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所以,他干的是有滋有味。每次出任务时,都是尽心尽力,从不敢有半分懈怠。
也正因为东厂番子身份的特殊性,让乔奎从未担心过被人发觉后会怎样。东厂番子啊,天子家奴,就算是当朝二品的大员也不敢对他怎样。大明没有实质的一品,实权职位便是二品。一品多是一种尊荣的象征,比如衍圣公。
正因为这种无惧,也使得他施展手段时愈发得心应手,从来没出过任何岔子。
便如今天这般,他将自己扮成个卖馄炖的老翁,无论是从穿着打扮上,还是神态举动之间,都绝对的惟妙惟肖,便是真正的卖馄炖老汉也比不上他。所以,他自信的堂而皇之的近到四海楼门前监视目标。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们之中某些人一个不小心,早将行动泄露了出去。也更不知道的是,目标苏默身边竟然多出了个胖子这样的高手,在有心留意之下,早早的便识破了他的伪装。
馄炖挑儿没问题,化妆成的老翁也没问题。问题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翁,竟然能挑着馄炖挑儿走出这么老远,丝毫不落前面一众青壮的速度。
若是没有提前泄露行动的事儿,这点破绽根本不算是破绽。毕竟没人会时不时的留意一个买馄炖的老头能走多快。但是在有了提前准备的前提下,他这番举动,简直便如同黑夜里的火炬一般,再也无所遁形。
对面的监视目标只是个普通的士子而已,乔奎想不通王档头为何如此谨慎。从一开始就派出自己跟着,还要不间断的将目标的行动通报回去。
按照乔奎的意思,对付这种没根没底的蝼蚁,就当毫无顾忌的雷霆扫穴,直接以最强大的姿态莅临就可,何须如此费劲。
不过想法终归是想法,他一个干事却无法左右档头的决定,只能憋着气按照指令行动。
上面传来的要求是监视住目标和目标身边人的动向,从他们进入酒楼起就要通报。然后直到酒宴结束,所有人都出来时,更要立刻发出信号通知,不得片刻耽误。
眼下目标已经进了酒楼,在过来前,他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现在就剩下等对方结束时出来了。
取了个陶碗,又从锅中舀了些汤水盛了,然后便蹲在挑儿后面,慢慢的小口喝着。想想里面那帮人此刻正大碗酒大块肉的享受着,再看看自己憋屈的在这喝面汤,乔奎心中的不忿就愈发浓了起来。望向酒楼的目光中,不时的闪过一抹冷厉。暗暗计较着,待会儿行动时,定要把这笔账算上才好。
他这里发着狠,对面三楼上的一扇半掩着的窗户旁,张悦和苏默正悄然而立,默默的看着下面的馄炖挑儿。
“哥哥,什么时候动手刚才胖子看过了,确实就他一人儿。依小弟之见,不若直接拿了他,然后再回去收拾剩下的如何”张悦轻声说着,眼神中却闪过一抹森然。
苏默没说话,又再看了看下面的乔奎一眼,随即又回头看看那边正高呼酣饮的徐鹏举和唐伯虎二人,微微一笑,摇头道“何必费那劲儿一个不好还要打草惊蛇,反倒不美。让鹏举和王泌姑娘他们留在这儿只管吃喝,正好吸引着这个尾巴。你、我,再加上三儿和胖子,就咱们几个从后门下去,悄悄潜回去抓大鱼。”
张悦想了想,笑着点头说好。二人返身回去,找个借口对徐光祚使个眼色,三人逐一离席,悄悄从后门下来。
门口外,胖子早已躬身侍立,见三人出来,微一施礼,正要转头而走,忽然却眼神一滞,看向几人身后,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苏默何等机警,当即便猛地扭头看去,这一看却也是不由的头疼起来。
身后楼梯上,女侠何莹满脸冷笑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哼,我便看出你们必有猫腻,区区小把戏,竟想瞒过我的眼睛,可不是做梦吗说,你们想要干什么坏事,须过的本女侠这一关再说。”何女侠高昂着头,一脸又是得意又是骄傲的说着。
苏默几人对视一眼,徐光祚酷酷的目不斜视,张悦满脸苦笑的摊摊手,那意思自是他帮不上。至于胖子,身份只是苏默的下人,哪里有资格去对何女侠指手画脚。
郁闷个天的,看来只能自己上了。苏默心中哀叹,抬头看着何莹惊讶道“咦,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怎的这大半夜的一人出来闲逛哎呀,这样不好,若是遇上个歹人什么的,岂不危险了便没有歹人,这深更半夜之中,咱们孤男寡女的,哎呀,瓜田李下的,实在有损清誉啊。”
张悦几人看着苏默整理八经的胡说,不由的都是低头暗笑。何莹气不打一处来,呸了一声道“本女侠行走江湖,何忌这些小节却是不劳苏大才子费心。倒是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想干好事,还不从实招来。”
苏默脸色一板,正色道“姑娘误会了,你固然是不忌小节,但学生方才说的有损清誉,却是指的学生之清誉啊,还请姑娘自重。”说罢,连退两步,转身就走。
张悦几人强忍着笑,连忙跟上。后面何莹先是一呆,随即不由的大怒。这个混蛋,又沾自己便宜
眼见几人要走出门了,当下大急,怒道“站住要是不告诉我你们去哪儿,我立刻去跟泌儿姐姐说知。”
苏默一只跨出门槛的脚,顿时就是一顿。叹口气落脚,转身无奈道“女侠,你究竟要怎样咱们不过是想去解个手而已,要不要也跟你申请啊。”
何莹啐了一口,撇嘴道“解那什么,竟然要这么多人一起,你糊弄鬼去吧。本女侠不信,就是不信”
苏默两手一摊,耸肩道“你要不信,那就跟来看就是。我明白,不就是没见过好奇嘛,偏找这些借口。”
接着又叹口气,低声嘟囔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耍流氓都这么嚣张,还让不让我等正人君子活了”
张悦几人就转过头去,肩膀不停的耸动,实在憋不住笑。何莹满脸通红,又羞又气,怒道“你无耻”
苏默一脸的震惊,看看张悦几人,又转向何莹,悲愤道“我忍辱负重,豁出去尊严把身体给人看,这也是无耻吗来来,跟咱说说,我这是无耻,你这非要强看我身体的算什么”
何莹终归是个女子,哪受得住他这么直白的话,小脸涨红的都要发紫了,狠狠的瞪着苏默,抬手握住剑柄就要拔剑。
苏默却猛然双手抱在胸前,大惊道“你要做什么难道你不只是看,还想动手吗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是不会屈服的。你拿刀子逼我我也不干。”
何莹拔剑的手顿时就是一僵,俏脸转白,两只大眼睛中已然有水光盈盈,使劲的咬着嘴唇看了苏默一眼,忽然转身跑了回去,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苏默长出了口大气,打个手势,几人快速出了大门,贴着墙根黑影处而走,不多时便远离了四海楼。
直到走出老远,张悦才轻轻吐口气,低声苦笑道“哥哥何必非要如此何姑娘虽面上彪悍,实则却是担心哥哥,是好意。而且她身手也算不错”
苏默摆摆手打断,转头回望了一眼,这才又示意继续走。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咱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东厂,我是不得不应,你和三儿身份特殊,即便出事儿也不会有什么。可是她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倘若出了意外,你我何以面对再说了,正是因为她身手还算不错,正好留下保护王泌姑娘。否则,一旦对方留下别的手尾,难道要靠鹏举去”
张悦一怔,随即默默点头。苏默望着前方,脚下急速走着,又道“从另一个角度说,何家虽然一直对我表露善意,但终归来历隐秘,我不喜欢任何超出掌握的事儿发生。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几个,都要牢牢记住这句话。”
张悦和徐光祚都是悚然一惊,仔细品味之下,不由的互相看看,齐齐低声道“是,多谢哥哥教诲。”
顿了顿,张悦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都说哥哥当世才子,果然不虚。单只这一句,若是传扬出去,必名扬天下。”
苏默一愣,斜眼看看,却见包括胖子在内,三人都是一副满脸敬服的神色,心中微微琢磨,难道这话现在还没出现却让自己又不小心装了一把,如此发展下去,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代伟人
唉,伟人似乎活的很累啊,还是算了吧。咱要求低一些,只当个名人就好了。
这货打骨子里就是个不着调的,思维跳跃的吓人。一会儿工夫竟能联想到十万八千里去,委实令人不得不叹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现在确实还没出现,这本是菜根谭中的名句,乃是万历年间大儒洪应明所出。万历离着此时,还有六七十年呢。
这番话过后,几人再不多言,只加快脚步往苏府赶去。十里行程在专心赶路之下,不过两刻钟多点便已到达。
在离着庄子还有百米左右,苏默挥手示意躲到暗影中。随后,路边林子中一阵轻响,闪出楚玉山的身影。小心的观察下周围,这才低声道“可是公子到了”
苏默这才缓步走出,对他一招手,楚玉山面上放松,迅速的靠了过来。对张悦三人抱拳施礼。
苏默道“如何了可有动静”
楚玉山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多多有些不安,好几次想要往外跑,都被杏姑娘安抚住了。”
苏默一怔,随即笑了。打从卫儿来了后,多多便被他安排到卫儿身边,一来是陪着这孩子玩耍;二来也是为了就近保护的意思。
在整个苏府中,除了苏默外,没人知道,这只外表憨萌可爱的小鼯鼠多多,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正因为有了多多留在家中,也才让苏默行事之间,多出许多从容来。
此刻听楚玉山提起多多的异状,苏默稍一转念,便心中有数了。后世无数实例证明,动物往往比人对危险的感应更敏锐数倍甚至数十倍。多多的异常表现,正是从而表明了果然有人要对庄子动手了。
想到这儿,当机立断,带着众人往事先查察好的暗处潜伏下来,静静的等待猎物上钩。
时间慢慢推移,待到又过了一刻钟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夜枭的啼声。
苏默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枭啼,便是预先约定的示警。
敌人,来了。
大明闲人 第176章:阴损的苏家庄
亥时,便是后世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段,也称“人定”。人定的意思就是说夜色已深,大部分的人都已安寝了的意思。
今夜月色晦暗,天上有云朵不时飘过。便在这明灭不定之际,几个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影中闪了说来,在离着苏府庄子大约二十米处停下,目光灼灼的望向暗夜中的苏家庄。
麻四儿全身包在黑色紧身衣之中,隐在一颗大树后面窥探着。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从心底升起。
按理说这次行动本是他所献的计策,之前也做了大量的准备,甚至还有专人盯着主要目标。而自己身边跟着行动的,更是东厂卯课中精挑出来的好手,对上一个区区普通庄院的家丁,怎么算也不该出任何问题的。
在行动之前,他心里也是这么笃定的。然而事到临头,到了这庄子外面这一刻,为什么竟会有种说不出的恐慌呢
“四哥,进不进”旁边跟着的狗儿望着前方目标,半天不见麻四儿说话,不由诧异的转头看看他问道。
麻四儿目光闪动了下,深吸口气定定神,心中暗骂一声,随即轻轻点点头,打出个手势。
随着这个手势,狗儿蒙着面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火热,当先带头跳起身来,迅捷的向庄子扑去。身后数条身影紧紧跟上,跑出几步后,已是散开一个扇形,不多时便到了院墙之外。
这里是苏家庄的后院墙的位置,按照之前的计划,所有人分成两部分。其中几个要留在这里隐蔽,既做接应之用,也是为了把风。剩下的人便翻墙而入,寻找目标。
这些个东厂番子除了少数各处捕快军卒选来的外,原都是些盗匪之类的,最擅于此道。
只不过这个目标从来都是一明一暗两个。明的自然是上头吩咐下来的任务,这个不消说,必须不打折扣的完成;
而暗的却是每次具体行动之人自定的,那便是目标中的金银财物。所以,历次行动番子们都要几经争抢,争抢进入的名额。
而这次,身为行动组临时首领的麻四儿,便是进入庄子的带头人。而狗儿若不是因为其自身特殊的能力,要靠他寻找目标人物,多半都是在外把风的任务。也正因如此,狗儿才会这般心中火热。
只是这种火热在爬到了墙头上的时候,却顿时化为满腔的迟疑,和另几个也爬上来的人一样,呆呆的看着眼前,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的了”麻四儿最后跟了过来,眼见众人的迟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不由的低声向上问道。
狗儿转头看看他,犹豫了下,打个手势示意他上去。麻四儿唯一踟蹰,随即咬牙也攀上墙头。待到稳住身形,顺着狗儿示意的方向一看,顿时也是一阵的发愣。
远来辛苦,欢迎欢迎。主人豪爽,不谢不谢。
便在离着院墙十几步的距离,一个横着的大匾静静的树立在原地,时亮时暗的月色之下,十六个张牙舞爪的大字赫然入目,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十六个字非诗非词,浅显之至。但是让人看过之后,却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前面八字看似是欢迎,但只要稍一琢磨,就估计这是一种警告。而后面八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番子们生平做过无数次买卖,能活到今日还平安无事,靠的便是谨慎二字。但眼前的一幕却实实的是首次所见,真心的拿不准了。
麻四儿脸色阴晴不定,盯着眼前这方木匾,老半天没有言语。旁边狗儿心急难耐,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略略靠近他耳边低声叫道“四哥,四哥怎么办啊,你倒是拿个章程啊。”
麻四儿愈发心烦意乱,按他的心思是立马撤走才好。只是今晚这个行动本就是他献上的,如今不明不白的就撤回去,便用脚趾头想想,回去后王档头那会是个什么结果。
可要真是按计划行动,这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再加上他之前心底那突兀而来的不祥预感,着实让他不愿冒险。
“依你之见呢”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敢直接拍板,而是转头向狗儿问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狗儿能劝他谨慎,这样也好有个台阶下,就算回去被王档头责罚,最少能有人帮着分担下,证明不是自己一个人胆小退缩。所谓法不责众,便是如此。
只是他万料不到的是,好容易能捞上这么一次入室劫掠的机会,对狗儿的诱惑是多么大。哪怕是开始时,对眼前一幕最先迟疑的就是狗儿自己,但在想到大把的金银等着自己去搜取之时的快意,那点迟疑就立即消散不见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因为一块狗屁不通的牌子,就让狗儿放弃眼见唾手可得的横财,那简直就是疯了。
“我的意思按我的意思管他娘的,大伙儿直接杀进去就是。不过区区一个小小的民庄而已,就算有些把戏,还能挡得住咱们这些好手实在不行,亮出身份就是,谁敢阻拦,莫非要造反吗”狗儿目光灼灼,全是火热。狞笑着说着,如同见了血食的饿狼。
麻四儿一愣,随即心中暗叹。又再犹豫一下,想到狗儿最后一句,便也咬咬牙,慨然点头道“好,就是如此。让兄弟们各自小心,休终日大雁被雁啄了眼去。”
狗儿大喜,点点头狞笑一声,打出一个手势。随即当先带头纵身跳下去。
随着他身形一动,几个番子都是紧随而下,如同下饺子一般。麻四儿眼见事已至此,也是一咬牙便待跳下。只不过身形刚刚一动,却见刚落地的几人中,忽然有人闷哼一声,翻身栽倒,抱着脚低声痛呼起来,不由的吓的脸儿当场就白了,连忙稳住身子,急问道“怎的了”
狗儿不说话,挥手示意两个人注意四周,随即带着另几个将抱着脚痛呼的三人围住,弯下身子察看。
不过片刻后,他便一脸的铁青,起身低低怒骂一声。又小声吩咐几句,这才抬头对麻四儿低声道“这王八蛋好不阴毒,地上埋了好多铁菱子,伤了咱们三个弟兄。”
说着话的空挡,那三个受伤的人越发叫的凄惨起来。狗儿来不及再和麻四儿多说,扭头低声骂道“叫个卵蛋只是扎了脚,又不曾断胳膊断腿,想把人都招来吗”
三人被呵斥了,却如同未闻一样,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叫着,眼见着包头的黑巾很快便被汗浸透了。
旁边一个照看的番子仔细看了看,忽的脸色一变,大惊道“不好,铁菱子上有毒,这是毒发了。”
正说着,旁边几个搜寻的人手上的兵刃陆续发出叮叮之声,却是终于将附近埋着的铁菱子清了出来。
狗儿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急上前两步,挥手击出,将三个受伤的打昏过去。三个人昏过去后,叫声瞬间消失,只时不时低低几下,却是不再有暴露之虞。
狗儿松了口气,回身让几人再仔细搜搜,当又搜出数枚铁菱子后,终于没再发现,这才招呼麻四儿和剩下的人下来。
麻四儿有心不下,奈何身为头领这会儿却不能露怯,只得咬牙跳下来。小心的试探着脚下,靠过来凝神打量四周。
出师不利,这刚刚落地就先损失了三个好手,麻四儿此刻只觉得似乎有种乌云盖顶的压抑。
回头看看昏过去的三人,再看看那院墙,不由的再次低低咒骂一句。
这苏家庄的院墙与寻常所见都是不同,人家家里的院墙都是直上直下的,最多有的人家砌的更高一些罢了。但是这苏家庄的院墙却是古怪,在墙头往下寸许的地方,竟是参差不齐的埋着一些铁钎子。
这些铁钎子从上往下跳时,又或者从外往里进入时都没妨碍。但若是想从下往上,从里往外的时候,那便成了能要命的东西了。
这家人家得dei脑子长成什么样儿,才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安排不防外却防内,不防上却防下,简直就是神经病
只是这种神经病般的设置,偏偏对眼下的他们最是合适。三个受伤的人没法接应出去,只能临时安排两人守着,寻个隐秘的地儿藏起来,等完事儿后再想办法了。
一通折腾后,总共进来的十五个人,一下子就减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包括狗儿和麻四儿两个在内的十个人,分成两组,再次悄然向庄子里面摸去。
这一走,却又是状况不断。不是这边忽然有人崴了脚,就是那边突然有人断了腿。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之下,众人都是不迭声的痛骂不已。
原来通向后宅的整个地面上,铁菱子倒是没有了,但是却忽前忽后的,杂乱无序的被人挖了好多小坑。
那坑也不大,刚好能让人一只脚踩进去。想想这黑灯瞎火的,冷不丁一脚踩进去,能有几个人不倒这一倒可好,轻的必定是崴了脚脖子,重的则是当场脚踝骨折。
这种陷阱根本没半点技术含量,却极是阴险损毒,令人防不胜防。就在通往后宅房屋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麻四儿等十个人再次减员两人。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只被人算计却莫可奈何的憋屈,让众人都是憋着一肚子邪火,直将设计这些招儿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属问候了好几遍。
好歹是挨挨蹭蹭的踏上了房后的回廊,麻四儿和狗儿不约而同的吐出口气,相互对望一眼,露出轻松之色。
这一段路程,实在让二人身心俱疲,比之跟人对战上两百回合都要累。好在现在终于要进屋了,就不信这家邪性的人家,还能自己给自己挖陷阱,在屋里也弄这些阴损的招数。
众人略一歇息,试探着走了几步,果然再不见什么陷阱,不由的都是面现喜色。只是这喜色才不过浮上脸上,猛不丁的其中一人忽然一顿,随即便是一声铃声震响,众人瞬间面色大变。
大明闲人 第177章:狗狗们的春天
这是一处房屋跟旁边院墙夹着的窄道,一般都是用于下人们行走的,极是逼仄,宽窄最多能容两人并排行走。
为了照顾两个伤到腿脚的伙伴,十个人正好两两一组,受伤的两人便落在了最后。狗儿和麻四儿各领着另外两人在中间,还剩下一组走在最前探路。
刚才的铃声震响,正是最前这一组人弄出来的。却是脚下有条被漆黑了的细绳,在离着地面寸许的地方凭空系着。黑暗之中,一个不查之下,正正被踢个正着。
那绳索显然是连着某处铃铛,绳索一动便带动了铃铛发出声响,就做成了一种最简易的报警装置。
麻四儿几人接连被折腾的鸡毛鸭血的,心中本就烦躁紧张,铃铛声这么乍然一响,都是不由的心中巨震,慌不迭的下意识就要躲闪。
人在慌乱之中,尤其是在黑暗中,下意识的躲闪方向都是往旁边靠。麻四儿等人也不列外。只是这一靠,却是靠出事儿来了。
崩崩崩
几声闷响响起,众人猛然一靠之下,似乎是碰到了什么。很明显的能感觉到,黑暗中有某种东西被自己的身体撞开了。
随着这种感觉,接下来便觉头顶一阵风声响动,心中骇然之余,还不等惊叫出声,那风声已然化作一道道洪流兜头而下。
哗啦啦的水声炸响,眨眼间,麻四儿和狗儿十个人便是人人如同落汤鸡一般,浑身上下被浇了个尽透。
感谢苍天,感谢大地,现在是深夏时节。否则若是严冬,单只这一下就能让麻四儿这帮人全军尽没了。
众人湿淋淋的站在黑暗中呆了片刻,有人忽然大骂道“若叫老子找着那姓苏的小畜生,定要斩上他十七甘八刀方才解恨”
众人闻言,不由的都是戚戚然。这一路行来,实在是太憋屈了。没有这样欺负人的,闹着玩下死手啊这是,太遭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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