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龙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日分别，也不知何时方能再见，我......”
林修这边正真情流露，龙叔猛然转过身来看向他，目光中满是说不出的古怪。林修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怎......怎么了？”
龙叔语调古怪的说道：“你还知道我与你有救命之恩？”
林修正色道：“铭记于心，用不敢忘？”
龙叔撇嘴道：“实际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还说什么不敢忘这种屁话。”
林修皱紧了眉头，目中满是不解。
“真没忘？”
“当然没忘！”
“那就好！”
“......”
“那收拾收拾，咱们准备下山吧”
“咱们？”
林修这最后两个字，彻底让龙叔怒了，他黑着脸，近乎咆哮的说道：“小子你他妈什么意思？口口声声说什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现在一转身就想把老子甩了？”
“哼，要知道救命之恩大如天啊，正常是要以身相许的。不过老子对那龙阳之癖没什么研究，现在就让你跟在身边端茶倒水，捏肩揉腿，一路护送老子回家。这些，就当做你的报答了，怎么，有问题吗？”
林修呆了半响，吧嗒吧嗒的眨着眼睛，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中年人到底什么意思。他面露难色，可是仅仅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就重重点头道：
“好”
龙叔目露满意，忽然间，目光落在了千柳的身上，说不出的怪异。
千柳美目一滞，瞬间一脸寒霜。





归墟 第6章 龙潭岭下有人家
不怪千柳如此反应，实在是那中年人的目光太过怪异。
再结合方才对方跟林修提过的以身相许，千柳此时此刻要是能笑出来，那才叫有鬼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大不了我把命还给你”
中年人目光越发怪异，嘴角甚至扬起一抹有些诡异的弧度，轻声道：
“哦？听你这意思是承认你的命是我的喽？”
千柳目光阴沉，紧咬红唇，一语不发。
名为龙叔的中年人忽然间哈哈大笑道：“翠柳妖娆也需数十年风雨的沉淀，就你这颗小柳树，不过才是嫩叶抽芽，青涩之极。难道你还真以为能够入的了我这品味高雅之人的法眼不成？”
千柳微微一愣，目露恼意，不过面色却是渐渐柔和，她沉声道：“那你什么意思？”
龙叔笑道：“我能什么意思啊？这小子要保护我回家，你呢，心中又一直惦记着他......”
千柳黑着脸道：“我那是想杀他！”
龙叔笑道：“想杀他不也是惦记?我又没说是那种惦记，你紧张什么？”
千柳翻了翻白眼。
龙叔接着说道：“所以呢，与其你偷偷摸摸的在后面跟着，提心吊胆的防止他跑了，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跟我们一起，等到你们把我安全送到家，嘿嘿，你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
千柳和林修同时皱起了眉头，脸上说不出的怪异。他们听懂了龙叔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总是感觉有些不正经。
就在这时，龙叔接着说道：“当然，你要是中途有能耐把他给做掉我也不反对，只要你代替他继续送我回去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林修一脸的无语，千柳也出奇的没有做声。
片刻后，林修皱着眉头开口道：“可是我现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谈何保护你？为什么不在这里多休息些时日？”
龙叔长叹一声，缓缓抬头看向天空，片刻后喃喃自语道：“没时间了啊，这里很快，就要被暴风雨洗礼了”
林修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有些不解，而千柳却是微微低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
龙潭岭山下一处普通农户人家
一个身形壮实的汉子正在院子里劈柴，他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妇人正端着竹簸箕，不断将其中的一些谷物撒向地面，那些聚集在她脚边的几只母鸡立刻争相抢食。
妇人三十左右，虽然粗衣麻布，未经打扮，可是依然掩饰不住姣好的容颜，浑身散发出一种朴素无华的纯净之美，如清水芙蓉，玉泉之荷。
汉子微微直起身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回头看了一眼妇人，脸上露出憨厚而满足的笑容。
他再次将一根待劈的柴放好，猛然抬起了斧子，然而下一刻，他浑身猛然一震，扭头看向了远处。
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汉子的面色猛然一僵，下一刻，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身后的妇人说道：“快去打些热水，顺便做些吃的！”
妇人手中的簸箕轻轻一颤，却没有说什么，将簸箕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转身向着屋后走去。
汉子放下手中的斧头，一个闪身，竟跨越数丈。几个起落后来到那两道身影面前，看到对方的状态之后，倒吸一口冷气。却不多言，连忙伸手扶住，向着屋子走去.......
许久之后......
汉子看着端坐其上，看不出表情的鬼面人和面色阴沉的绝色女子，躬身道：“玄煞大人，雪仙子，出了什么事情？”
鬼面人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计划失败了！”
汉子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说道：“难道以玄煞大人和雪仙子两人联手都无法留下那人？”
鬼面人冷声道：“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出了些变故，半路杀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老家伙。”
汉子目露震惊，可似是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暴怒，没有再开口。
鬼面人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取笔墨来！”
汉子连忙抱拳离去，片刻后取来笔墨纸砚。鬼面人执笔而书，很快写了两三行小字，他将写好的纸撕下，卷成纸卷，随即用蜡封住，方才交给汉子道：“将信传回总部！”
汉子连忙接过，转身离去。片刻后，院中有一状如鹰隼的飞禽升空，快若奔雷，很快消失在天际。
汉子折返回屋中，鬼面人望向对方，沉声道：“那人虽然逃脱，我估摸着命也十去其九，不可能走远，应该还在这龙潭岭周围。我会派人搜山，这几日你也特别注意一下，若是运气好能够将其擒下或者斩杀，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到时候，你也不必再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受苦了，我调你回西南总舵”
汉子躬身抱拳道：“多谢玄煞大人美意，我若遇见，必当以命相搏，以报玄煞大人救命之恩，只不过......调任一事就算了吧，我已经习惯了与这青山秀水为伴！”
“哦？”
鬼面人裸露在面具之外的双眼紧紧盯着汉子，后者抱在一起的双手微紧。
就在这时，门帘忽然被掀开，妇人端着一盘子酒菜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丈夫抱拳躬身的模样微微一愣，可是片刻后面色恢复如常，连忙低着头，将盘中酒菜一一摆到桌上，随即说道：
“你们趁热吃，我再去烧点热汤”
话声落下，向着鬼面人和绝美女子微微躬身示意，这才转身离去。
门帘落下，鬼面人忽然目光古怪的笑道：“我看你不是习惯了青山秀水，而是习惯了美人相伴吧？呵呵，袅娜娉婷，步若清莲，面如芙蓉，别有风韵啊......”
汉子额头有细汗浮现，低着头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芒。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响起，鬼面人微微一愣，瞥了身边的绝美女子一眼，打了个哈哈道：“雪仙子莫要动怒，若是言及美貌，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女子能与你匹敌啊。只是这红尘间的赞美，只能用于普通凡人，哪里配得上仙子的天人之姿？是而......”
鬼面人的话还尚未说完，雪仙子淡淡的说道：“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这句话虽然说的平淡，可是眉宇间却隐现担忧。
鬼面人目光微凝，轻笑道：“雪仙子难道是担心你那三位弟子？仙子过滤了，以她们的修为，对付几个观海境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凤仙子微微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常言道事事无常，谁能说的清楚。就如这次袭杀那人一般，我等自以为万无一失，还不是发生了意外？”
“再说，此次道陵之变，必将掀起滔天巨浪，你我二人如今的状况，需要尽可能赶在巨浪汹涌前返回”
鬼面人沉默不语，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片刻后微微点头道：“也好！”，说完这句话，忽然轻声叹道：“真是可惜啊！”
听到这句话，始终躬身的汉子又是浑身一震。
鬼面人和雪仙子倒也是干脆利落之人，一旦决定要走，则是当机立断，甚至连桌上的酒菜都没有享用。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汉子方才轻舒一口气，缓缓站直了身体，目光中满是无法言明的复杂。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落在了汉子的肩头，汉子浑身一震，随即反手将之轻轻握住，喃喃的说道：“晓兰，对不起！”
名为晓兰的妇人没有说话，却紧紧挽住了汉子的臂膀，将头靠在了对方的肩头，嘴角扬起一抹似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
......
山脚下，龙叔，林修和千柳三人靠着一块青石歇息，看着面色始终平静的林修，龙叔有些欲言又止，待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我说小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修头也不抬的说道：“问什么？”
龙叔道：“比如，我为什么要你护送，又要你把我护送到哪里？或者说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危险？”
林修抬头瞥了对方一眼道：“你会说吗？”
龙叔一本正经的沉声道：“我说不说和你问不问是两码事好不好？”
林修重新低下头，千柳翻了翻白眼嘀咕道：“真是有病！”
龙叔长叹一声，以手扶额道：“一个闷葫芦，一个小辣椒，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千柳忍不住再次开口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龙叔苦着脸道：“你懂个屁，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只能靠你们这两个歪瓜裂枣了吗？”
千柳凤目含煞道：“你说谁是歪瓜裂枣？”
龙叔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有些无奈的说道：“得，说我自己行了吧，我是歪瓜裂枣，我鼠目寸光，我尖嘴猴腮！”
千柳冷哼一声。
几人休息片刻再次结伴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座普通农户院落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龙叔咧嘴笑道：“看来今天不必睡草地了啊！”
千柳冷笑道：“那也得人家愿意收留你才行”
说完这句话，她似是心有所感，眉头微蹙的看向林修，却发现后者正有些目光迷离的盯着远处的院落，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归墟 第7章 人生如梦
龙叔低声道：“喂，小子，发什么呆呢？”
林修收回了目光，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摇头道：“没什么，走吧！”，说完竟是率先迈步向着那院落走去。
龙叔面露愕然，随即不满的嘟囔道：“妈的，年纪轻轻的比老子还深沉！竟然还走我前面去了？”
本来落在最后的千柳撇嘴道：“你看你浑身上下，哪有半点能和深沉两字搭上边的。走你前面很稀奇吗？”
话声落下，她仰首挺胸的从对方身边走过，只留下一脸愕然的龙叔独自在风中凌乱......片刻后，龙叔深吸一口气，望着千柳远去的背影，竟是不怒反喜，喃喃轻语道：“真是个好苗子啊，性格也刚好，嗯嗯，不错.......”
林修来到院落的近前，面色越发的感慨。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落在了木篱笆围成的院墙之上，一阵轻轻的摩挲之后。又看向院中散落在地上的木柴和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子，目光逐渐柔和，嘴角也隐现笑意。
片刻之后他喃喃的说道：“你小子过得还好吗？”
千柳眉头微蹙，盯着行为古怪的林修看了半响，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深意莫名的光芒，随即喃喃说道：“你......以前......是不是......”
可是千柳的话还未曾说完，院中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从中走了出来，看到木篱笆外站着的三人，目中明显闪过一抹诧异，嘴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们这是......”
龙叔向前踏出一步，露出一个要多和蔼有多和蔼的笑容道：“这位壮士，我带两个徒儿游山玩水，感悟自然，刚好路过此地，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大汉的目光落在三人褴褛的衣衫之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
龙叔见状，发出一声有些羞恼的笑声，略作犹豫道：“哎，不怕壮士笑话，我这劣徒，一直暗恋他师姐。这不，这次为了去摘一朵奇花讨好他师姐，却不慎失足跌落悬崖......幸好为一颗虬髯苍劲的青松所阻。我和他师姐后来为了救他，费尽心思，几经生死......这才弄得如此狼狈，哎，你说这倒霉孩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龙叔这一番言论，场中四人除了他自己，其余三个全部愣住了。林修还好，只是感觉有些无语，千柳则是向龙叔投去几欲杀人的目光。
大汉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不断扫过，片刻之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木篱笆做成的院门，向着三人说道：“原来如此，来来来，快进来吧，山野之地，若是招待不周，勿要见怪！”
龙叔笑道：“不怪不怪！”
大汉目光微凝，转身领着众人向屋内走去。
进得屋中，大汉招呼几人坐下，随即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各倒了一碗茶，龙叔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水，轻轻嗅了一下，目露陶醉道：“好茶！”
大汉咧嘴笑道：“一些碎茶叶而已，哪里是什么好茶”
龙叔摇头道：“对于我等这些喝了好多天山风露水之人，此时这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如同天之甘霖啊，壮士有心了。”
大汉笑道：“那你们一定是饿坏了，稍等啊，我这就给你们弄吃的去”
龙叔微微躬身道：“实在是有劳了！”
大汉转身离去。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龙叔眯着眼睛，微笑不语。而林修和千柳均是双手捧碗，低头喝着茶水，一语不发。
片刻后门帘掀起，大汉闪身进入，其后则是跟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两人各自端着一些吃食，向着林修几人走来。
林修连忙起身，伸手去接对方手中之物，大汉笑道：“坐，快坐，这是我婆娘。”
妇人向着几人微笑点头，龙叔点头回礼，千柳低头不语，林修则是礼貌的开口道：“婶婶好！”
妇人一脸和蔼的笑容，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上后，目光落在了千柳的身上，随即柔声道：“姑娘，我看你衣衫破损的厉害，女孩子在外多有不便，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换上我的衣服吧！”
千柳微微一愣，抬头向着妇人看去，看着对方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妇人拉着千柳走进了内屋，场中只剩下了大汉，龙叔和林修三人。
大汉连忙招呼两人用菜，龙叔吃了一口菜，似是随意的开口道：“壮士在此居住多久了啊，我记得几年前我游历至此，这里还没有人家呢”
大汉目光微凝，随即咧嘴笑道：“贵客您说的不错，我和我婆娘搬到这里也不过两三年而已”
龙叔笑道：“龙潭岭可是个好地方啊，这里山清水秀，灵韵十足啊！”
大汉一脸由衷的说道：“是啊，的确是个好地方啊！”
龙叔接着说道：“宁静的生活来之不易，当要好好珍惜啊！”
大汉放在桌子下面的一只手微不可查的紧了一紧，随即笑道：“贵客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林修微微抬头，有些古怪的看了龙叔一眼，却没有开口，龙叔也不再言语，场中一时间有些冷清。
还好这种冷清并未持续太久，片刻之后，内屋门帘一动，千凝走了出来。
林修抬头望去，下一刻竟是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此时的千柳，一身麻布长裙，头上不着任何钗饰，三千青丝就那样自然垂落肩头。或许因为还没有习惯新衣衫，她微微低头，双手有些局促的抓着衣摆，身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反倒多了一丝娇柔含蓄之气，如同真正的小家碧玉一般。
龙叔笑道：“嗯，不错，这下小柳树当真是名副其实了！”
门帘再次被掀起，妇人一脸笑容的从中走了出来，热情的挽住千柳的玉臂，柔声道：“这孩子生的真俊俏，穿什么都好看”
说完向着千柳道：“快去吃点东西吧！”
千柳柔声说道：“婶婶你也一起吧！”，妇人笑道：“你们先吃，我灶上还炖着汤呢。”
说完掀起门帘，闪身走了出去。
千柳坐在桌边，低头不语。
龙叔忽然语调古怪的说道：“小子，别看了，口水都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林修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去擦自己的口水，可是抬到一半猛然僵住，一脸尴尬的瞥了对方一眼。
龙叔哈哈大笑，千柳的嘴角则是掀起了一抹轻微的弧度。
一顿饭很快吃完，大汉和妇人端着碗碟起开屋子。
龙叔忽然开口道：“扶我出去！”
林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毕竟这一路上龙叔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可好歹都是自己行走的。
可是当他猛然瞥见对方额头上浮现的汗珠之后，浑身一震，连忙伸手将其扶助，千柳犹豫了一下，也走了另外一边将对方搀扶住。
在两人的搀扶下，龙叔步伐沉重的来到了院落之中，随即在院中靠近木篱笆院墙边上的一棵短木墩上坐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朦胧的夜空，忽然感慨道：“人生如梦啊！前一刻还把酒言欢，后一刻就要生死相向。”
林修和千柳的目光中皆是闪过一抹不解，可是就在这时龙叔笑道：“贤伉俪这好酒好菜的也招呼过了，现在可以与我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了吧。”
话声落下，院中多了两道身影，正是那大汉和妇人。只是此时此刻，大汉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憨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肃杀之意。
妇人的脸上也笑意全无，眼中虽无杀意，可是却俏脸寒霜，面色极为的不善。
林修彻底呆住了，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而千柳目光微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龙叔笑着拍了拍林修的肩膀，不忘教导道：“小子，现在知道什么是江湖了吗？说你活不过两日都是高估你了，现在看起来，一日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林修看着对方逐渐灰白的嘴唇，忽然开口道：“你中毒了？”
龙叔翻了翻白眼，对于他的后知后觉有些无语。
就在这时大汉沉声道：“你早就知道我给你下毒了？”
龙叔笑道：“你说呢？筷子上涂毒，很新鲜吗？”
大汉目光一缩，凝声道：“那你还吃？”
龙叔笑道：“不吃，如何迫你动手？大家都挺忙的，何必浪费时间？你装的也挺累的，关键是我看着更累。”
大汉的面色变得阴沉。
林修皱眉道：“为何我没有中毒？”
千柳沉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想杀我们！”
龙叔笑道：“小子啊，连小柳树都比你强，你说你羞不羞？”
千柳瞪了对方一眼，林修则是一脸讪讪，可是接下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龙叔没好气的说道：“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是你保护我又不是我保护你。”
林修微微张大了嘴，喃喃的说道：“可是我现在的修为......”
话才说了一半就瞥见对方一脸崩溃的眼神，猛然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妇人轻声道：“孩子，你们走吧，这件事与你们没有关系。”
千凝目光一凝，盯向妇人，沉声说道：“你就不怕我们走漏了风声？”
妇人轻叹一声，看了身边的大汉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
......
醉眼在这里祝大家新春愉快，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归墟 第8章 身不由己
龙叔忽然一阵轻咳，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血。
林修面色微变，看向大汉和妇人道：“为什么要杀他？”
大汉瞥了对方一眼，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林修的问题而是在做最后的警告道：“赶紧滚，不滚就死！！”
妇人面色微变，向着林修和千柳道：“你们赶紧走吧，你们在这里......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林修眼中露出一抹复杂，可是很快复杂就变成了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大汉和妇人道：“我的命，是他救的！”
妇人面色一变，目光中升起复杂之色，随即轻叹一声看向了千柳。
千柳眉头微蹙，似是有些挣扎，可是片刻后忽然抬头道：“我的命，也是他救的！”
林修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外之色，不由多看了千柳两眼。而妇人听到这句话似是显得有些不忍，轻轻闭上了眼睛。可是当她片刻后再次睁眼后，眼中已再无半点怜悯，有的，只是不断闪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