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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刘梦远只微微一笑,摇摇头:“今日也就不指正了,恰好老夫从曲阜那儿得来了一篇文章,你来看看。”
曲阜便是衍圣公府,对于这个公府,陈凯之只是略知一些,只知道那儿乃是天下读书人的中心,与各国交好,独立于曲阜一县之地,却据说有三万读书人在那里定居,各国的人,都以能够在那里求学为荣。
直接一句,这是圣地!
当然……陈凯之依旧还是觉得学宫这儿就不错,至于圣地这玩意,多半也就是时人吹捧而出的吧,两世为人,见多了勾心斗角,哪里会相信会有这样清新的所在。
陈凯之接过了一篇文章,认真细读起来,这是一首诗,诗还不错,不过用的却不是唐宋时的七律和五律,更接近魏晋时期的风格。
这个时代诗的水平……似乎并不怎么样啊。
而且陈凯之在大陈境内,发现诗词其实并不多,大家更热衷于文章。
一旁的刘梦远似乎看出了陈凯之的疑惑,含笑道:“这是曲阜诗家郑如意的大作,凯之以为如何。”
陈凯之又不傻,当然知道当一个人兴冲冲地问你这玩意如何的时候,该怎么回答了,便道:“很不错。”
刘梦远道:“曲阜的诗家,是最出名的,老夫慕名很久了,不过而今在学宫中职事,只怕这辈子也难去曲阜见识一二。就说这位郑如意先生吧,他诗词文章,都是极佳的,被衍圣公封为君,令人羡慕神往。”
陈凯之不由道:“怎么,衍圣公还可以敕封的吗?”
刘梦远正色道:“学坛圣地,孔庙之主,如何不可以封人爵位?”
陈凯之挠挠头,这一点,他倒没有太注意,便好奇地道:“如此,这和朝廷的爵位,又有什么分别?”
刘梦远捋须笑道:“各国所封的爵位,多是勋爵,立了大功,方才可以受此殊荣。而衍圣公所封的,却是学爵。”
学爵?
陈凯之不禁一呆。
刘梦远接着道:“凡是有诗词文章,于圣庙有功的,又或者是教书育人,各国有教化之功的,衍圣公府会赐予学爵,这学爵,不过三等而已,最受人推崇的为‘公’,当今世上,有文正公、文成公、文忠公、文襄公诸如此类,这些人,无一不是对教化有大功,而今衍圣公府,有七大文公世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亚圣的后人,还有一两个,亦是自汉之后最出众的人物,甚至可以和圣人比肩;而其次,便是君,最次,则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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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君’,陈凯之可以理解,古代的君,本就是爵位的一种,不过却只存于春秋时期,譬如孟尝君之类。
而子……想不到也是文爵的一种,这只怕更多的是敬称,比如孔圣人,便叫孔子,除此之外,还有荀子、老子之类。
陈凯之想了想,又道:“学生还是不明白,学爵有什么用?”
刘梦远不禁有些恼火,道:“这是读书人的至高荣誉,怎么说如何用呢?自然,衍圣公府所敕封的学爵,各国对此都有极大的礼遇,那衍圣公府的七大公暂且不提,这些人,一旦封公,子孙已受了无数的好处,身份高贵至极,寻常的读书人见了,就算你贵为宰辅,见了也需行礼,表示敬意。便是见了各国的皇族,亦无所畏惧。若是君、子,各国也会给予诸多优渥,比如天人阁中的诸位学士,实则都有学爵,否则也没有资格进入天人阁,不只如此,若是拥有学爵之人,在各国都是优待的,就如大陈,朝廷多会给予抚恤,每月按时拨发钱粮供养。”
“而更重要的是,有学爵之人,便是衍圣公府所承认的‘师’,无论到了哪里,不知多少读书人争抢着想要拜入其门下,供其驱使。”
衍圣公府赐了爵,各国还进行供养?陈凯之突然觉得,各国皇室的脑门上,似乎冒着绿光。
他也只是好奇一问而已,毕竟这东西,距离自己还是太远了,便笑了笑道:“学生明白了,原来这衍圣公府,这样的厉害。”
刘梦远一脸神圣地道:“学府至高所在,自然厉害,天下的读书人都将其视作圣地,而各国的官吏,哪一个不是读书人?它的影响,岂可等闲视之?”
陈凯之颔首,可这种权力结构,似乎和上一世大不相同啊!
这时,他突的道:“恩师可有学爵吗?”
刘梦远呆了一下,老脸一红,道:“这需要际遇,衍圣公府对于学爵的颁赐,历来是极为苛刻的,可不是作了好文章就可以。”
陈凯之哂然一笑,他能看出刘先生的心虚,说来也是,好歹是天人阁的掌院,竟连一个学爵都没有混到。
不过由此可见,这学爵,只怕也绝不是这样轻易获得的。
衍圣公府并不愚蠢,他们的学爵之所以吃香,得到各国的认可,便在于他们无以伦比的公信力,而一旦失了公信力,这衍圣公府既无兵又无粮,难道真的靠捧着孔圣人的灵位,便可生存在这世上吗?
似乎为了避免尴尬,刘梦远岔开了话题:“方才听说,你与武院的人滋生了冲突?此事,老夫可以去和武院的人交涉一二,让武院的掌院狠狠惩罚……”
陈凯之却是摇了摇头,面上平静而自然,道:“多谢先生,学生能处理好,这大可不必了。”
刘梦远微微皱眉道:“哎,武院的武生,历来调皮一些,不过武院和文院不同,他们多是勋贵子弟,不免傲慢一些,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你大可来寻老夫。”
陈凯之眼眸一张,别有深意地道:“学生有学生的办法。”
刘梦远略显讶异:“办法?”
陈凯之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这个办法,陈凯之当然不可能告诉刘梦远。
见天色已黑,他便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先生还未用晚餐,还是早些吃了早些休息吧,学生也该回去了。”
刘梦远一笑,他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某种意义来说,他是越发喜欢这个学生了,学问好倒也罢了,便是为人处置,也是练达无比,比如要告辞,他不会说学生有什么事,而是一句先生也该休息了,令人听着就感觉舒坦,这便是人们说的暖心吧。
他颔首:“去吧。”
陈凯之徐步自学宫出来,看了看已经一片夜幕笼罩的天空,他加快了步子,直往一个方向而去。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学宫不远的关帝庙。
洛阳城的土地庙,香火最是鼎盛的,而之所以人多,倒也不是因为土地老爷的神格魅力,实是因为,这里沿着洛水,而洛水两岸,尽是不可描述的场所。
于是乎,人还未至,便可听到声乐阵阵,欢声笑语,天穹之下,万家灯火与天上的星辰相映成趣。
这种情景,其实陈凯之见得多了,也懒得去欣赏这不可描述的美妙之处,却是穿过街巷,随即到了一处街坊。
这是土地庙的后门,有不少铁匠铺子,因为不临街,所以显得很不起眼,而之所以非要靠着这土地庙,似乎在匠人们心里,土是生金的缘故吧。
当然,这一些都是陈凯之的妄自猜想,他循着记忆,来到了一家铺子,这铺子是陈凯之特意打听过的,一进去,并没有什么装饰,却是一股热浪扑面袭来。
那炉火卷起,几个赤身的匠人正在忙碌,见有客来了,一个年纪较长的人迎上来道:“不知客官有何贵干?”
陈凯之开门见山地道:“我要制一柄弓。”
匠人微微呆了一下,道:“弓箭乃是违禁之物……”
陈凯之淡淡道:“我乃举人。”
匠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说到大陈的许多律令,其实都是针对平民百姓,而读书人,则享有许多隐形的特权,比如秀才理论上可以佩剑,只要你不怕被人笑话的话,举人可以持弓,毕竟君子六艺之中,便有射箭这一个项目。
匠人笑吟吟地道:“不知公子要制什么弓?我们这里……”
陈凯之却是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了一张图纸来,接着拍在了匠人面前,道:“按着这样式来定制就可以了,银子不成问题。”
说着,他取出了一块碎银,直接递给了这匠人,道:“这是定金,过了三日,我来取,久闻你们这里是洛阳最好的匠铺,有劳了。”
陈凯之说罢,便旋身走出了铺子。
那匠人忙拿起图纸,一看,顿时咂舌。
因为这图纸之中,不只是绘出了样式,便连里头用什么料子,甚至一些细节,都是密密麻麻的记载其中,可谓事无巨细。
他将碎银收在怀里,知道未来三日,可有的忙了。此人是个举人,即便付了定金,也不担心铺子里敢不完工。
陈凯之的脚步有些急,走出铺子的时候,却是迎面有人走来,二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陈凯之抬眸,竟是武院教授箭术的先生。
这先生见了陈凯之,也颇为意外,二人四目相对,目光的背后,心思各异。
这先生诧异地道:“你来此做什么?”
陈凯之先朝他行了个礼:“学生……”
“是来制弓?”先生面上突是露出诡异的样子。
陈凯之坦然道:“是。”
先生捋须,叹口气道:“射术看似只是小术,可要到顶尖的境界,却属大道,因此,我等要学,就要学到最好,便如在你的面前,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你自知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顶峰,可是吾辈唯一能做的,便是攀登,无论路途多远,无论遭遇多少险阻,即便到了老夫这知天命的年纪时,也只不过只是到了半山腰,亦不是憾事。而你……”
他目光灼灼,接着道:“而你,心念太杂了,你莫说山腰,便是山脚,也永远达不到,你既然不肯穷尽一生来学箭,那么,定制了弓箭又有何用,还不如和你其他同窗一般,权当这只是一门功课,含糊着混过去,也就罢了,不要枉费心思。”
先生风淡云轻地说着,像是唠家常一样,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颇有失望,因为起初,他因为陈凯之是个真正对箭术有兴趣的少年,他不在乎陈凯之是不是中了天人榜,他只想寻一个聪明的人,传授自己的箭术,仅此而已。
陈凯之笑了。
远处便是歌楼的吟唱,还有道上货郎的叫卖,在这灯火隐现的闹市,人群穿梭,许多人与二人擦肩而过。
灯火之下,陈凯之的长眉微微一挑,徐徐道:“学生打制弓箭,并不是为了学箭。”
远处不知何时,起了琴音,琴音缥缈,似在安抚着白日里劳碌之人的心,又或者是想给疲倦的人一些安慰。
陈凯之没有被琴音影响,他凝眸看着先生,一字一句地道:“我制弓是因为……我要告诉每一个人,我陈凯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
说话算数!
前一句何其容易,可是后两个字,却是何其难也。
陈凯之说罢,又深深朝先生一礼,便动身与一脸错愕的先生擦肩而过,没一会便消逝在了这灯火阑珊的尽头。
先生恍然,他似乎想说什么,忙回头,却见这灯火之下,幽暗的小巷两侧,除了匠人升了炉火,拼命的用锤敲打着烧的烫红的生铁,偶尔,有卖掉的低级changji拉扯着路人,发出动人的笑声,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啊。”先生略带惆怅地叹了口气。
…………
深夜漫漫写下这些文字,越来越觉得主角像老虎自己了:老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老虎也只想证明一件事,努力付出,就定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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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二百四十一章:直接碾碎他(3更求月票)
回到家中,在这小小的庭院里,陈凯之看到一盏孤灯在庭院外闪烁。
此时……已经夜深了。
这里没有土地庙的喧闹,而是极显清幽,漆黑的夜空,静寂无声的一片,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可那盏灯动了,从黑幕重重的浓夜里,一个人提着灯自浓夜中出来。
这人的脸上,表情凝重,带着无尽的怨气,接着当头棒喝:“你去哪里了,现在才知道回来,为何事先不请人带个口信?你知不知道师兄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陈凯之忙露出惭愧的样子道:“师兄,我错了。”
原以为陈凯之会狡辩,又或者会解释点什么,谁知道这家伙认错认得这样的干脆。
邓健满肚子准备揭穿这个家伙的话,只好烂在了肚子里,便道:“以后不可如此了,否则师兄不给你留门了。饿了没有?”
陈凯之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略带几分可怜巴巴的道:“饿了。”
邓健龇牙咧嘴地瞪着他道:“这么迟回来,也不在外用饭,幸好我留了。”
说罢,师兄弟便一起入门,默契非常的一个去等饭吃,另一个去热饭菜。
等到邓健端了饭菜来,陈凯之看了看菜,抬眸道:“师兄,你是不是把肉都吃了?”
邓健火冒三丈:“我邓健岂是这样的人?我……我……我羞于你说话。”
陈凯之咂舌,忙低头吃饭。
吃饱喝足后,陈凯之满足地道:“我来洗碗。”
邓健却已是拿起了碗筷:“我来吧,你半夜才回来,一定辛苦,去睡吧。”
陈凯之便道:“没这么早睡,今日先生也没留功课,那我去斟一些茶来吧。”
二人分头行动,过不多时,又各自聚在一起。
邓健坐下,接过了陈凯之泡好的茶,这才道:“我也知道你学业辛苦,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陈凯之今日乖了,没有着,便旋身要回箭舍去,他对文昌院的读书人,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致。
陈凯之却是突然道:“先生且慢。”
先生呆了一下:“所为何事?”
陈凯之笑了笑道:“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寻杨学兄兑现承诺。”
先生面上一绷,拧眉道:“什么承诺?”
陈凯之道:“学生说过,他的恶作剧,是最后一次,可是杨学兄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累教不改,所以学生想请杨学兄来比一比箭术。”
陈凯之此话一出,瞬间,众人便一片哗然起来。
陈凯之,这个文昌院的文举人,居然要找武院的人比箭,竟还是杨逍?
是疯了吗?
那杨逍在武院之中这般嚣张跋扈,被无数武生所拥戴,鞍前马后,正是因为他的箭术超群,否则谁肯服他?
许多同窗惊诧万分,也有人觉得可笑。
这是太不自量力了!
陈凯之身边的吴彦甚至吓得脸都绿了,忙捏了捏陈凯之的袖摆,忧心不已地道:“陈学弟,不要……”
整件事论起来,陈凯之今日如此,还是当初他惹出来的。
陈凯之陈凯之只是拍了一下吴彦的肩膀,依旧不为所动,却是昂首厉声道:“让杨逍给我陈凯之滚出来!”
声振屋瓦,像是打破了长空。
他陈凯之,今日就是来砸场子的。
谦虚是归谦虚,可是陈凯之也知道,有些人可以谦让,可有些人,你的谦让毫无作用,甚至会让人更觉得你可欺。
在他看来,对付那些平时得寸进尺之人,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直接碾碎他。
这箭术的先生,深深地凝望了陈凯之一眼,心里却透着失望。
箭术最需要的是忍耐,可是这个陈凯之,似乎忍耐力并不够,看来,是当初看错他了。
远处,有几个武生正在练习骑术,隐约听到了陈凯之的话,早已勒马,飞快去通报了。
陈凯之却是眯着眼,面上淡然,方才一句挑衅之后,他再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嚣张如杨逍,他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大文豪 第二百四十二章:奇迹(4更求月票)
学宫是不允许私斗的,可是这里乃是校场,既是校场,总可以‘练箭’吧。
过不多时,便见那杨逍飞马而来了。
只见他一脸的怒气冲冲,他的确是料不到,这陈凯之竟敢公然挑衅自己。
他是将门子弟,自幼便比其他的子弟出类拔萃,早就傲慢惯了,被陈凯之这样一个文生挑衅,他怎么不怒?
他飞快地下了马,匆匆拨开了人群,直接走到了陈凯之的跟前,目带火焰地冷冷盯着陈凯之。
陈凯之则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反是显得平淡地道:“杨学兄,请吧。”
不需废话,直接见真章吧。
陈凯之这么直截了当,倒令杨逍意外,他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好,很好!陈凯之,我敬你入了天人榜,平时对你倒还隐忍,想不到你今日竟来作死!”
陈凯之却没有说话,而是一步步地后退,意思很明显,多说无益。
杨逍的面上,不禁露出了恼恨,他恶狠狠地瞪着陈凯之道:“你可要记住,刀剑尚且无眼,更遑论是这箭了!”
陈凯之突然驻足,这时才道:“那么杨学兄可就要小心了。”
杨逍彻底的怒了。
他狞然一笑,四顾道:“你放心,我箭术高超,倒也不会射死你,不过……倒是要教你这辈子再拿不起弓。”
他这样一说,身后的武生们就都随之大笑起来。
陈凯之……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竟要和杨学兄比箭,这……不是疯了吗?
而吴彦等人,却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觉得陈凯之实在过于鲁莽,甚至……是在找死。
那先生,心里却是叹息一声,他没有进行制止,却只是冷冷地瞥了陈凯之一眼,心里不禁想,以杨逍的箭术,想必是不会射中这个小子要害的,这样也好,这小子还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让他吃一点苦头权当教训吧。
只是沉吟之间,他眼眸一撇,却见杨逍面上带着盛怒,突的,先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杨逍年轻气盛,若是……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制止了,武生们已经喝令文举人们退开,陈凯之和杨逍相距五十步,而杨逍已让人取来了他的长弓,这几乎有他人一般高的长弓一立,威势十足。
此时,杨逍大笑着道:“陈学弟,这是你自找的,若你现在后悔求饶还来得及的!”
陈凯之亦是解下了弓,将包裹的黑布掀开,露出了反曲弓,一笑之后,突然目露精光:“不需放屁!”
…………
此时,明伦堂里没有武院的喧闹,反是显得很是安静平和。
杨业正在后舍里喝着茶,自学宫里出了一篇文章入了天人榜后,他这位学官,也算是定下了心来。
这算是实打实的一桩政绩啊。
所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今儿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他本是想要寻学里的曹掌院下棋对弈,谁料曹掌院临时有事,倒是让杨业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可就在这时,外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
杨业眉头微皱,便见一个书吏很是没有规矩的破门而入,接着气喘吁吁地拜倒在地:“大人,大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啊。”
杨业不由恼怒。
自己治学甚严,学宫上下,历来规规矩矩的,对这些书吏,他也素来严苛,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慌慌张张的事。
他面若寒霜,厉声道:“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做什么?”
书吏似乎遇到了极恐惧的事,期期艾艾地道:“陈凯之……陈凯之……不想活了!”
什么,陈凯之……不想活了?他要寻死吗?
杨业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不能死啊。
杨业心下一惊,豁然而起,身子竟不自觉的颤抖。
这位刚刚进入了天人榜的才子若是突然死了,这还了得?自己不如也死了干净。
一下子的,所有的官仪不见了踪影,杨业忙道:“怎么了,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书吏急匆匆地道:“那陈凯之竟是跑去寻武院的武举人杨逍挑衅,要比斗箭术,他们现在……就在校场,想来差不多已经开始了。”
杨业的脑子顿时发懵起来。
杨逍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将门之后,其父也算是大陈声名赫赫的一员大将,这个人,在学宫里也是出了名的箭术超绝,而陈凯之……
陈凯之竟跑去寻杨逍挑衅?而且……还真动手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若是有丝毫的闪失,陈凯之就必是死定。
就算不死,少年人相争,也极可能让陈凯之落个残疾。
不敢再多想,杨业几乎是咆哮着道:“陈凯之……他疯了吗?他是活腻了吗?遭了,遭了,要遭了,快,快,备轿,不,走,赶紧走,这就去武院,去武院。”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消息却已不胫而走了,整个学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发懵。
那些授课中的博士,哪里还有心思授课?有人看见杨业带着一行人匆匆疾走而去,一打听,竟也丢下了学生,直接跟着去了。
要糟啊。
学宫若是出现如此恶性的事件,假若再出一点闪失,只怕学宫上下,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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