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的白鹭少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湛青嗜冰嗜冷的水,西瓜汁好似也不错。
在某人期待的视线里,湛青慢慢把这杯西瓜汁喝了个干净。
因为这天是周五,下午上完课就放学了,不用晚修。高一周六周日都放假。
彭冠林提议一起去学校后门吃烧烤,湛青摇了摇头,独自一个人走了。于是跟着一起去撸串的晏晏频频表现出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周曼摇了摇头,无奈和彭冠林说:“某人无药可救了,一天的注意力都在湛青身上。现在人走了,魂也不在了。”
彭冠林无法理解:“下午跟变态一样,偷窥别人喝自己买的饮料,不是挺高兴的么?”
林文静见两个人耳语,自己全然chā不进话来,于是转头和晏晏说话。她拍了拍无jīng打采的晏晏,八卦地说:“你知道咱们学校和实验私立打架的事吗?听说实验的好多人都被打进医院了带头的是高二的一个学姐,以前初中就是我们十八中的,特有名叫孟芫来着好像,晏晏你记得吗?”
听到这个名字,晏晏记起来昨天孙奥说的她直起身子:“我知道,她怎么了啊?”
“今天一大早被叫进校长办公室了,还请了家长,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就出来了。听说她家长出钱赔了医药费,巨漂亮巨年轻的一女人,一点都不像他妈你也知道孟芫在初中成绩就稀烂,硬是塞钱进一中的,她家庭背景深得很,应该巨有钱都猜,帮她擦pì股的是她爸包养的你懂得。”
晏晏越听越不对劲,越来越扯,湛青姑姑都传成了她赶紧打断林文静:“别胡说啊!”
话未落,就看见旁边一桌的一人刺啦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朝林文静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林文静,哪个傻diǎo跟你说的?”
孙奥本来一直在隔壁桌吃烧烤,听到班上人在这儿瞎bībī芫姐,按耐不住就要怼回去:“这种无凭无据的八卦你也敢到处瞎传,造谣不犯法啊?芫姐压根没有参与,她莫名其妙背了一锅,二话不说给我们出医药费。你们只知道听风就是语,到处放pì。”
孙奥说话糙惯了,晏晏已经见识过一次,林文静被他难听的话怼得哑口无言,眼圈儿瞬间就红了。
“我也是服了,你对女孩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孙奥?”彭冠林赶紧圆场,站在林文静跟前。周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拉起林文静,东西也没吃好,几个人一起往外走了。
一场聚会也就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
晏晏拿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湛青打电话。
说什么呢?问他今天有什么事,突然就一个人走了?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啊,是她强拉着他在她的世界里转来转去的啊。
要么问他孟芫的事情怎么样了?毕竟是他姐,这或许是个保险又安全的话题。
—
一中对面的学区房,丰林嘉苑。
湛依依招呼着搬家工人进进出出,轻拿轻放。湛青回家里收拾东西了,手机落在了窗台上。湛青的手机吱吱吱震动起来,湛依依发现动静,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晏晏”的名字。
她弯了弯chún,接通电话,那端传来犹疑怯怯的女孩嗓音:“喂?”
湛依依哂笑一声,又戏弄她:“喂,晏晏啊。找湛湛什么事呀?”
“诶?我c我你c您是”
“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湛青小姑呀。”
晏晏心跳快到嗓子眼,怎么回事啊,怎么是湛青小姑接的电话啊。
紧紧捏着手机,她手心一片濡湿,乖巧地一声大喊:“小姑好!”
“嗯,小朋友你也好啊。湛湛现在有事不在,你待会再打电话过来就行了,嗯,差不多九点多吧。”湛依依笑眯眯,分外和蔼可亲:“哦,对了。如果电话接不通,你就直接来找他玩吧,我把地址报给你——”
“诶?哦,哦,好的。”
晏晏在心里把地址默念好几遍,挂了电话后,赶紧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下来。
等她记下来,一阵莫名其妙涌上心头。湛青的小姑好奇怪啊,不知不觉就被她带着走了,给她地址干嘛啊??她要地址有什么用,夜闯青郎宅?直接按照地址贸然去找他玩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湛依依这里,刚刚结束通话,寥寥无几的通话记录里,晏晏在醒目的最上面。她思忖半刻,偷偷删掉了这条通话记录。
翻到通讯录里,只有屈指可数的五个人的电话:晏晏c小姑c老爷子c迟寅c孟宅的座机号。
晏晏标了星标,y字的开头排在第一个。
就看这个小朋友了,希望她能替她照顾好湛青,偶尔也好。
邻座的白鹭少年 10.10
闹了个大乌龙,晏晏也没敢再给湛青打电话。
周六在家无所事事,晏晏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绕得晏倾之头直晕,最后还是换好衣服背着包出了门。出门前,晏晏拿着手机地址问瞧了又瞧,丰林嘉苑,好熟悉的名字啊不就是一中对面的小区嘛?可前天不是和她一起做出租车回家的吗?住得比她远多了,晏倾之亲自送他来着。
她骑上脚踏车飞出窄窄的弄堂,一口气驶向丰林嘉苑,湛青家的单元楼下。一脚支着地,一脚蹬在自行车车踏板上,她趴在车头上,环望四周,又朝楼上看了又看。最终拍了一下自己额头,一脸气馁地骑车回家了。
她觉得她可能是有毛病,来来回回不知道在折腾个啥。
周日晚自习,晏晏早早赶到教室。心不在焉做完一套数学练习题,湛青还是没来。
他怎么了啊?
彭冠林坐到湛青的位置上,够着身子低声问晏晏:“哎?我同桌儿怎么没来呢?”
晏晏咬了咬下chún,摇头。
彭冠林拧眉,担忧地问:“不应该啊,这三好学生还逃课不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打个电话问问。”
晏晏默不作声拿起手机给湛青打电话,打不通,一直提示无人接听。
她蹙了蹙眉,捏着手机陷入沉思。须臾,猛地站起来,猝不及防冲出了教室。只急冲冲留下一句:“我去找他。”
彭冠林和周曼面面相觑:“这要上哪儿去找啊?”
一路飞奔到学校对面的小区,湛青的楼下,晏晏弯着腰,支着膝盖气喘吁吁。迟疑了片刻,她一头冲进电梯。
前天淋雨了,他是不是生病感冒了?忍着来上课,隐藏着没让大家看出来。而她还给他买西瓜汁,真是够蠢的。晏晏满心自责。
寻到2301室的门前,她焦急地按着门铃。
叮——叮——叮——
门铃声急促响起,还有杂乱无章的敲门声。门内还是毫无动静。
他但凡在外面有事或者生病有家人照顾,肯定会有人打电话给家人朋友请假的。湛青不在家里吗?难道她猜错了。
在晏晏准备放弃敲门,转身欲离去的时候,咯吱一声,门慢悠悠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听见动静,晏晏惊喜地转过头,便看见一脸疲色,chún色苍白的湛青,浑身无力地倚在门框边。晏晏疾步冲过去,扒开门缝。少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半扑在她身上,睡得有些凌乱蓬松的头发扎在脖颈,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肩胛骨,痒痒的,心尖发麻。
晏晏僵直了脊背,她探出手,轻轻撩开汗湿的刘海,覆上他的额头。她霎时倒吸一口气,好烫啊——
晏晏撑着发麻的右肩,把人连拉带拖往屋内走去。
打开玄关的灯,房间一片空荡荡,异常崭新干净的感觉。她扫视房间一周,见床头柜上摆着感冒药盒和玻璃水杯,心里突然就来了气:“病了几天了?你还记得吃药,怎么不知道去医院看看呀?”
湛青半昏不醒,他低低笑了声,在她颈窝蹭了蹭,含糊说:“不喜欢。”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晏晏梗着脖子,被少年喑沉的嗓音惹得心神一漾。
见鬼了,她居然觉得生病的湛青又性感又可爱又妖孽是怎么回事,疯了疯了疯了
晏晏叫了辆计程车把湛青送去医院,医生说患者知道及时吃药没有大碍,就是不控制饮食,冷水喝多了病情反反复复,感冒加重了。湛青不愿意在医院久呆,晏晏强迫他吊完盐水,只好打了个电话给爸爸,决定把还在发烧的这个人带回家。他家里一看什么都没有,哪是适合病人待的地方。
晏倾之打电话过来说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晏晏半拉着湛青下楼。刚刚走出医院大厅,大门口站着一个打完针被家长一颗椰子糖哄好的小姑娘,小姑娘吱吱吱的笑,nǎi声nǎi气把人心都萌化。
湛青倏然又低低笑了,他半个身子倚在少女肩膀上,右手臂虚虚搭在她的腰际,一只温软馨香的少女笼在他的怀里。
他沉着嗓子:“晏晏,你老是笑,真吵”
“”
“不过真他妈可爱啊。”
这声他妈,让晏晏有些幻灭。
就像她完全想象不出作为美少女战士的水冰月也会放pì一样,她完全想象不出湛青骂脏话的样子。她觉得湛青夸人的方式有点特别。
—
湛青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睡得很沉,一觉醒来,隐隐闻到饭菜香气。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有些老旧的天花板,垂着一盏简约朴拙的吊灯,吊灯发出温暖焦黄的光晕。
身上盖着厚重的一层层被褥,额头敷着湿湿的冷毛巾,他异常艰难地动了动四肢,爬下床,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一边好奇的环视四周,一边朝楼下走去。
这是哪儿?是在做梦吗?
这是个三层小平楼,每栋房子都挨得很近,只余一条窄窄的弄堂。他走向门口,环视四周。每家门前留有一小块空地,这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夜色正浓,在门口透出的幽幽暖光映照下,鲜花绿植交相掩映成趣。温馨又恬淡。
“湛湛?”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你醒啦?”
晏晏走过来,赶紧在玄关处鞋柜里找拖鞋,边找边嘀咕:“嗳,你怎么不套个外套,穿好鞋再下来啊。感冒还没好呢。”
湛青瞧了瞧地上粉色小兔子图案的棉拖,默不作声穿上。
晏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咕哝:“我家没多的拖鞋了,你将就穿下。”
恍然如梦,他喑沉着嗓子轻轻问:“这是哪里?”
“我家啊。”后门大开,窜过一阵凉爽的穿堂风,晏晏赶紧把前门带上,又开始唠叨:“诶你快别站在门口了,咱们上楼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晏倾之终于听到动静,他推开厨房拉门,穿着围裙走出来,拿着筷子对湛青随意一挥:“好家伙你终于醒了,把你弄回来还真够沉的。”筷子又指向晏晏,“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你老班解释逃课的事吧,我可不管你。还瞎转悠什么,赶紧上楼写作业去!”
碎碎念完,一头扎进厨房。
“”还真不给她一点面子,她到底是亲生的么。
再次来了二楼,湛青方才发觉自己是睡在晏倾之的卧室里的,晏晏笑眯眯把人拉进她的卧室:“既然你醒了,我有一道物理题要问你,自己算得脑袋快炸了。”
湛青是个十足敬业的老师,话虽少,却句句讲解在重点关键,晏晏也不笨,基本一点就通。湛青甚至帮她预习了明天一天的课程。
晏倾之在楼下大喊开饭了,晏晏猴急蹿下来,端着盘子放在餐桌上,湛青正好慢吞吞从楼上下来。她笑眯眯朝他招手:“快来,快来,我爸可是大厨,你一定要尝尝他的手艺。”
这样鲜活的生活气息,舒适又心安。
吃饭时,晏倾之随口问湛青:“你家里人呢?生病了家里怎么一个照顾的都没有?”夹了一筷子土豆牛腩,“唔我前几天送你回家还不是住那儿呢。”
湛青垂眼,淡声解释:“太远了,所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
晏倾之点点头,不再多问。
晚饭吃罢,他走进厨房,把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他,温声嘱咐:“你带回去搁冰箱,饿了拿出来热着吃没事多来蹭饭,我家离学校也不怎么远是吧。”
湛青走的时候,晏晏出门送他,两个人穿过窄窄的弄堂,漫步走到十字路口。
碰巧遇到这周围下晚自习晚归的一中学生们,这一块未开发老旧建筑群,离南孝一中和他们的初中十八中都不远,很多都是初高中同校的,自然都认得晏晏和湛青。
晏晏是认识的邻居,湛青是初高中的帅哥学霸。
关于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自然有人心下诧异。晏晏等红灯的时候,两个女生推着自行车停在一边,假装等红灯过马路,窃窃私语:“你知道最近一中的贴吧里,很多妹子投出来的一中两大帅哥吗?湛青和迟寅。一个高冷一个痞帅,还都是学霸”
“你别告诉我晏晏旁边的是湛青?”
窃窃私语悉数传入晏晏耳朵里,晏晏略感不自在,恰逢红灯跳转,晏晏快步往前走,一辆车急驶而过。湛青猛地拽住她的手臂,往回带。
晏晏的脑袋惯性往后倒,咚地一声撞在身后人的肩膀上。略带凉意的长手覆在女孩的后脑勺上,湛青轻轻揉了揉,然后护着她脑袋稍稍推开,待她站稳了,他松开手。一套动作连贯又自然。
湛青低声嘱咐:“小心点。”
议论声悄然而变:“不是吧,这两什么关系啊?”
“不会在谈吧?哎,怎么两大帅哥都有女朋友啊”
“人家孟芫倒追,她人漂亮身侧又好,可晏晏相比实在一般啊”
晏晏行过马路,垂着脑袋,心乱如麻。
不知道湛青听没听到,害怕他听到,应该没有吧?他似乎毫无所觉。
走到对面,湛青顿足,“就送到这儿吧。”
“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好。”
“按时吃药啊,别又弄生病了。”
“好。”
晏晏转身,湛青叫住她。“晏晏。”
“嗯?”
晏晏疑惑地转过头。
“你很漂亮。”
少年的不自在垂眸,耳根悄然发烫。嘴角噙着腼腆的笑意。
邻座的白鹭少年 11.11
周一,大课间跑cào后。
彭冠林和其他两男生被刘昱虹叫去,抱了一袋子校服回来,一一分发了下去。刘昱虹在此间隙,随口一提:“说两件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必须穿校服上下学,两套换洗。第二,下个星期摸底考,考了换座位,你们好好准备下。”
晏晏瞬间陷入担忧,拉着周曼分析:“这次排座位肯定按成绩来的,要是能和湛青同桌就好了,不能现在的也蛮好,前后左右桌也好啊。”
周曼面无表情了一会儿:“重色轻友。”
“亏咱们同桌一场,你丝毫没有眷恋我们的缘分,只想着和野男人双宿双飞。”
晏晏摆摆手,表情很郑重:“不,不。我偶尔还是有抽空想你的。”
周曼撇撇嘴:“浅薄的同桌情。”
晏晏为了挪出更多的时间临时备考,于是和湛青在白天里加一个晚修的时间,把板报出了出来。
一下晚修,她便踩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往家赶,冲上卧室便开始一副复习备考状态,惊得晏倾之下巴快掉下来。
晏晏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学习的孩子,没有大的追求,她的成绩永远中等偏上的水平,不会特别拔尖。他自己虽然是个老师,但是他并没有多加管束晏晏,他也只希望她这一生过得平安顺遂。
晏晏拿出一本数学练习册出来做。
她有点偏科,数学不扎实,只要出稍难的题就会考得惨。她能考上一中带了一点运气,她那年数学很简单很基础,于是中考分数还不错。据说这次摸底考可能会超纲出一些没学过的知识点,她自己尝试做了一下,一头雾水,很快放弃。对着王后雄唉声叹气。
晏晏开始走神,思绪飘到昨晚的十字路口,湛青他听到了吧,所以他夸她漂亮是为了安慰她是么。那,别人说他俩在谈,他当时心里是在想什么的呢?
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她摆了摆头,不再继续深想下去。
你很漂亮。
耳边恍惚又充斥着这句话。
晏晏捏起拳头锤了一下书桌,一声哀嚎。
太过分了,都是他,搞得她完全没法学习!晏晏愤愤,头一热,掏出手机拨通了罪魁祸首的电话。
她自己无语沉默:“”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那端传来清沉干净的嗓音:“喂?”
心跳漏掉一拍,她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喂?湛湛,那个,就c就你能教我一道数学题吗?”
“好摸底考不会很难的,放轻松考就好了。”
“诶,你怎么知道我在备战摸底考。”晏晏捏着手机,手心冒出微汗:“不是说数学会出没学过的吗?”
“嗯,也只是基础而已你翻开课本,我给你划好重点学习的知识点”湛青那端传来沙沙沙的纸页摩擦声,他慢慢讲解:“你着重把握这些就好了。”
晏晏在书桌边,小jī啄米般点头,语气崇拜地一通吹:“嗯嗯嗯,我相信你!湛老师的直觉绝对麻油错!”
手机彼端,湛青抬起手,手背轻轻抵住chún,眼底盛着细碎笑意,无声弯chún。
发了烧也会自己吃药的人,他在生病的时候也保留着理智的。
窗帘厚实地拉下来,湛青想起在偌大的c黑洞洞的房间里,浑身发热,意识混沌。
小姑回北京时不放心的眼神;和孟仲谦大姑交涉搬出去时两人急切反对的神情;小时候的孟芫崩溃大哭落下的豆大泪珠;以及大院里内线座机嘟嘟响起,传来父母因公殉职,爷爷bào跳如雷的模样
一帧又一帧,宛如电影里的慢镜头,走马灯似的lún转不停,他在局外徒然旁观,无法伸出手去触及一切。心慌意乱,强迫自己醒过来,深陷这梦魇里,却挣扎着逃不出来。
直到他听到急促的门铃声,和女孩儿焦急担忧的轻软嗓音:“湛湛,湛湛你在家吗?”
他挣扎着无力的身体,意识半昧半明,光着脚朝门口走去。拉开门的一刹那,光源纷杂地涌进来,对上女孩一双担忧不掩的澄澈眼眸。脑袋里一直紧绷的一根神经松弛下来,什么也不愿意在想,一头栽进女孩温软馨香的身体。
一
一周后,九月下旬,摸底考悄然而至。
考试很随意,只是本班的座位拉开,都在本班考。考试时间也安排很紧凑,差不多两个白天,九门科目全部考完。考完便拉回桌子,照常上晚修,林文静转身问身后的湛青,神态放松:“老师们就会吓人,这次卷子试水的吧,好简单呀。”
湛青不置可否,话锋就被彭冠林接了过去:“简单个锤子,你们学霸好变态。”
晏晏本来觉得自己考得还一k,数学的题目湛青都压对了,其他的问题都不大。结果听林文静随口一句,搅得心神不宁。
英语老师倏然过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叫作为英语课代表的林文静去帮忙改卷子。
林文静连忙站起来,指了指身后湛青:“老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要不要把湛青也叫上啊?”
英语老师颔首,“好,那湛青也来帮忙。”说完便匆匆赶回了办公室。
天啦,这是要连夜把卷子改出来,明天就出成绩的节奏吗?教室里一片嘘声。
快下晚修的时候,两个人回到座位,林文静喜不自胜地说:“卷子都改完了,不仅英语,其他各科都出来了湛青真的好厉害,几乎门门满分。”
彭冠林挠了挠头,烦躁地问林文静:“你知道我考了多少不?不知道那个嘴欠的给我爸说要考试,我要考不好我爸不给我生活费了。”
林文静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我只知道英语的,大家的卷子我和湛青都改到了,都错得不多,分数是后面老师一起算出来的,具体我还不清楚。但是应该都考得不错,除了你,彭冠林。”
彭冠林嗷嗷哀嚎,“我cào了,课代表你就不能放放水吗?!咱们好歹前后桌一场。”
“我的后桌也不是你吧?”她瞥了一眼湛青,捂嘴笑:“话说回来,我记得晏晏卷子是湛青改的,你可以问问你同桌放没放水。”
翌日一大早,同学们刚刚落座开始英语早读,英语卷子就发了下来。
晏晏拿到卷子和答题卡,左上角的写着宴宴的名字处,赫然用红笔写了一串英文字符fightg,字迹刻意写的小,却不掩狭长凛冽的笔锋。
这个单词倏然烫入心尖,晏晏把头埋进试卷里,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晏晏fightg,字迹的主人在给她加油打气。
笨拙又小心翼翼。
下了早自习,第一节课是物理。
刘昱虹拿着成绩表走进来,淡声陈述:“分数已经统计出来了,我贴在墙上,下课了你们自己看。首先表扬一下我们班的湛青同学,全部第一,也是全校第一,大家都向他学习一下。现在我们花点时间排座位,我叫到名字的站起来。”
刘昱虹首先叫起来的就是湛青和林文静,两个人坐在第一组第四排,湛青林文静成了新同桌。湛青位子不变,相当于林文静挪到了后面。陆陆续续念到别人,彭冠林周曼同桌了,在湛青后面第五排。晏晏依旧是老位子,不过同桌换了一个带着厚厚镜框的男生,叫蒋永光,班里出了名爱斤斤计较,很龟毛的一男的。
这样也挺好的,和湛青还是邻居,晏晏只顾傻乐,大松一口气。
下课后,同学们蜂拥到成绩表前,彭冠林大高个儿,站在外面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对着站在一边周曼念:“湛青全班第一,林文静第四。啧啧,晏晏居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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