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粉碎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允锋
“奴婢愿意。”
李香君忙说道。
“带她下去安排住处,再传旨给重骑兵旅,骑兵一旅,步兵第一,二,三旅,炮兵一旅,立刻随朕向归德进攻,朕倒要看看那侯恂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的狼心狗肺,居然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来!”
杨丰恶狠狠地说。
至于铜瓦厢那边……
铜瓦厢。
“杀!”
总理河道下属铜瓦厢分司郎中韩光,和铜瓦厢守备互相看了一眼,几乎同时拔出刀向前一指大声吼道。
紧接着他们挥刀冲向前方。
而在他们身后是不足五百名前绿营士兵,此刻这些原本已经进入裁撤倒计时,只不过还没排队轮到的士兵们,手持着雁翎刀和盾牌还有一支支长矛,跟随他们的指挥官同样吼叫着冲向前方,而在他们前方是一道弧形的防线,数千名顺军士兵以刀盾长矛为依托,保护住身后不断射击的鸟铳手们,子弹密集地向前飞出,冲锋的明军士兵不断倒下。
韩光和他的士兵们却没有停下。
因为就在这道防线后面,在横亘的黄河大堤上,那些顺军士兵正在不断挖掘着。
他们要挖开大坝。
干了四十年河工,刚刚被皇上任命为铜瓦厢分司郎中的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灾难的发生,哪怕他只有几百名毫无战斗力的士兵,而他的对手是五千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痞们,但他也依然要向前,哪怕死也要冲过去,冲过去阻断那些正在制造一场死亡几百万人的灾难的敌人,狂奔中他蓦然间感觉到自己右肋遭到重重一击,他低下头看着官服上正在扩散的血迹,立刻一阵剧痛袭来,他咬着牙向前看了一眼,高举着手中雁翎刀继续冲锋。
近了。
近了。
敌人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也就在同时一支长矛刺进了他身体,韩光一把抓住胸前的矛杆,顺势向前跨了一步,手中雁翎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对手的身体。
而就在这一刻,他身后那名禁军老兵出身的守备,借着他的遮挡猛然间点燃了身上的引信,带着燃烧的火光和棉甲下面整整二十斤黑火药,顶着刺向自己的一支支长矛,狂笑着撞进了顺军防线。爆炸的火焰骤然间撕裂了防线,数十名顺军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一片明显的空档立刻出现,还没等被炸乱的顺军重新填补这个空档,仅剩下不足三百的明军士兵们便吼叫着冲了进去,疯狂地砍杀着防线后正在挖掘大堤的顺军士兵。
后者惊慌地四散奔逃。
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明军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很快后面的顺军便完成合围,在十几分钟的血战之后,最后一名明军士兵也倒在了乱刀下。
“这些疯子!”
侯方域嘴唇哆嗦着说。
“还不快干活!”
原本历史上在南京抓了弘光降清的前明军总兵马得功,则阴沉着脸冲部下吼道。
他实际上是为了钱财,侯恂为了收买他,拿出了整整五万两白银,当然,这白银肯定不是侯恂自己出的,实际上是江南的士绅们掏钱,整个计划也不是仓促制定,在南京时候钱谦益和左良玉就嘱咐好了,这时候南京虽然是李自成说了算,但东林党和以左良玉为首的旧官军系统,早就已经在私下结成了同盟,毕竟相比起李自成来,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输不起的。
他可是带着所有人嘱托的。
包括他驻军兰阳也是这些人幕后策划,甚至他手下的士兵也全都是来自南方的,和本地百姓连语言都不通,这样就最大限度避免了他们会产生心理上的负担,可以说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
当然,用火药炸还是不在计划中的。
这时候他们没有那么好的防水技术,炸这样的大堤得堆几千斤火药,挖洞会大量渗水的,所以只能采取原始手段。
在他身旁一名被明军士兵砍散的顺军士兵,赶紧捡起地上的镢头,站在刨得千疮百孔的大堤上,弯下腰开始了继续的工作,但他就在刨完第一下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突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紧接着那把镢头又重新掉在了地上。
“狗东西,你没听见吗?”
马得功踹了他一脚怒喝道。
“将军你看!”
那士兵面无表情地指着远处说道。
马得功一转头,紧接着脸上冷汗下来了。
而就在同时所有顺军士兵的腿也都哆嗦起来。
因为就在远处那片绿色的原野上,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灰色潮水正迅速地席卷而来,那是不计其数的青壮年老百姓,他们挥舞着锄头铁锹,没有任何阵型也没有任何队列,完全就像附着在食物上的蚂蚁群般,以一种恐怖的气势黑压压地汹涌而来,此刻就连大地都仿佛在颤抖,而伴随着他们前进脚步的,是那如海啸般的怒吼声……
“杀!”
“杀这帮龟孙!”
“杀这帮龟孙,别让他们毁了咱们的村子!”
……
十分钟后。
郑成功率领的骑兵和从长垣赶来的禁军同时到达,不过这时候战场已经没他们什么事情了,因为总数不下十万的狂怒乡民,已经彻底淹没了马得功和他的部下。
历史粉碎机 第一四九章 兵临城下
归德。
“磁侯,圣上以北方之事托付磁侯,磁侯岂能如此草率,归德城高池深,城内百姓更是万众一心,只要闭门固守那妖孽定然无法攻陷,磁侯如今舍此万全之策而全军出城决战,若有闪失则河南不保,磁侯何颜以对圣上,望磁侯三思啊!”
宾阳门前,侯恂拦住刘芳亮的战马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身后一帮士绅赶紧附和。
那狗皇帝的大军到了。
但刘芳亮不准备关闭城门利用归德坚城固守,而是以城内六万大军全军出城,与那狗皇帝决一死战,此举简直可以说与脑残无异,归德是什么地方?这是当年张巡许远捍卫大唐半壁江山的睢阳城啊,不利用这铁桶一样的城墙固守,反而出城与那野战中未尝一败的狗皇帝决战,这不是自寻死路嘛,他死了不要紧,这城里的士绅们怎么办?他把所有军队全带出去,万一一战而败那城里士绅可就等着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diao民上门了。
刘芳亮骑在马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侯恂目光中略显慌乱。
紧接着刘芳亮催马上前。
“老东西,你想拿这城里百姓给你当人质吗?我就偏不如你所愿,我忠于闯王,可不是忠于你们这群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去哪儿了,说实话我要侥幸打赢崇祯,回来我也一样杀你全家,若我输了,我会在地下等着看你被千刀万剐的。”
走过侯恂身旁时,刘芳亮低声说道。
侯恂脸色一变。
“那老夫就等着磁侯凯旋了!”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冷笑说道。
“那咱们就都等着吧!”
刘芳亮说道。
紧接着他大笑一声策马冲出了归德城,在他身后包括一万顺军精锐在内六万大军不断走出这宾阳门。
看着刘芳亮的背影,阴沉着脸的侯恂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向自己府中,就在刘芳亮率领大军在城外列阵时候,他也乘坐马车带着家属和府中的一批金银,出现在向南的拱阳门前。
但可惜城门已经紧闭了。
“老爷,怎么办?”
车上的管家惊慌地说。
侯恂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街道上无数抱着膀子的闲汉,后者正在用一种看猎物的目光看着他的马车,马车四周几十名护卫的家奴哆哆嗦嗦,很显然也被吓坏了。
“去垤泽门!”
侯恂当机立断说道。
马车匆忙在大街上转向,但那些闲汉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紧接着所有人扑向他的马车,几名家奴还算忠心,挥刀砍翻了两人,然后护卫着几辆马车转向,但最后面一辆马车却被拦下,侯恂眼看着自己儿媳妇尖叫着被拖出来,在无数只手的争抢中,头上的首饰和身上华丽的衣服瞬间消失,下一刻连人都消失了。
他擦了一把冷汗。
然而就在这时候,从右侧的巷口猛然推出一辆点燃的大车,熊熊烈焰瞬间堵死了并不算宽的街道,那车夫急忙勒住了马,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钻进了车底,几乎就在同时后面汹涌而来的人群,一下子淹没了侯尚书的车队。
而此时归德城东刘芳亮已经完成列阵。
一万骑兵,两万盾车步兵,另外再加上三万杂牌步兵的庞大战阵横亘绿色原野。
他对面是杨丰的三个步兵旅级线列,每个旅都是三个营四列横队在前,一个营为预备队,每旅八门四斤半炮在前沿,十二门九斤炮在后方高处,整个构成一个大的线列,而这个大线列的后方是炮兵旅,三十六门九斤炮加三十六门二十斤臼炮在中军附近排开。而在炮兵旅的右翼是列阵的骑兵一旅,左翼是同样列阵的重骑兵旅,八千骑兵加一万两千步炮兵护卫着炮兵旅,整个阵型横亘接近了接近两千米,为了便于指挥在炮兵旅的阵地上,早早升起了两具系留气球,从一百米高空俯瞰整个战场。
双方列阵完毕,杨丰骑着装逼的犀牛,一手巨型盾牌一手四米陌刀缓慢上前。
刘芳亮同样上前。
两人相距二十米停下。
“朕给尔等一个机会,放下武器归降者可得赦免!”
杨丰说道。
“陛下,忠臣不事二主,纵然陛下圣明,但鄙人既然已是闯王之臣,不敢有负闯王,与陛下唯有一战!”
刘芳亮低头说道。
“既然如此朕成全尔等。”
杨丰说道。
刘芳亮再次低头,催动战马向后退出几步,然后这才转身返回阵型。
而杨丰看了一眼对面列阵的顺军,同样掉头返回到阵型的后方,这一战是荡寇军成军以来第一次真正大战,也是一个磨练士兵的好机会,不到情况危急他是不会出手的,事实上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出手的机会,这里面真正有战斗意志的,恐怕也就那一万顺军老营的精锐骑兵,剩下能列阵不跑就已经算是给刘芳亮面子了。
他回到阵型后方,紧接着对面刘芳亮就发起了进攻。
杨丰猜得很对。
同样明白这一点的刘芳亮,干脆率领一万跟着他从关中打出来的老营精锐直冲明军线列,他身后列阵的五万步兵却无一上前,在那些步兵中间,那些不甘心命运的前朝廷将领们吼叫鞭打甚至绝望地拿刀砍,但那些列阵的步兵依然无动于衷,甚至在一些地方,被激怒的士兵干脆把将领从马上拽下来,然后围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就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大戏般,看着一万顺军精锐冲向明军。
“开炮吧!”
杨丰感慨地说道。
骤然间明军中一百三十二门大炮同时发出怒吼,实心弹和开花弹的呼啸瞬间响起。
下一刻冲锋的顺军中一片爆炸的火光,火光中鲜血和残肢断臂四散飞溅。
但他们依然没有停下。
以刘芳亮为前锋的骑兵洪流在炮火中拼命加速,所有骑兵都在马上吼叫着,他们一手挟矛一手控制着战马一往无前,在他们中间开花弹依旧在不断炸开,爆炸的力量和飞溅的弹片肆无忌惮地收割他们的生命,实心弹同样在他们中间不断撞出一片血肉飞溅。
但他们身后的数十门大炮却无一开火,那些炮兵同样默默地看着他们在炮火中不断倒下。
很快在丢下了无数尸体后,顺军骑兵前锋进入明军射程。
“开火!”
……
无数军官的吼声在明军阵型上接连不断地响起,第一线近八千步兵同时扣动了扳机,密密麻麻喷射的火焰中,近八千颗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射向顺军,狂奔的骑兵前锋无数人坠落马下,但后面的骑兵依然在向前,很快他们就开始撞击明军的阵型,
杨丰一挥手。
头顶热气球上信号兵挥动了手中的信号旗。
“前进!”
阵型左翼重骑兵旅中间,旅长陈忠手中仿英军1908式骑兵刀的直剑向前一指吼道。
在他两旁密密麻麻并排的胸甲骑兵们,同时垂下了他们手中长达一丈八的巨型长矛,就像一道道移动的墙壁般控制着战马缓缓向前,紧接着他们就开始了加速,无数带着小三角旗的长矛随着战马的奔驰而晃动,无数马蹄践踏地面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这支杨丰花了一年多时间训练的骑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甚至连马上的很多骑兵都是如此,除了军官是过去跟着他的锦衣卫重骑,剩下士兵全是从义民中招募,这支骑兵不需要各人的精湛骑术,他们需要的只是纪律而已,之前很多连马都不会骑的年轻农夫们,在一年的不停训练和皮鞭教育下,已经完全做到了纪律化。
此时的他们仿佛机器般不停向前。
顺军骑兵中立刻分出一股来迎战,两支狂奔的骑兵转眼间就迎面相撞。
冷兵器时代最壮观的场景就这样上演。
以近百公里相对速度撞上顺军的一支支丈八长矛,犹如碾压而过的压路机般瞬间将自己正面的顺军挑落马下,紧接着一队队骑兵的墙壁从他们身上不停碾压过去,就像摧垮一切的洪流般不断向前,碾压一切地不断向前。
而顺军正前方那些列阵的明军步兵已经开始迎战骑兵,来不及装弹的士兵们干脆支起了上刺刀的荡寇铳,依靠着密集排列的队形,就像一条充满韧性的墙壁般阻挡着骑兵,而后面完成装弹的士兵,紧接着在咫尺距离扣动扳机,作为预备队的后排,也开始迅速补充到相对危急的位置,身后就是皇上的所有荡寇军士兵们面对凶猛的骑兵无一后后退,所有人都在顽强地阻挡着顺军骑兵。
与此同时后方炮兵旅的阵地上,所有大炮也全部集中轰击顺军前锋的背后,以密集的炮弹来形成割裂,而前沿那些旅属火炮更是全部换上了散弹,在两百米距离内以每分钟两轮的极速不断狂轰。
始终无法冲破明军步兵刺刀丛林的顺军骑兵们成片倒下。
而紧接着完成了第一轮冲锋的重骑兵旅就再次整队,那些折断了长矛的胸甲骑兵们,全部拔出了骑兵剑在狂奔的战马上探出身子,像他们一年来不停训练的那样,将整个人化作一根高速向前的尖刺,很快再一次从侧翼撞上了顺军的骑兵。
此时顺军已经开始溃败了。
历史粉碎机 第一五零章 浊流
所有的顺军骑兵都在惊恐地匆忙掉头逃离。
只有刘芳亮跃马横枪,孤零零地一个人,冲向那条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冲开,但却始终坚韧地阻挡在前方的防线,冲向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刺刀丛林,蓦然间那刺刀丛林中火光闪耀,马背上的他不停晃动着,就在那匹战马悲鸣着倒下的同时,他也带着如释重负的欣慰跌落马下……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一万顺军老营的精锐骑兵全军覆没,当然,实际上绝大多数都选择了投降。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凭着最后的一点勇气,还有对李自成的那点忠心在支撑着而已,当这一切在明军的炮火中荡尽后,投降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一万顺军战死两千多,剩下包括受伤的在内全部缴械投降。
不过他们紧接着就得到了皇上的赦免,然后被押往徐州。
对于这些人的安置杨丰早有计划,以后李自成部下主力投降或者俘虏的,都统统扔到东北去充当移民,既然他现在吸引不了移民去辽宁,那就强制性让这些人过去吧!包括他们家人也都强制性迁移过去,反正辽宁一带有无数的土地等待开垦,给他们土地,给他们种子,让他们去黑土地上繁衍生息,让这些打了十几年仗的凶悍老兵们,去祸害蒙古王公们还有北方的索伦人,当然也包括躲在山林的残余旗人们,顺便为他抵御俄国人的入侵。
“陛下,刘芳亮的死尸!”
就在顺军俘虏被一批批押走的时候,朱益吾把刘芳亮的死尸带到了杨丰面前。
后者身中数十弹,脸上的表情倒很安详。
“找个棺材殓了吧,就冲他不肯掘黄河,也算是条磊落汉子,然后把他的尸体送回北京去,交给田见秀处置吧,至于那些死的顺军士兵都找个地方葬了,另外传旨下去,这些人的家属不予追究,虽然他们造反的确不对,但以前朕受那些奸臣蒙蔽,也的确没把国家治理好!”
说话间杨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归德城,紧接着催动了他座下的犀牛,很显然接下来皇帝陛下要跟那些奸臣们,好好算算他这笔账了。
至于那五万步兵……
在顺军战败的一刻,那些士兵们就以最快速度,把他们的将领从马上拖下来,先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拿绳子捆起来,送交给冲向自己的明军骑兵,然后一个个走上前扔下了手中武器,五万步兵后退跪倒在地,在那里俯首等待皇帝陛下的处置。
紧接着皇上骑着犀牛走到他们中间……
“每人去领四两银子,都各自回家等着分地去吧!”
皇上一挥手说道。
“谢陛下!”
然后是一片海啸般的喊声。
紧接着五万大军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皇上骑着犀牛继续前进。
很快他就站在了归德城下,护城河对岸,宾阳门的城门以最快速度打开,紧接着大批百姓拖着捆绑结实的侯恂和城内官员士绅走出来跪拜在两旁,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杨丰缓缓走过了护城河上的小桥,两名百姓立刻把侯恂推上前,此时的侯尚书已经饱受摧残,不但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且胡子还拔了一大半,嘴里血乎乎估计牙都掉了不少。
“侯卿,多年不见了。”
杨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陛下,陛下新贵当道,不想还记着老臣这旧人。”
侯恂说道。
“你刚刚给了朕那么大一个惊喜,朕又怎么会忘记朕的兵部侍郎总督保定七镇军务侯卿呢?虽说因为你坐视开封陷落,所以被朕罢官入狱,但你也不用这样对待朕吧?掘铜瓦厢?你的胆子也真大啊,你的心也真黑啊,你没有降建奴也没降闯逆,至少名义上的确没做他们的官,朕原本不会抄你的家,最多像对待普通士绅一样收你家的田,可你居然就为了保住这些田地,宁可让几百万人做你的牺牲品,你就不怕掘开铜瓦厢之后几百万冤魂缠身吗?”
杨丰说道。
之前那些老百姓还不知道侯恂准备这样干,一听之后全都骂开了。
侯恂无动于衷。
“陛下宠信奸佞任意妄为,夺士绅田产以逞私欲,不尊圣人之道,以衍圣公为奴隶,自绝于忠臣义士,杀贤德而昵小人,拒君子而亲贱民,自恃强横而凌天下之士,以阉宦锦衣为心腹,弃儒生如草芥,陛下之昏虐可谓旷古未有,纵桀纣亦不过如此,那么陛下又有何资格要求为臣者尽忠呢?”
侯恂冷笑道。
“忠奸贤德小人君子贱民。”
杨丰笑了笑。
“这好像都是你们自己说的吧?你们说谁是忠谁就是忠吗?你们说谁是奸谁就是奸吗?你们说谁贤德谁就贤德说谁是小人谁就是小人吗?你们说谁是君子谁就是君子说谁是贱民谁就是贱民吗?你们的嘴可真大啊!但对朕来说好像不是这样吧?你们说马士英是奸臣,但朕看到的却是他宁死不肯降贼,孤守南京城破之后自杀殉国,你们说张缙彦是忠臣结果朕只看到他打开北京城门放贼军进城。
谁是忠谁是奸?
你们说魏藻德贤德,结果朕派人上门哭求,他只掏了两百两银子助朕守北京城,城破后他却第一个跪拜在李自成的面前,还腆着脸说什么方求效用不敢死,这么无耻的嘴脸也算登峰造极了,而你们眼中的阉宦小人王承恩,却陪着朕一起去煤山上了吊。
谁是贤德谁是小人?
你们口中的贤德可是转眼就被李自成夹出了十万两银子。
他不但不贤,还蠢呢!
至于你们所说的君子,估计也就是衍圣公之流了,要不要朕把曲阜那些吃草根树皮观音土的佃户叫来,诉说一下这些君子们是如何做一个君子的?至于你们所说的贱民,朕身后那些在战场上迎着敌人的骑兵,宁死不退的都是,是他们跟着朕扫平了君子们几十年没扫平的建奴。还有朕刚刚才得到消息,一个前工部低级胥吏和一个前卫所百户,带着五百全部由农夫组成的士兵,全部战死在了铜瓦厢黄河大堤上,那个百户甚至身上捆着火药炸开敌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你们这些君子们掘开黄河大堤。
君子?
贱民?
那么你告诉朕,为了一己私利妄图掘黄河大堤,用洪水淹死千百万无辜百姓的君子,和为了保护这些无辜百姓,身上捆着火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贱民,”
杨丰顿了一下,然后狞笑着说:“谁更高贵谁更卑贱?”
侯恂默然。
“君子?不是说一个人读了几本圣贤书,会写几句诗词歌赋,把八股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就变成君子了!识字算什么?给朕五十年的时间,朕可以让这天下所有臣民都识字!只有真正为国为民的人才称得上是君子!至于尔等,心都黑了的人,读再多的圣贤书也只配做一个贱人,尔等不是口口声声自诩为清流名士吗?那朕今天就让尔等永为浊流,百姓们,把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朕统统扔进黄河!”
杨丰指着侯恂和身后那些士绅们喝道。
那些老百姓一下子沸腾了。
在那些士绅官员惊恐地尖叫声中,他们周围的老百姓兴奋地一拥而上,紧接着不顾他们的挣扎抬了起来,然后也顾不上管皇帝陛下了,几乎整个归德城的老百姓全出动了,抬着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向着远处的黄河走去,这支庞大的队伍就像汇聚的河水般,很快吸纳了归德周围所有乡村的百姓,浩浩荡荡地很快到达了黄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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