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宋

“你呀，还是这么低调……”聪明人张弘文，当然知道卢羽刚刚那话是藏拙的意思了，他也没直接说破，在出言夸了卢羽一句后，已经相信卢羽懂符术的他，小声问道：“叔文，你刚刚说，这屋子门口的灵符，已经快要失效了，对吧，那……这该怎么办？”
“重新画呗……不过，这种符篆，一般街边谋生的道士，可能画不好，得从山上请那些得道真人重画才行，当然了，以我的能力，重新画符这工作，我也可以完成，但是，我觉得，我画的符，应该没人敢用，毕竟，我……呵呵……”卢羽清楚，在别人眼里，自己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对于正常人来说，他们哪敢用一个“孩子”的“涂鸦”作为驱邪镇魔的灵符呢。
“哎……也对，你画的符儿，他们还真不敢用……”知道卢羽是什么意思的张弘文，苦笑着摇头回了一句。
“世文兄你也不用太担心，虽说这门上的符篆，快要失效了，但是，再撑个三五年也不成问题，不过呢，有些事儿我得先提醒老兄你，据我所知，一般情况下，若用驱邪符来封门镇邪的话，一张符就够了，而这门上竟然贴着五张之多，由此可知，这屋里的……鬼，肯定不简单，若他是我所知那种实力的恶鬼的话，那么，此刻，离他破门而出之日，绝对不远了……”卢羽把自己的隐忧，叙述给了张弘文听。
“那这怎么办？”对眼前情况完全没有解决办法的张弘文，除了一股脑的发问外，真没别的什么话好说了。
“你知道咱们太平镇城隍庙的庙祝玄一泓吧？”看着张弘文那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模样，略觉他可怜的卢羽，小声“提点”了他一句。
“庙祝……玄一泓……我不认识他……难道……他是个高人……”一点就透的张弘文，在听完卢羽的“提点”后，其原本焦虑的双目中，透漏出了希望之光。
“没错，咱们太平镇城隍庙的庙祝玄一泓，绝对是个高人，他是符术正宗茅山派的弟子，你若能请他来此重新画符的话，那……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卢羽直接给了张弘文一个“立功”的机会，“若是老兄你能先人一步解决这鬼屋的问题，那么，你在这县学里的声望……”
“谢叔文你了，为兄我，占你的光了……”越想越觉得卢羽说的有道理的张弘文，联想到自己未来“立功”后，在县学里风光无限生活的模样，他的嘴角，不禁弯出了两道“奥妙”的弧度。
“行了，走吧……”“提点”张弘文怎样解决“鬼屋遗祸”的问题后，卢羽在轻拍了下一脸猥琐表情的那老兄的肩膀，把他从“春梦”中给拍醒后，就准备离开这里，到别处逛了。
就在卢羽刚刚转身，准备走人时，突然，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鬼屋里传了出来……





魂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
“帮帮我……”一句仿若夜半猫叫春般绵软无力的女声，突然从那间鬼屋里“爆了”出来，惊的卢羽一怔。
当然了，由于那女声是鬼屋里那玩意儿“嚎叫”出来的，所以，在场两人中，只有修炼果《鬼经》、一身灵力的卢羽，才能听到，至于张弘文，他……
“女鬼……”一直以为被五张驱邪符封印在鬼屋里的是男鬼的卢羽，在听到那“嚎叫声”是来自一位女鬼后，就猛的停下了脚步，随即，他心里不禁“大声”的嘀咕了一句。
生活在大男子主义泛滥的宋朝的卢羽，很清楚，县学这种地方，对女人来说，几乎就是禁地，这倒不是说县学里没有女人，而这里面的女人，只有两种身份，她们要不是各位县学教员的家眷，就是起服务作用的婢女或丫鬟，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女学生。
若是有女人女扮男装的混入县学读书的话，那么，不客气的说，在混入县学的那一刻，她的半只脚，就已经踏进棺材里了。
因为，按《宋刑统》也就大宋律法上的相关规定，一旦在县学里发现有女扮男装混进来读书的女人的话，那她立刻就会被县衙给抓起来，紧接着，衙门就要审判她，其刑罚，虽不至于被“浸猪笼”，但也好不到哪去，就算被轻判，她至少也要在监狱里蹲个三年五载的，想要用钱赎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宋朝，女人要是被关进监狱里，那其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要做的事儿，就跟青楼女晚上营生，没啥区别了，甚至，监狱里的她们，过的还不如青楼女呢，人家青楼女干“活儿”，是能赚钱的，而她们，纯粹只能“义务劳动”，取乐狱卒了。
甚至，《宋刑统》对女人混进县学偷读这事儿的惩罚，要比想象的波及范围还宽，这事儿一旦发生，不但那偷读的女人要受重罚，而且，整个县学内的“管理层”，也要承担连带责任，跟着“陪葬”，谁让他们监督不严呢，被罚也是应该的。
甚至，有时候，遇到那种比较狠的县官的话，这种事儿一旦被监督着发现，那么，可能整个县学“管理层”的，就被一次性的端掉了。
想到《宋刑统》上的有关此事的规定，再联系到鬼屋里关着的是个女鬼，刹那间，卢羽浑身毛孔全开，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从他的脚底，直接冲到了他的天灵盖上。
卢羽猜测，被封在鬼屋里的那女鬼的身份，会不会就是一百年前混进这县学里偷读的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学生呢，很可能，那时，她的身份，突然被当时的县学“管理层”给发现了，接着，为了不受连带责任，当时的县学“管理层”，在没有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合谋狠心的把她给做掉了，而那杀人现场以及埋尸的地点，可能就在那鬼屋里……
越想觉得自己的猜测离事实不远的卢羽，在心理上，对那鬼屋里的女鬼，产生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觉得那女鬼可怜，毕竟，为了求学而被杀，她死的真冤啊，然而，卢羽又觉得这女鬼太傻，身为女人的她，在明知混进县学里“搞事”是死路一条的情况下，却还敢来，她的行为，绝对属于实力作死……
虽然在心里，卢羽对那女鬼的身份，进行了所有可能性的分析，但是，他的分析过程，耗时并不长，只不过两三秒而已，而发觉卢羽突然停下脚步的张弘文，在愣了那么半秒钟中，就带着一脸不解的表情，抬眼看向了卢羽，于是，他就看到了卢羽脸上那纠结的表情。
“为什么停下呀，赶紧走呗，你怎么了，为啥一直盯着那鬼屋看，你脸上那什么表情，难道……”察觉卢羽盯着鬼屋看时，脸上那诡异的表情，张弘文还以为鬼屋中那恶鬼跑出来了呢，于是，紧张到声音都颤抖他，用怪音问了卢羽一句。
“不是，屋里那鬼没有出来，我只是突然感觉到，屋里的冤气很重，重到令我都有点儿发憷的程度了……”深知张弘文那嘴有多不牢靠的卢羽，没有把鬼屋中那恶鬼是女鬼这事实，告诉他。
卢羽担心，万一自己把实情告诉张弘文，而张弘文“泄密”了，把这大篓子给捅了，进而曝露了百年前县学前任“管理层”做掉女学生的丑闻，那“乐子”就大了。
卢羽非常清楚这个“鬼屋丑闻”对这座县学的“冲击力”有多强，一旦这丑闻被公之于众，那么，太平镇县学，立刻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藏污纳垢之地，毕竟，谁知道那群合谋暗杀女学生的县学教员，在杀人前，有没有对人家做过什么更恶心的事儿呢，也可能，他们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们做的那些“更恶心”的事儿呢。
若是“鬼屋丑闻”中真的发生过那些“更恶心”的事儿，而这秘密大白于天下的话，那么，不出十天，别说是太平镇县学了，就是整个果州，甚至是整个蜀地的教育体统，都将受到毁天灭地般的重击，可能，因为这件事儿，蜀地读书人的名声就彻底烂透了，未来，在舆论的压力下，朝廷甚至不敢再用蜀地的人才做官了，那这就……
“怨气重也是应该的，毕竟，里面那闹事儿的鬼，已经被封印了上百年了，我要是那鬼，被关起来上百年，我保证，我的怨气，比她还重……”自以为是的张弘文，就喜欢瞎解释，在听完卢羽的话后，把卢羽话中提到的“冤气”理解为“怨气”的他，发表了一番“有理、有利、有节”的评论。
“嗯……”张弘文瞎解释了一大通后，卢羽点头哼了一声，仿佛认可了他的说辞，卢羽觉得，张弘文这么想也挺好，有他这一通跟事实相距十万百千里的瞎理解，那百年前发生的“鬼屋丑闻”，就更不可能泄露了。
“我冤……”就在卢羽准备“称赞”一下张弘文那“逆天的”瞎掰能力时，突然，那那女鬼，又惨嚎了一嗓子……




魂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变
越听越觉得鬼屋里那女鬼的喊冤声无比凄凉的卢羽，心说：鬼大姐，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无能为力呀，你的事儿，就是颗还没炸的“核弹”，一旦那“核弹”爆炸了，搞不好，会坑死蜀地所有读书人的，若你这颗“核弹”是我引爆的话，那我一定死的最惨。
当然了，对于那位还在喊冤的女鬼，无力帮忙的卢羽，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他决定，过会儿，等自己搞定了那大考的事儿后，就重新回这里来，跟这女鬼聊聊，听听她的故事，顺便，劝劝她，消消她的怨气。
就在卢羽内心纠结的胡思乱想之时，突然，一股紫色鬼气，从鬼屋房门坏掉的那张“驱邪符”处，弥漫了出来，随即，那股鬼气，就猛的朝着离门最近的张弘文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股紫色鬼气马上就要碰着张弘文的后背时，一直开着地眼、并已经瞟到那紫雾的卢羽，赶紧抬臂捏住张弘文的肩膀，并猛的拉了他一把，把他甩到了自己身后。
由于卢羽刚刚那一下，拉的猛、甩的狠，所以，“中招”后趔趄出去的张弘文，差点儿就一头栽到地上，不过，就是因为这一趔趄，张弘文侥幸的“逃”出了那鬼气的突袭。
这时，就见，女鬼发出的紫色鬼气，在突袭张弘文失败后，就突然停住不动了，此刻，它既不往前，也不后退，它就笼在门外半径一米的空间范围内，跟个蠕动着的紫色气球一样，显然，在废了一张“驱邪符”后，原本被封印在屋里的她，已经可以杀出门外来了，只是她的杀伤范围不大，最远，也就是鬼屋门口半径一米多一点儿的空间范围。
当卢羽看到那女鬼所发出的鬼气是紫色后，刚刚他那一直提着的心，就彻底给放下了，他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跟蓝鬼一较高下都不成问题了，像是鬼屋里的这种比蓝鬼还要差上一个等级的紫鬼，早已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然而，尽管卢羽提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但是，这会儿的他，脑子里还纠结着一个问题，这问题就是，按着《鬼经》上对紫鬼的描述，普通人应该是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她的，可是，按着张弘文刚刚所讲的、一百多年前县学闹鬼的故事，那时的县学生，全都眼睁睁的看到过她，这也就是说，这女紫鬼的状态，跟《鬼经》上描述的紫鬼状态，完全不一样。
出现这种矛盾的情况，卢羽只分析出两种解释：要不，《鬼经》里对紫鬼的描述有误，有些紫鬼是可以在人前显形的，要不，就是那女紫鬼很猛，她并不是普通紫鬼那么简单，她可能是只隐藏了实力的蓝鬼或者……
“你干什么呀，我差点儿被你给拉倒了……”趔趄了半天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张弘文，在深吸了好几口气，缓住他那颗被吓的都快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后，直直的瞪眼盯着卢羽，猛喷了一句。
“小声点儿，我那是在救你命呢……”抬手给张弘文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眯眼凝视着他的卢羽，低声跟他解释道：“刚刚，从那鬼屋里冒出了一股子阴气，而那股阴气，就是找你的，显然，那鬼屋里的恶鬼，想害你……”
原本对那女鬼还有一点儿同情之意的卢羽，这会儿，已经彻底不待见她了，对于任何想谋害无辜之人的恶鬼，卢羽都是不抱哪怕一丝的好感的，她死在一百多年前，而张弘文今年才二十六七岁，怎么看，张弘文都不可能是杀她的凶手，然而，她却想谋害无辜的张弘文，这种歹意，就让卢羽对她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什么！”听完卢羽那“劲爆的”解释后，张弘文那颗刚刚回稳的心脏，再次“嘣，嘣，嘣……”的敲起鼓来了，突然，“噗……”的一声，惊到腿抖的张弘文，在没控制住括约肌的情况下，嘣了个超级大响屁，瞬间，那大屁所产生的毒气，就在张弘文的四周鼓荡起来了。
“我类个去……”在听到张弘文放屁的刹那，神经反射速度如同雷霆闪电般迅猛的卢羽，就像受了惊的小麻雀一般，急速向后弹开了，而且，他弹的挺远的，至少弹离“放屁精”张弘文五六米远。
等张弘文那臭屁，被风吹散后，一脸尴尬表情的他，挠头朝着卢羽走来，边走，他边“猥琐”的笑道：“为兄我闹笑话了，叔文你……可别把这事儿跟别人说啊……”
“世文兄放心，我发誓，一定不说……”感觉说出这事儿自己比“肇事者”张弘文还丢人的卢羽，在听完“屁精”的请求后，立刻一脸诚恳的回了他一句。
“谢叔文了……”对卢羽的人品还算信服的张弘文，在得到对方的承诺后，再次哂笑着挠了挠头。
“世文兄，走，这边聊……”懒的再跟张弘文继续聊这个“屁事儿”的卢羽，朝着张弘文招了招手，并给了他一个“跟我来”的眼神暗示。
“嗯……”从卢羽的神态语言中，看出他有秘事要跟自己商量的张弘文，赶紧跟上了朝着湖边假山走去的卢羽的脚步。
等走进假山群中后，卢羽停下了脚步，并抬眼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等发现周围确实没有外人后，他才沉声跟张弘文说道：“以我看，那封印鬼屋的驱邪符，已经压不住屋里那恶鬼了，刚刚想要害你的她，已经有了在屋外闹事儿的能力了，因此，我们必须赶紧解决掉她了，否则，短期内必有人因她而受害，那个，世文兄，我觉得，你现在就必须马上赶回太平镇，到城隍庙里去请玄一泓玄真人上山帮忙，这事儿，耽搁的时间越久，后果……”
“行，大考完了我马上去，这会儿……”听完卢羽的“建议”后，张弘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并轻声回了一句：“这会儿……我真出不去……哎……”
“世文兄，这是为什么？”不明白张弘文为何在大考结束之前出不去的卢羽，微微蹙眉的小声回问了他一句……




魂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规矩
“难不成这张弘文张大忽悠也要参加县学的大考……”心里嘀咕了一句的卢羽，在思考了片刻后，用自己的理性在意识中自问自答道：“不可能呀，首先，这张大忽悠可不是县学的学生，他没资格参加那所谓的县学大考，其次，这张弘文已经参加了好几次州试了，而这次，他也早就得到州试的资格了，他不需要再用大考来证明自己了，那么，他为何一定要在大考之后离开呢……”
“哎……不是我不想早点儿走，是不能走呀，咱们县学的老规矩是，大考之日，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员，在考完前，只让进不让出啊，之所以会有这种规矩，是因为，过去，曾经有些学生，在考试前，完呢，听到“勇气”二字的县学学生们，一齐扭身，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后面的卢羽的脸上……




魂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类人
“老师安好……”看到讲堂里的所有县学生都把视线加诸于自己身上后，卢羽赶紧起身，先对着“县学四大天王”躬身长揖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县学生们行拱手礼，并自我介绍道：“鄙人卢羽，字叔文，见过各位师兄们……”
“你好……”第一次见到如此客气的“师弟”的县学生们，在卢羽给自己问好后，纷纷起身拱手回礼。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大宋这个属于文人时代中，读书人的心气儿普遍是很高的，他们的个性，也是很傲的，一般情况下，他们对跟自己同辈的读书人，都是很“鄙视”的，互相都不太搭理，像卢羽这么客气，还给大家打招呼问好的同辈读书人，他们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县学生们都很傲慢，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卢羽都给他们行礼了，作为儒家礼教中的一员，“礼”字当头的他们，虽不情愿，但也必须得回礼。
“那小子……挺客气呀……”第一次见到卢羽真容的周济，在观察完了卢羽刚刚的行为后，回身问卢羽的授业恩师张全知道：“听说，他是张先生您的学生？”
“是呀……”轻笑着回了一句后，看着对面那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比自己白发还多的老者周济，张全知幽幽的长叹道：“我教书教了大半辈子，虽算不上桃李遍天下，但我至少也启蒙过一两百学生了，像卢叔文这样既有才华却很谦虚且非常低调的学生，我此生也是仅见这一个呀，我认为，他在少年儒生中，是个异类……”
“嗯……这我知道……”听完了张全知对自己学生卢羽的“夸奖”后，周济竟莫名其妙的点头应和了一句，没等张全知问他为何如此应和自己时，周济立刻解释道：“我听我那目空一切的族侄周放周文孝提过这卢叔文，文孝说，在现今咱们蜀地的少年英才中，论本事，他唯一看的上的就是这卢叔文了，我那族侄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他所看重的人，肯定……”
“那是一定的，”坐在最前面的县学学长李璟，在听完周济的话后，“邪笑着”插嘴道：“这卢叔文要是没有过硬本事的话，他怎敢来了就直接参加大考呢，我对他最好奇的一点是，他的本事，是否真的够格拿到那州试的名额……”
“我看行……”听完小自己十岁的叔叔李璟的“疯话”后，县学学谕李符，接话道：“毕竟，那周文孝乃是我蜀地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他所推崇的人，肯定不会太差……”
“其实……”李符刚把话说完，张全知张老爷子就突然开口，接过了话头，爆料道：“卢叔文还有个弟弟，叫做卢宁，字季文，他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他今年才八岁，他此刻的才华，已经不弱于咱们这里的外舍生了，我觉得，用不了几年，那卢季文，也将……”
“哦……这太平镇的卢龙卢老爷也真是了不起啊，家教如此之好，竟培养出了两位才华横溢的儿子，这真是……”秉承着宋朝文人一贯的“传统”，骨子里有点儿看不起商人的县学学长李璟，在从张全知那儿听到，大商人卢龙竟然培养出两个“不得了”的孩子后，他“惊讶的”抚掌低呼了一声。
就在“县学四大天王”小声的谈论着豪商卢家的家教有多么优秀之时，卢羽那边，也跟与自己打招呼的县学生们，小声攀谈了起来。
通过不长时间的聊天以及观察，卢羽发现，讲堂里这三十来名县学生，大概分为三类人。
第一类人，穿的比较寒酸，态度很热情，他们应该是出身寒门的县学生，因为寒门家族普遍没有什么“资源”，所以，出身寒门的县学生，读书读的较为辛苦，也是因为他们的“学习岁月”太过艰难，所以，尝尽人间冷暖的他们，情商很高，面儿上对人很热情，至于他们心里是否热情，那就不好说了。
第二类人，穿的挺奢华，态度很奔放，他们应该是商人富户的子弟，这类出身豪富之家的县学生，家里普遍很有“资源”，读书读的不是太辛苦，而且也不是很认真，也是由于他们没在读书的过程中经历所谓“磨难”，所以，他们骨子里缺了点儿“书生气”，个个显的都跟个暴发户一样，话说不到两句就开始炫富了。
第三类人，穿的也不错，态度很闷骚，他们应该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了，这种出身官宦人家的县学生，家里也是很有“资源”的，而且，他们的家族，具有一定的“文化底蕴”，在这种“底蕴”的熏陶下，他们读书读的是很认真的。
这类官宦人家出身的县学生，性格是最高傲的，他们家里，虽然不比那些“暴发户学生”家里钱少，但他们不屑于炫富，他们炫的，是“见识”，这所谓的“见识”，既有革新化的吃喝玩乐手段，也包括他们所认知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场潜规则”。
然而，在卢羽看来，这类彪炳自己很有“见识”的县学生，在格调上，并不比那群炫富的“暴发户学生”强多少，细想之下，他们都挺幼稚的，他们拿出来炫的东西，也许，就是他们这辈子唯一值得称道的玩意儿了，除了炫这玩意儿外，他们真是一无是处。
由于午饭后过来时，卢羽穿的是件廉价的青麻布长衫，而他这身打扮给人的感觉，不像是那种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子弟的模样，所以，县学生们，自然而然的把他归为“寒门子弟”那一类人中了。
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亘古不变真理的“显灵”下，那帮出身寒门的县学生们，立刻就把卢羽当成他们“自己人”了，很快，他们就开始集体跟卢羽套近乎，意图把卢羽拉进他们那“寒门子弟”的圈子里。
意识到有“圈子”要吸纳自己后，卢羽……




魂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折腾
毫不犹豫，卢羽立刻决定，自己要加入到那寒门子弟的“圈子”里去，他明白，在县学学生中，人数最多的“圈子”，就是那寒门子弟的“圈子”了，他们的总人数，都有将近二十人了。
这二十人的寒门子弟“势力”，绝对是县学学生里的最大“势力”了，只要自己加入其中，那在整个县学中，除了那“县学四大天王”，或者神经病外，应该没人敢“招惹”自己了，自己也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也就是所谓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好了，别聊了，快去隔壁把你们的书案搬过来……该考试了……”就在卢羽准备跟那寒门子弟“圈子”里的“老大”，说明自己有殷切的“入会”期望时，聊完卢家之事的“县学黑老大”学长李璟，冲着他那乱哄哄的学生们，低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