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原五百
“是否似曾相识?”一身紫衣的圣帝浅浅一笑道。
季寥当然发现不了她何时到来。
他沉吟道:“你是慕青?”
圣帝微笑道:“慕青是慕青,圣帝是圣帝,不可混为一谈。”
季寥道:“这么说她是你的劫身?”
圣帝道:“可以这么说。”
季寥道:“她去哪了?”
圣帝道:“你心里清楚,何必问出来。”
季寥叹息道:“原来世上已经没有慕青。”
劫身便是为了历劫而生,历尽劫波,劫身自然也不会再出现。
如今只有圣帝,没有慕青。
圣帝试图去摘一朵花,季寥下意识伸手阻止。
他握住了圣帝如凝霜雪的皓腕,换做别人,定然难逃一死。但圣帝没有动手,她轻笑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摘了。”
季寥又是轻轻一叹,如果是慕青,她肯定偏要摘。
圣帝道:“慕青不在了,你有些难过?”
季寥道:“并没有多少难过,只是有点唏嘘。”
圣帝道:“大约能理解一点你的心情,不过我的手腕虽然很好看,很滑腻,但你也不用舍不得放手吧。”
她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娇羞或者身为帝王的雷霆之怒,只是坦坦荡荡点出季寥的无礼。
季寥立刻松手,他道:“我一时失神,冒犯了。”
圣帝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不怕我。”
季寥微惘,确实,他不太怕圣帝,是因为猫,还是因为他有本尊做底气,还是因为别的?
“圣帝找我做什么?”季寥转移话题道。
逃避可耻,但有用。
圣帝道:“荡魔天尊的截天七式,最后一式是存在的,不过这一式的代价,没有人愿意承受。”
季寥略作思忖,道:“莫非这一式跟终结之道有关。第一式是开辟阴阳,诞生光暗,那么最后一式便该是终结一切。”
圣帝微笑道:“你怎么想到的?”
季寥道:“我本来也想不到,但你摘花,提醒了我。一花一世界,摘去花,便是终结世界。”
圣帝道:“大罗之后的境界,确实和修行没多大关系了,其实和运数、命数虽然有关系,但这些也不是决定性作用。”
季寥见贤思齐,问道:“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什么?”
圣帝道:“要么痴,要么慧。”
季寥若有所悟道:“痴是执着,慧又是什么?”
他知道慧,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智慧。
圣帝道:“当你能了解一切事理,自然就有了慧。”
季寥道:“所以应当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圣帝道:“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
季寥道:“是不是再往上走,便要不痴不慧?”
圣帝略有惊讶,好一会才道:“这是我不久前才明白的道理。”
“这都要感谢你的引申。你指点我这一些,就不怕我会与你为难么?”季寥对圣帝直言不讳道。
圣帝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缘由,你可清楚,我为什么要破灭诸天神佛,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坐视苦境出现?”
季寥道:“我确实很好奇,如果是以前我会认为你是力有未逮,才会让苦境出现,但见了你和荡魔天尊的交手,便觉得以你的胸襟气度见识,不至于会出现苦境之事的败笔。”
冥主 第96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第四更!)
圣帝用手指沾了一滴花瓣露水,用柔软嘴唇轻轻噙了一下。
季寥目不转睛盯着她,他当然不是对圣帝那比花瓣更柔软带有淡淡香气的朱唇生出遐思,而是注意到,圣帝举手抬足,都充满女儿家的活泼灵动,让人丝毫联想不到,她是对魔界芸芸众生有生杀大权的帝王。
慕青的狠毒和疯狂,在她身上得不到一丝展现,即使刚刚除掉荡魔天尊这样的绝代强者,圣帝亦没有因此有所意气风发。
这是她本性的流露,还是一种掩盖,季寥并不能判断。
她对季寥指着笑道:“你要不要尝一尝这露水?”
接着猫儿用爪子沾了沾圣帝的指肚,于是它的爪子挂了一丝亮晶晶的水,也不知是花露水,还是圣帝的唾沫。
猫儿没有自己舔,很是大方地把爪子伸向季寥。
季寥嘴角一抽,猫兄你真会玩。
他并不没理会猫爷的盛情!自己沾了一点花露,噙在嘴里。
于是季寥心里酸酸的,还有些苦楚萦绕胸口。
圣帝道:“滋味怎么样?”
季寥道:“这是苦海水。”
圣帝道:“是啊,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人生七苦汇聚在一起就成了这苦海水。这花就是世界,花露就是这世界众生的七苦。觉心他便是从我这里学到了收集七苦的法门,才有苦境的无边苦海。他以为度尽苦海,便无劫波,所以才会同我对立。因为我要度尽苦海,却又要比他容易得多,但我没有去做。”
季寥道:“觉心就是白骨如来?”
圣帝道:“是呢,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季寥心道:“那是他倒霉,偏偏遇到了玄都。”
他口是心非道:“大约是运气不好。”
圣帝道:“不是他运气不好,是他名字不好。”
季寥不由惊愕,然后心念一转,试探地问道:“莫非是因为如来二字?”
圣帝道:“确实如此,他用如来为名号,却是僭越了。连本帝也不敢说我是什么道主呢。”
虚空有雷霆生出,然后憋了回去。
季寥早知道旁人是不能说“道主”二字,否则就要被天打雷轰。
只是他想不到圣帝强横如斯,天罚见了她也得怂!
她咯咯笑道:“什么世间若无,就不许旁人说,简直好笑。”
季寥岔开话题道:“苦海的由来你说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你会让白骨如来叛变呢,难道你预料不到他会同你对立?”
圣帝道:“因为我当时算到自己有一劫,会暂时离开魔界,所以才顺水推舟,让白骨如来叛变,这样一来,他和四方魔帝互相制衡,等我归来时,魔界也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季寥瞬息间明白,这是圣帝的帝王之术。
季寥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破灭诸天神佛?仅是为了终结宇宙?”
圣帝道:“不错,这是我的使命。”
季寥道:“这些花花草草都长的很好,可见你不是残忍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破灭它们呢。”
圣帝道:“世间种种美好我都很喜欢,只是这些东西有多美好,便有人为此受了多少苦。”
季寥心头一动,道:“莫非是是第九位道主?”
圣帝道:“他说过,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可是他偏偏要留住这些。我也想问他,何必呢,很辛苦的。”
她幽幽道:“可不我知道他在哪。”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宇宙终结了,我也许可以见到他,即使见不到,他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季寥道:“你既然见不到他,为什么会认为他很辛苦。”
圣帝道:“你之前见到的那块无字石碑便是他立下的,那石碑是超脱宿命之物,同他也息息相关,我能通过石碑感觉到他的痛苦。”
季寥道:“可他是超脱一切的存在,怎么会有痛苦?”
圣帝道:“这件事我也没法理解,但我知道我的感觉没有错。”
季寥道:“为一人而罔顾世人,值得么?”
圣帝道:“不值得,可有的事跟值不值得没关系。”
季寥在这一刻,觉得圣帝就是慕青,这是慕青的性格,或许也是圣帝的本性。
沉默一会,季寥道:“我还想问一件事,荡魔天尊为什么要和你进行这一战。”
圣帝淡淡道:“不死一个荡魔天尊,怎么会有新的荡魔天尊诞生。他不是死在我手里,而是为了成全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季寥道。
圣帝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你。”
季寥道:“可我只想做自己。”
圣帝微笑道:“我做了魔界圣帝,难道就不是我自己了,你只是不希望被摆布吧。”
季寥轻轻点头。
圣帝道:“没有谁会摆布你,一切都取决于你内心。如果你非要说是摆布,那不如说是使命。每个人来到世间,总是有意义的。季寥,你明白你来到世间的意义是什么吗?”
季寥微惘,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来到世间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他道:“我不知道我来到世间意义是什么,但我喜欢到处看看,到处走走,经历不同的事,见不同的人。假如宇宙终结,我便不能到处逛,到处走,见不到那些人和事了。所以,我不喜欢你做的事。”
圣帝淡淡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季寥道:“什么机会?”
圣帝道:“你帮我打下苦境,我把苦境封赏给你,你建一片新天地给我看看,如果这个天地能打动我,我就停止做这件你不喜欢的事。”
季寥道:“苦境的救苦天尊是我的对头,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我建怎样一方天地呢,建这方天地又有多少时限?”
圣帝道:“一万年,至于建什么,你自己去想。只要一万年后,你能用这方天地打动我便成。”
季寥尚在迟疑,本尊元神的智慧火花在不断闪烁,分析这件事的利弊。
可是猫儿牵着季寥的手指和圣帝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谁都不知道,苦境接下来的命运,便以如此儿戏的方式决定了。
还是在一只猫的撮合下。
木已成舟,季寥便没有再做反复。只是他还有一点疑惑,圣帝为什么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毕竟她为了第九位道主分明是能罔顾一切的。他总觉得,圣地对他的态度很特别。到底是因为慕青,还是因为别的。或者是因为他是那位的一滴泪所造化?
冥主 第97章 再次降临青玄
做完约定后,圣帝浅浅一笑道:“我们去无字石碑那里。”
这次,猫儿没有跟着去。
无字石碑周围戒备森严,即使是四方魔帝这种级别,要闯进来也不容易,何况有圣帝在魔宫,旁人要想靠近无字石碑,等于做梦。
因此季寥很奇怪,当初的无字经、帝经流传出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圣帝凝眸在无字石碑上,轻轻说道:“在等你助我攻打苦境之前,你需要靠这块无字石碑做一件事。”
季寥道:“什么事?”
圣帝道:“我跟你说过无字石碑是超脱宿命的事物,你身上还有宿命的痕迹,而无字石碑可以帮你洗去那些痕迹。”
季寥道:“我该怎么做?”
圣帝道:“把手掌印上去。”
“两只手?”
“随你。”
季寥单手印在无字石碑上,因为双手抵上去,姿势好似不太雅观。
难得他还有心情想到这些。
一股莫名的气息从无字石碑传递进季寥的身上,然后季寥消失了。确切的说,他不是消失,而是回归到昆仑山玉虚宫大道之门上的本尊元神中。
本尊元神的力量将季寥包裹住,他觉得无比安心。
无字石碑的那股气息,也随到了季寥的元神内。
智慧之火闪动,欲要洞悉这团气息的真实。
过了一会,季寥陷入沉思。
原来这团气息和青玄有关,亦跟他的宿命关系重大。
更是一个引子,可以帮助他回归到青玄所在的时空。回去么?
他还是决定回去。
以气息为引子,本尊元神提供力量,一阵时空波动凭空诞生。再一次,季寥降临青玄世界。
…
…
苦境,无边苦海。
青年周遭有各种天地异宝,以奇妙的规律摆放着,这显然是一套神秘莫测的阵法。
青年打出一道道印诀,来自苦境众生的香火信仰都随着印诀流淌入阵法中。
香火信仰的愿力,有不可思议之能,凭此可以实现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比如逆流时光。
阵法放出炽烈的光芒,打开一条缝隙。
青年遁出一道神魂影子,钻进缝隙里。
…
…
“师叔祖,你醒了。”季寥睁开眼,看到了凌霄的弟子碧游。
他自己现在的身体变得很苍老,仿佛枯黄的叶子。
这仍是他原来在青玄时的肉身,当日他和黄泉宗主一战用的是元神,肉身却留了下来。
只是从肉身衰朽的情况来看,已经离那一战过去了好多年。
季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碧游道:“离师叔祖太乙峰和黄泉宗主一战,已经过去百年了。”
季寥笑道:“你还是跟百年前一样年轻漂亮。”
碧游脸一红,说道:“哪有。”
然后她又道:“师叔祖,我要不要通知掌教你醒来的事?”
季寥道:“不必了,你师父呢?”
碧游神情黯然道:“师父转世了。”
季寥点头道:“你去渡你师父了么?”
有句话叫做,今日你来渡我,他日我来渡你。所以对于修行人而言,今生当师父,来生做徒弟实在再正常不过。传说东华帝君收了汉钟离为弟子,后来东华帝君转世为吕洞宾,于是汉钟离又收了吕洞宾做弟子。
这件事无论真假,都一定反应出修行界的一些现实情况。
碧游道:“师父带着宿慧转世,更没有胎中之迷,所以不用我去渡化。”
季寥笑道:“那你少了个徒弟。”
碧游道:“师叔祖还是跟过去一样喜欢开玩笑。”
季寥笑了笑,然后听到太乙峰传来钟声。
他心中一动道:“原来今天是开山门收徒的日子。”
碧游道:“是呢,师叔祖要去瞧瞧么?”
季寥道:“直接在这里看看吧。”
他这番降临青玄世界是洗去身上宿命的痕迹,倒不必苦苦修行什么。而且以他现在的境界,对青玄世界其他势力都是绝对碾压。
因此季寥心态很放松,亦想借此观察一下青玄世界。
他挥手便是一道清气,山门法阵外,一众外来的求仙访道者鱼贯而入。
碧游陪他一起观看。
在一众人当中,有一个青年尤为特别。那山门开启后,会有一条上山的路,又叫问心路,专门用来考验求道的弟子,若是通不过,便是跟青玄无缘。
而且名额有限,五十年才开山门一次,每次只取前十个通过问心路的人。
问心路里有种种幻象考验,但那青年沿着上山路走,如同郊游一般,轻松自在的很。
不消说,他定是第一个能登顶的人,区别在于,能不能打破最快上山的记录。
果然,即使优哉游哉,青年也破掉了最快上山的记录。
季寥比旁人更清楚,这小子还留有余力。
很快他又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人身上,这小子像是个乡下农夫,脸上有晒黑的痕迹,一双手十分粗糙,有茧子,显然是干惯了农活。
一开始许多人都在他前面,但这小子也不着急,只管闷头走。
问心路越深入,幻象越真实,迷惑性越强。
而那小子一路下来,基本没有减速。倒是超了不少人。
季寥也不知他是求道之心坚定,还是本就是一根筋的人物。
只是这小子没什么修行的基础,而且根骨也一般。
不似第一个登顶的青年,一看就是良才美质,修道奇才。
季寥对碧游笑道:“怎么样,你想不想收那第一个上山的小子做徒弟,我看他资质很高,说不定能修成太虚神策。”
碧游摇头道:“我想收个女孩子做徒弟,而且咱们这一脉向来也只收女弟子。”
季寥微笑道:“那你可得至少再等五十年。”
这一次开山门来拜师的人不少,里面好些人根骨都不错,因此季寥注意到的那个农夫小子,虽然一路上没怎么受到问心路幻象的干扰,奈何他没什么修行底子,所以将将是第十个上山。
十个人满了,问心路自然关闭,其他没能上山的人,亦被送去了山下。
这十个人被带去太乙峰的大殿。
各峰的长老和真传弟子,都紧紧盯着第一个上山的青年,对于其他人直接视而不见。
择良才美玉而教之,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何况修行人收了个好徒弟,等于是为自己的将来上了一道保险。
毕竟修行人遭劫太正常了,那时候自己的徒弟便是最可靠的帮手。
青玄现任的掌教吴道德对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洒然道:“白子虚。”
吴道德暗自点头,心道:“此子在,可保青玄数千年基业。”
冥主 第98章 先天功
“白子虚?”季寥默默咀嚼这三个字,子虚者乌有也。有意思,这倒是跟季寥算出青年没有来历相吻合。
碧游陪着季寥继续关注大殿的事。
吴道德问了青年名字后,又问其他闯过问心路的九人名字。这一批弟子,一个个都很不错,即使比不上白子虚,但放眼修行界,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直到吴道德看到最后一名弟子。
其他长老和真传弟子看到最后一弟子,都暗自摇头,这小子长得黑瘦,一看就是出身普通人家。但长老们和真传弟子倒不会嫌弃他出身,而是觉得他年纪大了点,又没什么修行基础,还一副木讷的模样,只怕成就有限。
吴道德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瘦青年恭恭敬敬道:“张若虚。”
吴道德轻轻点头,他对一众长老和真传弟子道:“你们挑人吧。”
“我要他。”
“我要他。”
“我要他。”
……
几乎所有长老和真传弟子都指着白子虚。
白子虚荣辱不惊,他微笑道:“诸位仙师这么厚爱我,要不你们一起教我。”
“不行!”
“小子不懂,不要乱说话,修行之事不能贪多嚼不烂。”
“你只拜老夫为师,我定对你倾囊相授!”
……
长老们和真传弟子你一句我一句道。
白子虚这话说的狂悖无礼,但他们都不在意,修行人嘛,谁不是特立独行。反正他们见了白子虚的资质,都是越看越喜欢。
青玄功法众多,但大多都十分艰深,最怕的就是后辈子弟没资质、没悟性,断了一脉的修行传承。
…
…
碧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问道:“师叔祖,你说这小子会被谁收走?”
季寥笑道:“你猜会被谁收走。”
碧游道:“不好猜。”
季寥道:“要我说,你不如把他收到紫府峰来。”
“才不要。”碧游摇摇头,她现在可没兴趣收徒弟。
…
…
吴道德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样吧,他暂时跟着我修行。”
“不行不行,掌教你事务繁忙,我们怎么能劳累你,教徒弟这种小事,我帮你代劳。”立即有一位白胡子长老说道。
“那是那是,可不能劳烦教尊。”
平时嘛,大家都可以听掌教的,这回看到好徒弟,怎么能让出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副为掌教着想的样子。
吴道德怒极而笑道:“平时叫你们做点事,你们个个推三阻四,现在怎么又知道为我分忧,这件事我主意已定。”
他摆出掌教的权威,其他人只能露出悻悻之色。
好在其他八个人资质也不差,长老们和真传弟子一番讨论,将八个弟子挑走,于是只剩下最后一个黑瘦青年张若虚。
长老们和真传弟子都有意无意忽略了他。
毕竟张若虚看着前途不大,培养一个弟子又要结因果,又要耗费精力,因此他们都不大乐意收下他。
吴道德道:“你们谁对张若虚中意?”
“那个,掌教我想起我还有一炉丹药快好了,我先回去了。”
“哎呀,我的去看看我园子里那一株白芍药,最近老有一条蛇打它主意。”
“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师祖的寿辰,我回去上一炷香。”
“我得回家喂我得仙鹤了。”
……
不管收了弟子的,还是没收弟子的,都溜之大吉。
于是大殿最后只剩下吴道德,白子虚和张若虚三个人。
吴道德气不打一出来,这些家伙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张若虚讷讷道:“仙师,我……?”
白子虚搭着他肩膀道:“师父,我和师兄以后住哪里?”
吴道德本来想说,我什么时候答应收张若虚了,但白子虚这话一说,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收张若虚吧。
青玄收徒,有教无类。虽说人都难免会偏心,可他不至于轰张若虚下山。
而且他念及当初要不是师叔祖抬举他,这掌教之位也轮不到他,更不可能有今日的修行,因此点头道:“你都没问人家年纪,怎么知道他比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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