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而中招的那名护卫则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喝道：“令牌是假的……”
这突入起来的变故方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紧接着站在高台之上的冉虬发出那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怒吼，彻底祛除了此地十万将士心中的疑惑，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好胆贼人，竟然敢当众行凶，众将士听令，给我将他们碎尸万段，为死去的数千兄弟报仇。”
“杀！”
那个杀字落下，震天的战鼓忽然响起，伴随着十万大军的怒吼声和马蹄狂奔的声音，如滔天怒浪般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黄沙遮天，烈日昏黄。
大地轰鸣，沙石颤抖。
这浩大的声势，简直如同末日来临一般，让包括蒙尘在内的所有人面色巨变。
蒙尘咬牙道：“保护好萱萱！”，话声落下后立刻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浑身衣衫鼓动，真元运转到了极致。
他猛然抬起了手中之剑，就要落下惊天一击，可是就在这时，他心头忽生警觉……
一道黑光如同划破了苍穹的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来，瞬间之后，因为速度太快和空气剧烈摩擦后竟是带起了一阵长长的火花，由黑转红，如同一条火龙。
龙子鸣面色一变，沉声喝道：“小心，那是诛神弩，可杀覆雨境高手。”
其实无需龙子鸣提醒，蒙尘已经感受到了那道火光之中蕴含的威力，他怒发冲冠，双眉倒竖，手中的长剑猛然向火龙落下。
璀璨的剑气迎向了火龙，并未出乎众人的意料，火龙一分两半，剑气透体而出……
可是，蒙尘的面色并无半点的喜悦，因为那一剑，本来是斩向冲锋的大军的，如今被对方这一箭一耽搁，大军已经冲出了数十丈……
蒙尘面色阴沉，手臂再次抬起，就在这时龙子鸣忽然开口道：“不要与之硬撼，这么多人，杀不完的！”
说完他看向身后的几辆马车，沉声道：“断去缰绳，全部上马，随我突围。我熟悉军中的战阵布置，明白薄弱之处，只要冲破封锁，以乌雅马的脚力，当可摆脱追击”
看到蒙尘还在犹豫，龙子鸣低喝道：“现在不要管那些面子的事情了，难道你想让你们殿主死在这里吗？”
听到这句话，蒙尘面色一变，咬牙道：“断缰绳！”
众人连忙砍断缰绳，可是紧接着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一共只有十二匹马，可是他们加上护卫共得十四人。
关键时刻龙子鸣喝道：“我和墨旬身受重伤，正好无法单独乘骑，你们分出两人，与我们共乘一骑。”
在龙子鸣的安排下，五名护卫各乘一骑，方便保护众人。蒙尘，月影萱，青鸾，徐辰昊，海云涛也单独乘骑，殷墨与他一匹马，余真则是和墨旬一道。
分配完毕，几人翻身上马，龙子鸣看准了一个方向，长枪一挥道：“随我冲！”
十二匹乌雅马，立刻撒蹄狂奔，在逐渐缩小的包围圈里，荡起一阵沙尘。
看到对方竟是准备突围，高台之上的冉虬冷哼一声，数台诛神弩齐齐发射，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令人震撼的轨迹，快若闪电的向着众人奔去。
蒙尘见状，立刻调转马头，随即大喝一声：“你们先走！”
龙子鸣高声疾呼道：“不要恋战！”
蒙尘应了一声，随即忽然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暴喝，向着天空中挥出一道巨大的星河。
那星河状若月牙，其中却星辉点点，看上去很是神异。
那些空中的火光不断与之相撞，一个又一个的湮灭其中，如同石沉大海……
那些号称能够诛杀覆雨境的诛神弩，竟是完全无法突破那道星河的封锁！！
最后一道火光消散，星河也随之溃散，蒙尘重新落回马上，面色略显苍白，身形也一震轻晃，他悄悄抹去了嘴角溢出的一缕鲜血，双腿一夹马肚子，乌雅马立刻向着龙子鸣几人突围的方向奔去。
不过很快的，几人不可避免的和其中一方大军，相遇了……
……
……





归墟 第45章 生死的价值
残酷而血腥的战斗突然展开，只不过一方是为了活命，一方是因为命令。
余真等人先开始还无比的紧张，甚至握剑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可是当双方真正短兵相接，他们斩落了第一个对手，温热的鲜血溅在他们脸上之后……他们逐渐发现心中之前那所有的恐惧竟是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或许不是消失了，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因为那震天的战鼓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们的神经逐渐麻木，他们脑海中所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杀出去。
平日里那些精妙的招式此时根本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机械的重复着劈砍刺这三个动作。
深厚的真元让他们有着远超常人的战斗力，可是面对怎么杀也杀不完的对手，体力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
忽然间，龙子鸣大喝道：“蒙长老，开路！”
蒙尘会意，全身真元汇聚一处，手中长剑猛然向前落下，刹那间，一道澎湃的星河奔涌而出，刹那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空出了一条长约二十丈的道路。
如此恐怖的招式，立刻镇住了厮杀的将士，让场中的厮杀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龙子鸣连忙大声喝道：“突袭，星月护卫在两翼策应。”
众人立刻策马狂奔，转眼间奔出近十丈。
忽然间，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大喝：“继续杀，我们人多，耗死他们！”
这句话落下之后，乌雅马奔袭的势头猛然一滞，剑戟再次相撞，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蒙尘长剑再次抬起，浑身真元鼓动，就欲重新以剑气开路，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心生警觉，长剑方向一变，向着左侧的空气劈去……
“叮”
长剑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空气里多出一把剑，蒙尘左侧的半空中多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浑身被重甲覆盖之人，厚重的头盔完全包裹了整个面部，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蒙尘从方才短暂的那一击中判断出来人的修为并不比自己弱上多少。
这普通士兵之中竟然还混有覆雨境的高手！
蒙尘面色一沉，立刻做出判断，若是不能将此人斩杀，别说突围一事无疑痴人说梦，搞不好自己一方还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想到这里，他长剑一荡，竟是弃了胯下乌雅，立刻向着对方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余真等人在龙子鸣的引领下不断冲杀，速度虽然缓慢却依旧稳步向前。
渐渐的，弃了马匹的蒙尘渐渐落在了后方，他的确是死死压制住了那名覆雨境的高手，使对方无暇他顾，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何尝不是牵制住了他，使他无法突围？
这样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冉虬一早就料到的，毕竟那神秘人给他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斩杀蒙尘。
众人只顾拼杀，自是没有注意到蒙尘的处境，不过他们注意不到，身为赤虎将军的龙子鸣焉能察觉不到？身为阵前统帅，本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掌握阵中战况，才能及时作出战术的安排。
可是他看到了，除了目光变得无比复杂之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忽然有两名将士手持将旗，猛地在空中挥动了几下，随即大军的喊杀出现了极为短暂的停顿，下一刻竟是快速的向着蒙尘所在的战圈涌去。
可是对于余真等人来说，长时间的厮杀不单单让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而机械，就连思维也早已麻木。他们只是感觉到周围的压力一轻，一时之间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龙子鸣也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几乎在大军涌动的瞬间，他就大喝一声：“全速突袭！”
众人立刻趁着压力骤减的机会策马狂奔，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竟是生生的冲出了大军的包围圈。
龙子鸣再次喝道：“不要回头，继续冲！”，众人一路狂奔，始终未曾有半点的停歇。
众人冲出好远，月影萱第一个发现了异常……忽然除了三名护卫之外，竟然也不见了蒙尘的身影。
她立刻止住胯下骏马，焦急的喝问道：“太上长老他们呢？”
这句话响起，所有人都止住了突围之势，面露焦急的四下张望。
龙子鸣见状，连忙喝道：“无需担心！方才你们突围之时，蒙长老已经率领其他护卫从另一侧突围成功，我已和他约定在前方山林中汇合，我们只要尽快赶去即可！”
听到对方所说，众人不疑有他，立刻点了点头，策马离去。毕竟连他们都冲出来了，修为更高的蒙尘等人成功突围更是不成问题的。
只有与余真同坐一骑的墨旬，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皱，面露复杂，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知奔出了多久，众人随龙子鸣冲入了一片山林……
在龙子鸣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涧崖洞之中。
可是月影萱很快再次察觉到了异常之处……她略作沉吟，忽然皱起眉头看向了靠着崖壁坐在地上正在重新包扎伤口的龙子鸣，沉声说道：
“你说太上长老跟你约好在这里汇合？”
龙子鸣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我是这么说过，怎么了？”
月影萱死死盯着对方，沉声道：“你在说谎！”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面色一变，不解的看向月影萱。
龙子鸣瞥了月影萱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说谎？”
月影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个山洞所在如此隐蔽，太上长老怎么可能知道？又怎会与你约定在此处汇合？”
听到这里，众人面露恍然，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盯向了龙子鸣，余真更是一步来到他的身前，声音有些轻颤的说道：“你真在说谎，他……他没跟你约好？”
龙子鸣抬头看了月影萱和余真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此时都活着逃出来了，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变色巨变，余真更是猛地伸手抓住了龙子鸣的领口衣衫，生生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重要？你为什么骗我们？他人呢？人呢？”
龙子鸣面露痛苦之色，看了余真一眼，轻声说道：“如果不是我有伤势在身，你如此放肆，早已是个死人！”
余真有些疯狂的说道：“我他妈问你话呢，你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干嘛，他人呢？”
就在这时，在月影萱的示意下，殷墨和海云涛连忙拉开了余真，殷墨沉声道：“冷静点！”
余真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月影萱面色凝重的向着龙子鸣问道：“将军为何要故意隐瞒真相，将我们骗到这里？”
龙子鸣瞥了对方一眼，嗤笑道：“骗到这里？我想你们或许有一件事没有搞清楚，我救了你们的命，救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龙子鸣再道：“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们真相，而是担心你们没有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如今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
月影萱面色凝重，沉声道：“所以，太上长老还被困在阵中是么？”
龙子鸣沉声道：“不然呢？否则你以为我们的压力为何会突然减弱？我们又如何能突围成功？”
余真听到这里怒骂道：“你他妈早知了？那你为何不说？”，一边骂一边挣扎着要冲向龙子鸣，却被殷墨和海云涛死死按住。
龙子鸣面露讥讽，嗤笑道：“为何不说?说了你又能如何？救下他吗？还是准备大声哭泣将十万大军哭死？哼，恕我直言，除了多一个人送死，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说不定你还会碍手碍脚成为累赘，让对方死的更快一些。”
看到余真又要发怒，龙子鸣忽然冷哼一声道：“闭上你的嘴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那对我来说，全部都是废话！”
他冷冷的扫过众人，冷声道：“你们或许觉得我冷血，觉得我漠视生命，可是我想说的是……你们说的很对，非常的对！”
他忽然自嘲的一笑：“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早已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在我的眼中，牺牲和死亡早已成为我追求胜利的一种常规手段，除此之外根本再无其他任何的意义”
“我眼中只有胜利，没有生死……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敌人会死，我手下的将士也会死，甚至连我都可能会死。这就是事实，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有些事当你面对的时候，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可是死分很多种，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我不能掌控别人的生死，只能努力给他们的死尽可能多的赋予重量。而一场胜利，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方式。”
“这一次将你们活着带出来，就是一场胜利，一场蒙尘也同样期望的胜利，一场我和他之间心照不宣的胜利。”
龙子鸣说到这里，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头朝天，喃喃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和价值，而他与你们同行的使命就是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活着，他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否则，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




归墟 第46章 千钧一发
场中许久都没有人开口，气氛显得无比沉重。
龙子鸣看着失魂落魄的余真，沉声说道：“你若是真的想让他的死有意义，那么，先活下去再说吧。”
“或许你会痛苦，会自责，会内疚……可是这些会让你更快的成长起来。尽管这样的代价没有人愿意，不过有些事情发生了，你就要学着接受，必须要接受！”
龙子鸣本就重伤在身，经历了先前的突袭后更是透支许多体力，如今再言及与此，早已气力衰弱，疲惫不堪，他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言尽于此，若是有人恨我，尽管动手，甚至你们要是想杀回去救人，我也不拦着，哦，是拦不住！”
这句话落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
余真泪流满面，满脸痛苦，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拳也握的骨节发白……可是，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墨旬从地上站起，有些复杂的看了龙子鸣一眼，重重的拍了拍余真的肩膀，轻声道：“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余真深吸了一口气，仰首望天，咬牙切齿的说道：“连天塔！”
闭目中的龙子鸣浑身一震，眉头微微皱了皱，可是却终究没有开口
……
……
蒙尘此时真的已经死了吗？
答案当然是……
否定的！！
龙子鸣当初的决定无疑是最为正确的。余真等人成功逃离此地之后，让他心无旁骛，可以全心全意的对敌。
虽说人力有时穷，他的确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眼前的十万大军，可是身为覆雨境的强者若是想要逃离，又怎是这些普通将士能够阻拦的？
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便是同为覆雨境的另外一人，可是同一境界之人想要打败对手没有问题，但是想要留下并杀死对手，可谓难上加难。
蒙尘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突围，乃是他希望能够给余真等人争取足够的时间！！
只不过……对方既是铁了心想要杀他，真的会这么容易让他离开吗？
蒙尘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猛然一剑荡开了那名覆雨境强者的长剑，同时身体原地一旋，一道迅猛的气浪瞬间四散开来，将周围那些围住他的普通士兵冲击的人仰马翻。
他大喝一声，长剑再次划出，一道璀璨而澎湃的星河以无比迅猛之势向着再次袭来的覆雨境高手奔去……
覆雨境的强者裸露在盔甲之外的双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立刻止住前冲的身形，同样一声大喝，浑身盔甲颤动，长剑迎向了那道璀璨的星河。
借着这个当口，蒙尘飞身飘退……待到对方将那星河击散之后，他已身在十几丈之外。
可是面对这一幕，覆雨境强者的目光中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慌乱，而是闪过一抹讥讽。
蒙尘的身形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向着下方落去……
他可以御空，却无法真正飞行……以他目前的状况依然需要借力。
临近地面之时，他猛然挥出一道剑气，清空了一片场地，准备借力再起……可是当他的一只脚距离地面只有一丈之遥的距离时，异变突起！！！
人群中忽然亮起了一点寒光，那寒光初始之时不过如星光一般清冷，可是瞬间后却如骄阳般刺眼，那恐怖到极点的能量波动，让蒙尘面色巨变。
能够发出这样惊艳一剑之人，绝对是和他同一级数的强者，甚至蒙尘判断对方的修为很有可能要在他之上。
这样的人，即便一对一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此时他消耗巨大，又是身在空中……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如何能够抵挡？
他只是堪堪扬起了手中的长剑，勉强调动了为数不多的真元，那光芒便已临体……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蒙尘横在胸口的长剑应声而断，紧接着，那光芒去势不减，噗嗤一声，洞穿了他的胸口。
他感到巨力传来，身形不由自主的贴着地面倒飞出去，身前的空气里，溅起了一串鲜红血花。
可是他还根本未曾稳住身形，又感到了身后有劲风袭来……他咬紧牙关，腰间陡然发力，身形刚刚转了一半，肩头一阵剧痛传来，竟是一杆长枪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他吃痛之下一声哀嚎，可是紧接着立刻感到双脚离地……竟是被那长枪挑在了空中……
长枪的那一头，稳稳的握在一名骑在战马之上，身着劲装之人的手中。他不是别人，正是不知何时赶来的冉虬。
冉虬将蒙尘挑在半空之中，冷笑道：“乱臣贼子，看你如今还要如何嚣张？”
蒙尘血染长衫，面色苍白，一脸痛苦……可是却咬牙喝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他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乃是铁了心要杀他，否则那隐藏在普通士兵的之中的高手也不会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后一刻才给予他致命一击。
当初他以为自己为余真等人的逃离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如今看来，对方何尝不是利用他的这种心理来消耗他的真元？
或许对方根本就是故意放余真等人离去，毕竟其中有月影萱在。若是直接连星月殿的殿主都干掉了，先不说星月殿必然会与其不死不休，最重要的是对于其他圣地的刺激有些太大了。
毕竟数千年来都没有哪个王朝直接向圣地出手，更别说斩杀圣地之主……他们一旦打破先河，很容易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可是若是只杀一个长老就不同了，毕竟他们已经做足了前期的工作……只要死咬“误杀”不松口，就算星月殿依旧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其他圣地依然会有猜疑，可是至少有了一些缓冲的余地。
冉虬冷笑道：“乱臣贼子还挺硬气，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高声向着周围的将士大喝道：“兄弟们，这就是斩杀我数千兄弟的刽子手，现在，我就亲手将他斩杀，以祭奠我们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
看到他至今依旧不忘演戏，蒙尘不由冷哼一声，可是那些将士听到这句话，却忽然红着眼睛齐声嘶吼道：
“杀了他！”
“杀了他！”
……
看到这一幕，蒙尘轻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就在这时,大地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蒙尘蓦然睁开了眼睛，忽然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荡起了滚滚黄沙，那黄沙浩如烟海，又如汹涌的巨浪，大有遮天蔽日的趋势。
所有人都心有所感的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即便是冉虬也不能例外。
身在军中滚打多年的他，很快就判断出那是数万人的军队，可是他不明白，整个连天塔的军队都已经被他彻底控制……他并没有下达增援的命令，那么这些大军是从何而来呢？
可是很快的，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可能……
黑甲铁骑！
只有黑甲铁骑！
他这种想法才刚刚生出，那滚滚的烟尘中露出了朦胧的身影……可是朦胧只是相对的，对于他这种级数的强者而言，一切都清晰无比。
黝黑的战甲，黝黑的长戟，甚至连战马都是黑的……那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挑动他的神经，撼动的他的心神，向他清晰的述说着一个片刻之前他猜到却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实。
黑甲铁骑……真的来了！！！！
正化身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黑色洪流，向他袭杀而来。
他面色巨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魏景龙出关了，毕竟那所谓黑甲虎符太过虚无缥缈，与那相比他更加相信前一种猜测。
不单单是他，此地的十万大军每一个人都面露呆滞，对于他们而言，或许不怕那所谓的江湖高手，可是却对黑甲铁骑有着难以言明的畏惧。
不单单是对方那恐怖到变态的战斗力，更多的乃是因为……这是他们主帅魏景龙的象征。
因为黑甲铁骑，只有魏景龙才能调动。
在这西北连天塔所在的范围之内，魏景龙与他们而言，就是神……无可替代的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