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凡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随便从你杨云寨挑一个女子，条件不变。”风云商见他不开口，便继续说道：“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

    “你成为师爷后，麾下只有三个直属的舵主，若是情况需要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其他人手。”风云商的话又一次让杨云大当家炸毛了。

    麾下只有三个直属舵主，如此一来，这个师爷有没有作用就完全看风云商的心情了。

    “我不同意，杨云寨的人必须归我统属。”杨云大当家直接顶了回去，说道：“这是我的底线。”

    “杨云寨不得归你统属这是我的底线。”风云商丝毫不退的说道：“你的底线可以再向下挖三米。”

    毕竟杨云寨的人依旧归杨云大当家统属的话，所谓的杨云寨并入东御寨就只不过是个面子功夫而已，还要提防着杨云大当家在身边捅刀子。

    “杨云寨的人要是继续归你统属我不放心，而且这样对你杨云寨并无好处。”

    “你无非是担心杨云寨的人在东御寨过的不顺心而已，我可以保证并入后一视同仁。而且，你若是一定要搞小团体的话，我是不会容许的，那就只有争斗了，争来争去，你什么都争不到。”

    风云商的话让杨云大当家陷入了沉思，风云商的意思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允许东御寨之中有小团体存在，因此杨云大当家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若是真的可以做到一视同仁的话，倒也不错，只是可能吗”杨云大当家心里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风云商。风云商也不逼迫他，起身说道：“你回去考虑考虑吧。”

    “接下来我们说其他的事情。”风云商话音落后看了一眼杨云大当家，杨云大当家自觉起身告辞，说是回去思考一番再给风云商答复。

    不得不说，风云商对杨云大当家的心思把握的很准确，杨云大当家对自己的权势不是很看重，至少风云商给出的师爷的名号已经可以满足他了。

    相对而言，他更加关心的是杨云寨的众人在并入东御寨后能够得到怎样的待遇。听了风云商的一番话，他已经开始思考风云商的话能信几分了。

    “大当家，是不是再给杨云寨的待遇提高一点，许诺上一两个实权的位置。”杨居想了想后说道：“万一杨云大当家不答应的话，不太好办。”

    “无妨，杨云大当家是个聪明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他会答应的。”风云商笑道：“不说杨云寨了。”

    风云商将此事按下不提，其他人自然不会违背，风祁阳说道：“大当家，本寨和分寨的防御措施都已经修建完毕，两寨之间的道路也已经修整完毕了。”

    “老三，寨中的物资储备如何”风云商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字，但并不是很精细，因此还要询问一番。

    “大当家，寨中的物资储备已经准备妥当，完全足以支撑我们先将原先褚期寨的那一半范围拿下来。”程峰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准备许久的物资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那便好，既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们就动手吧。”风云商站起身看着台下的四人，说道：“第一战只许胜，而且必须是大胜。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还在犹豫的寨子放弃抵抗的念头，让杨云寨这块千斤买来的马骨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四人弯腰应诺，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追随在风易身边的那段峥嵘岁月，利剑不出鞘则矣，出则尸山血海。

    “老四，老五，你们两人带七个大队将连山寨平了，我要将连山大当家的脑袋送给杨云，作为他担任东御寨师爷的贺礼。”风云商走下台阶，嘴角带着笑容说道。

    霍十一与杨居齐声应诺，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宛若雷神的怒吼。

    “必以连山寨为大当家新婚贺礼。”两人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道。

    离开大殿的杨云大当家心思有些乱，想着四处走走散散心，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妹妹的闺房门前。

    站在门前，一次次将手臂抬起却又放下，他已经考虑清楚了，答应风云商的要求，只是不知如何向自己的妹妹开口。

    “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没等杨云大当家想好该怎么和他的妹妹开口，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

    看着站在自己门前的哥哥，姜如雪有些惊讶，他以为哥哥是在和东御大当家商讨事务呢！

    “哥，喝水。”将杨云大当家拉进屋内，到了一杯白水放在他的面前。自己坐在哥哥的对面，脑袋依在肩膀上，心里想道：“多久没像这样看着哥哥了一年多了吧。”

    杨云寨的事物几乎都压在了杨云大当家一人身上，因此难免对妹妹疏忽了一些。

    “哥，你烦些什么说给我听听吧。”姜如雪笑面如花，以前每当杨云大当家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都会来找她唠叨几句。

    那时候她还小，不怎么懂事，杨云大当家长长讲到一半她就睡着了。杨云大当家每次都会温柔的给他披上一件披风，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

    后来她长大了，不瞌睡了，却学会了装睡。每次看到杨云大当家心情好起来后，她都会装作睡着了，然后偷笑他的蹑手蹑脚。

    杨云大当家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如雪突然握住他的手，说道：“哥，不怪你的。这么多年你为寨子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底，现在我们投奔东御寨完全是迫不得已，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姜如雪以为哥哥是在为杨云寨并入东御寨的事情自责，出言安慰，却不想这些话戳中了杨云大当家的泪点。

    “如雪，哥对不起你。”杨云大当家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姜如雪难以相信那句伴随着呜咽声传入她耳中的话，“伏裳想要娶你。”

    聪明伶俐的她不难判断出这是一场政治意味极浓的联姻，虽然她并不知道风云商为何看上了她。

    “这是好事啊，哥。伏裳大当家出身高贵，我还算是高攀哩！”姜如雪笑着安慰自己的兄长。

    她记得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让她帮扶着点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他，也该她帮一次哥哥了。

    “不，你不能嫁给他。”杨云大当家猛地抬头，看着自己妹妹那张压抑着泪水的脸庞，说道：“我把其他女子嫁给他，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哥。我是你的妹妹，其他人嫁过去和我嫁过去不一样的。”这句话让杨云大当家觉得自己呵护多年的妹妹长大了，只是，只是，为何他的心如此的痛。

    “可是”杨云大当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如雪打断了，“哥，我相信你。”

    相信你，相信什么相信你不愿意让我去联姻，相信你会永远疼爱我，相信的太多了。

    杨云大当家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大声哭泣。

    杨云寨衰败，寨中弟兄死伤惨重，自己修为大跌，多年心血即将被东御寨吞并，就连最疼爱的妹妹也要被迫嫁人了。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压得杨云大当家喘不过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五十二章前夕
    “你想好了吗”风云商看着一大早找上他，眼睛还有些红肿的杨云大当家。

    杨云大当家木然点头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若是对他们和小妹不好，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风云商没有再去用言语刺激杨云大当家，而是温声说道：“放心，你是我千斤买来的马骨，我会好好对他们的。”

    杨云大当家信他，不然也不会将杨云寨和自己的妹妹都交付给风云商。

    “小妹她有些顽劣，你要包容她”风云商安静地听着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絮叨，听他一点点的讲述着自己未来妻子的过往，心里升起了几许歉意，说道：“以前的事情多有得罪。”

    声音很轻，杨云大当家听的很清楚，但并没有说什么，继续絮叨着自己的妹妹。

    “大当家，我们”整顿好队伍要出发的霍十一和杨居推开风云商的房门，看见杨云大当家也在，两人同时收住了声。

    “无妨，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风云商的话语让杨云大当家心里一暖，这种被人信任的滋味总是好的，对风云商所说的一视同仁也坚信了几分。

    霍十一和杨居眼中都有着喜色，风云商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杨云大当家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在两人看来，风云商娶妻是比杨云寨并入东御寨还要可喜可贺的事情，有了妻子就可以生儿子，生了儿子他们这些人最后的顾虑也就消失了。

    （在古代，诞下子嗣往往被看成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而且对于那些打江山的枭雄而言，子嗣也是一种很好的增强属下凝聚力和忠诚度的方法。因为了有了子嗣，他们打下的江山才会有人继承，他们和他们子孙的利益才会有人保障。历史上刘备的境遇开始好转，大致是在刘禅出生前后，也是有些关系的。）

    “大当家，队伍已经集合好了，我们是来向您辞行的。”霍十一脸上的喜悦之情怎么都掩盖不住，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比往日更加的欢快，“您就等好吧，我和老五要给您献上一份大大的新婚贺礼。”

    风云商笑骂道：“就你的花样多。”又面容严肃道：“一定要把大家都带回来。”

    霍十一和杨居称是。

    “大当家，四当家和五当家这是要去”杨云大当家出声问道：“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风云商笑道：“你要当师爷了，寨子里有什么事情是你不可以过问的”

    “你不是与连山寨有过摩擦吗，我让老四和老五去把连山大当家的脑袋取来给你做贺礼。”

    风云商的话让杨云大当家一愣，他和连山寨的确有过摩擦不错，不过风云商此举更多的目的还是为了敲打他吧。

    看了一眼风云商，只见他笑容真挚，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风云商要迎娶姜如雪的消息很快就在东御寨之中不胫而走，杨云寨众人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

    姜如雪嫁给风云商，有了这股枕边风，他们这些人至少不会在东御寨过得太惨，这也算得上是他们最近几个月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吧。

    整个东御寨弥漫着一股欢喜的味道，上下张灯结彩，不少人都将舍不得穿的新衣拿了出来。

    自己要结婚的消息，风云商同样写了亲笔信给老费头和李自来送去了。

    两人激动不已，只是不好亲自前来祝贺，各自差人送来了祝福以及给新娘的礼物。

    在东御寨的不远处，有一处坟墓，这里埋葬着所有东御寨里死去的人，有风易的亲卫，也有后面加入的土匪。

    最前面的是一个衣冠冢，没有墓碑，只有一个招魂幡孤零零地插在坟头上。风云商时常回来这里坐坐，今天他多带了一个人。

    烈酒倒入碗中，风云商轻声说道：“爹，我要娶妻了，我带着她来看看你。”

    嗅着空气里淡淡的酒味，姜如雪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只是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心情很是低落。

    伸出手握住那个有些粗糙的大手，姜如雪的脸上泛起红晕，这还是她第一次握住父亲和哥哥以外的男人的手。

    风云商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

    一碗烈酒散在坟头上，风云商看着随风飘动的招魂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反手握住了姜如雪。

    “爹，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风云商站起身咧嘴一笑，牵着姜如雪向东御寨走去。

    走出不远，姜如雪就挣开了风云商的手，红着脸往东御寨跑去。

    风云商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后面，一直跟到房门前。

    “你先回去吧，现在我们还没有成婚。你们世家是有讲究的，我知道。”

    风云商站在门前听着里面女子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好。”

    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姜如雪趴在门上偷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听见风云商的脚步声，反倒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两个即将成婚的男女隔着一扇门，靠在一起，一直到月明星稀。

    东御寨的大规模调动并没有瞒过连山寨，因此霍十一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严阵以待的连山寨。

    “连山寨的弓弩果然比起其他寨子要强，真是麻烦。”霍十一对着杨居感叹道：“至少杨云寨的弓弩是比不上连山寨的。”

    杨居对此深有同感，配合着寨外的各类陷阱，连山寨的弓弩一时间竟压得他们不得前行。

    “不着急，慢慢耗吧，他们的箭矢应该也快用完了。”杨居他们对此早有准备，此刻不过是在消耗连山寨的箭矢而已，并没有真的要强行打上连山寨寨墙的打算。

    不过若是连山寨的弩箭稍微放缓了，杨居丝毫不介意亲自带人强压一次。

    “娘的，还是人手不足啊。”他们这次带来七个大队共计六百三十多人（杨云寨的合并事宜尚未进行，因此每个小队还是只有三十多人。），和连山寨的参战人数比起并不占优势。

    霍十一对着杨居说道：“以前一百多人时候就感觉人手不够，现在都快一千人了还是感觉不够。老五，你回去了一定要赶快训练杨云寨的小崽子们，争取让他们早点派上用场。”

    杨居笑而不语，东御寨的人数在不停的增长，但始终跟不上风云商迈出的步伐。

    和连山寨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两天才结束，连山寨大当家被砍下了脑袋，其他的几位当家没有投降的也都死了。

    这场战斗很多寨子都看到了，连山寨也向他们发出了求救，只是他们都各怀鬼胎，选择了作壁上观。

    “呵呵，不成事的家伙。”霍十一讥讽一声，他们攻打连山寨的时候，周围的探子从来没少过，但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被惦记上。

    “赶紧打扫完战场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杨居擦拭着自己战刀上的鲜血，对霍十一说道。霍十一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说道：“明天再走，现在出发走不了多远，也让大家都休息休息吧。”

    “今晚一起巡逻吧，免得发生了营啸。”杨居对他说道，霍十一点头答应了下来。

    营啸向来是军队将领心中的一个噩梦，因为长期处于压抑的环境，压力得不到释放。

    晚上睡梦之中，任何一点叫声都可能引起连锁反应，许多士卒睡梦里以为以为自己处于战场，拿起刀就是一通乱砍。

    从而导致营内的人自相残杀，一片混乱。历史上，倒在营啸面前的名将和强军数不胜数。

    一般情况下，夜里士卒的兵器都会统一收缴起来看管，免得引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