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眼红尘
林修微微一愣,定定了看着对方半响,忽然跳上马车,扯过缰绳,一脸淡然的说道:“你进去养伤吧”
魏景龙微微一愣,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进入马车,坐在车厢一角,轻叹一声,以一种低到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子,这天下事,可不是如你想象的这般简单啊”
归墟 第15章 后宫妇人
帝泽城。
“六皇子请回吧,陛下说了这几日谁都不见!”
御书房门口,一身素服的星魂闭着眼睛,淡淡的开口道。
低着头的云奕眼中闪过一抹奇特的色彩,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很快恢复如初,向着星魂恭敬的一拜,语气至诚的说道:“那我先回去,父皇那里还请先生多加费心”
星魂淡声道:“应该的!”
云奕抬起头来,眼中有淡淡的悲意,眉宇间亦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他向着御书房深处看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待到云奕远去之后,星魂向着两边的守卫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无论任何人前来都不必再报,一律回绝!”
守卫轰然称是。
星魂转身向着房内走去,片刻后来到御书房中,看着站在书案前盯着那副奇怪山水画一动不动的云连天,他暗自一声轻叹。
“老六走了?”
云连天轻声说道,只是那声音中有一种淡淡的沙哑。
星魂恭声说道:“回陛下,六皇子已经走了”
云连天轻哦一声,不再言语,至始至终身形都未移动分毫。这样的气氛无疑很是压抑,好在云连天很快又开口了
“你觉得老六怎么样?”
星魂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这样的问题,实在让他有些难以回答,他略作沉吟,低声说道:“陛下胸中有山河,想来对于各位皇子的品行能力,早已了然于胸,臣就不便在此妄言了。”
对于星魂这种毫无意义的圆滑回答,云连天不置可否,只是片刻之后接着问道:“你觉得老三的死,跟他有关吗?”
星魂身形又是一震,不过这一次却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云连天,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云连天没有继续开口,似乎在等待星魂的答案,后者沉思片刻,沉声说道:“臣觉得可能性不大!”
说完这句话,看到云连天依旧没有开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星云暗中咬了咬牙,露出一副豁出去的神色,继续开口说道:
“虽说帝王之家皇子相残乃是古来有之,可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轻易铲除对方。这所谓的最后时刻,通常便是皇位交替之时。”
“可是如今陛下如今正直春秋鼎盛,龙威浩荡,威震四海,根本不存在皇位交替之说,几位皇子更是天资聪颖,机智过人,万万不会做出如此昏庸的决定,所以臣以为......”
说道这里,星魂闭口不言,可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是再清晰不过。
云连天轻叹一声,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若有所指的说道:“几个皇子之中,论武学天赋当属老五最佳,可惜他心性太过淡泊,对这权利之事毫无兴趣。”
这句话落下,他终是收回了落在墙上那副山水画上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星魂,片刻后再道:
“除了老五便是老三和老六,这两人天赋心性都各有千秋,一个城府够深,一个心性够狠......可惜一个死了,一个却......”
星魂轻叹道:“陛下节哀!”,可是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疑惑。云连天对于已逝的三皇子云泽的那句可惜他懂,可是对于六皇子云奕的那句可惜他就不懂了。
不过皇家事知道太清楚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星魂深知这一点,因此断然不会开口询问。
云连天显然也不愿在此事上多言,他略作停顿,忽然开口问道:“有查到那个林修的下落吗?”
星魂缓缓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陛下,您就这么确定那个叫林修的青年没死?他若是没死,为何没有从道陵中传送出来呢?”
云连天缓缓踱至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天空,喃喃的说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星魂眉头紧锁,却也不再多言。他对云连天的判断向来信服,虽然此时不理解,却也不代表不信。
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开口道:“陛下,有一件事想必陛下会比较感兴趣”
“哦?何事?”云连天眉毛微挑,看向了星魂。
星魂道:“青衫墨旬走出了八百里洞庭!”
云连天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道奇特的光芒,盯着星魂,片刻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说道:
“连遁世数年的儒圣都重新入世了,有意思。怎么?难道他没去西皇山?
星魂点头道:“陛下果真料事如神,有人见到他在西北之地,连天塔东南数千里处现身过”
“连天塔?”云连天猛然皱起了眉头,面露凝重之色,他在书房之中轻轻踱了两个来回,猛然抬头道:“传朕旨意,令魏景龙即刻启程前来见朕,就说朕有军国大事与之相商”
“另外......将青衫墨旬出现在西北之地的消息告诉龙子鸣,子鸣会知道朕的意思的”
星魂抱拳躬身,领旨前去。待到其离开片刻之后,云连天看着窗外略显朦胧的天空,喃喃的说道:
“景龙啊景龙,你这又是何必呢?”
......
......
后宫一座看上去有些破败的院落之内,一名宫装妇人静静的坐在石凳之上,盯着脚下不远处的一株粉色的小花出神。
这妇人三十出头,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可是却不施粉黛,未经装扮,即便是身上所穿也只是一袭普通的素裙,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样一处破败的院落之中,已经清晰的说明她的处境不是很好。
而事实上,这素装妇人此时眉头微蹙,眉宇间似是有化不开的忧愁,让她看上去的确显得有些憔悴。
她盯着那株小花看了半响,轻叹一声,随即喃喃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微凉的夜风中多了一声叹息。
妇人的身前多了一道影子!
她蓦然一惊,随即猛然抬头,待看清来人之后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却没有出现那种臆想之中的慌乱,反倒快速平静下来,平静的如一汪寒潭古水一般。
她随意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动作有些机械的就要下跪,云连天却淡淡的说道:“免了吧!”
说完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径直经过妇人的身边,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最后在其身后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夜空,目光逐渐迷离。
妇人回了一声:“谢陛下!”,只是那声音之中不但没有应有的恭敬,反倒有一种敷衍之意。说完之后她便在一旁站定,微微低着头,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却同样一语不发。
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的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是云连天打破了沉默。
他收回了看向夜空的目光,落在妇人的身上,左眼猛然眯了一下,沉声说道:“近来可好?”
妇人平淡的有些冷漠的说道:“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
云连天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语调却依旧平淡的说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妇人如古井般的眼眸之中终于兴起了一丝波澜,她瞥了对方一眼,冷声道:“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呢?”
云连天的脸上升起一抹怒色,可是却依旧努力压制,语调有些轻颤的说道:“为什么?朕贵为天子,能给你无上的荣耀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为什么非要背叛朕,竟然还......”
云连天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起,身上的衣袖无风自鼓,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枯树在一阵“咔擦”声中,断落了数根枯枝。
似是因为那枯枝断落的声音让云连天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猛然闭目,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院落中恢复了平静。
妇人的面色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她轻轻将额前几缕被狂风吹乱的秀发挽至耳后,淡淡的说道:“这种事,和富贵无关......你权倾天下,或许能得天下人,却未必能得天下心”
看着妇人脸上的平淡,云连天淡淡的说道:“我将你囚禁在此十七年,连你亲生儿子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恨不恨我?”
妇人淡淡的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先对不起你,所以我没有资格言及恨字!”
云连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奇特的光芒,喃喃的说道:“不恨吗......”
说完这三个字他蓦然抬头,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他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狰狞,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妇人终于微微变色,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云连天冷笑道:
“你会看到的,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淡然”
妇人猛然睁大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惊的花容失色,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淡然,她猛然跪在地上,悲呼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有什么你冲我来,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云连天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在乎,我越是无法释怀......现在觉得你错了,呵呵,晚了。”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
妇人一阵悲呼,可是忽然发现石桌旁边已经失去了云连天的身影,她微微愣住,片刻之后一下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狂涌而出
......
......
归墟 第16章 弃车而行
西北多风沙,自是比不得中原的灵山秀水,芳草如茵。再加上地处高原,气候干燥,沙化的现象极为的严重。
此时此刻,坐在马车外充当车夫的林修早已是满面黄沙,嘴唇干裂,远远看上去如同一个黄泥人儿。
这一路当真有些辛苦。
魏景龙千叮咛万嘱咐逢城莫入......如此一来,几人入城补给的这条路彻底断绝。这一路走来,每天都是风餐露宿,栉风沐雨。
可若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修为在身,倒也并非受不了这点苦。可真正的问题是如今风沙越来越大,可是雨却早就一滴也没有过了。
他们已经处在了沙漠的边缘!
虽然不必进入沙漠,可是想要前往连天塔,却要沿着沙漠的边缘走上不短的时间。
其实这是一条弯路,不但难走,而且耗时颇多,正常情况根本不必如此。
之所以如此,乃是魏景龙的意思,据说可以避开不少的麻烦。而事实上,这几日林修他们也的确没有遇到什么袭杀。
可是除了敌人,他们并非就没有危险了,如今他们面临的最大威胁,便是水源补给的匮乏。
马车负重有限,车厢里虽然储备了不少水,可是除了三人正常饮用之外,还要顾忌两匹黑毛秃尾马。毕竟赶路出力还全靠这两匹马。
这些水三五日饮用没有问题,可若是想要撑过更久,就有些困难了。
可问题是如今距离上一次水源的补给,已经过去四日了。
马车似是也被炙热的骄阳烤的没了兴致,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两匹黑毛马不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车帘被拉掀开了一角。一只葱白玉手伸出,手上拿着一个鼓鼓的羊皮水囊。
林修伸手接过了水囊,道了一声谢谢,却没有立刻饮用,而是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问道:“还有几个水袋?”
马车内传来千柳淡淡的声音:“四个!”
林修猛然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说道:“什么?就剩四个水袋了?”,说完这句话,他双手微微用力,拉停了正在前行的两匹黑毛马,转过身去,掀开了车帘。
车厢里的魏景龙正在呼呼大睡,睡的那叫一个香甜惬意,可是看到对方时不时抖一下的二郎腿,林修忽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要咽口吐沫来润一润有些冒火的嗓子,却发现咽了半天什么也没咽下。
他用手中的剑柄猛地戳向了对方的大腿,魏景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依旧一脸睡意,却似是有些慌乱的说道:“咋了?又打起来了?”
林修黑着脸,沙哑的说道:“行了,别装了。我就问你,你说这一路之上根本不缺水源,水呢?”
魏景龙猛地舒了一口气,随即没好气的说道:“就这事啊,我还当多大的事儿呢?”
林修再道:“这事儿还不大?沙漠里没水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了,到时候没水了,你受得了,这两匹马可受不了,到时候罢了工,你就只能自己走了”
魏景龙辩解道:“这不还没进沙漠吗?”
林修只是盯着对方,并不开口,魏景龙气势渐弱,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在林修不解的目光中从车厢里跳下,伸了个懒腰,又向千柳说道:“丫头,下来吧,舒坦日子过完喽!”
千柳从马车上跳下,怀里抱着剩余的三个水囊。
魏景龙从千柳怀中取过一个水囊,走到两匹黑毛马旁边,将水囊中的水全部喂了马,随即各自拍了拍两匹马的头,轻声道:“二位辛苦了,就不拖累你俩了”
说完这句话,在林修略显古怪的目光中,伸手扭断了马匹身上的缰绳,照着马屁股一拍。两匹黑毛秃尾马各自一声嘶鸣,向着远处奔去,许久之后,渐渐成为天边的两个黑点。
看到林修依旧坐在马车之上略显呆滞,魏景龙没好气的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修微微一愣,心中觉得无限委屈,暗道这关我什么事,却偏偏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一脸无语的瞪了对方一眼。
魏景龙看了一眼千柳怀中剩下的两个水囊,悠悠的说道:“三个水囊,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说罢,就抬脚向前走去。
千柳眉毛一挑,皱着鼻子道:“既是不偏不倚,你自己的水囊干嘛不自己背着。”
魏景龙如同一脚踩空了一般,身形一个踉跄,随即回过头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却有些无赖般的说道:“我是伤员嘛!”
千柳并非真的背不动这一袋水,白了他一眼后不再说话,林修从马车上跳下,却想起了什么,回身看了一眼车厢,道:“这车厢就这么扔这了?”
已经行出两丈的魏景龙转过身,一脸鄙视的说道:“不扔你来拉?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些没用的事?瞧你那点出息!”
说完这句话,话风忽转,向着林修说道:“不过那夜明珠挺值钱的,最好还是扣下来,那张裘皮地毯躺着怪舒服的,要不也先卷起来,没事的时候躺一躺”
林修一脸的无语,千柳的目光中也满是怪异,不过前者略作沉吟,还是依言爬上车厢,再下来时,身后真的背着那张裘皮地毯,腰间则是挂着那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
千柳微微张了张嘴,似是忍不住,没好气的嘟囔道:“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脑子啊!”
林修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水囊,抬脚向前走去。
千柳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目光落在林修背后的裘皮地毯上,猛一跺脚,低声怒道:“热死你算了!”,说完,一脸气鼓鼓的追随二人而去。
行路可不比坐马车,对体能的消耗无疑是极为巨大的。尤其头顶上有着烈日的炙烤,走不了多远,就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如此一日过后......
三人靠坐在一处沙岩旁边,无精打采,气喘吁吁。
林修半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刺眼的阳光,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啊”
他指的显然是水源的问题,之前魏景龙曾经拍着胸脯说这条路根本不缺水源,可是他们走了这些天,也根本没见过半滴水。
魏景龙砸了砸嘴,略带怒意的说道:“回去就将谎报军情的那些小兔崽子给宰了,竟然敢骗老子!”
林修心中无语,片刻后轻声道:“你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坐在龙叔旁边的千柳伸手取下腰间的水囊,打开之后放在嘴边,可是眉头却微微一皱,她将水囊扬的高了些,可是眉头却也皱的更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早已干裂的嘴唇,不动声色的将水囊盖好,放回了腰间,随即抹了一把脸上的风沙,靠向了身后的沙岩,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她感到轻风微动,她心有所感的睁开眼睛,立刻看到了眼前那个依旧微鼓的水囊。她微微一愣,扭头看向闭着眼睛,隔着魏景龙将水囊伸过来的林修,眼中荡起一抹轻微的涟漪。
可是她嘴上却说道:“不用,我有水!”
眼前的水囊依旧没有动,坐在中间的魏景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不断在左右两人身上来回变换。
“你若是缺水昏过去,可没人背你”,林修淡淡的说道,只是声音更加沙哑了。
千柳冷声道:“不用你背,大不了死在这里,我死了不正合你意吗”
听到千柳的话,魏景龙唯恐天下不乱的接道:“对啊!”
林修淡淡的说道:“虽然你曾经想杀我和我的同伴,可是却并未得手,反倒是我,虽然是身不由己,毕竟杀了你的两个姐妹,要说起来,也是你想我死才对。”
提及被杀的两个妹妹,千柳的眼圈微红,目光渐冷,她瞪着林修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想你死,你还给我水喝?”
林修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却撕裂了干涸的嘴唇,鲜血溢出,被他用舌头舔去,随即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空,喃喃说道:“老天爷也曾经想让我死,可是我毕竟到现在都还没死,难道我要始终怨天尤人,想着如何找老天爷报仇吗?”
“再说,无论想做什么,都要先活下去,活着,才有机会实现你自己的心愿,比如......杀我”
千柳眉头微微一颤,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她静静的看着靠坐在沙岩上,显得有些落寞的林修,片刻之后,她一把将水囊接过,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随即盖好,却没有还给林修,而是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同时冷冷的说道:
“既然你有这么高的觉悟,干脆就不要喝了”
坐在两人中间的魏景龙看到这个情景忽然愣住了,吧嗒吧嗒眨了两下眼睛,下一刻,竟是放声大笑。
笑了两声之后,不知是牵动了伤口还是被风沙呛到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眼角还有一滴晶莹闪烁,竟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林修依旧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收回了递出水囊的那只手,随即双手环在脑后,静静的靠着沙岩,嘴角,却忽然扬起了一道极为轻微的弧度。
归墟 第17章 动不动心?
“小子,要不要喝一口啊?”
咕咚咕咚一通牛饮的魏景龙晃了晃手中的水囊,向着以剑驻地,步履有些蹒跚的林修说道。
这水囊到了魏景龙的手里就变得异常奇怪,对方这一路每次饮水都是痛饮,按理说早就应该喝光了,可是他的水囊却始终鼓鼓的,如同饮之不尽一般。
并且三人之中,无论是林修还是千柳,都是皮肤暗淡无光,嘴唇干裂,可是就数这魏景龙皮肤饱满,嘴唇红润,一点也不像是缺水的样子。
林修无数次想问这个问题,可是每次开口时看到对方一脸坏笑,都生生的将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家伙每次喝水时都故意发出那种欢快逾越的声响,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十有八九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等着林修发问。
可是看着对方一脸欠揍的样子,林修越发不愿让对方得逞。
不过由于水囊已经给千柳没收,这就导致这半日来,他滴水未进,除了嗓子冒火外,身上也有些绵软无力。
此时听到魏景龙主动开口询问,本想喝上一口,可是再听及对方将水囊中的水晃得“晃郎晃郎”响,一副看你能不能忍住的德行,林修咬了咬牙,再次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几近麻木的嘴唇,一语不发向前走去。
魏景龙一脸感慨的说道:“哎,真是的,喝一口又不会死,不喝才会死,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搞不懂的硬气。”
走在最后面的千柳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右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腰间的水囊之上,随即抬起,片刻后又放上,又抬起,如此重复数次。
她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那个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却显得极为倔强的身影,不知为何,眼睛忽然有些红了。
这一日又到了晚上,炙热的太阳终于即将从地平线消失,可是这却并非说惬意的时候要来临了,相反的,即将来临的是另一个极端。
寒冷!
好在几人并为进入真正的沙漠,此地虽然荒芜,除了一些沙岩土坡,也还能寻到一些枯枝断木。魏景龙用这些枯枝断木生起了一堆篝火,三人围坐在周围取暖。
三人静静的看着不断跳动的火光,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篝火发出的霹雳吧啦的声音。
夜幕彻底笼罩,却不知三人中是否有人期待黎明的到来。
没什么东西可吃的,三人早早的睡下,林修半夜里被冻醒,发现原来是枯枝烧近,篝火已经熄了。
他暗中叹了了口气,前一晚的篝火好歹断断续续的烧了一夜,如今漫漫长夜才过了一半,枯枝就已燃尽,这后半夜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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