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郎夜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步辄
礼易白的额上已经满是汗水,他顾不得再与礼易墨斗嘴,食指与中指一并,那油灯便猛地晃荡了一下。
几滴灼热的灯油瞬间溅到了他的手腕上,礼易白一皱眉,却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
他边继续用中指推着油灯,那灯油便一点点密集地往他左手腕上落下去。
那斧头已经愈发逼近,礼易白远远地望着那些老鼠,尽量露出柔和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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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指望那些畜生来英雄救美吧,你这个蠢材!”
礼易白闭紧了嘴,他庆幸礼易墨的吼声是发自自己的体内,幸好那些小家伙是听不见的。
稻草堆旁的老鼠开始蠢动了起来,它们嗅了嗅,显然经过礼易白的行动,那灯油的香味已经在这个房间蔓延开来。
有几只胆大的一虎身,嗖地往桌上跳了过来,它们狐疑地看看这个被绑在桌上的漂亮的东西,那个漂亮东西冲它们宛然一笑。
那些老鼠们已经凑到了礼易白的手腕上,跟盛在那黑乎乎盏托中的热灯油比起来,这个披了层白衣的东西看上去更加和善,它们将牙齿靠到了那麻绳上,边吱吱叫着,便啃噬起那灯油来。
老鼠越涌越多,礼易白的手腕几乎被那些油亮的毛茸茸的东西给埋没了,而几乎同时,礼易白也惊喜地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家伙正让捆绑着他手腕的麻绳越来越细。
那斧头越挥越下,直到避无可避的最后一瞬间,礼易白只觉得手腕一轻,他便费尽全力往左边一滚,那斧头挥了个空,继续往左边挥去了。
礼易白连人带桌轰地一声摔落在地,他白色的衣袖随即在空中一飘,接着便猛地砸到了地上。
惊吓着的老鼠们散了开,又有些担忧地围了上来,美味的灯油还没有吃完,而这个披着白皮,看起来很亲切的家伙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
那男人的手指动了一动,接着慢慢睁开了眼。
只是一眼,老鼠们便被他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停止了叫声。
斯得哥尔摩症候群
长夜漫漫,整座梨花寨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看守的喽啰扶着手中的长枪,把脸贴在枪上,一条细长的口水沿着枪柄往下流淌,他转了个脸颊,正要投入到下一次瞌睡当中时,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响动惊醒了。
那长枪一划,便在他脸上过了一道血痕。
“那头肥羊居然那么不消停!”他骂咧了一句,从兜中掏出钥匙,慢悠悠地开着锁,这钟摆斧可是梨花寨最折磨人的刑罚,任那肥羊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
锁链哗啦啦地掉到地上,可他才推门,却被门那头的一个力道带着突然被拽了进去。
“你们这帮渣滓……”一个令人生惧的声音从屋后响起。
那喽啰一抬头,便见到那把熟悉的斧头,而一双可怕的眼在斧面上一闪,喽啰还来得及出声,那斧子一带,便要了他的命。
礼易墨一手扶着门栏,沉重的斧头拖着垂到地面,那鲜红的血顺着刀锋往下滑落,一点点滴到地面的稻草上。
他的身子还是软绵绵的,甚至拖不动这柄斧头。
都是礼易白惹的祸。礼易墨这么想着,一步步往外走去,刚才他的确和礼易白对话了,而那个家伙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没用。
一个巡逻的喽啰从屋外走过,他不经意往里头一瞥,随即吓得惊叫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那尖锐的嗓门划过空中,礼易墨就见那个喽啰已经端着大刀往他这儿冲了过来。
那把明晃晃的刀挥舞着,就往他脑壳上整个劈下,礼易墨眉一皱,艰难地闪了下身,再往前一探,斧头便横着往那喽啰的喉咙中挥去。
喽啰惨叫一声,随即倒在地上,礼易墨的身体竟也撑不住迎面对上的力量,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样下去不行……礼易墨喘着气,这么想着,即使是他,被灌了那种药汤后身体的力量就像完全被抽干了一般,杀一个人都能让他累个半死。
很快感觉上安静了的寨子立刻涌动起来,一群舞着大刀的草寇从左厅堂右厅堂的门中鱼贯而出,院中的巡逻喽啰,在草垛上方正谈天的盗贼,在一片暗夜中,山寨里有木门的,没木门的地方都散出了一群群扎着麻绳抹额的人,直往礼易墨逼来。
礼易墨握紧了斧头,气却喘得愈发厉害,他已经能看到前方闪过的一只裹着兽皮胳膊了。
“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突然听到体内一个声音道。
礼易墨怔了一下,这也是他第一次发觉从体内传出的礼易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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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这种丢脸的事……”礼易墨皱起了眉,那个裹着兽皮的胳膊转了一下,随即那个草寇便发现了他。
“他在这里……”草寇喊着,乌呀呀地挥刀上前,被礼易墨猛地用斧子劈开了肚子。
“这种丢脸的事,我礼易墨怎么会做!”礼易墨吼道,可刚刚那一下,已经让他又摔倒在地。
根本不容有思考的时间,跟随在刚才那名草寇身后的的一群盗贼已经跟了进来,他们把前方的木门撞得啪啪直响,一个盗贼干脆将木门一脚踢下,随着轰地一记倒塌声,成倍的草寇随着涌了进来。
“快从左边那个窗户……”礼易墨听到礼易白这么焦急道。
“谁要从左边的窗户逃走啊!”礼易墨立刻反驳道。
冲到礼易墨面前的一个草寇一愣,他这才注意到左方那个开着的草窗,一挥手,他便带着下边的一群分支队伍包抄到礼易墨的左边。
礼易墨努了下嘴,立刻咕哝道。
“看吧,左边的窗户也被堵住了!”
“你若早点从那儿跳出,也许已经得救了。”体内的礼易白说。
“你要是不跑来这个鬼地方,我干嘛还要做跳窗子这种事?!还让那群臭烘烘的老鼠围在我的手腕上!”礼易墨吼道。
“那些老鼠不是臭烘烘的,它们救了我,是有灵性的。”礼易白争辩。
“灵性个鸟!你现在让它们冲出来救我啊!”礼易墨抓狂道。
将礼易墨包围在中心的草寇们面面相觑,就见中央的白衣男人这么自言自语着,显得很是恼怒的样子。
“一定已经被梨花夫人的钟摆斧给弄疯了。”一个喽啰低语道,身后一群人同意着点了点头。
喽啰们围得紧实了一些,突然从后方飘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发生什么事了!”那女声道,礼易墨抬头,便见那个在大堂中见过的女人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你居然还没死!”梨花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黛眉紧蹙。
“呵,要死……就试试看谁先……”礼易墨手边的斧头刚在地面划出一道沉闷的声响,一旁候着的喽啰立刻一拥而上,一个喽啰的脚一拐,那把斧头便嚯地飞了出去。
“礼易白你这个死家伙,说什么让我别动手,要不是我犹豫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命早没了!”礼易墨双手被扭着,这么大吼道。
“你再这么说下去,所有人都会当你失心疯了。”礼易墨听到体内那个声音叹了口气。
“喂,你叹气干嘛,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礼易墨正说着,只听啪地一声,紧接着他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他缓缓转过头来,面前女人的手还悬在空中,她紧咬着唇死死地盯着礼易墨,下唇已经被她咬得露出一片惨白。
他礼易墨……刚刚被人甩了耳光……
一股无可抑制的愤怒猛地从他的体内冲了上来,他感到自己整片大脑都在疯狂地燃烧着,那些架住礼易墨的喽啰们感到手下那个人的身上散出了一股要毁灭一切的火焰,而他们握着他手臂的手居然开始哆嗦了。
“你居然敢!”礼易墨猛地一挣扎,双手往前一扑,幸亏周围的其它喽啰眼疾手快,立刻又涌上十几个人上前将他扭住。
梨花夫人这么定定地看着发狂的礼易墨,窗外的月光透过把手着窗子的草寇们头顶泄下,将她发上的一朵白花照得分外惨淡。
她眼睛一眨,一滴泪便径直从眼中落了下来。
礼易墨瞬间愣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哭做什么?
她的眼中盈满了泪,双眼看着更像是两汪盛不住的清泉,而那些泪像是珍珠般在她面颊滚落,伴着从她喉中发出的似有似无的抽泣声,让一干立在身旁的喽啰的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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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梨花夫人……”一个人低语赞叹道,梨花夫人因为哭泣的模样分外好看,这才得到了大当家的宠爱,甚至将山寨也命名为梨花寨。
“为什么你要杀他,为什么你要杀他……”梨花夫人这么直视着礼易墨,哽咽道。
礼易墨看着面前这个泪珠滚滚的女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谁让那个该死的家伙要抢我的马车……”
“当年他也是这么抢了我的马车啊,他见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便将我软禁在这寨子里,还写书让爹爹拿钱来赎我,一开始我很害怕,虽然他打我,骂我,可每天来给我送吃送喝的人只有他……直到后来,我一天见不到他的面,心就慌得很,爹爹交够了赎金,他本打算放我出去,可我已经发现离不开他了……”梨花夫人这么道,往事的叙说让她的泪流得更加疯狂。
“喂,你跟我说这事做什么,你别哭呀,现在要被杀的人不是我吗,你哭个什么劲……”礼易墨有些莫名,这么结巴道。
梨花夫人挥手擦了把泪,待再抬眼,泪过后的那双眼更显出了一股通红。
“我爱他!我那么强烈地爱着他!即使一同做草寇也无所谓!而你却就这么把他杀了,还,还让他死无全尸……”梨花夫人说罢,猛地抬头,她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
“我杀了你!”她说着,猛地将匕首往礼易墨喉间刺过来。
“完了。”礼易墨听到体内的礼易白这么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礼易墨怒言。
突然,从窗外横飞进一道闪亮的银光,被月光映着嚯嚯地在空中旋转而过,几个靠近窗边的喽啰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已经齐齐倒地,那道银光划过梨花夫人的手腕,只听一声惊叫,梨花夫人手中的匕首便落了地。
一匹马破窗跳了进来,而骑在马匹之上的,正是一个穿着白色毛皮衣裳,眼神像冰一般的男人。
告白
窗外的冷
日郎夜狼 日郎夜狼-第17部分
将风雅颂的长发与肩上的雪白的雪狐皮绕到了一处,那把在屋内盘旋了几圈的银光又呼呼地绕了回来,他长指一挑,那把沾满了人血的剑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呵,你这家伙,是来救我的吗。”礼易墨嘴角一挑,他夺过靠近着他的一个喽啰腰间的长剑,一个支身,猛地站了起来。
梨花夫人的脸上满是惊恐,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未消逝的泪痕,眼见着风雅颂的马靠近了礼易墨,她已经愤怒得发出了吼声。
“杀了他们!只要拿了人头,要什么,我梨花夫人就给他什么!”
礼易墨明显看到那些喽啰的眼神都变了,他一扭头,便与风雅颂座下的马匹对视上。
“有意思,那就来好好玩一回!”礼易墨已经端起了手中的剑。
“别意气用事,上马,和风公子离开这儿!”可他体内那个啰里八嗦的声音这么道。
“上来。”风雅颂的手已经伸到了他面前,这么低语道。
礼易墨挑了下眉,他面前的那些喽啰面露凶光,如一匹匹饿狼般朝他扑来,他手中的剑一扫,猛地劈断了往前刺来的一杆长枪。
他抓住了风雅颂的手,一翻身坐到了他的马后。
“哈,这回我可是先饶了你们,等大爷我挑个好日子,再一把火……”礼易墨高声道,突然听到体内的那个声音大喝了一句小心,眼前已经飞来一片噼里啪啦的木渣。
他忙一低头,只觉得周围空气一片清新,风雅颂的马已经再度从那窗口跳了出来。
“小风,看来你还有点用。”礼易墨大笑一声,拍了下风雅颂的肩膀。
风雅颂眉说话,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将手一挥,便生生了解了木栅栏旁追来的两名喽啰。
危机还没有解除,整座梨花寨子像是平地一声雷,大批的火把从屋外涌出,天空中本隐约泛出的白色也立刻被照得通红,很快地,他们的马前也被拦上了一群人。
“杀。”风雅颂简短道。
礼易墨唇边扬起了一抹笑。
“我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他活动了下感觉稍微好了些的手腕。
“你比我身体里那个啰嗦的家伙干脆多了。”
古小福躲在一片矮树丛后边,大气不敢出。
许久不见绝代公子回来,她和风雅颂便循着在树林中一路找了过来,当她遥望着见到了有些发红的天空时,风雅颂便让她乖乖呆在这里。
古小福把手中的长剑抱得紧紧的,她知道若是有了麻烦,她在存在必将是一个累赘。
远方的杀声随风往这儿隐约着传来,古小福的心就像拼命跳动的锣鼓一般,她不时看到一两名山贼从不远的地方走过,躲藏的地方还是太近了,可她也不敢妄动。
要是真有了麻烦,她一定要用这把剑保护自己,绝不能又拖累了他们。古小福暗自下定了决心。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由远及近,古小福一仰头,便见一匹马疯狂地往这儿奔跑而来。
不错,坐在马上之人正是风雅颂,他衣裳上的皮毛已经淋满了鲜血,一支胳膊上还横劈着半截短刀,随着马的跑动,那锃亮的刀锋也随之一闪一闪,他手上的剑根本没有停止,那剑呼呼地在手中转动飞舞一番后,风雅颂脚一踢,便把那个企图要将他拖下马的山贼给踢了下去。
他的后方还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那一定是绝代公子,他那么艰难而生疏地拿着剑,手腕都几乎颤抖着。
再往后看去,一条如流水般的草寇正往这儿涌来,那纷纷乱的叫杀声将整片林子都撼动了。
他们有危险!古小福顾不得多想,便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一个巡逻的喽啰一愣,没想到身后会突然钻出个人,他一分神,便被风雅颂割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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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风雅颂朝古小福伸出了手,刚才厮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就冲出了寨门,只要往这条小路一路狂奔过去有一个拐弯处,到了那儿他们应该就安全了。
古小福立刻迎上了手,突然,她只觉得前方飞过来一道寒气,只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一个不知从何方飞来的东西正笔直地朝她冲过来。
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时间,风雅颂背对着那个东西,也没来得及回头。
她只见风雅颂身后的白衣一飘,在她还没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周身便被死死地抱住,那个白衣男人将她压在身下,两个人同时往地上摔去。
古小福只觉得自己上方的那个身体一个颤动,接着便没了动静。
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湿乎乎的东西,再一看,那白衣的背上已经插进了把箭,而鲜红的血便从白衣四周往外汨汨地流淌开来。
古小福忙将白衣男人扶起,她挣扎着起身,却见白衣男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公子……公子……”她试着叫了几声,可却只见那张绝美的脸庞紧闭着双眼脑袋侧往一边。
古小福的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绝代公子他竟然为她挡了箭……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动的时候,古小福立刻便看到了风雅颂焦急的眼,她将绝代公子搀着,风雅颂使力一拉,将他放倒了马的前头。
“快点!”风雅颂喝道。
林间高起的土堆上已经站上了许多弯好弓箭的喽啰,他们正伸手取着背囊上的箭,若再迟疑,后果不堪设想。
古小福忙攀上了风雅颂的手,风雅颂将礼易墨往后一拉,便空出了古小福的位置。
他再没有犹豫,猛地甩了下缰绳,那匹一夜间见识了种种磨难的马儿也没命地往前奔跑了起来。
天空真的已经开始发亮了,当那匹马拼死拼活地不知跑了多久之后,身后的追杀声终于小了一些。
风雅颂扯了下缰绳,马儿疲倦地往另一条路上拐了一下。
“我去取些水,你在这照顾他。“风雅颂下了马,环顾了下四周道。
“那些……盗贼……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古小福的脸已经煞白,她忙扶着白衣男人,让他躺在一旁的那棵大树下。
风雅颂点了点头,他大概判断了下方位,便往林间走去。
“你的伤……”古小福看到他手臂上还插着那柄断刀。
“回来再说。”风雅颂没回头,古小福只见到他沾了血的毛皮衣裳愈去愈远。
阳光已经透过叶间的缝隙,斑驳地照在深棕色的土地上,林子不知何时起了一阵白雾,让空气以及整片地面都显得湿漉漉的,林子里出现了鸟儿的欢叫声,刚刚的一切就如做了场噩梦一般。
古小福吸了吸鼻子,土地有些潮湿,更夹杂了一股淡淡的青草气。
她把外衣脱了下来,平整地铺在地上,再把白衣男人的身体一点点挪到衣服上,让他侧面躺着。
那把剑还插着绝代公子的背上,这么直挺挺地竖立在那儿,古小福撕了片衣服,将箭周围的血迹无力地擦拭着,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五官依旧绝美无比,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嘴角也是平持着,并不像往常那样微笑着。
“公子,你一定要醒过来,不会有事的……”周围一安静,古小福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的人,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
阳光照在他长长的睫毛之上,在地面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她的手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手,他的指尖也有些发凉。
古小福小心地将他的手握着,不时地往他手里呵着气,爷爷说,手脚不能冷,手脚一冷,就说明人的元气流失了。
他的手是那样修长好看,几乎透明的指甲覆在透着粉红色的指尖上,可手指间已经布满了伤痕,手腕上似乎还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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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等一会儿拔了箭,好好上药,就没事了……“古小福梗咽着,这么对面前这个一动不动地人说着。
“你不能有事……有很多话我还没跟你说呢……”古小福边往白衣男人的手中呵着气,边抽泣着,“当年村里发生瘟疫时你就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能够和你一同上路,我真的很高兴,你一路上那样照顾我,刚刚甚至……”
古小福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看着那染红一片的白衣,一块酸楚的东西把她的喉咙堵得牢牢的。
绝代公子这样安静地躺在那儿,衬着那一身白衣,散出的光芒却让她有些心惧,他看上去像是随时会随风而消逝一般,一想到他会为了她死去,古小福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这么径直着流露了出来。
“你千万不能离开,虽然那是奢望,可对我来说,你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古小福顿了顿,这样细细地看着他,终于接着道,“我一直,一直爱慕着你啊……”
她的泪顺着面颊淌到了她的手心,再一点点渗进白衣男人的手心。
一只清晨起来捉食的鸟儿从枝上飞了下来,在地上跳着走了几步,它有些好奇地晃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两个古怪的东西,在他们之间蹦跶了几下,而那两个东西都是依旧一动不动的,它摇了下尾巴,吱地一声飞回了树梢。
突然,古小福只觉得握着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
一双阴郁的双眼睁了开来,古小福一下子松了手。
礼易墨的手这么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他的嘴唇依旧惨白着,他的双眸看了眼古小福,一句话都没有说,别开了脑袋。
咆哮墨
门被推开了,古小福小心地端稳着托盘,进屋后转了个身,将门再合上。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指尖在碗沿上碰了一下,随即被烫得缩了回来,她在桌上抓了块厚布,托在手心中垫着,再将碗移了上去。
“礼易墨,喝药了。”古小福边往床边走着,便永调羹拌着碗中的汤药,一股热气随即飘散了开来,而在一片雾蒙蒙中,趴在床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
古小福走到床沿坐下,舀了勺棕色的药汤,吹了吹。
“礼易墨……”她又唤了一声。
趴在床上的白衣男人脑袋依旧扭向另一边,她只能看到他有些凌乱的发丝缠绕在锦被之上,在那床被子下是他被绷带缠绕得严实的脊背,那被子往下滑落了一点,便露出了礼易墨结实的肩膀。
古小福伸手将那被子往上拉了一拉,而被下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她的脑间突然闪过一丝惊恐的念头,忙把药汤一搁,轻轻地摇了摇身下的人。
礼易墨依旧没有反应,古小福着实有些着急了,他究竟是在休息,又失去了知觉,还是……可是昨夜大夫已经说过他没有大碍了,难不成……
古小福把手腕撑在床沿上,往礼易墨脑袋那一头探过身子,而在一片发丝缠绕间,猛地对上了他凶恶的双眼。
“啊!”她一吓,手腕失了力气,上半身便摔倒在礼易墨身上。
“你这个蠢女人!”礼易墨一个骨碌坐了起来,额上已经沁出了大片的汗,刚刚那个女人整个人砸到了他的伤口之上,让他疼得浑身一颤。
“对不起,对不起……”古小福忙爬起身,她不断地陪着不是。
“我怕你出事,怎么叫你也没反应,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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