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的白鹭少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晏晏眨了眨眼,“你可以不送啊,也就彭冠林要回礼。 ”
周曼:“免得他以后拿这说事。”
“哦。”
“”
晏晏掂着一堆苹果看了又看,“我也想不出送什么,可这个苹果怎么看怎么普通。”
送什么给湛青好呢?
周曼耸耸肩,随口说道:“要不你在上边刻个字。”
晏晏眼睛一亮,“好主意!”
“”
然后周曼就看见某人拆了粉色玻璃纸的包装那个苹果,拿着她的水果刀在苹果上刻刻画画,接着颇为满意地重新包装好了,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观摩。
周曼一言难尽:“”
—
下午上课前,晏晏喜滋滋把苹果送了出去。最后只剩一颗粉色包装,她状似随意,把苹果搁在湛青桌子上,再三嘱咐:“回去再拆呀!”
然后站在过道里,歪着头,弯着嘴角,颇为期待的表情看着湛青。
座位上的人毫无动静。
晏晏握拳抵chún,清咳两声,少年微微抬头。
晏晏眨巴眨巴眼,“嗯?”
湛青摊开数学笔记本,头偏了偏,不看她,“笔记还没弄好。”
晏晏鼓着腮帮子,塌着肩膀回了座位。
谁要笔记了啊!
湛青他脑袋瓜不是很聪明吗?看不懂她的眼神吗!!
礼物啊,礼物啊,圣诞礼物啊!!
算了,给他点时间,他肯定可以意识过来的。
某人自我安慰。
下了晚自习。
晏晏磨磨蹭蹭,站着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余光时不时瞥向邻桌。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湛青也跨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
晏晏整个人有点不好。
她一pì股摊到椅子上,闷声闷气,慢吞吞围上围巾,带上耳罩和帽子。
最后套上手套的时候,她心怀侥幸地朝教室门口瞄了一眼。
叹了口气。
起身走出教室。
湛青就是个笨蛋!
不解风情的冰山魔鬼!
没错,冰山魔鬼就是他!
晏晏慢吞吞爬下楼,走过教学楼,穿过停车场。走到自己的自行车,蹲下身开完锁,拿着锁放进车篮里,目光一顿——
车篮里多出来一个干净的牛皮纸袋。
她朝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
晏晏打开牛皮纸,里面放着一个熟悉的数学笔记本,一颗普通的苹果,和垫在最底下的贺卡。
哼,算他反应过来了,刚刚的失落烟消云散。
她拉下右肩的书包肩带,小心翼翼把牛皮纸袋塞进书包里,重新背上书包,心满意足地骑上车,驶出学校。
—
湛青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
把收到的苹果从书包里取出来,一一放在茶几上,粉色的玻璃纸映入眼帘,他微顿。
把这个粉球单独放在一边,放下书包,他小心翼翼拆开它。
空荡的客厅传出一声低沉的笑意。
红彤彤的苹果,用水果刀刻了一个线条歪扭的爱心,和一只箭羽。
一箭穿心。
转到背面,是一个上面两点下面括弧的一个笑脸 :)
被刻的地方,黏黏的,蔫蔫的。有点泛黄。
湛青忍俊不禁。
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不早了,他起身去洗澡。
恰逢湛依依从自己房里出来,她摸着肚子低嚎:“肚子好饿。”
看到湛青,眼睛一亮,“回来了啊?我们下去撸串吧。”
湛青摇摇头,“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湛青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客厅,小姑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机百无聊赖地看。
嘴里咯吱咯吱。
湛青顿了顿,猛然冲过去。
刹住脚步,看着湛依依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他语塞。
“小姑”
湛依依转过头,笑眯眯,“不吃也浪费了,圣诞快乐啊青子。没想到你在学校还能收到苹果,不错唔,就是这苹果不脆,也不错,还凑合吧。”
“”
湛依依停下咀嚼,“难道,是礼物不舍得?”
她嘀咕了句,“我看你都拆了,焉头巴脑的,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商家,还刻了个爱心和笑脸儿——”
她一顿,意识到什么,我滴乖乖,不是他那小女朋友送的吧。
湛依依从一旁的苹果堆里,抠出一颗,她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给你刻个一样的?”
湛青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气闷说:“小姑,你以后别乱动我东西。”
—
晏晏一回家,抱着书包便冲上自己房间,反锁了门,坐在书桌前取出牛皮袋,把笔记本c苹果和贺卡放在书桌上。
她小心翼翼拆开贺卡。
贺卡很简约,纯白的背景上画了一只拖着雪橇的麋鹿,和寥寥雪花。左上侧悬浮着漂亮的花体英文,黑体细长的rry christas。
她翻开,寥寥数语,内侧是狭长凛冽的字:
祝 革命成功
湛青
“嗯???”
革命成功?
谁来告诉她革命成功是几个意思?
湛青原来这么老气横秋的吗。
晏晏按捺不住给湛青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就问:“湛湛,你是活在抗|战年代吗?”
“”
“我姥爷都不会这么写贺卡!”
“”
“你太没创意了,你看看我的苹果,有没有很惊喜?”
湛青沉默,“嗯。”
“你说说,我要革谁的命?”
“地理。”
晏晏不解,“什么?”
湛青低声掩饰:“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
“”
沉默了一会儿。
晏晏问:“嗳,湛湛,你选文选理啊?”
“你呢?”
晏晏迟疑了片刻,“理?”
湛青顿了顿,低问:“你自己想选理科吗?”
邻座的白鹭少年 28.28
正在打着电话, 晏晏的房门急促响起敲门声。
想都不用想是谁,她拿着手机起身开门:“干嘛啊,晏老师?”
晏倾之的面色是少有的严肃,晏晏看了看他脸色, 匆忙挂了电话。晏倾之走进来,随口问:“我听说,你们今天发了分课表,你想读文读理?”
晏晏支支吾吾, 小声冒出一句:“学理科。”
晏倾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从小到大, 不是一直说想学文学,做当代文学泰斗吗?”
晏晏吞了吞口水,“那不是小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嘛, 学理科多好,就业前景大再说了,晏老师您中文系出来的, 还不是灰不溜秋当了这么多年的语文老师——”歪理一套一套。
晏倾之推了推鼻梁的眼睛, 一语道破:“晏晏, 做什么事不能太盲目, 你要对你自己的选择负责的,爸爸只希望你选择自己喜欢的,以后不会后悔。”
晏晏小心思很简单, 谁都猜得透。
她就想理湛青近一点, 湛青肯定是读理, 跟着他一起读理, 努力一点,或许还能再分到一个班。一起考大学,读一样的专业,从事一样的工作想什么都过于理想化。
晏晏言之凿凿,对她爸爸说:“我不后悔!”
一贯好脾气的晏倾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狠狠戳了戳她脑门儿,沉声说:“你想法不要太天真,一句话就可以把你打回现实。爸爸实话告诉你,别人转学的,又不是南孝人。他不是本地户口,异地高考就是一个问题!”
晏晏从来没考虑这些问题,她嘴chún微张,人愣怔在原处。
“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找爸爸把表填了。”晏倾之从她的书包里取走分科表,带上房门,悄声退出了房间。
晏晏的关注点都在异地高考上了,她知道不是本地户口的,大多都是因父母工作调动,随之来读书的,一般读到一半,高二高三便回去读书;即便在本地读完高中也要回自己户口所在地高考。
还说一起考s大,晏晏全然不知情,被蒙在鼓里,湛青是骗她的吗?不会的,可她心生一股恐慌不安,还有一丝气恼。
适时,手机又响起,湛青打过来的。
湛青听到了晏老师几个字眼,差不多猜到什么,多半和分科有关。
他明知故问:“突然挂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女孩儿语气恹恹,明显没有方才的雀跃:“就,刚刚商量了一下填分科表。”
“结果呢?”
“湛湛,你填好了吗?你肯定读理。”
“嗯。”
晏晏抓着手机,心里的情绪藏不住:“湛湛,你会一直在这里读书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她支支吾吾:“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考试的话——”
湛青沉顿,“不会存在那些问题,我早就转了。”
晏晏抿了抿chún,感觉自己有点兴师问罪,好像对电话那端的人,一点都不信任。心里升腾起一丝疚然,她心虚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湛青沉着嗓子:“没有,是我没有说清楚。”
“晏晏,我记得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你说你的理想就是做当代文学泰斗。”
“”
晏晏有点沉默,记得什么不好,偏偏记得这个
“所以晏晏,读自己喜欢的吧。”
少年不会劝阻人,他略带生硬地补充了句:“即便不在一个班,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晏晏小声嘟哝:“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湛青摸了摸后劲:“”
—
第二天刘昱虹来收分科表的时候,晏晏填了文。
圣诞节过后,大家都很快收心,全心全意投入到期末考试的复习备考之中。期末考完的那天,湛青便被孟仲谦接走,回了北京,和晏晏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高一上学期结束,进入寒假的第一天,晏晏就见不到湛青的人。她在家里窝了几天,竟然埋头把各科老师发的试卷做了大半,同时也积攒了一大片不会不懂的题目。
她在找个正当的理由联系湛青。
而在首都的湛青,她不知道为何,不敢随意联系,她隐隐觉得那里的湛青,有一段不认人知的一段过去。她摸不着猜不透。
外面寒风凛冽,吹得窗户呼呼的响。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渐起,她打开窗户,冷风guàn进来,刮得脸生疼。
哇,这天气,不知道北方又是怎么样的景象,会不会冷得鼻子都要冻掉。
这么想着,她抓起手机,给湛青发了条短信:
— 南孝在下雨,刮好大的风,冷死我了!你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啊?
— 对了,湛湛。我有好多题目不懂啊qq,你做了没有啊!急求大神的帮助!
晏晏又做了一套卷子,都没有收到回复。她时不时盯着手机,魂不守舍。
傍晚,她吃完饭,把手机搁在水池边,帮晏倾之洗着碗,手机上“白鹭少年”的名字突然闪烁了起来。她忙不迭洗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女孩儿语调惊喜:“喂,湛湛!”
少年的嗓音喑沉,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好意思,我现在才看到短信。我刚从墓地回来。”
墓地晏晏心里一惊,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勉强也算是从小到大认得的,她依稀记得,学校里她从未见过他的父母,也从没听他提起过。
心中的猜测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良久,她镇定下来,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陵园门口,大家都在等车,彼此很沉默,只有湛依然隐隐的啜泣,和大伯妈轻声安慰。老人拄着拐棍,背脊挺得笔直,望着黑黝黝的天发呆。
“嗯。”湛青倚在墙边,垂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九点到家,你有什么不懂,现在可以发给我,我路上看看。”
“湛湛,你爸——把你qq告诉我,发短信好麻烦,又浪费钱。”晏晏欲言又止,“哦,我忘了,你没有qq。那我给你申请一个,好不好?”
“好。”湛青顿了顿,“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湛湛”果般如此,那他岂不是很难过。
“不要紧,听听你的声音就好了。”
晏晏怔了怔。
她呆呆地答:“喔,好啊。”
女孩儿突然话痨起来,“那你多听会儿,你听得到吗?要不要我嗓门儿大一点,或者我给你讲一个冷笑话湛湛,你不能哭啊,我没有袖子给你擦。”
“我发誓,如果我在你身边,我绝对不嫌弃你,我不会舍不得我的袖子的。”
湛青揉了揉眉角,脸色略显惫态:“我没有哭。”
平直的chún角,一寸一寸缓缓扬起,他无声弯chún。
“晏晏,很高兴能认识你。”
“喂。”
“说什么呀。”
“你应该说,很高兴我喜欢你。”
“错了错了,是这句:很高兴你喜欢我。”
—
那天之后,挂了电话,晏晏打开电脑,帮他申请了一个十位数的qq号,她一边教湛青qq上网,一边和他讨教寒假试卷上的题目。
言笑晏晏:湛湛,这道物理题加速度是多少啊?选a还是c啊?速回!
湛青打开小企鹅界面,每次都不能直视聊天记录里,自己的网名。
白鹭少年:c
白鹭少年:我可以改掉网名吗?
言笑晏晏:不可以。
言笑晏晏:你不满意吗?
言笑晏晏:哼,你居然学会反抗了!!
白鹭少年:
他输入一串省略号,小企鹅冒出一个科比头像网名叫哥就是传说的消息。
哥就是传说:我的妈哈哈哈哈你白鹭少年什么鬼网名你这么装bī的吗哈哈哈哈哈
白鹭少年:?
白鹭少年: 你谁
哥就是传说:
哥就是传说:敲里奈奈你帅气的班长你不认得了吗?
白鹭少年:彭冠林?
哥就是传说:是老子快把物理作业给我抄,我知道你做了。
湛青懒得理他,刚放下手机,一道嘹亮的嗓门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湛老爷子拄着拐杖,气急败坏推开门,朝湛青走来,语气咄咄bī人:“你脑子装的都是浆糊吗?北京户口你不要你要转去南孝,你考清华北大不是更容易?他们各个儿不待见我,离我远远儿的,连你也不管你爷爷死活了是不是?”
湛青站起来,淡声说:“爷爷,我决定好了,不会再改的。”
一边拦着老人的孟仲谦连忙点头接话:“是啊,爸。您说您把青子给我顾看,他好不容易愿意让我当他监护人,您现在倒不愿意了,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您?”
“一个两个的,个个跟我对着干,我不是为你们好?你就跟你爸一个德行,说什么不想空领军衔想干实事,瞒着我去报警校。也没什么,非得跑一线,去干缉毒——”
“打住,打住,爸,青子还在这儿呢。”孟仲谦瞥了一眼湛青,截断怒其中天的老人的话,“前不久刚祭奠了老三,人都不在了,您还埋怨个什么劲儿。”
“您歇口气,歇口气,我和他说。”孟仲谦边拦边搀,把人劝出湛青的房间。
邻座的白鹭少年 29.29
湛百胜戎马半生, 膝下两儿两女,三儿子湛依伦的脾性最像他,一腔热血,不知所畏。湛老爷子自然偏爱他, 可惜都说过刚易折,英年早逝,独留一个六岁的孩子。
这个人于国于家都是一个有大爱的英雄,值得敬佩, 却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即便在世的时候也不停在出任务, 妻子是他那一届的警花,同样刚烈正直,母亲的角色也不甚合格。
湛青十岁之前, 一直和老爷子生活在大院里,所以和他感情深厚。老爷子疼他,老三去了, 怜悯愧疚骄傲各种情绪交杂, 他更是格外偏爱这个看着长大的孙子。
全家人对他小心翼翼百依百顺, 百般照顾, 可到头来这孩子早熟冷淡,懂事得可怕。
相比之下,不明事理的人成了孟芫。
老湛家孙子辈只有四个, 老大湛依和家的儿子湛诚, 老二湛依然家的长子孟英已成年, 余下的两个年纪相仿, 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放在一起难免会比较,湛青打小儿父母双亡还不哭不闹格外懂事,孟芫这个特立独行的性格,显得分外身在福里不知福。这个外孙女儿还不能教训,越教训越叛逆,唯一能治住她的只有对门迟老爷子家的独孙迟寅。
自从放学路上出了那一档子事,家里一半人也对孟芫生了愧疚,自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满是纵容;老爷子和她亲爹孟仲谦不懂她的委屈,还是一派理所当然,对她失望之至,见一次不免大加数落一番。
大人们的抉择,也令两个小孩生了无法逾越的心结。
一家人对此事讳莫如深,谁也提不得,连对门的老战友一家都不行。谁要多嘴,湛老爷子便会大发雷霆,免不了又是气得进医院。
孟仲谦受老三所托,要好好照顾湛青,他全心全力把他当亲儿子养。只是这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也和他不亲厚,他不明白他顾忌着什么,从来不肯让他当他监护人,宁愿落得寄人篱下的感觉。
他把老爷子送出去,又回了湛青房间,语重心长和他说:“青子,你不必顾忌老爷子,我替你兜着。你愿意让我照顾这是好事,一家人何必生分,你也不许顾及孟英孟芫。天天想那么多干嘛?”
湛青薄chún平直,半晌才冒出两个字:“没有。”
孟仲谦低声劝导:“我就一个要求,你搬回来住吧。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呢,吃不好穿不暖的,还是你嫌你大姑照顾得不好?”
湛青掀了掀眼皮,他缓缓道:“大姑很好,您也很好。”
“只是我想一个人住而已。”
大伯背着手悄步走进来,他拍了拍孟仲谦的背,温声chā话:“好了,不用劝了,随他去吧。你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心里拿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的。”
“他不像芫儿的性格毛躁,做事横冲直撞不考虑后果这孩子性格稳,做什么肯定深思熟虑过的。有这功夫,你不如多cào心cào心芫儿吧。”
孟仲谦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和湛依和一起走出湛青房间。
湛依和忽然笑说:“你有没有觉得,青子这次回来,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
孟仲谦没好气:“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
除夕,大年夜。
每到这时候,都是湛家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湛老爷子最开心的一天。家里人上上下下都回来了,连常年旅居国外的湛诚以及国外读书的孟英也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起过年。
大伯妈和湛依然在厨房忙得晕头转向,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菜全部上齐,两个女人脱了围裙入座时,年夜饭便在欢声笑语里开始了。
一群男人杯酒正酣,年轻小辈们吃撑了肚子,摊在椅子上发呆。
孟英刚被拉着喝了两杯,他摸着鼻子逃了回来,刺啦一声,拉开凳子,横在湛青和孟芫中间,左顾右盼。
男人伸手去扯孟芫的脸颊,大惊小怪:“我看看,我看看,哟呵,孟芫你又长胖了,你看看人家青子——”
孟芫拍掉他的手,不耐烦低骂:“滚犊子。”
孟英赶紧捂住她的嘴,伸出食指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小丫头片子,跟谁学的脏话?要是被你爸和你外公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你啥时候能淑女一点,矜持一点,小小年纪不要学着电视剧倒追男人,对门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你学学人家青子,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清脆的“叮呤”c“叮呤”的手机铃声持续响起,打断说教的孟英,他侧头看过去,湛青的手机响了。
湛青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
孟英隐隐约约听到了点轻轻软软的嗓音,湛青的神色仿佛柔了下来。身躯一震,他狐疑看向孟芫,低问:“有情况?”
孟芫嗤笑一声,吊着孟英的好奇心,死都不搭理他。
湛青站起来,大步走出大门,找了一个僻静处接电话。
湛青背着绿植花坛,坐在水泥台上,手机那端传来女孩儿笑意盎然的嗓音:“新年快乐啊湛湛!吃年夜饭了吗?”
湛青低笑:“还没到呢。”
晏晏毫不在意,笑吟吟:“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啦!你收红包了吗,我告诉你哦,我在我爷爷家,他给了我五百块嘿嘿嘿”
“你除夕收了多少啊?”
“”
湛青顿了顿,没好意思说他爷爷每一小孩发了五千。
晏晏倒是没有再计较这个话题,她纯属于闲话闲聊:“其实我本来想快到零点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怕你这边有事,怕你睡着了,就先提前给你拜年啦!”
她抿了抿嘴,脸有点红,末了含糊问了句:“你几号回来呀?”
湛青没有拆穿,女孩的小心思实在好懂:“最早初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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