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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作为亲身父亲的苏宏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仅仅只是两家上辈的交情,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还是如今身份差距悬殊的朋友,能做到这份上,这是真的拿他当亲人看待了。这一颗,苏默心中真是彻底感动了。
半响,他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冲着北方施了一礼,这才转头看向张悦道“悦弟,这份情,苏默记下了。”
张悦看他隔空行礼,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及到他转过头来说话,却是摆摆手,云淡风轻的道“不过是认识几个同辈的朋友罢了,什么情不情的,哥哥可不是生分了。”
苏默一笑,点点头,重新坐下,道“好,那就不说了。嗯,说说那位咱们要拜寿的长辈吧,具体什么情况”
张悦闻言脸色一正,沉声道“好,哥哥可知道咱们大明朝有位不世出的上将军,唤作常十万的”
苏默一怔,脑中微一转动,登时想起一人,讶然道“莫不是开国大将,常遇春常大将军”
常遇春,字伯仁,号燕衡,南直隶凤阳府怀远县今安徽省蚌埠市怀远县人,元末红巾军杰出将领,明朝开国名将。元顺帝至正十五年归附朱元璋,自请为前锋,力战克敌,尝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军中称常十万,官至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封鄂国公,洪武二年病卒军中,追封开平王。
后世大明英烈传、倚天屠龙记等诸多文学小说中,均对这员猛将有各种描述,实为当时大明开国之时第一猛将。若单论武力,更在徐达之上。
只是让苏默有些疑惑的是,这样一位后世都耳熟能详的大将,绝对的开国功臣,似乎在自己所处的这个大明朝中,并无听闻其后人的消息。与魏国公、英国公这些比起来,简直就如同现实中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一般。
如今猛然听张悦提起此人,心下不由一动,看向张悦。果然,张悦点点头,道“不错,小弟要说的,正是开平王。”
见苏默欲言又止,不待苏默开口,便叹口气又道“哥哥可是疑惑,为何从未听到开平王后人的消息”
苏默点点头,张悦轻声道“开平王一脉,成祖靖难之初,便已没落了。”
苏默恍然,道“他们支持建文的”
张悦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这才轻出口气,埋怨道“哥哥忒莽撞,此事怎可宣之于口。”
苏默笑笑,摊摊手做个无辜状。
张悦无奈,又凑近些才低声道“开平王四十而卒,其子常茂封郑国公,洪武二十年金山之役中,因与其丈人,大将军冯胜不合,被设计砍伤纳哈出,导致纳哈出部下散逃,被贬龙州,至二十四年卒。
郑国公无后,其后以其弟常升继爵,改封开国公。靖难时,与当时的魏国公徐辉祖,于浦子口接战成祖而死。其子常继祖,被贬云南临安卫。而开平王三子早夭,及此,开平王一脉彻底没落。”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话头,满是唏嘘之意。
苏默也听的入迷。对于明朝历史,他只知道个大概。或者干脆就是后世一些评书小说中了解一些,对于许多人物的具体平生事迹,以及其后人的经历,完全不了解。
此刻听着张悦一一说来,颇有种后世听评书的感觉,大觉有趣儿。眼见张悦停下不说,不由的催促“后来呢不会就这么没了吧。不许太监,快说快说。”
“太监”张悦被这词儿雷了一下,瞠目不知所云。
苏默不耐烦的道“你说事儿说一半,忽然下面没了,这不跟太监把下面阉了一样吗这有啥不好理解的。这些不重要,快说开平王的事儿,还有这跟拜寿有什么关系。”
张悦这才明白太监的意思,脸上这叫一个精彩。这位苏大哥口舌可真够毒的。
“常继祖被发配云南,当时才七岁。后来便在当地成了家,有了儿子。其子叫常宁,宁之子名复。弘治五年时,陛下念及其祖上之功,令有司昭命,取开平王世嫡,量授一职,以奉开平王祀。便如此,复公始得回转,授南京锦衣卫世指挥使。小弟方才说的拜寿,便是这位复公了。”
苏默这才恍然。只是随即不由“啊”了一声,惊道“你说啥,这位复公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使”
张悦一愣,随即好笑道“不是锦衣卫指挥使,是世指挥使。”见苏默仍是懵懂,又道“世指挥使只是按职衔领取俸禄,并不掌实权。真正的锦衣卫指挥使另有其人。”
苏默这才明白过来。
张悦继续道“其实开平王这一脉,家父还有几位国公都一直在暗中照拂着。毕竟,几家先祖当年都和开平王并肩作战,乃是袍泽。但直到五年时,陛下明旨之后,往来这才渐渐明朗。只是仍多是由我等小辈往来,却是因为要顾念着天家的颜面了。小弟先前说,这位复公在军中颇有名望,便是因着上面说的这些牵扯所致。而今,复公因早年久居云南,不耐南京这边湿热,却是闲居凤翔府那边。故而,我等过些时日,只直接往凤翔府去便是,与南京相比,倒是与武清这边更近了些。”
如此这般一番细说,苏默总算是将整个头绪理清。想想当年无敌猛将,如今竟落得这般地步,不由的也是唏嘘不已,心中更对这封建王朝的官儿多出了几分抵触。
如常遇春、徐达这样的开国功臣之后,都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自己就算是再天才绝艳,对大明的功勋贡献还能大过他们去到时一个不好,怕是不知要比这些人凄惨多少倍。
所以,多结识些人脉,多编织些交际网就好,当官什么的,还是远远躲着才好。不真正入局,真正踏入官场,那相对来说牵扯的政治利益就可以最大的避免。
在这个封建王朝制度下,政治利益才是最大的利益,也是最大的风险。而只是编织交际网、结识人脉,却恰好相反,一般都是用经济利益相交,更多的是一种互惠互利,相对政治利益要风险小得多,正附和苏默自己心中的设想。
“如此甚好,到时候便要悦弟帮我引见了。”想到又能多结识一位大佬,苏默心情大好。
张悦自是点头应下。
苏默又道“那复公这边都有些什么人需要注意这次拜寿的寿礼方面,悦弟可有以教我的”
张悦想了想,道“复公这人许是经历的多了,很是随和,看上去只是一个祥和的老人家罢了,对我们这些小辈都很和蔼。家里人嘛,哈,他老人家倒是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且不去说,那四个儿子却是跟三儿一个嗜好,到时候哥哥却是要小心才好。”
嗯苏默愣了愣。和徐光祚一个嗜好徐光祚的嗜好他脑子微微转动,猛然省悟过来“好武”
张悦笑道“正是。这四位哥儿,名字便是唤作虎、豹、熊、罴的。记得上次见面都还小,却已是比之常人要长大许多,最好拉人弄些拳脚比试,倒是颇有昔日开平王的风范。倘若此次见面,要是他们拉着哥哥比武,哥哥记住切莫答应。否则遭了他们的拳脚,以哥哥这文弱书生,怕是挨不得的。”
苏默就不由翻了个白眼。怎么自己看上去很弱吗不过转念想想,那边都用虎豹熊罴命名了,想来也跟非人类差不多了,自己倒是没必要去跟一群牲口较劲。
想到这儿,便顺着点头应了。
张悦见他点头,这才又道“至于说寿礼,却不消哥哥费心。咱们府上自有专人负责采办,总不会落了咱英国公府的脸面就是。”
苏默省然,倒是忘了自己现在也算拉虎皮扯大旗,怎么也算的上一个官二代和富二代了。
这个话题说完,苏默忽然记起张悦说的是两件事,便当即问了起来。
听到苏默问起这个,张悦脸上笑容敛去,显得凝重了一些。看着苏默的眼睛,凝重的道“哥哥可认得李兆先此人吗”





大明闲人 第一百零八章:祖物
“李兆先那是谁”苏默一脸的迷茫。对于一个对真正的明史连大概了解都谈不上的人来说,最多知道李东阳就很不错了。至于知道甚至了解李东阳的儿子,那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
张悦也不由愣了愣,皱眉喃喃的道“你不知道他那为什么”
苏默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什么为什么,这个李兆先究竟是什么人”
张悦苦笑下“李兆先,字贞伯。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李西崖之长子。哥哥难道真的不认识他”
李东阳的儿子苏默心中微微一震,瞳孔缩了缩。面上却平静的问道“李阁老的公子,那么大的人物我怎会认识。怕是我想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见得愿意认识我吧。好了,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张悦眉头皱的更紧,半是迷惑半是苦恼的叹口气,道“只从知道了哥哥这件事后,小弟便利用自己的门路打听了一番。结果,偶然间听到一个传闻,说是李兆先曾在某次酒后,对你颇有微词。嗯,或者说是鄙夷加仇视。原本我以为是哥哥和他认识,无意中有了什么过节,那么或者从这一条线索上,查到这次事儿的根由。可是如今哥哥竟然说根本不认识,这这”
他苦笑着摇头叹气,苏默心中却是如同巨浪滔天一般。总算是有了些端倪了。张悦不了解前因后果,自然会感到完全没有头绪。可是苏默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田家的余孽,田钰。
从上次的分析中就知道,田钰必然是逃窜到了京中。而原本早先武清就有传闻,田家公子田钰跟京中某个大人物有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以进入国子监就读。如今看来,这个大人物莫不就是这个李东阳的儿子李兆先
只是想到这儿,苏默又不由的微微皱眉。就算是田钰真的是搭上的李兆先的线,可作为李东阳的儿子,难道会这么幼稚,连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就算李兆先是个纨绔子弟不懂这些,那么他老爹李东阳却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且不说,田钰不过是个下面县城的富家之子,身份地位跟内阁次辅的公子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远。如果说这两个人走到一起,那么一定也是以李兆先为主,田钰最多就是充当个门下爪牙的角色。这种关系,李兆先会为了他而出手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一切都说得通,李兆先就真的这么做了。那以李兆先的能力,能促使一个户部后补官员肯牺牲性命出死力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更具有分量的人出手。而这个人,只有一个
苏默脑子转的飞快,不过是刹那间便想的通透。李东阳只能是李东阳出手了。
而李东阳出手的原因,大抵就是之前英国公猜测的那样,正好顺手把自己这事儿当导火索利用了,其真正的指向却是君权与臣权之争。
而偏偏自己竟然跟他儿子的手下有了仇隙,用自己这个事儿当炮灰,既达到了目的,还帮儿子顺手摆平了一件小事,简直不要太合适了。
不得不说,多出了一世经验的苏默,在这一刻确实如同开了金手指。瞬间推想出来的结论,虽不中却也不远了。
确实是李东阳出的手,但却不是为了什么所有人猜想的政争,而就是纯粹为了怕儿子妄动,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提前做出的处理罢了。而李兆先也不是为了什么田钰出头,甚至他恐怕连田钰这个人都不认识。他对苏默的仇视,不过只是年轻人的拈酸吃醋而已。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臆测,以及有心人的背后推动。
世上的事儿,原本就是这么诡谲莫测。当所有人认为是一件简单的事儿的时候,实则内中却有莫大的深意;而当所有人都觉得其中有复杂的内情的事儿,往往却是一个简单到难以想象的单纯因素。
显然,苏默这次事件,便是后面一种。而因为相关之人自身的复杂性,终于将这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彻底朝着滔天波澜的方向推动开去。
李东阳
苏默面无表情,扶着椅子扶手的手却不觉紧紧的攥了起来。他固然不了解真正的明史,但是“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李公谋啊,这李东阳能让世人称上一个“谋”字,其智慧岂是能小觑的这还不论其人所处的地位。被这么个敌人盯上,苏默想想都有些后脊梁发冷。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啊。他暗暗的念叨着,心中对原本的规划,又多了几分坚定。
他这里低头寻思,张悦也一时想不透里面的玄妙,二人都是沉默下来。直到烛火暴起一个灯花,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警醒过来。
张悦摇摇头,笑道“既然哥哥不认得那李兆先,那想必此事也跟李氏父子无关了。换个角度想,未尝也不是好事儿。至少,不必跟李西崖对上不是李西崖啊,啧啧。”
他砸吧两下嘴,脸上有种释然放松的样子。显然,对这位李公谋也是极为忌惮。
苏默心中虽有猜测,这会儿却也不好点明。毕竟,退一万步讲,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便连他自己都看不通透,又何必说出来给朋友增加心理负担。
所以,看着张悦如释重负的样子,也只是笑着点点头。两人便都不再纠结这个话头,随意闲扯起来。
聊了几句,张悦却忽然一拍额头,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递向苏默道“只顾着跟哥哥说话,险些忘了正事。这是临来时叔父命小弟带给哥哥的东西,说是你们苏家的祖物。”
苏默一惊,连忙伸手接过,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裹,看样子像是一个小匣子。
张悦避嫌,起身欲要告辞。苏默摆摆手,示意他安坐。张悦毕竟也是少年人,心中岂能没有好奇作势要走也只是家教使然,如今见苏默果断表示不见外,心中感念之余,便也顺势又坐了下来。
就着烛火将小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是个木质的小匣子。木匣子半新不旧,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苏默也就不再多看,手上微微用力将匣子打开。入目处,匣子中静静的放着一枚戒指。
两人抬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惊奇。苏默就着灯火观察了一番,伸手将戒指取了出来。
戒指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摸上去似乎带着几分温润,类似于玉,又似乎是某种木头雕刻而成。通体黑黝黝的,戒面上似乎刻着某种图案。
将戒指又凑近了灯火些,凝目细看,这才隐约看清楚。那是一副好像祥云中的塔状图案,上面还隐隐刻着两个古体字。用手指轻轻抚摸,凹凸感极强。抬起手再看,指头肚上留下一些黑色的印痕。
苏默心中一动,脸上若有所思起来。祖物莫非这就是当日老爹说的,藏在他屋里炕下的东西
想到这儿,他抬头看向张悦,轻声道“悦弟,你可曾见过此物哦,我是说,当日家父初次拜访伯父时,是不是出示的便是这东西”
张悦一愣,随即摇头道“这个小弟却是不知,不过应该不是。”见苏默不解,又解释道“这个东西小弟确实不曾见过。不过,苏叔父当日见过家父后,当晚家父曾对着一截刀尖叹息许久。想来,那才是苏叔父给出的信物。故而小弟猜测,绝不是这个戒指。”
苏默点点头,心中对自己那位从未曾见的爷爷,不觉更多出几分好奇来。
一个江湖武人,偏偏却没给自己后代传下任何武艺传承,也没给后人留下任何财富,这本就有些蹊跷了。要知道,穷文富武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
武者要打熬筋骨,不知会留下多少暗伤,那都是需要很多药材和资源才能平抑的,没有点财力岂能支撑的住要知道自己这位祖父可不是那些平庸无名之辈,似乎是很闯出了一些名号。由此可见,当初的投入绝对不会少。
这种成名人物,别的东西或许会缺,但金银财富多少总会有些的,又怎么可能让苏宏父子过的那般艰苦这是其一。
其二,一个江湖人物,便再是有名望,又怎会与英国公这样的人物有了交集还留下这般交情还有那个自己不曾见过的娃娃亲的程家,也是官宦之家。
通常从朝廷的角度来说,江湖人物之所以称为江湖人,大抵都是有些贬义词的。在朝廷的眼中,江湖人属于不可控的,属于匪类。所谓侠义武犯禁,便是这个意思。
英国公也好,程家也罢,可都是官啊。这官匪居然能混到一起,里面要说没蹊跷,打死苏默也不信。
这些不说,眼下居然又有这么一枚古怪的戒指出现。苏默刚才仔细看过,这个戒指分明是某种印记,当初应该是当做一种印章使用的。老爹现在给自己送来这个,显然是觉得自己或许能用得上。那就说明,这东西极可能有某种特定的意义,甚至或许牵连到某种势力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这个祖父,很神秘啊。
苏默一边默默的想着,略略把玩了几下那戒指,这才将其往中指上套去。大小倒是正合适。
正伸着手和张悦凑过去看着,却猛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外一声惊呼,房门顿时被人撞开。




大明闲人 第109章:徐光祚的渴望
“公子,他”
房门开处,先前拦住张悦的那个下人一脸涨红,指着站在门口的徐光祚怒道。
身后,石悦一手扶住他,眼神飘忽,脸上又是懊恼又是惊慌,怎么也不敢跟苏默的眼神对上。
苏默和张悦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冲那家丁摆摆手,又瞄了装鸵鸟的石悦一眼,这才笑道“看样是天太热,大伙儿都睡不着啊。那成,都进来说话吧。光祚,别站那儿啊,来,有什么话进来说。还有你,一起进来。”说着,又冲石悦扬扬下巴。
那家人见苏默发了话,只得悻悻的怒视了徐光祚一眼,转身下去了。方才徐光祚一路冲过来,他刚刚站出来,连话都不曾来得及说出一句,就被粗暴的推开,让他甚是愤怒。
听苏默谑笑的话语,饶是徐光祚死板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尴尬,眼见张悦略带责怪的目光,只是眼皮一耷,移步走进屋中。
后面石悦缩缩脖子,也只得惭惭的跟着挨了进来,却是不敢往前凑过去坐,只往边上站了,一脸的垂头丧气。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循声看去,却是徐鹏举一脸的兴奋之色跑了过来。见着眼前这场面,哈的笑了出来,几步跟了进来,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毫不客气的伸手将茶壶拎过来,对着嘴便是一通猛灌。
张悦眉头一皱,看看沉默不语的徐光祚,又看看局促不安的石悦,不乐道“岳元帅,能注意点不这屋里可不是就你一人”
徐鹏举放下茶壶,长长吐出口气,露出惬意之色。闻听张悦这话,眼珠儿一翻,撇嘴道“爷乐意,管得着嘛你,在我老大这儿,爷一直就是这样,你待怎的”
张悦气急,脸上一阵红晕闪过。苏默心中苦笑,连忙拦住,无奈道“行了,都是自己兄弟,没那些讲究。”说着,又叫人来从新上茶。
见苏默发了话,张悦只得悻悻打住,狠狠瞪了满脸不在乎的徐鹏举一眼,这才往徐光祚旁边坐了。
苏默目光在众人面上一转,扭头看向石悦,淡淡的道“好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石悦脸憋的通红,嗫嚅了几下,却忽的噗通跪倒,垂头丧气的道“公子,都是石头的错,请公子责罚。”
苏默一愣,旁边一直沉默的徐光祚却忽然起身,一如既往的简短道“不怪他,是我。”
这话没头没尾的,苏默愈加摸不着头脑。另一边徐鹏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手乐的前仰后哈的,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哈哈,老大老大,我来说我来说。哈哈,爽真的是爽啊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了,老大你这个爽字是多么形象了。”
苏默以手扶额,这个无奈啊。冲着又欲发飙的张悦摆摆手,叹道“鹏举,看你一个人爽的这么hi,那好,出门,左拐,大约两百步的位置,去吧,先爽够了再说。放心,我会通知大伙儿的。神经病嘛,总是要给予些宽容的。”
徐鹏举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默,渐渐的一脸的委屈。旁边张悦看的有趣,登时大笑起来。
眼见徐鹏举面色渐渐胀红,苏默这才道“爽够了爽够了就说,我在听。”
对徐鹏举,苏默现在算是摸透了,这小子就不能惯着,似乎天生很有些受虐的倾向。
果然,见苏默脸色似乎有些冷,徐鹏举悻悻的嘟囔几声,却不敢发作,老老实实的开始说起来。只是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的眉飞色舞起来,先前那点郁闷瞬间不见。
听着他连比划带笑的说着,总算是搞明白了始末。
原来,晚上众人一会儿都睡不着,徐光祚便拉着石悦往后院比武。石悦原本就是英国公府上侍卫统领,徐光祚又自幼和张悦交好,自然也极熟悉。以他好武的性子,自然没少和石悦对练。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次让他以为仍然是棋逢对手的对练,竟而大大出了他的意料。
石悦忽然用出了一套从未见过的套路,猛的简直一塌糊涂。不及提防之下,登时狼狈不已。
徐鹏举本是个好事儿的,这种场面哪能放过,自然也带着八健卒一起围观。结果恰好看到了整件事儿的始末,眼见这个对头的惨样,心下这个痛快自然就不必提了。这才有了此刻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的欢畅的模样。
而徐光祚震惊之下,追问石悦这是什么拳法。石悦也是得意,忍不住就将苏默传授他八极拳的事儿脱口说了。
他一来也是显摆,二来也是想婉转的证明,自己脱离英国公府跟着苏默,并不是被流放,而是好事儿。毕竟,在当时来说,堂堂一个英国公府侍卫统领,绝对比跟着苏默做个跟班的前途远大的多。当时好多相识之人,面上不说,心里却未尝没有暗中觉得他可怜的。
结果,徐光祚听完之后,只是呆了一会儿,当即扭头就往这边而走。这一下,石悦才猛然省悟过来,登时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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