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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说到这时,里屋里已走出了一人,正是钱盛。
钱盛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镇海,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身为佛门子弟,竟做这样的事。”
镇海禅师已深知自己被这两个小贼给设计了,心里又怒有急,却只能讷讷不言。
此时,陈凯之则是双手一摊,道:“现在我们该想一个皆大欢喜的解决办法了,镇海禅师,你说是不是?”
镇海禅师脸色灰白地道:“你到底要如何?”
陈凯之的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只是请禅师写一封书信。”
镇海禅师看着陈凯之唇边的笑,却有种犹如见着狐狸的感觉,狼狈地道:“什么……什么书信?”
陈凯之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封书信来,当然,这是范本,随即对镇海禅师道:“就请镇海禅师照着这个抄写吧。”
镇海禅师连忙取过了这范文,打开一看,这范文的抬头便是:“亲亲香香小姐,贫僧三日不见,甚为想念,不久之后,即将返国,他日必派人……”
这是一封情书。
理论上来说,是一个和尚在勾搭了一个jinv之后的情书。
镇海禅师的脸色更难看了,竟是一屁股跌坐:“贫僧明白了,你们……想让贫僧修一封这样的书信,而后……以此威胁贫僧。”
陈凯之好整以暇地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谁让镇海禅师心里有杀孽呢?学生和钱兄,不过是想抚平镇海禅师的杀孽罢了。”
这时代,没有照相的概念,可是却有书信,若是有一封镇海禅师亲手所书的书信在陈凯之的手里,那么就不担心他未来会反咬了,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这封镇海禅师亲手所书的书信一旦抛出,大家不过是同归于尽罢了。
镇海禅师眼中浮现着怒火,冷笑道:“那么……贫僧若是不写呢?”
“你会写的。”陈凯之一口咬定:“既然镇海禅师能得到国师的信任,那镇海禅师一定是个极聪明的人,一个聪明人是不会做任何傻事的,何况禅师应当也明白,学生和钱兄,不过是保障自己的安危罢了,只要禅师心里没有杀念,这封书信,便永远不会出现在世上,我陈凯之既敢在这里设下这个埋伏,便给大家选好了两条路,一条……是我等俱都同归于尽;另一条,是每一个人都有一条生路,镇海禅师依旧是得道高僧,依旧可以得到大凉天子和国师的信重,而钱兄也可以活下来,陈某人嘛,也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你看,禅师,那佛祖和圣人离我们太远了,我等都是凡夫俗子,血肉之躯而已,这一点我明白,想来禅师也一定深以为然吧,既然如此,那么何不一起享受这世间美好的事,活在当下呢?”
镇海禅师直直地看着陈凯之,眼里也浮出了犹豫之色。
如陈凯之所说,像他这样的人,能从这么多僧人里脱颖而出,自然是极聪明的。
他很清楚陈凯之的目的,今日若是不写,后果难料。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开口道:“你们绝不会示之于人?”
他渐渐变得镇定起来,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又恢复了得道高僧那从容的样子。
陈凯之叹口气道:“我和钱兄,只做对我们有好处的事。”
镇海禅师的眼眸里扑簌不定,却冷冷道:“不错,若是你们敢示之于人,到时……只怕也别想全身而退了。取笔墨吧。”
那臻臻早已准备好了笔墨,她与陈凯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切,自然都是陈凯之安排的。
地点选在学宫,就是放松镇海禅师的戒备,因为在镇海禅师看来,这里乃是大陈至高学府,在这里论佛,是再好不过的,所以也不必带什么护卫进这学宫来,只带着一些僧人来就可以了。
可他哪里想到,在这里,早有天罗地网在等着他,臻臻一直以天香楼来掩护身份,那天香楼里,有的是这样的烟花女子,甚至若不是陈凯之觉得太夸张,她可以再叫几打人来,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镇海禅师将范文一摊,随即提笔铺纸,便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陈凯之朝钱盛看了一眼,道:“钱兄,此人的笔迹,你可认得吧。”
钱盛道:“他手书过不少的佛经,恰好,我曾看过。”
“好,那就看仔细了。”陈凯之笑了笑道:“若是他敢有任何的不规矩,这书信也就不必写了,既然他想选择最坏的结果,那么我们也就奉陪便是。”
这话,明着是和钱盛说的,实际上,却是对着这镇海禅师说的。
镇海禅师只是阴沉着脸,匆匆地将这书信写完。
钱盛则是仔细辨认,随后抬眸朝陈凯之点了点头。
陈凯之便将书信收入怀中,微笑起来,道:“你看,镇海禅师,化干戈为玉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不正是佛理吗?现在学生普度了禅师,禅师放下了屠刀,迟早要成佛的。”
镇海禅师想要冷哼一声,却见陈凯之笑容背后,似乎有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力量,他竟是叹了口气,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接下来,我们慢慢的来。”陈凯之徐徐道:“现在,我们该出了这里,去见外头的诸位先生和禅师了,当然,该怎么说,想必禅师是极聪明的人,而陈某人,恰好也有一点小聪明,至于往后,陈某还需禅师多多照顾了。”
镇海禅师瞪他一眼:“你也照顾好这书信吧。”
陈凯之朝他作揖,这方才还面目带着几分狰狞,满口威胁的人,现在又成了彬彬有礼的少年书生模样,他谦和地道:“禅师所托,学生岂敢相负。”
说罢,他朝臻臻使了个眼色,臻臻便挥了挥手,领着两个女子和几个孩子一起进入了内里的密室,而钱盛也匆忙的跟了去。
呼……
陈凯之深吸了一口气,论佛真是一件愉快的事啊,能够和镇海禅师展开深入友好的交谈,其实挺愉悦的。
而后,他慢吞吞的,开了那通往正厅的大门,门一开,便见厅中无数人的目光唰唰地朝这里看来。
陈凯之和镇海禅师鱼贯而出。
对于别人眼里的疑问,陈凯之也只是淡然以对。
那法海禅师等得焦急,上一次金山寺吃了闷亏,所以他才请了这镇海禅师做外援,现在见人出来,便忙上前道:“镇海禅师,如何了?”
“粗俗!”陈凯之直接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什么?”法海禅师恼怒道:“你说什么?你……你……”
陈凯之板着脸:“这本只是相互请益,禅师乃是佛门中人,心里却只想着争强好胜,却不知,你这经是怎么念的?”





大文豪 第三百四十九章:天赐良机(1更求月票)
法海听了,脸不禁烫红,嘴角微微抽了抽,想说什么,却犹如鲠在喉,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恼怒间,他忙抬眸朝这镇海看去。
原以为这时,镇海定会为他出头,谁知,却见镇海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法海禅师,你……着相了。”
法海的脸色这才拉了下来,仿佛生生被镇海打了一巴掌,却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是。”
镇海禅师再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众僧人直接下山,自然也没有交代下什么话。
反而杨业等人一个个想要知道这一场论佛的结果,可有了法海的前车之鉴,却是不好多问了。
陈凯之则朝杨业和诸博士行礼道:“辩论已经结束,倒是劳烦了诸位先生们上山,不妨就在此吃个便饭吧。”
有个博士实在忍不住了,好奇地追问陈凯之:“凯之,结果如何?”
陈凯之勾唇笑了笑道:“镇海禅师乃是得道高僧,学生如何辩得过他。”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令许多人恍然大悟,陈凯之赢了。
因为只有赢了,才能如此的谦虚。
陈凯之这人之所以令博士们都喜欢,是极有道理的,文章写得好,使学宫上下与有荣焉不说,做人还能如此的谦虚,这……真是难得啊。
陈凯之请众人坐下,又让人去斟茶来,自己则陪坐在众博士之下。
不过,那杨业却和其他博士想的不一样,绝大多数博士,在这学宫里呆的久了,久在这温室之中,早已忘了世间险恶,杨业的性质不一样,他是学官,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的目光里略带忧色,朝陈凯之看去,徐徐开口道:“凯之,论佛是论佛,镇海以大凉使节的身份,现在想要索要你,还打着你勾结皇子的名义,这……可是重罪啊。内阁诸公的态度,固然是庇护你的,可许多事,也是难料,这毕竟牵涉到的,乃是西凉国,西凉国人丁不多,可镇东军驰名天下,有十万铁骑,一旦因为了你,而导致两国交恶,或许……”
他像个长辈一样地提醒着陈凯之,此事有凶险!
陈凯之自然很感激,朝杨业笑了笑道:“放心,学生会小心的。”
看着陈凯之的从容之态,杨业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了,陈凯之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以陈凯之的心思,应该是看得明白的……
因此他转而哂然一笑道:“你能小心便好。”说着呷了口茶,也就不再提这些事了。
这场辩论也就算是完结了。
………………
“先生,先生……”
这是北海郡王府里的碧水楼。
这楼宇建造华美,隐藏在一片花海之中,四周环境静谧非常,此时,却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这里许多的仆从一听到这个声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显出任何意外之色。
其实这里乃是北海郡王府的招贤院所在,而碧水楼,更是招贤院里最好的宅子,自从方先生在这里下榻之后,北海郡王殿下几乎每日都会来,因此仆从们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只恭敬地朝陈正道行礼。
今日,陈正道疾步而行,匆匆地登楼,而方先生则在三楼,并没有下楼去迎接。
若是其他的门客,听到郡王殿下来,早已倒履相迎了,可方先生却只是走到了小轩窗处,朝外瞥了一眼,而后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又回身喝着茶。
直到陈正道到了门外,道:“小王见过先生,先生可在吗?”
方吾才这才放下了茶盏,轻道:“进吧。”
北海郡便王眉开眼笑地进来,显得心情很好,随即道:“喜事啊,大喜,先生果然是本王的福星啊,前脚刚到,小王就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先生,你知道不知道,大凉的使节到了,那陈凯之……对,就是这个臭小子,平时以为作了几篇文章,就了不得,可想不到这个小贼竟还勾结了大凉的宗室,图谋不轨。现在大凉的使节前来索人,非要将这小子置之死地不可,哈哈……小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痛快了,方才那糜学候来求见告诉本王,说这是一个机会,正好,本王借机落井下石,索性让那陈凯之粉身碎骨吧。”
陈正道似乎很享受碾压陈凯之的乐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仿佛这阵子的憋屈都一下子顺畅了。
方吾才的心里却是一惊,面上则不露声色,故意将眸子,朝向小轩窗外远眺。
这一举一动,却是给陈正道一种脱离了尘世之感。
可他完全不知道的是,方吾才此时在心里却想着,陈凯之那小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方吾才这才淡淡地道:“殿下,就因为这个而高兴吗?”
陈正道原以为方先生会和自己一样的高兴,现在却察觉到方先生似乎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便耐心道:“这陈凯之,本王早就看得不顺眼了,不过他毕竟是学子,文章又入了天人榜,更是翰林,本王一时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而如今不正是天赐良机吗?本王已吩咐糜学候,让他联络一些大臣,明日便是廷议,正好借此机会与大凉国使一道狠狠抨击他,这大凉国非同小可,本王还就不信了,朝廷可以为了保一个小小的陈凯之,愿意惹来刀柄之祸。”
方吾才摇摇头道:“不好,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陈正道满脸不解地看着方吾才。
方吾才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关心则乱啊。
似乎,即便连他,也无法找到一个为陈凯之开脱的借口,于是硬着头皮淡淡道:“殿下……还是不要掺和此事为好。”
“为……为何?”陈正道更加惊讶地看着方吾才。
方吾才努力地镇定下来,思绪一转,便道:“老夫昨夜夜观天象,觉得殿下若是插手此事,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陈正道对方吾才自是敬重的,可好不容易听到这个好消息,兴冲冲的来,谁料到竟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直接浇了个透心凉。
他心里终究有些不太自在了,不禁道:“此等事,先生也不可尽信,何况糜学候也说了,这是天赐良机,若是错过,就再没有机会了,方先生,你刚来京师,可能对于许多事不甚了解,此事,本王自会安排好,先生作壁上观,看好戏就是了。”
方吾才微微一笑道:“殿下,这是糜学候教你说的吧。”
“这……”
方吾才便叹了口气,却是沉吟不语了。
陈正道不由道:“先生,小王并没有怠慢先生的意思,小王只是觉得……”
方吾才挥挥手:“殿下,请回吧,吾需冥想片刻。”
陈正道碰了壁,讨了个没趣,只得泱泱道:“那小王下次再来拜访。”
他下了楼,出了碧水楼所在的位置,三楼的方吾才,则在窗后远远眺望他的背影,他打了个哈哈,却是低声喃喃着:“臭小子,早叫你要懂得敬老了,现在银子不给,你看,麻烦来了……”
却说陈正道出了碧水楼,便有一人迎上来,正是那糜益。
糜益这阵子过得很是不愉快,心里都是酸溜溜的,自己来了郡王府这么多日子,都不能住在碧水楼,这方先生才刚来,就住在这里了。
本来他兴冲冲地跑来和陈正道禀报,如他所想的一样,殿下果然大喜,可是呢,这殿下转过身,居然就跑去寻方先生报喜去了。
这……很尴尬啊。
糜益心里难过啊,仿佛一个被打入了冷宫的怨妇,可是他却还得保持着笑容,免得被人认为自己心怀妒忌。
此时见陈正道懊恼地出来,他忙迎上去:“殿下,如何……”
他抬眸深深地看了陈正道一眼,面上晦暗不明的样子,似乎洞悉了什么一样,却是笑道:“想来方先生一定很为殿下高兴吧。”
“怪哉。”陈正道皱眉道:“问题就在这里,方先生似乎对此大为不悦,并不愿本王掺和这件事,还说……可能会引来什么灾祸,这……能有什么灾祸?方先生是不是太言重了。”
糜益精神一震,感觉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糜益不禁笑了笑道:“殿下,方先生固然是高人,可是……学下以为,他未必就一定会将殿下所想之事放在心上,终究他是世外之人啊。”
陈正道本就有些烦躁,听糜益这样一说,心绪就更糟了,便默然无语起来。
糜益见郡王殿下默然无言,目光一亮,更是打起了精神、
秉持着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他继续笑了笑道:“何况方先生最擅长的,是观人和观天象,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天道无常,怎么做的准呢?这方先生,多半也只是碰巧料中了几次而已,又算什么?学下乃是读书人,对于方先生的一些理念,很是不认同。自然,学下也只是随口一说,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陈正道颔首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想到自己的天子气,莫非这也是假的吗?




大文豪 第三百五十章:廷议(2更求月票)
陈正道对方吾才是表现得很敬重,可是……
人嘛,总会有自我怀疑的时候,在一开始,陈正道被方先生一句殿下有天子气的话冲昏了头脑,可后来渐渐冷静下来,陈正道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自己……当真有天子之气,真的能成九五之尊吗?
而这方先生,当真和本王一条心吗?
又或者……
此时,听了糜益的这些话后,陈正道那股怀疑便更浓了几分,脑海里,无数个念头纷沓而至,这让陈正道的情绪波动起来,心思异常复杂。
下意识地,他深深瞥了一眼糜益,只见糜益则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很是听从的样子。
目光相对,陈正道吁了口气,叹道:“你去谋划吧,明日先让陈凯之死无葬身之地,其他的事,再做打算。”
糜益心下一喜,颔首点头道:“是,学下敢不尽心竭力。”
和方先生相比,糜益给陈正道的印象,很是踏实。
而方先生整个人很散漫,不管他跟这方先生说什么,方先生都是一副对什么事皆无所谓的样子,对他的事更是不怎么上心,好像根本不是真心帮助他,这让陈正道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开始起了点疑心。
因此,陈正道对自己刚刚的决定更多了几分信心,朝糜益淡淡笑了笑,目光里满是信任之色。
糜益瞬间心情大好,只要有了在北海郡王跟前表现的机会,他便有信心能再次把郡王的目光吸引回来,那个姓方的不是很厉害吗,这下他倒要看看,这个姓方的怎么赢他。
糜益的唇边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方吾才被北海郡王赶出郡王府的情景了。
…………
次日一大早,陈凯之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夏日已至,天气炎热,即便是清早,亦能感受到一股暑气,热腾腾的,让人浑身难受。
可即便如此,陈凯之却不得不穿着正式的官服,在这炎炎夏日,官服虽不厚重,可是长发挽起发髻,再戴上梁冠,一根带子系在颌下,身上是长袖大衫,脚上还得穿着一双黑革的靴子,夏日天穿得这么的严实,这种感觉,真心不太好受。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日乃是廷议,作为翰林,虽然只是从六品,却是有资格参加的。当然,陈凯之认为自己只是去凑数的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是朝廷大规模的朝会,一个月也只是举行两次,所以还是颇为期待的,就当是去那里学东西吧。
和邓健到了翰林院,照例又点卯,陈凯之已和点卯的书吏相熟了,陈凯之与他寒暄几句,过不多久,便预备入宫。
百来个翰林,鱼贯至崇文门入宫,又是通过那长长的甬道,在这巍峨的宫中,人们在这晨曦之下拉着长长的影子,随即,陈凯之由人领着,抵达了宣德殿。
这宣德殿,乃是三大殿之一,唯有在正式的场合,方才启用。
站在这由无数圆柱所支撑的巨大宫殿里,陈凯之显得很不起眼,其他大臣也纷纷自洛阳宫的承礼殿而入,除了翰林和御史,能参与廷议的官员,至少是五品以上,算是有了位列朝班的资格。
先是诸官们各自分班站好,再之后,便是一些重要的大臣入殿了,那大学士姚文治、陈一寿诸人徐徐而入,诸官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
姚文治等人目不斜视,也不过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随即,便是赵王、梁王等人入殿,他们则显得和蔼了许多,有人见了赵王来,纷纷作揖。
这赵王一身蟒袍,显得浑身精神奕奕的,他和姚文治等人只意思一下的不同,却是驻足,朝行礼的人一一点头。
这殿中一下子多了几分勃勃生机一般,陈凯之的耳边听到了不少的七嘴八舌。
“殿下好。”
“殿下金安。”
“好,好,好,都好。”赵王一步一停,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直到他走至陈凯之的面前时,笑道:“陈翰林,第一次参加朝会,不要紧张。”
“是。”陈凯之朝他点头。
这亲切的慰问,若不是陈凯之当初和赵王之间有点隔阂和嫌隙,似陈凯之这样的小翰林,第一次入朝,得到了似赵王这等位高权重,甚至是当今天子生父的鼓励,只怕足以一辈子铭记于心了。
这陈贽敬又凝望了陈凯之一眼,朝他点了点头,才移步上前,只不过身后的几个亲王,对待陈凯之的态度就欠奉了,陈凯之也懒得计较。
再之后,那北海郡王姗姗来迟,陈正道趾高气昂地进来,这殿中又恢复了冷清。
除此之外,便是各国的国使,以及一些入京述职的大臣。
直到钟声响起,这里的喧哗顿时戛然而止,紧接着,随着宦官的一声大呼,太后的圣驾已到。
太后头戴凤冠,穿着一身端庄宫服而来,径直入了珠帘之后,身后响起了众臣的齐声称颂:“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而天子依旧还是被人抱着来的,其实陈凯之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理论上是该走路了,可是这天子,偏偏仿佛没有腿一般,无论去哪里,都需相熟的宦官抱着,估计现在还不走路,也是他的身份所致吧。
那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将他安放在龙榻上,便佝偻着身子,站在一侧小心庇护,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小皇帝已学会了说话,不再只是晓得哭闹了,所以到了这场合,便大叫道:“朕……朕要吃……”
“咳咳……殿下,一会儿就好了。”那小宦官急得头皮发麻,连忙低声哄着他。
此时,众臣一齐又行了大礼。
小皇帝这才安分了一些,不过显然因为被人宠溺惯了,完全是一副蛮横的样子,大叫着:“马,马儿在哪?”
这话,大家都听不明白,可这显然并非是最重要的,反正这里谁都知道,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群臣们假装没有听见。
这时,姚文治踏步而出,便道:“陛下、娘娘,今日的议程,不知是否已经过目,今日所议为三,其一,乃羽林卫勇士营扰民之事,此事在老臣心里,非同小可,勇士营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这毋庸置疑,可自天下承平之后,勇士营官兵,历来为京师一大害,他们驻在上林苑,却疏于操练,朝廷曾派人都督,却往往无功而返,今次,只因为一个勇士营的伍长,与一个小贩发生了争执,那么便数百人冲进民宅,肆意打砸,影响可谓奇坏,至今,京师还是沸沸汤汤,若是朝廷再不节制,恐怕迟早还要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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