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这这是”毛纪也没了先前的淡定,死死盯着这些字,颤声说道。
他身为翰林学士,本就见识不凡。又加上自身也是酷爱书法,此刻一见这种视觉强烈的新字体,顿时如同老饕见了肉食一般,再也难以自拔。
“草体嗯,似乎是以行草为基,又在其上多出诸般变化,骨神兼备,却又自成一体。妙妙啊”谢铎一双老眼也睁开了,瞪着眼前的字喃喃的说道。看到激动处,习惯性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颤,顿时扯下几根长须来,他却如同未觉一般。
孔弘绪忽然在旁一指纸上,赞道“鸣治兄,你看这里,这才是最难得的。”
谢铎和毛纪闻声都凑过来看,一看之下,毛纪忍不住点头赞同,慨叹“不错不错,灵性这几个字间充满了一种灵动的韵律。正是这种灵性,才使得这字终成大体。”
谢铎孔弘绪俱皆点头。
正赞叹间,忽然只闻一声满是欢喜的赞声又起,却是那位最先抢着出声的胡光建胡大儒。
“好词好词真真绝妙好词”
这一声赞起,毛纪三人猛地警醒。是了,这是一首词方才大伙儿一眼都被这种新字体吸引了,却是忽略了这词的本身了。
此刻经胡光建提醒,再度凝神看去,不由的都是脸上显出惊容。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这是一阕卜算子,短短的八句长短句,看似平淡无奇,但再细细品味,却发觉回味悠长。直如老酒醇厚,茶香悠远,令人不知不觉中沉迷进去,欲罢不能。
而整阕词完全扣住一个“春”字,而短短八句中,也连续用了四个春字。这在长短句中,堪称大忌,也极少有人敢如此运用。因为这样用字很容易拉低诗词的意境,非大智慧大才学之人,绝难驾驭。
在古诗词中,通常多是以境而喻。比如要写山之高,往往不直接在诗词中出现“山高”的字眼,而是以“云似锦袍带”、“手可摘星辰”等等这样的暗喻。
似苏默这首卜算子中,大规模的使用同一个字,委实算的上罕闻罕见了。
但这首词明面上写春,实则却是写梅。不同的四个春字运用,却在平凡中寓出不凡,形成一种极强烈的冲突,从而将那实写的梅彻底烘托而出,堪称慧心巧思、别出机杼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更是将诗词的意境更上层楼。从单纯的写梅、赞梅,一转变成赞美一种积极向上而浪漫的精神。
这种转变不但不显突兀,反倒浑然天成,让人读来如饮醇醪,回味无穷。
若说这首词是出自一个饱经世事的中老年人的手,也还算正常。但如今却是苏默这个不过才十六岁的少年,这可真是不能不让毛纪谢铎这些人震惊骇异了。
便如当初那首临江仙一般,几乎所有人在初次读过后,都绝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少年人的手笔,但事实却铁一般的摆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这叫什么这就叫妖孽叫天才
几位名家再三读过,良久方歇。随后互相对视几眼,均不由的同时兴起一种韶华逝去、追驷不及的感觉。
“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啊。”胡光建率先打破沉默,满是唏嘘的慨叹着。目光转到含笑而立的苏默身上时,又是酸涩又是欢喜,隐隐还带着一丝丝的敬佩。
学无先后,达者为尊。作为一个知名的大儒,胡光建满满的全是激赏和赞叹。
谢铎、毛纪也是心有同感,都是默默点头。孔弘绪的眼神也有了变化,看向苏默的时候,带着一种平等的意味。
他原先对苏默只是一种俯视小辈的感觉,之所以来参加这次文会,又委下身段跟苏默说几句话,甚至暗示儿子接近苏默,全不过是因为他目前的处境而为。抛开这些原因,虽然苏默早有才名,在他这个衍圣公的眼中,其实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
但是现在,在读过了这首卜算子咏梅,又见识了这从所未见的毛体后,他才算真的从心里认可了苏默,有种将苏默看成与自己平等的地位。至少,在文学修养这个方面。
挥手命人将两幅字画同时送到下面悬挂,也不理会下面各人的兴奋轰动,毛纪转头看看苏默,又再看向李兆先,微微一笑道“贞伯贤侄,苏默的合词尚合格否”
李兆先眼角狠狠一抽抽,脸上全是一副便秘的表情,但众目睽睽之下,终是无法不要脸的耍赖,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苏兄大才,佩服佩服。”
毛纪哈哈一笑,大袖一挥道“既如此,此局便给苏世侄一个甲等,诸位可有异议”
旁边谢铎、孔弘绪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唯有胡光建皱皱眉头,嘟囔道“此等绝妙好词,当甲上才是,何以只甲”
对于这个只懂治学的书呆子,毛纪和谢铎二人都是不由的苦笑,也没法去解释,只能装作没听到。
倒是孔弘绪低声向他道“词是好词,字也确是好字。只可惜那字稍显稚嫩,终是微瑕,甲等也算中肯。”
胡光建这才悻悻作罢。
毛纪却又看向李兆先,那意思自是问他的意思。李兆先心中愤恨,如同吃了个苍蝇,面上却只得强笑点头“当得,当得。”
毛纪这才满意,自顾走到台中,大声向下面众士子宣布结果。随即,下面便山呼海啸般震天介的喝起彩来。
台上苏默这边,张悦几人围着苏默兴奋不已,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徐鹏举更是脑袋快仰到天上了,就似乎这荣耀不是苏默创造的,而是他徐小公爷创造的一般。
王泌静静的躲在人群后,嘴中仍在低声诵念着那阕卜算子,美眸中异彩频闪,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小丫头鹿亭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趁着小姐出神之际,也蹦跳着上来恭贺苏默。
苏默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抬手拨弄两下她头上双丫,低声道“哥哥能过关,这次全是鹿亭的功劳呢。”
嗳
鹿亭迷茫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是自己偷偷的为苏哥哥加油了,所以苏哥哥才赢了吗是了是了,定是苏哥哥哄我开心呢。不过自己刚才很虔诚的祈祷来着,或许也起到了些作用呢这样说来,应该也是有些功劳的吧。
想到自己居然帮到了苏哥哥,鹿亭稚真的小心思里便全是满溢的欢喜。
她却不知道,苏默之所以如此说,还真不是单纯的哄她。便在刚才他感受到王泌的注视后,回头看到的却不单单是王泌,更是同时看到了王泌身边的鹿亭。
小鹿亭那会儿虽然着急,却也不知该怎么去帮忙。眼见苏默看过来,便唯有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表示自己的鼓励。
于是,就在那一刻,那一个明媚稚真的笑脸,便在蓦然回首中撞入了苏默的眼中、心中。也是在那一刻,主席的这一首卜算子,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苏默的心头。
奇迹,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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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153章:苏默的卑劣恶行
天上日中当中,时间已近午时。
毛纪和几位评委低声商量几句,又再次走到台中,宣布接下来由苏默作画,而后由李兆先以诗词相和。这一轮结束后,将休息半个时辰后再继续。
台下众人登时轰然而应。他们虽不似台上几位大儒那般广博,但胜在数量多。有偏重书法绘画的,精于诗词的更是不胜枚举。
方才苏默和李兆先第一局的开局,就出现如此惊艳的作品,让众人欢喜赞叹之余,都是深感不虚此行。
不说苏公子的书法、诗词双绝,令无数痴迷两道的人如痴如醉;便是李兆先李公子的那副崖上梅图,也体现了极高的水准,令许多精擅画道的士子受益良多。
接下来,两人要换位比斗了,真不知又将出现何等激动人心的大作。这一刻,所有士子哪还顾得上什么烈日酷暑,都是满怀期待的回到了台下,等待着即将送上的盛宴。
苏默和众位好友点点头,又再对毛纪几位躬身为礼,这才沉稳的走到台前。
先是抱拳团团一揖,收获了无数的呼声和尖叫,随即回身在画架前站定。
经过方才短暂的停歇,他已经有了腹稿。李兆先和华龙自以为高明的机谋,却给了他彻底跳出窠臼的机会。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了,等他将这幅画完成后,那两个家伙怕是要愁的拔光了头发的凄惨画面。
当他俯下身打开旁边案几上的一个木盒时,台下的人因为高度的原因,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同在台上,就站在他一侧的李兆先,随着目光落到那木盒中的东西后,却是脸颊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一脸的难看中,额头上不自觉的沁出密密的一层细汗。
没见过木盒中的任何一样东西,他居然都没见过。一个古怪的数个小格子拼组而成的匣子,每个小格子都是一种色彩;
几只长短大小不一的笔,笔头却不是正常的毫,而是扁扁的,只留着极短的一截方方正正的笔毫。依据长短大小不同,那怪异笔毫的宽度大小也不一而同。
除了这些外,再就是一只装着清水的笔洗了。这是木盒中李兆先唯一认识的物件。
这究竟是什么鬼李兆先不由的心中哆嗦。之前那种不祥的感觉,这一刻成百倍千倍的明晰起来。
连对方使用的笔具都认不得,那接下来的胜算还能有几成他心中惶遽,待见苏默取出一枝最大的怪笔,又将那个彩盒的盖儿拿起握在手中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等下”他大叫道。
台上台下众人都是一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苏默肚中暗笑,面上却轻轻一皱眉,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擎着笔,默不作声的停下,转头看向他。
毛纪也是面色不渝,心中对李兆先的感觉又再差了三分。本来嘛,你方才作画时,人家苏默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任你发挥。可到了两人转换过来,人家这正要下笔了,你却冒然出声打断,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要知无论是琴棋书画哪一道,都最讲究个静心澄虑,最忌打扰。李兆先在此刻忽然叫停,已然犹如作弊了。
“李公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毛纪神色淡淡的,语声虽不带起伏,但话中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重要的事儿你丫要是没有到了“重要”的事儿,可休怪老夫不给你留情面了。
李兆先话喊出来后也省悟过来,只是到了这一步却是退避不得了。当下一咬牙,也不理会下面传来的阵阵嘘声,对毛纪躬身一揖,指着苏默道“诸位先生,我与苏默约定的是比书画之道。可如今,苏默所用器具,诡异非常,并非我士人所用笔砚。学生有理由认为,此非公平之道,还望诸位先生明察。”
嗯这是什么情况
李兆先这番话说完,毛纪等人也不由的愣住。几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默契的起身,从后面走上前来观看。结果一看之下,也是不由的目瞪口呆。好吧,太没面子了,自己好像也不认识。
“咳,苏默,你这是”毛纪轻咳一声,强作镇静的向苏默问道。
苏默微微一笑,将手中调色板和画笔放下,躬身一揖道“几位先生明察,这些都是学生自创的画具罢了。笔还是笔,墨也还是墨,无非就是根据需要,进行微调了下而已。这墨里加了些染色,与寻常作画时,常以朱砂点赤一个道理,学生这里不过就是更多了一些别的色彩,何来什么诡异之说若是不信,诸位先生,甚至李公子都大可上来检查一番。至于说公平,呵呵,我能用,也没限制李公子不能用啊。既然大家都可以用,这不公平却从何说起呢学生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全凭诸位先生定夺。”说罢,再躬身一礼,主动退后一步不语了。
毛纪等人愣住,相互看看,不知该怎么说好。还是胡光建,首先低头去细看案上的各种笔墨,甚至期间还用手沾了点彩墨,用两指对着磋磨了几下,最终直起身来,冲众人点点头道“没什么怪异,确实如苏小友所言,不过就是加了些染色。”
毛纪面上稍松,点点头转向李兆先,淡然道“李公子,你还有何话说正如苏默方才所言,你若要用亦可,没人会阻止。”
李兆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尼玛,我用亦可我得会用才行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没错,就是欺负人还是那种欺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的恶劣行为。
苏默的这种欺负人恶行,有效却很隐晦。若不是真正了解其中的差异,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都跟国人作画并无二致。
中国画的色彩运用,早从汉代就已经有了。国画用色分为“石色”和“水色”两种。
石色就是矿物质和金属性的物质调成。而水色,则为植物性物质调制而成。
与苏默眼下准备施展的油画技法不同的是,中国画上色讲究个“随类赋彩”,也就是说注重意境而不重真实。所用色彩虽也不少,但与注重真实效果的油画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倒不是国人不懂调色,而是真心觉得不需要。国画的随类赋彩打个比方,就像花其实没有黑色的,国画却可以用墨色来渲染;竹子没有红色的,但国画却有以朱砂作赤竹。
这其中,国画作家注重的是反映作者的绘画意图,传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而油画则不然,油画通常更注重写实,力求真实重现。
所以,两相比较的话,可以说一个注重灵魂,另一个则注重外在。这两种画技其实说不上谁高谁低,都只是一种艺术表达方式罢了。
但是在这个从未见过西方画技的古大明,苏默猛不丁弄出这玩意儿来,那就实打实的是欺负人了。嗯,确切的说,是咋呼人、忽悠人。
毕竟嘛,未知的总会给人不明觉厉的错觉。任何新事物都更能吸引人眼球,首先从冲击感上就占了便宜。
试想,大家都从未见过油画,又如何去评论油画与国画间的高低优劣最多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算作平局罢了。但如此一来,苏默岂不就是未战而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货,确实太缺德了,蔫儿坏
可怜李兆先这会儿真的是欲语还休、欲哭无泪,讲理都没地儿讲去。听到毛纪冷淡的话后,张口结舌半响,却怎么也没法去接。
苏默多奸啊,眼看着李兆先被彻底镇压了,眼珠儿一动,上前对毛纪等人一揖,慨然道“诸位先生,李公子少见多咳咳,那个不曾见过这种画技,心有忐忑也能理解。而今既然他提出来了,又累几位先生亲自验看,那学生愿退一步,允许李公子的朋友们一起参详。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如此也算是将这短板补上了。正如学生比斗之前就说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双方切磋不是为了争个高下,而是为了自身的提高。故,还请诸位先生准学生所请。”说完,深深一揖下去。
众名士就感叹了。多好的孩子啊,通情达理,心胸广阔,豁达大气,还又这般知进退,懂敬贤。嗯,还有,不重虚名,只求进步,难得小小年纪,竟能如此自廉,如此修养,大善
于是,包括毛纪在内,几位名士都频频颔首点头,望向这谦恭的小童生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欣赏和赞叹。
李兆先快气疯了。这王八蛋假仁假义,哪有这般好心肠让华龙他们帮我,那日后传扬开来,岂不是说他一个人独斗我们一帮人了自己堂堂内阁大学士之子,京城顶级才俊,竟然要以多为胜,岂不让人笑死怕是连老爹都要跟着丢脸了。
可偏偏,偏偏这个提议他却没勇气拒绝。眼下明摆着,单凭他一个人,怕是真难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要是真输了这次比试,那嘲笑又岂会比以多为胜少了去
罢罢罢,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骑虎难下,也唯有一条道走到底了。别的不去理会,先赢下来再谈其他。只可恨让这混蛋借此大邀了名声,真是让人好不憋屈
他死死的咬着牙,几次欲要雄起一把,义正言辞的拒绝这个陷阱,但终归心中发虚,终是没有开口默认了。
大明闲人 第154章:将无耻进行到底
比斗继续进行。
大儒们甩袖而去,心中对台上两人的评价至此已是天差地远了。连毛纪这个之前表现的与李兆先亲近的,都随着一件又一件的变故,终于彻底失望了。
李兆先欲哭无泪,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是他没料到,这种打击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就在他招手将华龙等人聚过来,准备一起应对苏默时,台下正莫名其妙的等着的众士子,在看到了这一幕后,终于彻底大哗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人上去了啊”
“嘿,这莫不是要以多为胜吗不至于吧,李贞伯可是号称京城第一才子的啊。”
“我呸,什么不至于,你看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要脸,真不要脸,我辈耻与为伍”
“就是,这太无耻了怎么几位先生也不管管难道便任由这不公之事发生在眼前吗”
“管嘿,那李贞伯是谁啊,当朝大学士、内阁次辅之子啊。管,谁敢管难道就不怕人家找后账吗”
“唉,黑暗,太黑暗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竟让如此龌龊堂而皇之的发生,真真羞耻也”
“算了算了,咱们都是身份,哪里管的了这些更别说马上要乡试了,谁敢出这个头就不怕被人”那人说到这儿,话头戛然而止,话中之意却是不言自明了。
众士子都是神色一震,脸上黯然下来。但这些也只是部分人,更多的却是群情激奋,冲台上的李兆先等人嘘声不绝。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怒声喝骂起来。
台上站在一旁观战众人,也是表情各异。张悦和张文墨是面带冷笑,徐光祚目含杀气,孔闻韶一脸的难以置信,鹿亭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小脸再没一丝笑容。
王泌则是目含无尽鄙薄,手却死死拉住身边一个人。谁何莹何大女侠
眼前这事儿是什么性质啊红果果的不平事啊一向以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何大女侠眼见这种事儿就发生在眼前,若是不去挥三尺剑,铲除不平,那何以为侠耶
所以,第一时间,某只拉拉便暴走了。
王泌跟她接触了这么些天,哪里还会不晓得她的性子早有准备之下,当即死死按住了她。
对于何莹气咻咻的那个何以为侠的问句,还专门拽了个文,加了个耶,王泌哭笑不得之余,好话歹话说尽都没能将其安抚下来。最后还是指着台上平静如常的苏默,说了句“你看苏默如此沉稳,必有计较。你若打起来,万一坏了他的安排岂不是反而不美”的话,这才让何莹安分下来。
倒不是何莹真怕苏默恼火,按何女侠的话说,苏默那就是个最最奸诈的贼丕。与其自己冲上去打生打死的,确实不如等等看,看那小贼又要施展什么阴谋诡计。
王泌彻底败退。
台上,李兆先听着下面一片声的喝骂,不由的满脸铁青,气的浑身发抖。怒目看向苏默,咬牙道“苏讷言,这便是你的毒计吗好,你成功了可就算你今日得逞了,也终有一天,我必叫天下人识得你的真面目”
昂着头,再加上一脸的悲愤不屈。这范儿,妥妥的英烈一枚啊。只是那闪烁的眼神,终究还是将那份色厉内荏泄露无遗了。
苏默叹口气,摇头道“我说李大公子,你不装逼会死吗你知不知道,这装逼其实也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装逼会装成傻逼的。啊,我倒是忘了,你的智商”
李兆先脑中轰的一声,尼玛又说智商你我
苏默却似没看到他脸色,话头一顿,随即又道“得得得,算我怕你了,下面人我去摆平行了吧。”
李兆先脸色稍缓,然而随后耳边飘来苏默的嘟囔声,险险没让他当场脑溢血咯。
“看上去不像智商的问题啊。哎呀,莫不是神经病哎呀,太可怕了神经病啊,这个真心不能惹啊。算了,赶紧搞完,离他远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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