是长大脸了。
此刻，在场众人中，还有比那四位老师的情绪更要“过激的”人，他们就是还在考试中的县学学生们。
刚刚，县学学生们可是实打实的从“四大天王”那儿听到，他们是怎么称赞卢羽的，那真是不遗余力的交口称赞呀，对于这群几乎从来没有从老师们的口中听到过任何好话的学生们来讲，能同时被四位老师夸奖，那简直就是奇迹，而能实现这奇迹的卢羽，绝对就是逆天般的存在。
这一瞬间，每一位县学学生都明白了，这位名字叫做卢羽的，一身廉价儒服的高个子新生，绝不是个新来的“菜鸟”，他是来“觅食”的“老鹰”，其实力深不可测，按着周老师的说法，他深得蜀地才子第一人周放的推崇，他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周放。
他们更明白的是，仅凭那卢羽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老师布置的四道难题给解决的这种本事，就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实力了，此人……
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同学们那怼向自己的一道道“惊骇的”目光后，卢羽瞬间明白，这次，一时不慎的自己，做的是真有点儿过了，自己是彻底“吓”到他们了，这可不利于自己在县学里混日子呀……
不过，卢羽也清楚，自己那“一时不慎”，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是客观因素决定的，不是自己主观能控制的了的，谁让县学考试用的那书案那么矮，用着那么难受呢，要不是它矮到把自己弄到生不如死的程度，自己那超凡“手速”，也不会就这么被完完全全的露出来，天意如此，自己也无力阻挡呀……
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后，表面上显的很平静的卢羽，心里不禁感慨道：看来，我这次是要“一鸣惊人”了，就是不知，我这“一鸣惊人”后，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后果”呢，未来，我的命运，是往好的方向走，还是……
之所以卢羽对自己的未来有这重重的纠结，是因为，他清楚，锋芒毕露这种事儿，一方面会让自己出名，对自己的仕途很有帮助，另一方面，这会让一些心胸狭窄之人，嫉妒自己，而人一旦起了嫉妒心，那他什么事儿都会做出来的，自己不得不多加小心呐……
在反复夸奖了几遍卢羽的“书法”后，夸到口干舌燥的李璟，在抿了口温茶后，开始默读卢羽卷子上的文章，他首先看的，是卢羽的第四份卷子，也就是科举考试中最重要的那份卷子——策。
“哦……”卷上文章只读到一半儿时，李璟就把卷子给放下了，并抬眼直视着卢羽的双目，视线中全是“惊喜”的目光。
在习惯性的抬起右手食指，“叩，叩，叩……”的轻敲了几下身前书案的案面后，嘴唇上未干的茶水还在反射着夕阳余光的李璟，沉声问卢羽道：“你所写这篇对抗吐蕃国和西夏国的对策，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魂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创新
卢羽在策这一科的答卷上，所给出的对抗吐蕃国和西夏国军队入侵的方法，就是多挖坑和多建篱笆。
之所以卢羽会给出多挖坑和多建篱笆这种战法，也是他针对吐蕃国和西夏国军队特点，所盘算出来的“最优”的主意了。
卢羽清楚，吐蕃国和西夏国的军队，主要以轻骑兵为主，机动性很强，因此，以步兵为主的宋朝军队，在机动性上，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十筹中差了六筹都不止。
而且，宋朝不产良马，人家其它国家也不卖好马给大宋，所以，就算大宋朝廷意图建立一支轻骑兵部队与吐蕃和西夏轻骑兵对抗，那也是绝对无法完成的任务，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在军队属性上，大宋先天就弱于西夏与吐蕃。
所以，在每次的与西夏国和吐蕃国的战争中，就算宋朝兵力占绝对优势，但是，人家玩儿的就是打完就跑的战术，就算你人多，可你连人家的马尾都追不上，还怎么跟人家打。
除了机动性暴强外，吐蕃国和西夏国军队，还有另一个大的特点，那就是，他们没有后勤部队，不需要运送“军粮”，像吐蕃国和西夏国这样的游牧民出身的国家，他们所谓“军粮”，主要有四种：一是来自于他们所骑战马所产马奶；二是弓箭随时打来的“野味”；三是河里捞出来的水产；四就是抢来的“战利品”。
而主要靠吃粮食为主的大宋军队，就不能学着人家游牧民族出身的军队那么“随性”了，大宋军队行军，需要征召大股民夫押运军粮，民夫运军粮是什么速度，那比宋朝步兵还慢，所以，不吃粮没法动的宋朝军队，不得不配合着民夫运量的速度，减慢自己的行军速度，于是，这军粮问题，也大大的拖慢宋朝军队的机动性。
因此，要跟机动性暴强的轻骑兵部队打仗，无法组建更加强大骑兵武装的宋朝，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限制对方骑兵的机动性，只有把他们的机动性限制到比我方还低时，那才能跟人家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嘛，要不，纯粹就是被人家虐的节奏了。
卢羽想出的限制对方轻骑兵部队机动性的办法，就是挖坑跟建篱笆，只要坑挖的够深，让战马跨不过去，篱笆建的够高，让战马跳不过去，把整个战场附近，用坑道和篱笆墙弄的跟个迷宫一样，那样的话，所谓暴强的轻骑兵部队，在机动性上，也就跟步兵差不多了，宋朝军队就有必胜他们的可能行了。
这一套限制轻骑兵的“坑道篱笆战术”，在卢羽的卷子上，已经被他写的很清楚了，读完卢羽卷子的李璟，也觉得眼前一亮，毕竟，现如今朝廷对付吐蕃和西夏轻骑兵的办法，只是在反复的建立一座座的碉堡，而这办法，虽能达到一些联合防御和限制区域轻骑兵的效果，但是，针对性不强，远不及卢羽的办法来的简单直接。
而且，正考试的县学学生们，给出的解决办法，也是建碉堡，只不过，他们纠结在建立碉堡的位置，以及建立碉堡的数量和密度上，比起朝廷现在执行的办法来，他们的办法，也没啥大的创新，不像卢羽的办法这样，从根子上，重新思考该怎么解决问题。
“回老师……”在听完“县学黑老大”李璟提出的，实现“坑道篱笆战术”的可能性的问题后，卢羽苦笑着轻声回答道：“如果是学生我来执行这套对策的话，那么，这套战法实现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但是，如果是别人执行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学生不敢说别人的能力比学生的差，不过……”
“不过什么……”边听卢羽的回答，边把手中卢羽那份策的卷子递给他的老侄李符的李璟，仰头回问了卢羽一句。
“回老师，是这样的，对于怎样对抗西夏国和吐蕃国的战法，学生已经思考了好些年了，所以才想出了这套战法的，关于这套战法，这些年来，学生已经把能想到的细枝末节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反复思考过好几遍了，所以，学生才敢将，只有学生我，才能短期内最完美的执行这套战法，其他人，至少得用上两到三年，才能……”听完李璟的插话后，卢羽小声给他解释了一句。
“哦……”卢羽解释完后，李璟蹙眉思考了起来，大概过了二三十秒后，李璟轻轻的点头感慨道：“你说的有道理，的确，做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的办法虽好，但是，执行起来的难度的确很高，想要穿州过府的建篱笆挖坑道，不说别的，那些大的庄园主就不会同意的，他们绝不会允许别人在他们家的田里乱来的，说服他们，就是个难事儿呀……”
“嗯……”看完卢羽的卷子，同样被卢羽的“奇思妙想”给震惊的李符，在把那份卷子递给周济后，配合着自己的小叔叔李璟，轻哼了一声。
拿到那份卷子后，周济展开了卷子，与坐在自己身边的张全知张老爷子，一起审阅。
“你打算怎样说服那些大的庄园主，让他们允许你在他们的田里挖坑？”自己默默的盘算了半天，却没想到丝毫办法的李璟，蹙眉问了卢羽一句。
“回老师，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利弊，只有让那些大庄园主们看到挖坑建篱笆的好处，并受到不挖坑不建篱笆的坏处时，他们才会妥协，才会答应……”听完了老师的问题后，卢羽弯腰，把身子凑到了李璟耳朵边上，用只有自己以及“县学四大天王”能听到的音量，阴阴的回答了一句。
“哼……好主意……不挨打……怎知道痛呢……”听完了卢羽的这“阴招”后，“县学黑老大”李璟，直接双眼放光的击节赞了一声，随即，他感慨道：“看来，对这套战法，你的确想过很多，比起别人来，你的确是执行这套战法的不二人选……”
说完后，李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他缓缓的呼出了那口气，整套表情变化，像是“解脱”了一样，随即，他挥手大声吩咐卢羽道……




魂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扫地僧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已经完全清楚，自己这新学生卢羽是什么“档次”的李璟，挥手打发卢羽道：“如果你在外面没有住处的话，那么，上舍生第一间的屋子里就是你的了，若是你在外面有住处，那么，大考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学院了，明天辰时三刻你可以过来听讲，当然了，你不想来也行，反正，距离州试开始的日期，已经只剩一个来月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也教不了你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李璟刚刚对卢羽说的这番话，就是明着告诉卢羽：你想要的那个州试的名额，你赢得了，而且，我还给你个县学上舍生的“职称”，这也是你用实力得到的！
“嗡……”从“县学黑老大”李璟那里听出，提早一半儿时间交卷的卢羽，已经被评为上舍生，并且还获得了州试的名额后，还在低头猛写县学学生们，再次炸锅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猛”的人，这一瞬间，他们甚至觉得，这位名字叫做卢羽的新人，比那什么活在传说中的周放，还要“可怕”。
“安静……”听到自己学生们又开始咋呼后，李璟大喝了一声，并猛拍了一下桌子，等过了十来秒，学生们都被震慑住，又安静下来后，李璟不耐烦的吩咐卢羽道：“赶紧走吧，别影响其他同学……”
“是，老师……”按着规矩，跪下对着四位老师磕了四个头后，卢羽起身，回到自己刚刚座位，掂起自己的“空书箱”，并把它背在身后后，就离开讲堂，出去了。
望着卢羽那高大的背影，李璟扭头，带着一种羡慕的语气，跟张全知张老爷子说道：“张先生，你教出个了不起的学生啊……”
“学长您过誉了……”虽然心里被李璟夸的喜滋滋的，但是，身为人家手下人的张全知张老爷子，为了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没有“硬接”自己领导的夸奖，他适度的谦虚了一句，给领导一个好印象。
就在张全知张老爷子跟“县学黑老大”学长李璟“虚与委蛇”之时，出了讲堂大门的卢羽，直接就朝着县学的南门走去。
这会儿，县学大考还没结束，县学大门也没开启呢，所以，到了南门的卢羽，也没法出去，只能坐在门边的条凳上，等着县学大考结束的那一刻。
“小伙子，这么快就出来了，没去考场看看？”那位看门的、须发皆白的老大爷，并不知道卢羽也参加大考，并提前交卷了，提着一把大扫帚，从游廊另一头转了过来的他，在看到卢羽时，就拖着扫帚来到了卢羽身边，并跟卢羽打了一句招呼。
“您好，我去考试场看过了，很震撼……”一看那位在县学看门看了三十来年的“县学资深人士”过来后，卢羽赶紧起身，躬身对着他行了一礼，并接话道：“小子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你老得多多提点一下我呀……”
“坐吧……”本来就挺喜欢卢羽这位很客气的新学生的“县学扫地僧”，在抬手示意卢羽坐下后，也坐到了卢羽对面的条凳上，并把手里的扫帚搭在了自己的腿上，接着，跟卢羽自我介绍道：“老朽我，姓刘，名庄，字潜夫，我没什么功名的，所以，小伙子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刘庄即可，不用跟我客气的……”
“这怎么敢呢，您是前辈来着，小子我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称呼前辈您的名字呀……”先跟“县学扫地僧”刘庄客气了一句后，卢羽也自我介绍道：“学生我，姓卢，名羽，字叔文……”
“哦……你是山下太平镇卢子安卢老爷的三子吧……”听完卢羽的自我介绍后，那位“县学扫地僧”刘庄，直接就说出了卢羽的身份，显然，他是很熟悉卢家的情况的，要不，他也不能瞬间就……
“没错，您老认识家父？”意识到对方很熟悉自己的家族后，卢羽客气的试探了那刘庄一句。
“有所渊源，你父亲小时后，也在咱们县学里读过一段时间的书，那时，我跟他算是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你父亲，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要不是必须去承担你们卢家家主的位置，现在，他应该已经做到四五品的大官了吧……”听完卢羽的问题后，刘庄目中闪出两道回忆往事般的眼神，并回答了卢羽一句。
“哦，原来前辈是家父的朋友啊，那您更要提点晚辈一下了……”比那老成精的刘庄还要“精”的卢羽，一听到对方真跟自己父亲有渊源后，立刻就开始套话了。
“你小子……可真会说话呀……”越听越觉得这卢家三少爷不简单的刘庄，忍不住称赞了卢羽一句，随即，他点头道：“好吧，你问吧，能回答的，我就回答你，不能回答的，那……”
“小子我懂……”先对着刘庄拱手行礼，并回了一句后，卢羽低声问对方道：“前辈，我不解的是，就算咱们太平镇不是大县，但是，县城里起码也有万把来人住吧，加上住在县城外面的人，咱们县城，应该也有个三四万人了吧，可是，咱们县这么多人，而咱们这县学里，怎才三十来名学生，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听完卢羽的问题后，“县学扫地僧”刘庄，苦笑着回答道：“你是知道咱们县学的规矩的，凡是外舍生，都是需要到学田里种地的，他们……跟农民也差不多了，所以，很少有学生愿意主动到咱这里来受苦的，除非家里逼迫，或者是有真实力的书生，否则……”
“哦，原来如此呀，怪不得咱们这里的学生人数这么少呢……”听完了“县学扫地僧”刘庄的解释后，卢羽点头应和了一句，随即，他又问道：“如果学生们都不来咱们这里读书，那他们到哪去读呢，要知道，咱们县学，可是官学呀，咱们这里，可是有着最多的州试名额的……”
“此言差矣……”先否决了卢羽对县学地位的判断后，“县学扫地僧”刘庄，朝东努了努嘴，然后，轻笑着解释道：“东边，经天索桥过了无涯谷……”




魂宋 第一百三十五章 酉时六刻
“与咱们这座山头隔谷相望的另一座山头上，有座书院，叫做‘无涯书院’，很有名，大部分不想来咱们县学里吃苦，或者被赶出县学的学生，都会到那座“无涯书院”里读书，”犹豫了瞬间后，“县学扫地僧”刘庄，告诉了卢羽一个秘辛：“说实话，那‘无涯书院’的资源，其实不比咱们县学差，甚至，那里能给出的州试人选的名额，比身为官学的咱们县学的名额，还多……”
“‘无涯书院’这么厉害，都能跟官学并驾齐驱了，它……到底是什么来头呀？”听完“县学扫地僧”对“无涯书院”的描述后，心里对那书院有了一点儿好奇的卢羽，小声问了刘庄一句。
“那‘无涯书院’，也没什么大背景，它是现任果州知州刘同枝刘知州的亲戚，兴办的一座新书院，以老朽我看来，那‘无涯书院’的兴盛，应该只是一时的，等刘知州转任它州以后，那没了背景的‘无涯书院’，肯定就要逐渐没落了，毕竟，新任的知州，是决不允许自己前任的政绩，继续存在在自己的地盘上的……”说话间，“县学扫地僧”刘庄，又教了卢羽一套“官场潜规则”。
“哦……原来如此……小子我……受教了……”就在卢羽虚心的从“县学扫地僧”刘庄那里聆听“教诲”之时，突然，“咚，咚，咚……”的暮鼓之音，从讲堂方向传来。
扫了一眼暮鼓声传来的方向后，刘庄把视线重新投到了卢羽脸上，并告诉卢羽道：“那是大考结束的鼓声，三十六下鼓声后，大考就彻底结束了，我也就可以开门了，你也就可以离开了……你……等急了吧……”
“小子我倒不是很急，在聆听您老的教诲时，我会不知不觉间忘记时间的……”临走，卢羽还拍了这刘庄一句马屁，算是给对方传授自己新知识的“报答”吧。
“孺子可教也……”欣慰于卢羽那马屁之言的刘庄，在第无数次夸了卢羽一句后，就准备起身开门了。
很有眼力见的卢羽，一看对方要起身，就赶紧先一步起身，并窜到了对方身旁，把那年龄明显在八十岁以上的刘庄给扶了起来，并小声跟他说道：“我来开门吧，您老看着就行了……”
“嗯……常言道，开门有喜，这回，这开门的喜事儿，就给你了……”依旧被卢羽扶着胳膊的刘庄，完全没想到，挨着自己的这位堂堂卢家三少爷，竟不嫌弃自己这一身脏，亲手把自己给扶起来，还要帮自己干“粗活”开门。
一瞬间，那刘庄被卢羽的行为给感动的呀，眼眶中都泪光粼粼了。
“谢您老吉言……”扶起刘庄，并出言谢了他一句后，卢羽就抽回了双手，并扭身走到了县学南大门的门前。
伴随着那三十六响暮鼓声的最后几下，“咔擦……”一声，个子比大门还高的卢羽，轻松的单臂抬起了门上的门闸，并把它抽出倚在了门后的石墙上，接着，卢羽双手拽住两扇门板后面的扶手，“咯嗞嗞……”的开起了县学的大门。
“好了，门开了，叔文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继续干活儿了……”看到大门开启后，“县学扫地僧”刘庄，抬手打发卢羽赶紧离开。
“那……小子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聆听您老的教诲……”回身对着刘庄长揖到地后，卢羽转身走出了县学的大门，并很快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望着卢羽那逐渐隐晦的背影，同样被夕阳余晖洒满全身的刘庄，轻声感慨道：“卢子安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