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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出了洛阳宫,外头早有马车候着,陈正道却直接命人解开了马,猛地一跨,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
在这安静而写意的北海郡王府的碧水楼里,方吾才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却毫无欣赏的心情,他的心里正忧心忡忡。
陈凯之那家伙,还真是没给他少惹事啊,可无论如何,那家伙也是他的师侄,事到如今,又该如何拯救呢?
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这已不是实力不济的问题了,而是牵涉到的,乃是另一个国家,西凉国。
可这时,毫无预警的,突的见一个人影心急火燎地朝这儿赶过来,这人的口里还边叫着:“先生,先生……”;
这北海郡王殿下又来了……
方吾才知道,北海郡王今日参加了廷议……莫不是……
想到这里,方吾才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升起忧色。
那陈正道匆匆地到了楼下,抬眼便看到了方吾才,口里还在大叫:“先生……先生……”
接着,他便疯了一般的冲进了阁楼里,蹭蹭的上了楼,气喘吁吁,一见到方吾才,他眸子的却在方吾才身上上下打量。
方吾才被他盯着心里发虚,心里苦叫,陈凯之那小子,莫不是什么都交代了?
哎呀,又小气,又没义气,这臭小子误我啊!
“殿下……”虽是如此,方吾才却依旧是处变不惊:“如何?”
“方先生!”噗通一下,陈正道跪了。
这天潢贵胄,大陈朝的郡王,如今毫不犹豫地拜倒在了方吾才的脚下。
“先生神鬼莫测,小王佩服!”
方吾才刚刚还在心里打着鼓,说没有一点心惊是假的,可现在……
方吾才淡淡一笑,若是其他人见殿下如此,非要被吓得魂不附体不可,可方吾才却是反其道而行,生生受了他的大礼,好整以暇地坐下,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吹着茶沫,边道:“殿下,有话可以慢慢说。”
“先生……”陈正道哭笑不得地道:“先生真是神了,昨日先生劝小王万万不可掺和此事,小王不但不听,反而误信了那糜益之言,结果……哎……谁曾料到,不但没有整治了那陈凯之,竟……还因此受过,那大凉使节真不是东西啊,他竟反咬小王一口,若是昨日,小王信了方先生的话,何至如此,方先生闭门不出,便运筹帷幄,小王误信人言,悔不当初啊!”
陈正道捶胸跌足地自责。
这一次确实是亏大了,其实真算起来,这惩罚并不重,可脸面是大啊,郡王府的脸都丢光了。
方吾才这才大抵明白了,叹了口气,才道:“时也命也运也,这是合该殿下有此一劫,殿下又何必自责呢?”
陈正道身躯一震:“只是……”
方吾才轻描淡写地道:“老夫不是早说了吗?殿下身边,有灾星……”
“对,灾星,灾星,那陈凯之……”
方吾才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乃是殿下身边。”
“身边……”陈正道忍不住道:“是谁?”
“这……”方吾才笑了笑,这种事若是亲口说出来,公信力可就不够了,他只拧眉:“此乃天机,吾不可泄露。”
陈正道却是开始疯狂地苦思冥想起来,他的脑子里,飞快地筛选掉一切的人选,猛地,眼眸一亮,脱口道:“是糜益?”
方吾才忙道:“殿下可不要乱冤枉人。”
“就是他!”此时,陈正道的眼里溢出了点点火光,咬牙切齿地道:“说起来,自他投靠了本王的门下,本王就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这狗娘养的混账,难怪了。”
方吾才深深地看了陈正道一眼:“殿下还是再细细想一想才好。”
陈正道断然道:“没错了,这一次也正是他不断地嚼舌根,否则我怎会不听先生的话?哼,这狗一样的东西!此人晦气,本王非要将他赶走不可。”
赶走?
方吾才心里阴暗地想着,人赶走了怎么成?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哎,殿下觉得他只是晦气?”
陈正道浓眉猛地皱起,道:“什……什么意思?”
方吾才叹气道:“原本这些事该当殿下自己去参悟的,也罢,老夫索性就说了罢。老夫想问殿下,陈凯之是什么?”
“狗贼!”陈正道不假思索便道。
方吾才抚掌微笑:“不错,他就是狗贼,不过老夫问的是,陈凯之的身份是什么?”
“翰林?”
方吾才拿起了案牍上的羽扇,缓缓摇动,却是神秘莫测的样子摇摇头。
“学子?”
方吾才这才停止了羽扇的摇动,欣赏地看了陈正道一眼:“殿下真是聪明,那么……那糜贤弟呢?”
“学候!”
“殿下,果然天纵英才,一点就透。”方吾才毫不吝啬给予陈正道溢美之词。
陈正道猛地身躯一震。
他脸色一变,经过方吾才的点拨,他突然一下子找到了这彼此之间的巨大联系,气恼地道:“这陈凯之和糜益二人是一伙的,他们狼狈为奸!”
陈正道气得发抖,死死地盯着方吾才,寻求答案。
方吾才手中的羽在虚空中一挥,用一种神秘莫测的口吻道:“殿下,这是一场惊天的阴谋啊,衍圣公府试图对殿下不利。”
“果然!”陈正道脸色铁青,这方先生不点拨还好,一点拨,陈正道瞬时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既视感,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就解释得通了,那姓糜的既是学候,为何要做本王的门客?还有……那陈凯之处处占了本王的先机,每一次本王要动他,只要沾了这糜益,就准要坏事。他们……这是要害死本王不成?本王做错了什么,他们……”陈正道嗓子颤抖:“他们竟如此险恶。”
方吾才一声叹息,徐徐起身,面朝着轩窗,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给陈正道:“殿下的贤明,宇内皆知,老夫能观到殿下的天子气,难保这衍圣公府城中不会有人观到殿下的天子气,一旦殿下他日成了大陈天子,势必威震宇内,殿下允文允武,有吞噬宇内之心,到了那时,岂不是要效仿始皇帝的伟业?而一旦殿下一统天下诸国,衍圣公府岂不也是危如累卵吗?”
陈正道感觉很不可思议,可此时,却又觉得这一场精心编制的阴谋是如此的真切,他吓得颤抖:“先生……先生……救我。”
方吾才回眸道:“殿下以后要小心,任何事都需向老夫禀报,老夫在衍圣公府倒是有不少的关系,可是直通衍圣公府至高层,倒是可以想方设法打探一下,不过……既要打探,就需要人手和财帛……”
陈正道毫不犹豫便道:“先生需要多少,尽管开口便是。”
方吾才又叹了口气:“你将老夫当什么人了,什么叫做需要多少,老夫视功名利禄和那财帛如浮云焉。”
“是,是,小王错了。”陈正道不禁道:“只是先生为小王打点,所费几何?”
“也不过十万八万两银子而已。”
十万八万……还特么的是两。
陈正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在淌血,这些日子,真如过山车一样,转眼之间,自己竟可以做天子,又眨眼之间,一场对自己这未来圣君的阴谋正在酝酿和编织。
他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对啊,自己就如太祖高皇帝一样,在得到天下之前,遇到了不知多少艰难险阻。
想着,他感激地看着方吾才,若不遇到先生,只怕他自己被人害死了,还尚不自知,便道:“先生,小王这几日就想方设法准备,请先生宽心。”
方吾才只留他一个高大背影,无喜无悲的脸上,那一双带着睿智的眼眸,遥遥眺望着窗外的亭台楼榭。





大文豪 第三百五十四章:神圣使命(1更求月票)
陈正道心放宽了一些。
不知怎的,方先生虽依旧是那副淡漠之态,可他现在看着这方先生,没来由的令他感觉心里有了一些依靠。
看来,以后要多向方先生讨教才是。
不过今次吃了一次大亏,却也是因祸得福啊。
陈正道乱七八糟地想着,从前,他对自己的天命所归还有所怀疑,可是现在,他已确信无疑了,果然……自己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不凡之人,想不到将来竟可以成就如此伟大的功业,他心里隐隐期盼起来。
于是他抬眸看向方先生,心里不免滋生出了一些感激。本王若无方先生,实是万古如长夜啊。
“先生……”
方吾才回眸,很轻巧地瞥了陈正道一眼:“怎么,殿下还有什么疑惑?”
陈正道道:“小王在想,这糜益竟勾结了陈凯之,想要谋害小王,此人是不能留了,不过他毕竟乃是学候,否则小王非要亲手剐了他不可,现在也只能将他赶出去作罢。”
方吾才摇摇头道:“殿下不必急着赶人,既然殿下慧眼如炬,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那么,又何惧之有呢?倒不如暂不揭穿他们,老夫到时自有用处。”
陈正道皱了皱眉,不过又觉得方先生说的话字字珠玑,没一句没有道理的,便道:“那个该死的死骗子,竟是戏弄小王,在他们眼里,一定是觉得小王愚不可及,不过幸好他们自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道小王更胜他们一筹。”
随即,陈正道想到了什么,眉目纠结地问道:“至于那陈凯之,方先生以为当如何?”
方吾才笑了笑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嗯?”方先生的思维,总是令陈正道有时候觉得无法企及:“先生什么意思?”
方吾才道:“殿下,他们既然有意谋害殿下,殿下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那么为什么不借机接近他们,向他们示好,暂时先麻痹住他们?比如……离间计!”
“离间?”陈正道的脸上依旧浮着不解。
方吾才笑吟吟地道:“这陈凯之和那糜益二人里应外合,殿下不如突的对陈凯之示好,那糜益此时会怎样想呢?”
似是被一言惊醒,陈正道恍然大悟地惊道:“小王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小王先引起这糜益的疑心,最后让他们狗咬狗?”
方吾才眯着眼道:“殿下真是有大智慧的人啊,果然是一点就通。”
陈正道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接着冷哼一声:“若非先生,小王怎么能洞悉这阴谋呢?好极了,小王这一次便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陈正道想着自己将要整治那两个可恨的家伙,心情不禁又大好起来,随即便起身,向方吾才告辞。
出了碧水楼,便见那糜益焦灼地在外等待了,他一见到陈正道出来,心急火燎地来行礼道:“殿下,学生惭愧,是学生思虑不周。”
陈正道恨不得直接剐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可想到自己未来的神圣使命,又按捺住怒火,平静地道:“罢了,本王细细想来,本王与陈凯之,也算是无冤无仇,何况这陈凯之也向本王澄清了误会,本王大人有大量,此事就作罢了。”
糜益却是呆了一下,忍不住道:“殿下……这口气怎么能咽的下,他一个小小的翰林……”
陈正道心里冷笑:“到现在你还想害本王?”
他的面上却是笑吟吟道:“好了,这件事已过去了,上一次,那陈凯之武试,竟没有一匹良驹,本王很愿意和陈凯之交个朋友,他今日也对本王推心置腹,哈哈……你在本王的马厩里挑选一匹宝马送去给他,就……”陈正道微微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了血本:“就将那匹‘白麒麟’送他吧。”
“啊……”糜益的脸唰的一下涨红了,这可是殿下最心爱的宝马啊,乃是边镇的吴都督赠给殿下的,据说花费了重金,自西域的商贾那儿求购,万里挑一,殿下怎么转过头,就送给陈凯之……
陈正道见他面色惨然,心里又是冷笑:“果然露出马脚了,你一定意想不到本王会突然对这陈凯之如此关照吧,此时是不是在想,那陈凯之向本王坦白了什么?呵,不急,看本王如何慢慢的戏弄你。”
陈正道拉长了脸道:“本王说了什么,你照做就是。”
糜益本想再劝说一二,可看陈正道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又吞了回去,面色又青又白,却还是不断点头道:“是,是……”
…………
“公子,公子……你看这马……这马真漂亮。”
今日乃是沐休,难得的,陈凯之睡了个懒觉,却在这时,听到小烟在院落里欢快的声音。
“公子,有客人来了呢。”
陈凯之听到有客人来,便一轱辘趿鞋而起,心里嘀咕,这个时候,什么人来呢?
他整了衣冠开门,却是脸色微微一冷。
竟是糜益。
却见糜益此时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这马极为神骏,高大无比,每一块肌肉,都匀称无比,陈凯之甚至忍不住赞叹,这是马中贵族啊。
只是再看一眼糜益,陈凯之的脸色就不甚好看了,霎时便恢复了平淡,徐步上前道:“糜先生,不知有何见教?”
糜益的脸色很难看,他实在不愿和陈凯之打任何交道,因此,虽是想笑一笑,只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吾奉北海郡王之命,特来赠马。”
陈凯之吓呆了。
我去,这一定有阴谋吧,北海郡王那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心?
他连忙摇摇头道:“谢过郡王殿下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
糜益却是道:“吾只是奉命行事,这是殿下的意思,此马,吾便留在这里了,告辞。”
他居然很痛快地放开了马绳,转身就走。
陈凯之愣在原地,此时大脑飞快地运转,似乎是在思考,这北海郡王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谁料那糜益走到了院门,突的回眸,冷冷地看了陈凯之一眼:“他日,老夫还会向陈子请教。”
他故意将陈子二字咬得很重,这意思仿佛是说,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学子罢了。
说着,他再不停留,匆匆而去。
“公子,公子……”小烟雀跃地看着这马,波光粼粼的眸子,带着无比欢快的情绪:“这马……真是郡王送的?真是好马,奴……奴在东山郡王府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样神骏的马儿,那北海郡王殿下真是好人,他待公子可好了。”
陈凯之顿感汗颜,这话若是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很小心地围着这马转圈,总是觉得这马或许有什么问题,是偷来的御马,然后想要栽赃?又或者,这马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想,越不对劲啊。
足足看了很久,却找不到什么头绪,陈凯之索性抓了马鬓,旋即一个鹞子翻身,直接坐上了马背,这马前蹄刨地,接着希律律地扬起前蹄,人立而起。陈凯之感受到这马身上充斥的力量,死死地坐在马上,顿感一股豪情自体内油然而生。
难怪古人爱良驹,甚至花费百金千金去求购,原来一匹好马,会给人这种奇妙的感受。
他安抚住了这白麒麟,方才翻身下来,小烟看得眼睛都痴了。
小烟一脸期待地问道:“公子,这马养着吗?”
“养着吧。”陈凯之点了点头。
无论那陈正道弄什么鬼名堂,可人家送了这么一匹良驹来,自己难道将这马赶出去?这是犯罪啊,陈凯之一直想寻觅一匹良驹,不过市面上的马大多都是驽马,真正的良驹,都是那些豪族养着的,那是真正价值不菲的好马,可这些豪族,却绝不会卖马,陈凯之想买,也买不着。
而眼前这马,比寻常的宝马似乎更矫健得多,陈凯之抚摸着它油亮的毛发,已是爱极了。
陈凯之想了一下,便道:“不过,这里想养也养不成,得送去飞鱼峰养着才好,让人在山门下盖一个马厩,还得专门雇请两个熟练的马倌。”
陈凯之大致算了费用,也不禁咂舌,这七七八八算下来,除此之外,还需给这马准备精饲料,一个月的花费,足够自己和师兄天天吃许多只鸡了,这才是真正的奢侈啊。
完全看不出陈凯之脸上那肉痛神色的小烟却是神往道:“公子总说飞鱼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搬去那里,奴也很想看看,那飞鱼峰是什么样子。”
陈凯之见她俏皮的模样,心里不禁生出一些怜爱:“下月怕是就要住进去了,不过那儿许多东西还需要收拾,更需要雇请一些仆役,那地方太大了,若是没有人照料起居,也是没法儿住的。”
小烟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
陈凯之的目光,随即又落在了这匹神驹上,心里不由想,以后住在了飞鱼峰,拿这马来代步,这可真比坐任何官轿都要拉风十倍百倍了。
至于那北海郡王是否拿这马打什么坏主意,到时候再行应变吧!




大文豪 第三百五十五章:看你骨骼清奇(2更求月票)
陈凯之渐渐发现,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富人的开销有多大了。
仆从虽然买来得便宜,可你却得养着,这得需要钱吧,白麒麟这样的千里马,虽是别人所赠,可开销也是惊人啊。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花费。
不过,幸好现在的他已有了赚银子的来源,不再是从前那个空无一物的穷小子。
而今除了支付飞鱼峰继续营造的所需之外,陈凯之手里还有几万两银子,而金陵那里的分红,也是愈来愈多,虽然许多银子砸去再投资,可这一笔笔的数目却还是惊人的。
唯一让陈凯之心里踟蹰的,便是那北海郡王了。
这北海郡王究竟为何送马呢,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陈凯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啊。
虽然陈凯之一直奉行见机行事,随机应变的心态,可这世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就怕防不胜防啊!
不过这白麒麟是难得的好马,正常人也不舍得不要,陈凯之实在爱极,暂时先放在了邓健租住的院里养着,一面招募马倌,让人在飞鱼峰修建马厩。
小烟甚至生怕这马丢了,一宿都睡不着,隔三差五出去院里看看。
陈凯之次日见她一对熊猫眼,不由哭笑不得,心里却在感慨,还真是单纯的孩子啊,而自己城府就深了许多,总是惦念着那北海郡王的图谋。
昨天在宫里,这北海郡王才在他这里吃了亏,现在突的就送了良驹来给他,这让陈凯之如何想得通?
他深知北海郡王的性格,很有可能是个陷阱呢。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因此他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
小心归小心,但是这日子依旧是过下去了,邀了师兄,便一起早早的赶去当值。
只是刚踏进翰林,梁侍读便急急地催促道:“凯之,快,入宫,内阁陈公唤你去说话。”
陈凯之不禁一愣,旋即说道:“我还未点卯呢。”
梁侍读一脸焦急地道:“老夫已替你点了,陈公有命,你还敢耽误吗?”
陈凯之只得点头,便匆匆忙忙地入宫去。
他先到待诏房候着,过了一会儿,便有书吏来道:“哪个是陈凯之?”
这态度依旧倨傲,口吻里带着冷漠。
堂堂的翰林官进了宫,就一钱不值起来了,不只是宦官们趾高气昂,便是内阁的小书吏,态度都拽得不行。
这些书吏,大多数都在内阁里公干,和内阁大学士们是时常接触的,他们才是沟通内阁的桥梁,就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宦官,确实一般的翰林不敢得罪,因此他们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凯之起身,抬眸道:“下官在。”
只是他抬起眸,看到这书吏的时候,却是一呆……是王养信!
这家伙竟然做了书吏!
自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当然,陈凯之也没将王养恩当做仇人,只是不喜欢王养信这种人罢了。
可王养信就不同了,他心里对陈凯之是厌恶透了,几乎说是憎恨也不为过。
因此王养信冷冷地瞥了陈凯之一眼,旋即将心里不快挥去,面无表情地朝陈凯之努努嘴道:“走吧,陈公有请。”
陈凯之便也假装不认识他的样子,颔首随这王养信出了待诏房。
等一出了待诏房,王养信就板起了脸,嘴唇轻动,面上是规规矩矩的,口气却是非常的冷:“哼,想不到吧。”
“想不到什么?”陈凯之自然知道王养信是恨透他的,不过他倒显得很是淡定,含笑着瞥了王养信一眼,完全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王养信朝陈凯之呵呵一笑,满是嘲讽又带几许得意地说道:“想不到我入了内阁。”
他这又是开始要装逼了吧。
陈凯之似乎已经在习惯中免疫了似的,却是一笑,这笑中带着恬然:“哦,入了内阁,莫非做了学士?”
“……”
王养信本想说的是,我王某人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中不了文试,可以去尝试武试,中不了武试,可以被安排进内阁,来做文吏。
可是话没说出口,就被陈凯之的一句话堵得犹如鲠在刺,竟是再无法开口装逼了。
王养信憋得难受,铁青着一张脸,最后咬牙切齿地道:“据说邓健要和那贱妇成婚了?呵……真是奸夫yin妇……”
说到这个,他仿佛自己受了巨大的羞辱般,自己的女人,居然要嫁给别的男人。
这让他无法忍受,面色变得极度难看起来,那一副要吃人神色,像是自己被人给背叛了一样。
此刻,他显然忘了,当初写休书的,正是他自己。
陈凯之叹了口气道:“这不正是学王兄促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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