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最为著名的一次便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一个雪季，风王朝派出五名覆雨境的高手带领四万精兵，浩浩荡荡的进入了落神峰，他们本打算通过对落神峰的成功征讨来提升风王朝在江湖上的影响力。
不过结果……依旧没有什么不同。四万精兵连同五大高手，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就是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雪季进入落神峰……因为那样的阵容……已经完全可以媲美身在天榜上的当世至尊了。
连至尊都有去无回，其他人哪里还需要再试？
不过据说在那之后还有一次是距离揭开落神峰神秘面纱最近的一次……便是六七年前，大云王朝的云连天曾邀请至尊天榜上的另外七人同赴落神峰……可是最终除了天圣宫的上官流云之外，其他强者都拒绝了。
现在别说是雪季，便是平时也几乎不会有人会去那等邪门的地方，落神峰在江湖人的心中，已经成为了禁地。
如今雪若离竟然说千柳身在落神峰，这让林修如何能不震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绪，沉声说道：“她怎么会在那里？”
雪若离面露悲戚之色，看向林修的目光中有恨意也有无奈……她声音有些微怒的说道：“为了你背叛宗门的惩罚！”
林修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微微低着头，目露沉思之色。许久之后，目光才重新落回雪若离的身上，语调有些古怪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救她？”
雪若离轻叹一声道：“便是因为我救她……惹恼了宗门……才导致对她的惩罚升级……”
林修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并且这一次，沉默了许久许久。
雪若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偶尔落在同样眉头紧锁的月影萱身上，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许久之后，林修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雪若离愣住了，她定定的看了林修半响，一脸疑惑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林修静静的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雪若离越发的古怪，不由道：“你什么意思？”
林修轻声道：“若是你只是单纯的告诉我千柳的消息，那么我已经知道了。若是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目的……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不知道，只好问你喽。”
雪若离的目光微滞，面色也不再如初始那般淡然，她定定的看着林修，目光中满是说不出的深意……片刻之后，她忽然展颜一笑，没有那种娇艳妩媚的感觉，反倒如同空谷绽放的幽兰，有一种说不出的淡雅清幽……
她轻声道：“我对你忽然有些信心了。”
林修沉声道：“天榜至尊级别的强者都做不到的事情，却口口声声说对一个归星境的菜鸟有信心，我该当这句话是赞美呢还是嘲讽呢？”
雪若离轻声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此的一趟，没有白来。”
林修不置可否的说道：“希望吧！”
雪若离再次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忽然轻声说道：“距离雪季……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林修和月影萱猛然愣住，两人相视一眼，在抬头时，已经没有了雪若离的身影……
半响之后，月影萱一脸担忧的说道：“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林修沉声道：“真的！”
月影萱微微皱眉，正想问对方哪里来的自信，却听得林修再次说道：“也是假的。”。不顾前者一脸的古怪，林修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喃喃开口道：“她应该真是千柳的师傅，千柳也应该真的被囚禁了，可是……她根本就不认为我……有救人的能力。那些信心什么的……不过是怕我不去而已。”
“他们真正想要的……应该是我从道陵里得到的那件东西还有经文”
月影萱不解的问道：“那她干嘛不直接将你抓走还需要这么麻烦？”
林修缓缓摇头道：“这，也是我目前还没有想明白的。”
月影萱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那你……去吗？”
林修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沉声说道：“去！”
……
……
“事情办完了？”
一处林间小道上，正在负手望天的地煞忽然静静的开口。他的声音才刚刚落下，雪若离的身影自空气中浮现，面无表情的说道：“办完了？”
地煞再问：“他怎么说？”
雪若离答道：“他说他知道了！”
“哦？”地煞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雪若离的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深意，片刻后他轻笑道：“这么说他应该会去喽？”
雪若离淡淡的说道：“或许吧！”
地煞轻笑一声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雪若离皱起眉头，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地煞已经走出一步，似是心有所感的微微扭过头，道：“怎么了？”
雪若离疑声道：“我有一事不解，想请大人解惑！”
地煞笑道：“什么时候跟我还这么客气了，说说看吧！”
雪若离皱着眉头道：“我们所为，不过是那小子从道陵中所得之物，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他带走，而要如此大费周折？”
地煞听完之后，呵呵轻笑出声，在雪若离越发疑惑的神情中，语带笑意的说道：“你在修行一道上的确天赋过人，可是在为人处世上却有些不谙世事了”
他缓缓踱了两步，这才接着说道：“博弈者，可不仅仅是为了一盘棋的胜利，更多的乃是享受其中的乐趣……虽说没有胜利的乐趣不尽完美，可是没有乐趣的胜利岂非太过无聊？？”
“呵呵，所以有时候故意拖延一下胜利的节奏，甚至放弃一些已经取得的大好局面，让本来败局已定的对方心中重新燃起胜利的希望，然后再亲手将那希望一点点的扼杀和摧垮，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希望和绝望之中不断轮回……这不是比直接的胜利更加的有趣吗？”
听到这话，雪若离的目光微滞，双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升腾。
地煞将雪若离脸上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雪若离眉头一紧，沉声道：“大人的教诲，我当然铭记于心！”
地煞轻笑两声，对雪若离的奉承不置可否，不过片刻后一声轻叹道：“好了，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小子现在就是个瘟神，谁碰谁倒霉……你以为盯着他想打他主意的只有我们一家？”
“现在东西在他身上，大家都只是观望却不紧张。可若是我们现在就抢过来……我可以跟你说句实话，即便是你我二人联手也根本不可能活着将他带回去，并且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变化，我们还没有彻底做好应对的准备。”
“这就好比桌上有块肉，虽然大家心里都想吃可是却又都不愿做那第一个动筷子的人。因为谁都知道，没人动，肉在那里就不会跑。可是一旦动了……却未必能吃到。谁都想做渔翁，所以都在等先出头的鹬蚌。”
地煞颇有深意的看了雪若离一眼，沉声道：“我们如今虽然强，可是还不足以成为吃人的猛虎……否则的话，哪里还需要在乎谁是渔翁，谁是鹬蚌？”
雪若离皱着眉头说道：“多谢大人教诲，只是……恕若离愚钝，依旧有不解之处。那至尊天榜上共有七人，月锋多半已经身陨，如今林鸿轩已死，魏景龙又被困在连天塔中不得脱身，只剩下云连天，眠崇和上官流云三人却也各自待在老巢。”
她略作停顿，方才沉声道：“既如此，大人您担心什么？等他们得到消息，我们应该也早已回到大本营了。”
听到这句话，地煞面色古怪的看了雪若离一眼，片刻之后方才语调怪异的说道：“谁跟你说他们都待在老巢？”
雪若离愣住，疑声道：“难道不是？”
地煞嗤笑一声道：“当然不是，否则你以为当初杀掉周宇亷，随后在半空中和林鸿轩交手之人是谁？”
听到这句话，雪若离彻底愣住了。





归墟 第85章 划清界限
“这件事你真的决定不告诉太上长老和余真他们？”
西皇山的一处院落之中，月影萱和林修并肩坐在石阶之上。众人明日便要启程离开西皇山，可是林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将他准备前往落神峰的事情说出。听到月影萱的询问，林修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
“说了，便去不了了！”
月影萱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两手轻抬，拖住了香腮，有些迷离的目光落在夜空之上，片刻后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口道：“落神峰本就凶险无比，乃是当世禁地。现在这样凶险之地又和那神秘势力有所牵扯，岂非更加凶险…...那势力如此神秘，随意出现的两个带头之人，便有天榜至尊的修为……归星境面对至尊……”
月影萱蓦然一惊，立刻绷直了身体……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双臂环住了曲起的膝盖，雾气不断升腾的双目不知落向了何处……她嗫嚅着嘴唇，似是数次想要开口，可是不知为何，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
她了解林修，正如后者同样了解她一般。
林修伸出手臂，紧紧的搂住了她柔弱的肩膀，望着天空沉声说道：“放心吧，没那么凶险！”
“覆雨境，至尊……呵呵，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事做，专门等着对付我这种归星境的菜鸟？”
“杀鸡焉用牛刀？在他们眼中，我连牛都算不上，最多只是蝼蚁罢了。”
月影萱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了林修的肩膀之上，同时将环在他腰间的双手紧了紧
……
……
第二日，众人辞别了殷墨，沐雪儿等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西皇山。
或许是受离别的影响，大家的情绪似是都不怎么高昂，而小侍女青鸾，更是眼睛说红就红了。
离开西皇山才不过十里左右，龙子鸣率先向众人告辞，大家也知道如他这种孤傲之人和众人待在一起很不自在，于是也只是象征性的挽留了两句，便任其离去。
龙子鸣离开之后，众人本以为下一个会是墨旬，毕竟罗杰他们要回连天塔，蒙尘等人也准备借道西北返回星月殿。而西北之地对于墨旬的态度……似乎不是太过友好。
不过墨旬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雪簌，紧随其后提出了辞行……尽管月影萱表示了真切的挽留之意，可是对方还是执意离开了。这让很多人始终对其保持戒心之人暗道一丝惭愧。
只是雪簌离开前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当林修沉思了许久，许久
……
……
龙子鸣离开之后并没有走太久，便与刀尊剑圣二人汇合了……原来他和林修等人分开并不仅仅是因为不自在，而是因为有人在此等他。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等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三人相遇后，龙子鸣将西皇山发生之事详细的与刀尊剑圣说了一番，听得两人神情不断变化，面色唏嘘不已。
感慨之后，龙子鸣似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你们这次可曾遇到幽冥草原之人？”
刀尊罗杰点头道：“见到了，幽冥草原这一次带队的乃是山鬼和幽罗两个老怪物。”
龙子鸣眉毛一挑，沉声道：“山鬼？他将近十年没有现身江湖了吧？”
罗杰冷笑道：“可不是嘛，所以说他们这次前来显然来也是不怀好意。只不过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是没能登上西皇山，否则的话……呵呵，还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
龙子鸣一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罗杰接着说道：“不过说起来也好笑的很，这幽冥草原的人看咱们不走，估计还以为有什么便宜可占，竟然也不离开，硬生生的陪咱们在这里耗了一个月，直到今早方才离开”
“哈哈，我估计他们得知我们在此根本就是为了等将军同回的时候，脸都要气绿了吧”
罗杰兀自哈哈大笑，却没有发现龙子鸣的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狄山忽然开口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听到这句话，罗杰的笑声也是戛然而止，面色怪异的看着龙子鸣，后者沉思片刻，皱眉说道：“我与星月殿，连天塔同上西皇山的消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那幽冥草原又怎会不知？”
狄山眉头一紧，沉声道：“所以你是说那幽冥草原早知道我们是在等你?而他们耗在这里，乃是另有企图？”
龙子鸣抬头看向远处，目光深邃而悠远，他没有说话，罗杰却忽然惊呼道：“他们不会是……在等星月殿吧？”
狄山的神情也是蓦然一惊，沉声道：“你是说……”
罗杰急声道：“谁都知道这星月殿和幽冥草原素有恩怨，而这山鬼又是出了名的做事不讲规矩……他们不会想趁这个机会对星月殿下手吧？”
说到这里，罗杰猛地一拍大腿，竟是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去，我说这些家伙一直呆在这里干嘛来的，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看到狄山微愣的神情，罗杰接着说道：“老狄你不明白？哎呀，你想啊，你师父已经带雾灵粹和风烈王莽提早赶回连天塔。如今和星月殿同行之人，除了一个同样有伤在身的墨旬，就只剩下了一个罗云和几名护卫。这种情况，还不是被那两个老妖怪吃的死死的？”
狄山的面色也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罗杰哈哈笑道：“不过这两个老妖怪肯定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一下子就被我看穿了……哈哈，我真想知道他们装逼正装的兴起时忽然看到咱们三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哈哈哈”
看到罗杰如此，狄山的嘴角也掀起了一道轻微的弧度。罗杰向着龙子鸣说到：“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上路吧！”
可是，龙子鸣却缓缓摇了摇头……在两人极为不解的目光中沉声说道：“我们……在此歇一日再走。”
罗杰猛然睁大了眼睛，面色微滞的说道：“歇一日？将军，那个……咱们虽然修为不俗，可那两个老妖怪也不是常人。若是歇了一日，或许就赶不上救助星月殿和咱们连天塔的那些人了啊”
龙子鸣尚未开口，狄山眉头紧锁的沉声道：“将军你不准备出手？”
听到这句话，罗杰眼睛睁的更圆，一脸震惊的说道：“不出手？怎么能不出手呢，那……那……就算不救星月殿，那连天塔可是咱们自己人啊，总不能明知自己人有难也不出手相救吧？”
龙子鸣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可是很快那抹神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二人说道：“哼，自己人？你把人家当自己人，就不知道人家是否把你当成自己人。”
罗杰眯着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龙子鸣仰首望天，片刻后幽幽的开口问道：“你可曾听说过黑甲铁骑？”
罗杰和狄山二人微微一愣，面面相觑似是有些不明所以。龙子鸣长叹一声道：“天下皆知，赤云，紫云，黄云三营乃是大云最为精锐的军队，我以前也深意为此并以此为荣……直到我听说那黑甲铁骑之后，才改变了这样的认知。”
他瞥了一眼面色微滞的二人，接着一脸感慨的说道：“我虽然没有亲身领略黑甲铁骑的风采，可是却听说了他们辉煌的事迹……三万人……竟是让十万大军闻风丧胆，战意全无，最后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取得了胜利。”
“这种精锐之师，怕是较之我赤云营也不遑多让，每个十年八年根本难以成型……可是在次之前，你们谁又曾听说过连天塔有这样一支精锐呢？你们认为，连天塔背着陛下暗中训练出这样一支精锐又到底是何用意呢？”
罗杰和狄山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复杂。他们懂了龙子鸣的意思，可是，却似乎有些不愿相信。
龙子鸣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喃喃的说道：“并且你们绝对不会想到，那样的精锐现如今乃是掌握在……星月殿林修的手中。”
“什么？”
罗杰惊的眼珠子几乎夺眶而出，即便是狄山也是缓缓张大了嘴巴。
龙子鸣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自嘲的说道：“当初我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和你们此时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我也根本不相信，不相信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可是后来听到罗云对那林修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及将军的称呼之后……我才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对了，就连你们的师尊，天刀和神剑两位老将军，对于林修的称呼也同样是……将军。”
罗杰和狄山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龙子鸣沉默了半响，方才一脸坚定的说道：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帝泽城，将这件事告知陛下，在陛下做出判断之前，我等……”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出现了片刻的犹豫，可是仅仅片刻之后，他猛然咬牙道：“必须要与连天塔划清界限。”
这句话落下，罗杰和狄山猛然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




归墟 第86章 复杂诡变的江湖
有些事无所谓对错，只是因为看待事情所站的高度和角度不同而已。
龙子鸣的做法在常人眼中无疑显得自私势利，甚至有些冷血和阴险……可是作为大云的将军，他是合格的。
或许这也是为何他能以赤虎以将军之称名满天下，而罗杰和狄山的刀尊剑圣之称，却始终无法摆脱江湖味道的原因吧。
只不过，将军在沙场中或许能够纵横驰骋，可是却未必适合这复杂诡变，深不可测的江湖
……
……
一道人影忽然间就出现在了正于密林中休息的龙子鸣三人面前，重点是以三人覆雨境巅峰的修为，竟也没有察觉到对方到底是如何出现的，似乎，对方本来就站在那里。
根本不需多说，三人便已判断出了对方修为的恐怖。
龙子鸣长枪一横，枪头幽光闪烁。罗杰宝刀出鞘，寒芒不断吞吐。狄山浑身衣衫鼓动，身后数把长剑若隐若现……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三人如临大敌。
“你是谁？”龙子鸣沉声喝道。
那人负手而立，仰首望天，只留给三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身影，他并没有回答龙子鸣的话，而是悠悠的说道：“红尘中人山中鬼，一行清泪一缕魂”
三人目光一滞，面色一呆，相视一眼之后，再看向蒙面人的眼光之中已经满是深意。龙子鸣沉声道：“看来阁下是来者不善喽？”
蒙面人轻声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哪里还用你说”。
一边说，他一边缓缓抬起了一只手，他的手上刹那间腾起一团浓郁之极的黑气，那黑气一经出现，便快速的向着四周扩散，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竟将方圆百丈完全包裹……刹那间，黑雾中阴风大作，如厉鬼嘶吼；魅影闪现，似山野孤魂。
“山鬼！”
三道惊呼声同时响起，意外中夹杂着无法言明的震撼。要知道那山鬼虽强，可终究也是和龙子鸣等人同一级数的高手，远远达不到当世至尊的水准。
不达至尊，竟敢只身找上三位覆雨境巅峰的绝世高手，这种行为如果不是找死……一时半会之间还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短暂的震撼之后，三道冷哼之声在浓郁的黑雾中响起，随即那浓郁的黑雾开始剧烈的翻滚，如怒海狂涛。
只是黑雾中没有传出半点的声响，似乎所有的能量都被隔绝，只是偶尔有明亮的光芒在黑雾的边缘绽放，却犹如击打在一层漆黑的能量层上一般，只带起了一阵动荡的涟漪。
雾本为黑，可是却依稀能看到其中有数道黑影不断闪动…...可想而知那些黑影，似是黑的更加的纯粹。黑影漫天飞舞，不计其数，却不知是龙子鸣等人动作太快造成的残影还是真有隐藏在黑雾中的魑魅魍魉……
虽然没有半点声音传出，可是单单是这种如群魔乱舞的诡异的画面就会让人头皮发麻，心中震颤。
忽然间，黑雾之中似是亮起了一颗星辰。
那星辰由暗转明，瞬间璀璨，随即如出海的惊龙一般从那黑雾中冲出，带着一道火红的尾巴瞬间向着远处激射而出……
“噗噗噗……”
火龙连续洞穿了数十颗古树，林中立刻落叶成雨，斑驳陆离……火龙终于在一颗古树前止住了势头，龙尾一阵剧烈的晃动，在逐渐消泯的光芒中露出了真身……
竟是龙子鸣的那把赤红色的龙尾长枪！！！
长枪钉在树上的瞬间，那汹涌如潮的黑色雾气陡然一阵剧烈翻滚，随即……竟是怦然溃散。
“呼~~~~呼~~~~呼~~~”
三道粗重的呼吸声渐渐的响起，片刻后彻底的清晰。
黑衣蒙面人不见了！！！
随着那溃散的黑雾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中只剩下了龙子鸣三人，可是这三人此时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目中有些惊魂未定，尤其那不断剧烈起伏的胸膛……清晰的诉说着他们方才的经历必是无比的惨烈。
半响之后……依旧未曾彻底平复气息的罗杰沙哑着声音说道：“那真的是山鬼？”
狄山目露凝重，喘息道：“这万鬼来朝……除了他还有谁能使出？”
罗杰颤声道：“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这怕是有至尊的修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