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龙子鸣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半响，方才低声说道：“应该还不是……否则他又怎会令我等存活？”
罗杰一脸不认同的说道：“不是至尊能有这种战力？”
龙子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轻语道：“红尘中人山中鬼……不要忘了，那山鬼曾经的辉煌，大多是在山林中实现的……”
罗杰惊道：“难道这家伙真有驱动山野厉鬼，林间游魂的能力？”
狄山冷哼道：“亏你也是修行之人，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
龙子鸣点头道：“不错，应该只是他……某种特殊的能力吧…….”
几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后，狄山一脸庆幸的说道：“多亏了将军方才那惊艳的一枪破开那鬼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龙子鸣谦虚道：“我也是借助了两位的刀剑和鸣之意，否则仅凭我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无法建功”
三人又是一阵客套，边说边顺着被洞穿的古树向长枪飞落之处走去，可是片刻之后，三人再次陷入了呆滞之中。
最后一颗古树上有一个清晰的枪孔……可是那把龙尾长枪，却是不翼而飞
……
……
数十里外的一处官道之上，有近二十人驭马而行，浩浩荡荡。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无功而返的幽冥草原众人。
当先三人，两老一少。只是除了中间那少年长得朗目星眉，俊逸无比之外，另外两名老者的尊容当真令人不忍直视。
左边一人须发皆白，单看背影到还有种仙风道骨的韵味。可是那道斜斜的横跨了他整张脸的伤疤，让他看上去狰狞无比，简直犹如幽魂地狱里的修罗一般。
右边一人同样一头白发，只是和他的头发相比，他那满是老褶子的脸白的才更加瘆人……根本没有半点的血色。可若仅仅如此倒也不至于太过显眼，可若是这惨白的脸上再配上鲜艳如血的红唇……这般尊容，就实在太过醒目了……
设想这副尊容若是在黑夜中乍现……想来必是妙不可言……
这人便是山鬼！
简单易辨，绝无雷同。
不过这山鬼长的虽然惨不忍睹，厉如鬼魅，可是声音却是中规中矩，与普通老人无异：
“小泉子，我真的不懂，那小子到底有何魅力竟让你如此推崇，眼巴巴的吹了一个月的冷风，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青年便是王泉，他听到对方的话，嘴角掀起一道轻微的弧度，随即说道：“我说过，他救过我的命！”
山鬼撇了撇嘴，这个本来极为正常的动作却让他看上去愈发的凄美……他轻哼一声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就差点和掌门闹翻吧？又不是个女的，你至于如此魂牵梦绕的吗？”
幽罗忽然插嘴道：“对了，我都差点忘记问你了，当初传来的消息之中可没有提到那小子，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在西皇山？”
听到这句话，王泉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古怪的神情，片刻后他轻声道：“我不知道啊！”
幽罗和山鬼面色同时一僵，齐声喝道：“你不知道？”
王泉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不知道！”
幽罗脸上那狰狞的刀疤猛然跳动了两下，他声音低沉无比的说道：“你不知道就敢和掌门翻脸？你不知道就敢让我们陪你等了一个月的时间？你不知道你还如此理直气壮？”
山鬼更是浑身鬼气纵横……厉声道：“我看你小子是耗子睡猫，不知死活啊！”
王泉忽然咧嘴一笑，无比淡定的说道：“我这可是遵循您二位的教诲啊”
两人一愣，山鬼沉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教诲过你？”
王泉面色一变，一本正经的说道：“人这一生很短暂，有些事想做便去做，否则很有可能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这叫做心之所向，身之所往……这话难道不是你们说的？”
两人齐齐一愣，片刻后哭笑不得。
山鬼张嘴正要说话，可是下一刻，他和幽罗的面色齐齐一变……
两人猛地抬头向着前方看去。
前方四五十丈之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仿佛，那人影一直就在那里一般。
幽罗轻轻挥了挥手，他身后众人立刻向着两侧散开，同时有数人将王泉团团围住，显然将之当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
山鬼沉声喝道：“哪里来的朋友，为何拦住我幽冥草原的去路？”,他的声音如滚滚的惊雷向着远处席卷而去，半途竟是带起了一阵猛烈的狂风。
狂风肆虐，沙土飞扬！
那道背对着众人的身影虽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可是被狂风荡起的衣衫，却忽然露出了一把幽光闪闪的枪头……
枪头现，人影似是不欲继续隐藏，手臂一展，一把赤红色的长枪在狂风中带起一团炫丽的光芒……
而看到那把长枪的瞬间，山鬼和幽罗浑身一震，齐声低喝道：
“龙尾长枪？龙子鸣……”
……
……





归墟 第87章 戏剧......
赤虎将军龙子鸣无论在庙堂还是草莽，均是如雷贯耳般的存在。可是这样的名人虽然为众人所知，可是却不代表每一个人都见过他的真容。
更多的乃是众口相传，又或者是典册书籍……可是若想突出一个人的特征，那些所谓的朗目星眉，身高八尺之类的形容词无疑不够个性，如此情况之下，便需要一些醒目的元素来增加想应的辨识度。
而对于赤虎将军来说，那醒目的元素便是他的龙尾长枪和火麟神骏。
一样的赤红如血，一样的令人见之难忘。
可以这样说，江湖千人之中，以容貌而辨其身份者不足五人。以长枪和火麟而辨其身份者却绝对能够达到七八成之上。
那龙尾长枪和火麟神骏，便是龙子鸣身份的象征。
是而山鬼和幽罗见到那杆赤红长枪的瞬间，便认定了此人乃是龙子鸣……
山鬼声音变得无比阴沉：“龙子鸣，我幽冥草原与你大云王朝井水不犯河水，你拦住我等去路是何用意？”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回答他的……乃是漫天的枪影……
“狂妄！”
幽罗大喝一声，飞身而出，而山鬼却是纹丝不动。
这龙子鸣虽然名满天下，甚至号称天下第八……可谓至尊之下第一人。然而说到底，依旧未曾超脱覆雨境的范畴。
这种情况之下，山鬼不可能，也不屑与幽罗联手对敌，否则不但尊严尽丧，反倒更加抬高了对方的身份。
幽罗一出手，便是幽冥草原的绝学长河落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息之后，长河变成了血河，而那落日也成为了诡异的赤红……
那是剑意被彻底的侵蚀，远比被直接击溃来的恐怖。这说明对方的修为，已经呈现一面倒的绝对碾压。
“噗”
幽罗直接倒飞而回，血洒苍穹。山鬼的面色骤然一僵，随即再无半点的犹豫，身形从胯下骏马之上腾空而起，同时厉声喝道：“万鬼来朝！”
他的周身瞬间有磅礴的黑气喷涌而出，刹那间充斥了周围数十丈的距离……只是这种程度，与之前龙子鸣遇到的那种覆盖百丈的阵势相比，无疑是差上了很多。
阴风立起，仿佛有厉鬼哀嚎……魅影漫天，似是群魔乱舞。
黑气与那漫天赤红相遇，如寒冰遇沸水……竟是发出阵阵“滋滋”的声音，只是在那声音之中，黑雾以一种迅猛无比的速度转为白烟，似是遭到了烈火的净化一般。
三息之后，黑雾彻底消泯于无形。那赤色的火光骤然一缩，随即化作一道亮光以奔雷之势洞穿了身形微晃的山鬼肩膀。
“噗”
分不清是火光还是血光，因为两者一样的赤红……山鬼的身形向着地上栽去，“嘭”的一声，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赤红色的长枪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人影提枪而立，依旧站在四五十丈外的原地，似乎他方才根本未曾动过，那发生的一切也都与他无关一般。
山鬼和幽罗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眼中已经满是惊骇。
两人皆是没有撑过一招，这天下第八人的战力，竟是强悍至此？
幽冥草原的众人一脸惊骇的看着远处那人的身影，可是就在这时，人影忽然一阵轻微的晃动……这个动作当真轻微之极，难以察觉，可还是被山鬼和幽罗清晰的捕捉。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眉毛一挑，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心意互通，随即竟是齐齐一声暴喝，再次向着那道身影出手了……而这一次，那人没有半点的犹豫，竟是立刻开始逃窜。
山鬼和幽罗一边追一边喝道：“龙子鸣，得了便宜就想走？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可是对方似乎真的如山鬼二人猜测那般，身体出了问题，已无力再战……他根本不敢搭话，只是闷着头疯狂的逃窜，甚至他身后的地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鲜红……
看到这一幕，山鬼和幽罗再无疑惑，全力向着对方追击而去，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人逃亡的方向根本就是有悖常理，不是掉头狂奔，而是绕了一个圈后，向着山鬼等人身后的方向奔去……
“龙子鸣，你今日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龙子鸣，你若是不能给我幽冥草原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是云连天，也护你不得”
山鬼和幽罗一路狂追，心高气傲的他们竟是被对方一招重创，这样的屈辱憋在胸中，让他们对龙子鸣的怨气达到了极点，在这怨气的驱使下，本来人老成精的两个老江湖竟是齐齐失去了理智，完全没有看出这件事中那重重的疑点。
比如……他们二人可是见过龙子鸣的。而至始至终，那人都没有以真容示人，更加没有开口说话
……
……
龙子鸣和狄山罗杰正在边走边谈，忽然间三人的身形齐齐一震。
紧接着，身侧的密林中忽然有一道火光激射而出，龙子鸣目光一凝，大喝一声欺身而上，随即一把将那赤红色的火光紧紧攥在了手中。
只是接下来他定定的望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龙尾长枪，和旁边的狄山罗杰一般，眼中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可是就在这时，两道强大并且有些熟悉的气息波动紧随而至，其中有阵阵怒骂声隐隐传来：
“龙子鸣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老子今天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龙子鸣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老子今天一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龙子鸣你这个胆小如鼠的败类，刚才胜负未分，有种你就跟你爷爷再过一场，一决高下。”
“龙子鸣你这个欺世盗名的畜生，刚才你爷爷我不过是大意了，若是再战，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龙子鸣……”
“龙子鸣……”
……
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怒骂，龙子鸣彻底的怒了。不但他怒了，他身边的罗杰和狄山也怒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得了便宜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这般戏耍后再设下埋伏的手段加以羞辱。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纵使不敌，大不了埋骨山野，却绝对不能弱了英雄气概。
想到这里，龙子鸣横眉怒目，须发倒竖，长枪一横，大喝一声道：
“山鬼，你他妈的欺人太甚！！！”
随即和罗杰狄山二人，一脸决然的向着密林中奔了过去，那悲壮的身影……简直令人潸然泪下
……
而与此同时，林中的山鬼和幽罗刚刚失去了龙子鸣的踪迹正怒火中烧，骂的淋淋尽致，畅快之极……可是远处猛然传来了龙子鸣那一声憋屈到了极点的怒吼…..两人微微一愣，幽罗立刻大喝道：
“龙子鸣你这个畜生，终于忍不住了？”
话声落下，两人便感到了远处三道强大并且凌厉的气息快速的临近……这两人齐齐一愣，相视一眼后刹那间“恍然大悟”，山鬼立刻怒骂道：
“龙子鸣你果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这二人察觉到了对方人数的变化，立刻“意识到”这龙子鸣竟然还在次设下了埋伏，分明是狼子野心，早有预谋……
于是这两人的眼中也立刻出现决然之色，悲壮的气息不断从其身上升腾
……
都以为对方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都抱着必死之心的两拨人……终于相遇了。
这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人生绝唱也本当全力以赴……
是而五人乍一碰面，就闷声不响，憋着一股劲如同疯了一般向着对方全力攻击，甚至彻底舍去了防御，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可是，虽然大家都不要命，事实却是不会有所改变。
龙子鸣一方三人，每一人都具备和山鬼或者幽罗单打独斗的实力，甚至说不得还略占上风。是而他们以三对二，并且对上的还是两个已然受伤之人……那结果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
本来若是双方稍微能保持一些理智，事情或许还有一些转机，毕竟一交手便会感觉到异常……至少那山鬼的实力，根本不是龙子鸣三人心中预想的那般恐怖。
可是这几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一上来便是拼命的打法，哪有心思注意那些？？等到龙子鸣三人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山鬼已经身中四枪三刀两剑……眼瞅着就要名副其实了。
而幽罗……也早已浑身浴血，真的如幽冥地狱中的修罗一般。
“住手”
龙子鸣忽然发出了一声暴喝，身形急退十多丈，一脸的惊疑不定。而狄山罗杰也同样发现到了不对劲，听得龙子鸣的声音也立刻收手。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龙子鸣呆呆的看着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山鬼，喃喃的说道：“你……你方才，没这么差劲啊！”
就是这句话，这句无心的大实话……让本就濒临死亡却还能撑上一时半刻的山鬼猛然睁大了眼睛，胸膛一震剧烈的起伏后，彻底没了动静。
这一幕看的罗杰和狄山张大了嘴巴……
幽罗的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可是口中嗯嗯啊啊的却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一阵马蹄咆哮，正是幽冥草原剩余之人……赶到了。
“长老！！！！”
“长老！！！！”
众人老远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山鬼和幽罗，便已悲呼出声，可就是这一声，却让幽罗浑身一震，目光中露出一丝焦急和惊恐，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扭过头去……
可是下一刻，他动作一僵……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神墟峡谷的众人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焦急，所有人都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龙子鸣三人的身影，杀意升腾
……
……




归墟 第88章 对？错?
虽说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可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真实却又只能通过眼睛来辨识。这似乎有些矛盾，可这就是事实。
对于熟识之人，或许除了看到的还可以通过其他的东西辅助判断，比如对方的品行，为人等等。可是对于幽冥草原的众人来说，除了对于龙子鸣这三个字本身的熟识之外，并没有涉及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
所以他们更加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也只能相信眼睛看到的，那就是龙子鸣等人，杀掉了他们的山鬼和幽罗两位长老……
他们无疑很愤怒，无疑很悲伤。可是面对能杀死山鬼和幽罗两位高手的敌人，很多人却没有办法生出报仇的勇气……这不是懦弱，而是理智，因为毫无疑义的送死，最多只能算作莽夫，跟那所谓的英雄气概根本没有半点的关系。
正是因为理智尚存，有人立刻想到了逃走，尽管他们并不认为真的能够逃走，可是和冲上前去跟龙子鸣三人拼命相比，逃走无疑更加容易实施。
“快，带王泉走！！”
人群中有一名中年人大喝一声，随即拔刀在手，一脸决然的望着龙子鸣三人，显然已经做好了用生命为其他人争取逃离时间的准备。
这句话于幽冥草原的众人而言，无疑是无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的一盏明灯，立刻让他们有了明确的方向。又有两人拔剑在手，向着剩余之人大声的喝道：“走，快带王泉走，不要让我等白白牺牲！！！”
他们的声音悲壮而凄厉，闻之便以令人潸然泪下……
剩余的十二三人猛一咬牙，距离王泉最近的三齐齐伸手将他架起，随即快速的向着远处疯狂的逃去……而王泉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龙子鸣，眼中有怒火燎原
……
……
至始至终，龙子鸣三人都没有动，似是苍穹之下三尊万古不朽的雕像一般。
幽冥草原留下的三人都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冲出了一半，可不知是因为疑惑还是畏惧，最后终是停下了脚步。三人看着对面的三尊雕像，不由面面相觑，眼中的疑惑很快攀升到了道：“既然心境有瑕，难以再进一步……那么，我便舍弃刀道，弃之重修吧”
段成两截的刀身坠落在了地上，立刻有尘土飞溅。
不知是否因为长刀本就沉重，将之弃掉之后，罗杰忽然长叹一声，喃喃的说道：
“果然，轻松了不少啊”
……
……




归墟 第89章 疑似九天谪仙落
人真的很复杂，因为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此时的龙子鸣，便是如此。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脚下躺在血泊之中的三人，久久都没有动过一下。
当初是他放三人离去，可是紧接着，他又决定杀人灭口。都说善恶一念，生死一瞬……纵观今日之事，确实如此。
对？还是错！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声轻叹。他没有回头，面色不变的轻声说道：“你来晚了。”，很显然，他以为身后之人是来阻止他的。
赶来之人乃是狄山，他同样面色复杂的看了地上的那三人一眼，轻叹了一声道：“不晚，不是还有没解决的人吗？”
龙子鸣浑身一震，猛然回过头去，目光灼灼的盯着狄山看了半响，沉声道：“罗杰呢？”
狄山眯起了眼睛，缓缓抬头望向远山，喃喃的说道：“刀尊的刀……已经无法再承受江湖杀戮的沉重了……”
龙子鸣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任由萧索的秋风肆虐他额前的黑发，紧了紧手中的龙尾长枪，随即喃喃的说道：“人各有志！”
说完这句话，他手中的长枪一震……枪尖浓稠的鲜血立刻飞溅而出，没有鲜血覆盖的枪尖，重新散发出幽冷的寒光。他提枪前行，狄山紧随其后。
……
……
一道人影在密林中不断闪动。
那人影虚无缥缈，若隐若现，仔细看时难觅其踪，余光所在却可捕捉其形。他不断前行，身上发出淡淡的金芒，可是他脚下的枯叶之上，却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久，他忽然止住了身形。透过古树之间那纵横交错的间隙，他将目光落在了树林外两三百丈左右的那条官道之上。
官道上有一行人，正是向着连天塔返回的林修等人……
这人停下之后，才能看到身上穿着一间黄衫，他静静的向着林修等人打量了半响，忽然间直起身来似是准备向外奔出，可是他的一只脚才刚刚抬起，却猛然滞在了半空之中。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迈出的那只脚，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颗古树之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右臂所在的袖袍忽然荡漾了一下……
“哗哗哗”
密集的落叶声响起，片刻后叶落如雨。另一道人影缓缓从那刻古树之后走了出来，身形朦胧之极无法看清容貌，可是却能勉强看出一袭黑衫。
看到对方的瞬间，黄衫人有些意外的说道：“是你？”
古树之后的黑衫人轻声说道：“你过界了……”
黄衫人淡淡的说道：“你不也一样？”
黑衫人沉声道：“不一样，你我目的不同！”
黄衫人嗤笑道：“你还是如此这般自欺欺人。”
黑衫人正色道：“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黄衫人沉默了片刻，忽然语调古怪的说道：“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真的不怕吗？”
黑衫人反问道：“我只想知道，你哪来的信心？”
黄衫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半响之后，忽然抬起了头，看向对方的目光中有一抹深意一闪而逝，他沉声道：“难道不是吗？”
黑衫人嗤笑一声道：“你干嘛不来亲自试试？”
黄衫人盯着对方看了半响，忽然轻笑出声道：“罢了，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恃强凌弱的人！”
黑衫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仅仅片刻之后，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把所有的修辞去掉，我会非常的认同。”
黄衫人不置可否，轻叹一声后，身形缓缓的消失……
可是忽然间，地面上的枯叶腾空而起……那情形看上去似乎动的不是枯叶，而是脚下的大地快速的下沉……
紧接着，那些枯叶剧烈的震动起来，猛然向着黑衫人涌去…….
黑衫人轻哼一声道：“就知道你不死心”，话声落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席卷而来的枯叶忽然一滞，随即如天女散花般猛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本来无根的枯叶，应当稍触即碎，可是这成片的枯叶不但没有碎裂，反倒是如同铁片一般的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