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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座靠近海滨又依托着黄河、运河,三川汇聚,城中没有城墙,显然……城墙也实在没有必要,倒不是因为没有安全上的疑虑,而是城市的规模不断在扩大,以至于修筑城墙,根本无法追上城区面积的扩大,何况,这等商业城市,最首要的,是城内的交通四通八达,一旦修筑城墙,就难免会造成交通上的不便,当初陈凯之就曾有过命令,暂不得修建城墙。
陈贽敬等人远远的看着这城中的轮廓,竟也诧异了,他们原以为,济北该是不毛之地,因为想当年,大陈夺回济北三府时,这里确实是十室九空,可谁曾想到……今日一见,却发现全然不是如此。
这建面比之洛阳似乎更加宏大的城市,人行接踵,车马如流,无数的建筑绵绵,随着早已规划好的道路,延伸至天边,嘈杂的声音,没有停歇,笔直的道路上,人的行走速度极快,再远处,则是工坊的烟囱里冒着浓浓的烟雾滚滚。
陈贽敬不太喜欢这里,这里给他的感觉,太闹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意识到,这座拔地而起的城市,比之洛阳,虽少了雄伟和庄严,却多了数不尽的繁华。
进出城市的人,心无旁骛,到处都是穿着短衫的人,只有极少穿着长衫的儒生,他们行色匆匆,似乎早有目标,所以对于进出城市的人,连侧目都不肯。
这里用街道,区分出了一个个方块形的街坊,而每一个街坊,似乎各有风情,有的街坊,乃是燕人的商贾聚集,有的则是江南人的商贾抱团而居,还有的则是密密麻麻的楼宇,似乎是这里的匠人们居住的。
街面上隔三差五,都有差役巡守,他们目光警惕,却也几乎不会惊扰行人。
而这时,已有一队人马而来,十几个人,围着一辆车,车停了,一人下了车来,见到了陈凯之,快步上前,行礼:“臣杨彪,见过陛下。”
杨彪……
堂堂的内阁大学士,最重要的,还是驻在济北,实际上整个济北的真正管理者,他跑来迎圣,就一辆车马,带着十几个从人,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还真是任性的很……
陈贽敬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谁料陈凯之却是笑容可掬,显得很高兴,一把将杨彪搀扶起:“杨先生,不必多礼,朕方才还在想,何时可以见着先生,哈哈,走走,带朕去走走看看。”
陈凯之回首,看了陈贽敬一眼:“皇叔也带着人去下榻吧,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陈贽敬忙是行礼点头:“遵旨。”
他算是明白了,陛下说的一切从简,是真正的一切从简,一点折扣都没法待,自己带来的这些观察团,肯定就别指望有什么好一点的待遇了,你看,连杨彪迎圣都这么任性呢,其他人还敢篡越吗?
陈凯之却领着邓健等人,随杨彪在济北闲逛。
这里的每一个区域,都有专门的划分,从商业区,到工坊区,再到生活的街坊,只可惜,相隔实在太远,这济北规模,竟不亚于数十万人口的洛阳了,陈凯之也只是走马观花,第一次来,只觉得哪里都热闹,虽是兴致勃勃,却也看不出什么。
倒是邓健,显得极有兴趣,四处打量。
而那衍圣公,乖乖跟着,他甚至不敢亮出自己身份,只觉得自己被胁迫而来,有辱了祖宗,见这喧闹的地方,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尤其是满眼看去,都是锱铢必较的商贾,更觉得反胃。偏偏他不敢做声,强忍着心头的不快。
杨彪见状,便道:“陛下不妨去府衙里坐坐……”顿了顿,他深深的看了陈凯之一眼,低声道:“方先生前日就已到了。”
师叔已经到了吗?
陈凯之心里笑了笑,面上不露声色,一路到了府衙,这府衙的隔壁,便是大学士杨彪的府邸,这里显得很简朴,除了有几个军卒之外,和寻常的大宅邸没什么分别,陈凯之随杨彪进去,到了书斋,刚刚落座,那邓健和衍圣公已被人安排了开去,只有晏先生随着进来,杨彪随即正色道:“陛下,关于陛下秘旨中的意思,臣和当地锦衣卫千户,已开始排查,共是列出了数十个大量在精盐作坊的大商贾,接着,再将他们进行筛选,倒还真发现一个大贾最为可疑。”
陈凯之一边喝茶,一边兴致勃勃的道:“你继续说下去。”
杨彪正色道:“此人叫江海,这几年,都在大批量的进货,就说去岁,他在济北,就收购了四万五千斤的精盐,不只如此,在济北,他还大肆的收购丝绸、瓷器、铁器甚至是布匹,甚至有时价格高昂,他也不在乎,只是一味的囤货,其他的商贾,虽也大规模的进货,譬如北燕的商贾王瑾,此人乃并州豪强,和北燕的皇室也有一些关系,他虽是大肆收购,可毕竟,早在北燕国,有其专门的销售渠道,至于其他大商行,货物的流向,或明或暗,多多少少,都有迹可循。唯有这江海,明面上是越国的商贾,为了掩人耳目,臣已查实过,确实在越国,有不少的产业,尤其是钱塘苏杭一带,可这只是幌子,实际上,他的货物,至今不知流向了哪里,臣为了以防万一,早已让锦衣卫在苏杭继续查证,想来,不久之后,便有眉目。”
陈凯之颔首点头,其实若是查出了杨太公在海外的经营,便能推断出杨太公虽是垄断了海贸,可海贸的本质,在于互通有无,那么要猜测出他们需暗中在济北收购大宗的货物,也就容易了。
再由此推算,既然要收购大宗的货物,贩卖至海外,那么这济北独一份的精盐,必是杨太公志在必得的目标,其实也很容易。顺着这个思路,顺藤摸瓜,其实不难。





大文豪 第九百零八章:无处可逃
现在这个江海的人,已是浮出了水面。
而只要确定此人便是那杨太公的心腹,接下来,更多的事,便可一目了然了。
陈凯之随即道:“此人是哪里人,还有什么底细吗?”
杨彪道:“早查出来了,就是关中人,不过从前的事,却大多不清楚,只知道,他去了越国的苏杭,从此发迹,做了许多的买卖,而今,却是常驻在了济北,许多的产业,也都从苏杭搬到了济北来。”
杨彪说到这里,不禁自得的笑了笑:“其实像这样的人有许多,济北实是吸引了太多的商贾,尤其是那些大商贾,想要做大买卖,就不得不将重心放在济北这儿,有的人,甚至是举家搬迁来此,也有人,即便人还在别处,可许多买卖,却不得不在济北做了,这济北宛如一块吸石,让商贾们非来不可。”
陈凯之也笑了:“现在这个江海,还盯着?”
“锦衣卫倒没有盯梢,甚至,连他身边的人,也都不敢轻易去打听,就怕打草惊蛇,一切的排查,都是在暗中进行,绝没有涉及到江海和附近的人。”
“不错,倘若此人当真是杨太公的人,那么,势必会十分警觉,不打草惊蛇是对的。苏杭那儿,一旦有了确实的证据再说吧。怎么,方先生还未来吗?”
“已让人去请了。“
杨彪显然是知道方吾才内情的人之一,当初他得知方吾才乃是陈凯之的师叔,当真是吓了一跳,在他看来,这实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
所以提到了这位‘方先生’,杨彪是既无言,又佩服。
果然在这时,却有人笑吟吟的道:“臣自罢黜了官职和爵位,已是布衣,少不得懒散一些,陛下相召,臣来迟一些,还请陛下恕罪。”
方吾才来了,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虽然在此前,陈凯之和他演了双簧,陈凯之以方吾才勾结太皇太后的名义,革去了他的爵位,自然,京师内外的人都明白,这位方先生,是因为太皇太后余党的缘故,彻底的被陛下一脚踹开。
不只是如此,便连方先生的善庄,也被京兆府封禁,一下子,这位炙手可热的方先生,跌入了深渊。
自然,很快方先生便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可又有谁曾想到,方先生会在这里出现。
在这里的人,俱都是陈凯之的心腹,所以也不必有什么避讳,陈凯之笑吟吟的道:“师叔,请坐。”
方吾才倒是很大方,直接跪坐,道:“想不到陛下此番,也会亲自来济北,怎么,陛下是要亲自剿灭杨太公吗?”
陈凯之点头:“师叔都肯冒险,朕又岂能在宫中呢,师叔,可准备好了吗?”
方吾才笑吟吟的道:“都准备好了,陛下放心便是,臣只要有一张嘴,便可无忧。”
陈凯之还是颇为紧张的看了方吾才一眼,随即颔首点头:“那么,一切就凭师叔的手段了。”
二人寒暄几句,似乎陈凯之并没有提起关于方吾才的计划,在陈凯之心里,方师叔既然打算勾搭上杨太公,自然会有他的办法。
方吾才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臣听说,陛下打算在济北会盟各国,是为了大凉之事吗?”
陈凯之颔首点头:“正是。”
方吾才便打了个哈欠,悠闲自在的样子:“臣倒是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可以修书一封,请北燕和越国天子亲来。”
陈凯之一愣。
这一次会盟,陈凯之自然是要邀请各国重要的人物,甚至可能来的是各国的皇子,可各国天子亲自大驾,这却是陈凯之无法想象的。
其实想当年,各国的天子,也不是没有会盟过,数十年前,北燕南侵大陈,引发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最终,还是各国调停,才最终归于平静,而当时的大陈皇帝以及北燕国皇帝,便在边界会盟,自此才勉强化干戈为玉帛。
现在各国较为均势,而且裹挟各国皇帝,几乎形同于成为众矢之的,请各国皇帝来济北,倒也没有安全上的疑虑,只是……陈凯之却有些怀疑,北燕和南越国皇帝,当真肯卖师叔这个面子?
而一旦北燕和南越国皇帝动身来此,那么其他各国,在礼仪上,就不好只派出使节的局面了,那么……这就意味着,极有可能,最终会促成五帝会盟的局面。
陈凯之道:“若是他们能来,朕倒是虚位以待。”
方吾才道:“臣尽力而为。”虽是这样说,却显得成竹在胸的模样。
陈凯之在济北便算住了下来,渐渐也开始领略这济北的风情。
对陈凯之而言,与其走马观花似得到处走走看看,不如直接调用济北府的各项数据调查,如现今济北的人口,已超过了三十万户。
三十万户绝不是小数目,按一户三口人算,这便是一百五十万人口,这数字,已是极为吓人了。当然,这并非是在册的数目,其中有半数,并非是常住的人口。
除此之外,这里每年的税赋,几乎年年暴增,在这里,一切的税赋,都是银税,并不征实物,因为这里牵涉到了数之不尽的商货贸易,单单银税,便已超千万两纹银,若是再加上陈凯之自己的钱庄、盐厂、钢铁以及布匹作坊,那么利润和税赋相加,一年下来,纹银可超过四千万两。
这几乎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这数字,依旧在疯狂的滚雪球一般的壮大,譬如钢铁作坊,虽是年年扩产,大肆的在招揽学徒和匠人,一座座的作坊拔地而起,去岁的产钢量三十万吨,可依据是供不应求,因为这等钢铁远超从前的生铁,各国几乎都在争相购买,甚至是北燕人的造作局,直接大批的进货,用以打造兵器,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农具和生活用具的需求,再加上这济北本身,因为人口的疯狂增加,以及大量工坊的建造,工坊的生产用具,也开始逐渐被钢铁所取代,这三十万吨的需求量,几乎还未出作坊,就已被人抢购一空。
如此一来,就不得不继续扩大规模,每年新增的钢铁匠人和学徒,就有上万之多,为了增产,许多的生产工艺不断的在改进,新的作坊,也是一座接着一座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
今年的产量,怕是要超过五十万吨以上。
可陈凯之却知道,无论是三十万吨还是五十万吨,对比后世的产量,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一起绝尘。
而更强的钢铁,也带动了许多行业的发展,更优质的钢铁,意味着生产工具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各行各业,几乎都在淘汰原有的生产工具。
有了大量的利润和税银,除了一部分缴纳朝廷之外,更多的银子,便同时砸在了这济北,这举国的财富,却投入在一府之地上,开始修建道路,开拓运河,建立港口,甚至开始涉足到造船中去。
天下的财富,已是滚滚而来,以至于,连原有的各处作坊,如丝绸、瓷器之类的手工业,也开始疯狂的向济北聚集了。
济北拥有更好的匠人,拥有更广阔的市场,在这里建立作坊,就意味着只需货物出了作坊,门前就有道路和桥梁,随即,可以通过这些道路,将货物运输出去,不只如此,这里还聚集了大量的商贾,以至于作坊主们,根本不必费尽心机的去寻找货源,自然,济北对于商贾的友好,也使许多商贾蜂拥而入,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外乡人,自然也就不担心,遭人欺凌盘剥。
陈凯之大抵的看过了数据,这杨彪,已经开始得心应手了,他对商贸也已有了许多独到的见解,同时再经历当年的为政经验,这济北堪称是井井有条,不只如此,一群年轻的官吏,也趁此机会,在这里慢慢的调教成长起来。
原先一府之中,官吏并不多,可随着济北人口的增加,以及分工开始越发的细化,这就导致,官府单凭原有的礼、工、吏、户等六房,已经无法进行有效的管理,于是,不得不增设各种的机构。
自然,济北之中,依旧是问题重重,各种新观念和新的生产方式出现,以及庞大的人口,新的问题不断涌现,却也添了许多新的难处。
可就在陈凯之观察着济北的军政时,苏杭来的锦衣卫,终于有了消息。
亲自来禀告的,乃是济北锦衣卫千户张煌。
张煌第一次面圣,显得极为激动,他激动的行了大礼,见陈凯之只穿着一件常服,和颜悦色,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带着帝王的威严,心里才缓缓松了口气:“陛下,苏杭那儿,消息已经打探了。这江海在苏杭虽有许多买卖和产业,可绝大多数,都只是幌子罢了,不只如此,锦衣卫还打探到了一个消息,他在苏杭的家眷,十之八九,似乎都有出入。”
“有出入,这是什么意思?”




大文豪 第九百一十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速死……
陈凯之怎么可能让他死呢。
这个人,才是真正揭穿杨太公真面目的关键所在。
陈凯之摇摇头,凝视着这江海:“你认为朕会让你死吗?”
江海无言。
他苦涩一笑:“可是陛下知道,草民是不会说得。”
陈凯之摇摇头:“朕知道你会说。”
江海便闭嘴,用沉默的态度来告诉陈凯之,自己绝不可能就范。
陈凯之却是一笑,道:“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你在岸上,海外的人知道你已被拿了,可谁能保证,他们会相信,你一定没有开口呢?”
江海摇头:“他们绝不愚蠢……”
陈凯之叹了口气:“他们当然不蠢,可是如果有一个人去告诉他们呢?”
江海冷笑:“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陈凯之凝视着江海,接着一字一句的道:“可若这个人是方吾才呢?”
方吾才……
江海脸色微变。
事实上,这其中确实有一个极大的问题,江海已经被锦衣卫控制,而锦衣卫乃是陈凯之的亲军,负责关押和审讯江海的人,一定是陈凯之心腹中的心腹,海外的那些人,是绝对无法知道,江海到底有没有开口得。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信任的问题了,若是一切风平浪静,倒也罢了,可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风平浪静,那么江海是否还值得海外之人的信任呢?
江海在济北,不只是从商,因为特殊原因,他某种程度,也肩负着为海外的杨家人打探情报的职责,方吾才是什么人,江海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个人,乃是太皇太后的余党。
曾经是太皇太后的心腹,正因为如此,所以已经被陈凯之革除了爵位,现在已是不知所踪。
而当陈凯之提到了方吾才,他脸色已经一变,此时,他已反应了过来,这个方吾才,十之八九,根本就是陈凯之的人,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是苦肉计。
他冷笑:“方吾才……方吾才如何可能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他们?”
这是他第一个的疑问。
陈凯之摇摇头:“不,海外的人,会找到他的。你想想看,一旦你被拿住了,而你们在济北的一切都已被朕捣毁,这对海外的人而言,不啻是灭顶之灾,江海,你似乎忘了,海外这些人,做得乃是海贸,海贸的本质,就在于互通有无,借着垄断,牟取暴利,而一旦失去了你,就意味着,他们无法自行在大陆上自由自在的大肆购买货物,没有了济北的精盐,没有了这里数之不尽的特产,他们拿什么,去互通有无?朕固然知道,他们在海外有数不尽的财富,可朕更相信,他们绝不会坐吃山空,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寻找出一个新的代理人,可他们现在……却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即便他们可以有再多像你这样的人,为他们掩护,打着做买卖的幌子,在此进货,可朕既然能从你在济北的交易行为中查出你,就可以查出别人,毕竟,这是海贸,需要大宗的交易,如此巨量的交易,只要朕留了心,想要不引起人的注意力,都难。”
江海道:“可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何他们会找上方吾才。”
陈凯之笑了:“所以啊,他们就不得不寻别的办法,譬如,他们在大陈行踪已经暴露,便不得不在其他各国,想办法进货,可需要特产,除了济北之外,根本就没有,那么你来猜一猜,他们会怎么做?”
江海本来就是做买卖的人,事实上,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他早已想好了许多可替代的方案,此时陈凯之一反问,他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道:“在燕国或者是越国从其他的商贾手里,大肆的买进精盐和铁器?”
陈凯之不得不佩服这江海了。
没错,既然已经不能直接派人在济北交易了,那么肯定就不得不想另外的办法,比如,让燕人的商贾或者是越人的商贾进货,之后再贩运到燕国和越国,此后,再从他们手里,购买货物。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虽然会导致成本的上升,可毕竟他们从事的乃是垄断的暴利,即便是成本上升,依旧还是有暴利可图。
陈凯之便笑吟吟的道:“可是,这毕竟还是牵涉到了大宗的贸易,这条路虽然可行,可想要稳当,却不容易,因为一旦引起了燕人或者是越人的警觉,又或者说,朕若是向燕国和越国通报此事,施加一些压力,难保燕国和越国的朝廷,不会对你们的货物进行收缴……这……本身,也是一步险棋,虽然避开了朕,却依旧不够稳妥。”
江海面如死灰,他大抵已经明白了什么。
“为了保障安全,你背后那些人,就势必需要有一个人,从中穿针引线,这个人必须要信得过,除此之外,还需要能够和燕国或是越国国内有极大的影响力,足以影响到两国天子能够顶住我大陈的压力,对你们的行为放任不管。那么……朕来问你,除了方吾才之外,还有谁更加合适呢?”
江海打了个冷颤。
没错。
方吾才乃是太皇太后的人,本就是杨家的党羽,虽然没有和杨太公搭上线,可他因此而丢去了爵位,现在在大陈,已成丧家之犬,在外人看来,他和陈凯之堪称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再者,方吾才和大燕天子的关系,这是人所共知,即便海外的人是聋子、瞎子,可随便找一个路人,尚且知道,大燕天子对方先生堪称是礼遇有加,每年的节庆,总会有大燕天子的使臣带着礼物去拜访洛阳的方先生,甚至还传出,大燕天子放出话来,只要这位方先生愿意,大燕朝廷,早有位极人臣的官爵虚位以待。
若是有方先生出面,越国倒未必敢说,可在北燕,绝不会有人对这些商业行为进行打击。
陈凯之眯着眼,淡淡笑着:“现在你明白了吧,只要方吾才出现在了北燕国,一定会被大燕天子厚待,而你在海外的那些人,在此情况之下,也一定会尝试和方吾才进行接触,可若是方吾才向他们说了一点什么,譬如……说他在锦衣卫的暗线,得知了你已被朕所收买,现在已为朕在做事,和朕谋划着,如何对付海外的杨家人,那么,你来猜猜看,你得妻儿老小们,会遭遇什么呢?”
江海打了个寒颤,他毕竟是左右逢源之人,见过大世面,也绝对相信,海外之人,在失去了进货的渠道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另一种替代方案。
更加知道,方先生这条在北燕国的线,几乎成了海外杨家的救命稻草。而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去联络方先生,一步步的试探接触,最终,方吾才会取代自己,成为海外杨家,在陆地上的代理人。
这方先生,倘若当真是陈凯之的人,那么这个人,实是隐藏的太深,太奸诈了,一个这样的人,若是得到了海外杨家的信任和倚重,这……将是何其可怕的事,至少……他深信,方先生一定可以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甚至,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有一百种办法。
江海瞬时,开始身如筛糠起来,浑身战栗,一脸哀容,牙关咯咯作响,良久,他才艰难开口:“我……我不信,草民不信,草民不信,方先生竟是陛下的人,太皇太后何等睿智,她……她所倚重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很抱歉!”三个字自楼下传来。
这是一种极沉稳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了木梯啪啪作响,随即,便有人徐徐登楼,来人仙风道骨、道貌岸然,面带着微笑,徐徐走到了江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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