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梦难醒
爹说得对,哭出来就好了。”梅清这才稍感放心,不觉也是一阵热泪,她甚至不敢正视溶儿。她这个做娘的只知是疼她才这样做的,她知道她有多么的痛苦,可是自己真的生怕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名器 风云录 酒入愁肠凄断身
人生诸多事情,一步即成天涯。纵然何种滋味,也都将是梦一场。一梦醒来,却不知那人是幸福还是憔悴。穆溶儿竟然苦苦的撑过了好几天,她为自己的勇敢而感到吃惊。其实她自己最清楚,她的勇气无非是心死。也许只有当心不在跳动的时候,活人也就同死人没有什么差异了。这一夜,悠然宁静。她推开小窗,一lun明月空荡荡的悬挂苍穹,无比寂寞。她竟忽然酒兴大发。她没有醉过,也从来不知道酒的味道。作为一个女人,她从小就受着那些保守妇道的教育。但此刻,她决定判除所有的禁忌。
她忽然很讨厌这种人生的束缚,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方法可以让男人们解痛,而女人就只能躲在背地里默默的承受痛的侵啄。她喂饱哄睡了叶箫雨,自己起身换了套男人行头,便悄悄地出了门。悲凉千里道,一路上心里都延续着飘洒着凄冷的寂寞。天气有些起风了,夹在耳边呼呼的流动,她竟觉自己是走在黄泉路上,反视红尘,万里凄凉。空旷的街道上一目了然,不远处一家酒馆牌布飘浮着,还没有关门,那招牌已经破旧,摇摆时投下来的影子,更使整条街倍加的孤寂。
里面昏sè的暗白烛火由灯芯儿而燃,倒是有些显亮,那火苗恍惚不定,正摇曳着向自己招手一样。她下意识的走了进去。小店里面不算大,除了几张平铺木桌椅,一个小掌台,再无其他过多陈设。小二略显乏意的走了过来,应声问道:“这位客观来点什么。”那游恍的目光凝撞在穆溶儿脸上的时候,竟已是倦意消除。这店小二惊叹道:“这位公子长得真是好看,不怕公子介意,公子若是个女人,一定是堪称绝sè了。”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本就出众的容貌,否则,叶从云又怎么可能真的娶了自己呢。
想来不是贪图自己的姿sè还能是什么,只可惜,自己却是一味的投入真心,从不曾识破过男人的真面目。穆溶儿不想听这些,双眼微一眯缝,话锋便已转道:“是吗?做男人多好,可以自由潇洒,可以无情。”小二傻笑着道:“唉,男人活的也累啊。”穆溶儿接道:“帮我来壶女儿红。”小二转身道:“稍等马上。”穆溶儿望着他跑进去的背景,心里诧异着:“叶从云,难道这么平凡的生活不好吗?就像他一样,他或许也有妻有子。他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平静的享受彼此带给对方淡淡的关心。
为什么你,就偏偏离不开刀光剑影的世界,为什么你,就不甘平凡呢。”想到这里,她眼底又浮着清泪。但这次,她不会让它流下来。千般无奈万般思索,此刻都只怨自己太痴心了。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痴情。酒上来的时候,她微垂了一下头,掩饰着一股险些遗露的哀伤。小二转身离开,去为靠门的客人上菜去了。她抱起酒壶倒了满满一大碗,霎时一股刺鼻的辣味呛得她只想咳嗽,但她忍住了。今夜,她只想醉,痛快的醉掉所有的往事。半壶喝完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摇晃了。
原以为自己可以忘掉所有的悲伤,却不曾想这酒入愁肠,竟是更加徒增伤忆。泪水‘噼啪’的打在碗中,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个女人,那么柔软那么脆弱的女人。坐在不远处的小二直看得一阵心酸一阵难过。直到她喝完了将近一壶,这才甩下了银子离开。小二望着她的背景,伤感着:“这么俊秀的男人,怎么被折磨成这样,真是让人心疼。”“把酒东风,此恨无穷!”她边念摇晃着扑倒在墙角处,借着一阵浮动的小风吐了起来。直吐得肠胃翻涌,就快将心也吐出来了。
她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坚强到底跑哪去了。良久,才起身摇晃着走进一条暗巷中。不知何时,只觉得头撞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抬头看时,是一个衣衫烂髅的乞丐。他一身的破衣烂衫,衣上的破布条子四处当啷着,偶露出脏兮兮的肉。他上前将穆溶儿推到墙边,她顺着墙滑倒跌坐在地。他解开了衣服挺露出脏兮兮的身体,穆溶儿这时候才感到心里慌乱无助,酒也是瞬间醒了大半。她语颤着说道:“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乞丐咧嘴笑着:“你穿成这样当我看不出来啊!长得这么标致,怎么能让人不心动。”说着又开始解裤子。穆溶儿心慌乱得就要了出来了,她颤声哭道:“求你,放了我,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要多少钱,我可以明天都给你。”乞丐傻笑道:“明天,我可等不到了。”她眉头一横:“救……”乞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拾起自己的衣衫撕下一块布子就塞进了她口中,又将她双手反绑在了一起。穆溶儿满脸泪水,双眼无助的恳求着。借着明月,两人终于撕扯缠绵到了一起。两人翻滚着,穆溶儿一阵阵的疼痛却无法叫出声音。她的手被他狠狠的攥住在他身上游走着。
最后他很满意的解开了她身上绑着的布条,又将破布从她口中拽出来。俯身轻声道:“我虽然没钱,但你若是跟了我,我愿意为你负责任。”她伸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便急忙起身整了整不整的衣衫,跌跌撞撞的跑开了。乞丐满意的笑着,像是捡了元宝一样。穆溶儿一口气竟跑到了家门口,她躲在门外的一颗树下狠狠的哭着。她甚至怀疑这是噩梦。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嘴chun,血溢出来,但她已经不知道了疼痛。或许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心上的疼痛,她发现了。于是她狠狠的用头在树上撞了几下,直到自己痛得发呆。
良久,她才起身,悄悄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怕惊动了叶箫雨,扑在床上紧紧的捂着被子哭了一阵子。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忙起身为自己整理了装扮。她抱着衣服去洗了个澡,将自己的皮险些活生生的趴下来。她怕爹娘知道了会痛不欲生,于是她勉强的掩饰着一切。穆天正见溶儿竟然开始吃饭了,心里不禁有些安慰道:“溶儿,日子久了,你就会慢慢的释怀的。”梅清也是一阵心疼道:“是啊溶儿,刘公子还等着你呢。我的傻丫头,他心里可是一直都藏着你呀。”穆溶儿强颜做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样也好。”
名器 风云录 往事成空无可诉
穆天正听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欣慰的点了点头:“溶儿,你终于明白过来了。”梅清却是一股泪水含在眼底,不停的给她向碗中弄菜。穆溶儿低头看了一眼,不禁又回忆起了叶从云为她不停夹菜的样子,顿时一股泪水哗的淌了下来,正打落进了碗中。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忙道:“爹娘,你们放心,我没事的。我吃饱了,先去陪箫雨了。”说完转身跑开。房门关上,卷起一股剧烈的心痛。她狠狠的摇了摇头,恨不得将头都摇下来。当晚,穆天正就和梅清开始商议让刘公子前来提亲的时间了。
他们生怕溶儿在改变了主意,让他们快点在一起,溶儿也好能更快的抚平这段伤心的记忆。或许事情总是人们心中自我编造的一种自欺欺人的满足罢了。每个人都会认为所遇到的事情凭借着自己就可以达到理想化,殊不知人命终由天注定。当晚,穆溶儿便坐在镜前,呆呆的看着自己很久很久,才缓缓起身从小篮子里抱出叶箫雨,将他平平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这个孩子活像是叶从云的缩小体,长长的眼睛紧紧的闭着,黑而长的睫毛浓密的贴在白净的皮肤上。穆溶儿就这样呆呆的端详着他,就像是曾经坐在床上仔细的端详着叶从云睡觉的样子一样。
记忆总是忘不去的,她忽然犹记起那天深夜他发烧了,忙了半宿的她就这样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的陪着他,直到看着他睡去。她仍是迟迟难以入眠,至少那时的她是幸福的。良久,她才自记忆里走出来。她伸手将叶箫雨的衣服敞开,取过小刀子,狠狠的在他xiong前写了一个‘叶’字。伴随着大声的哭嚎,外面传来了梅清的声音:“溶儿,这孩子吵死人了。”穆溶儿急忙用纸将血迹轻轻的沾去,洒上了药粉,道:“没事的娘,可能是饿的,一会就好了。”听着梅清边嘟哝着边走开了,她才俯身贴着他的小脸边哄边哭:“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了。
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长大了千万别像你爹那样无情,知道吗?叶箫雨双眼哭得湿乎乎的,委屈着不停的抽泣着。穆溶儿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绞痛着,她将他紧紧的抱起在怀中。片刻,箫雨便带着哭声睡着了。穆溶儿这才不舍的轻轻把他放入篮子里,凝视片刻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轻手轻脚的急忙转身掩门离去,生怕多停留一秒,心便可能软下来。风萧萧兮易水寒,仿似天地间渐寒一般。她拖着疲惫冰凉的心,步步犹如铁石一样的沉重。不知不觉,那泪水早已残留在脸庞,渗入了肌肤里。
那冰肌如玉似的容颜瞬间便显得更加苍白,憔悴。她顺着潜意识无处的走着,心里不禁道:“天涯茫茫,能去哪里?我能去哪里?老天,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如果这样,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怨恨你……”想着想着,她来到了湖畔。这里,正是他们曾经经常一起来的地方。这里,藏着他们一起捉迷藏的嬉闹声,此刻竟然一阵一阵,悠然入耳。她紧张恐惧的立刻跑到了湖边,望着湖水里,自己那孤单单暗黑sè的影子。天边,明月依旧清亮,而今却是物是人非。穆溶儿解下了腰间的细丝带,轻轻的系在了一棵小树上,心里暗自道:“叶从云,从此,你我恩断义绝。”第二天一早,梅清就发现了女儿离去的痕迹。穆天正又是愤怒又是痛苦,他已经恨透了叶从云。这时忽听屋里传出来叶箫雨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哭声,两人不禁同时恨透了这个孩子。穆天正骂道:“这个孽种,孽种……。”梅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也道:“让他哭,要不是叶从云,溶儿也不会有今天,咱们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欠了他的。”穆天正奔走进穆溶儿房中,上去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叶箫雨稚嫩的小脸上。叶箫雨便更加的大声哭嚎起来,梅清拉过了穆天正哭道:“别管他,叫他哭死吧,孽种。”这日,叶从云也正好完成了这趟镖。心下不禁暗道:“终于就快重逢了。”想着想着,自己又是喜悦,但却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忐忑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剑无血总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慌。而不时又觉可笑,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更何况又是一身武功,怎么会放这个恶魔在心。不知不觉,他走进了一家小店,这才觉得腹中饥辘,不待店主过来,他便高声叫了一碗排骨面。小二是个仅仅年过十二的小女孩,她一身素装,乍看如男孩一般。五官生得一般,身材却是玲珑有致。
正看得出神,忽见一个小男孩从店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声嚷道:“二叔,二叔,哥哥死了。”站在算台后的掌柜急忙走出来,一脸灰白:“你胡说什么?”小男孩一脸惊恐道:“哥哥死在了那边的街角处,是刚刚被人发现的。他们都说是剑无血杀的,这里还有一首诗。”说着,伸手将手里的字条递给掌柜。一听到剑无血,店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桌椅声。所有吃饭的人都赶紧将盘缠放在桌上,匆匆的离开。看着眼前的一幕,叶从云整颗心都诧异着。这个剑无血,难道真有三头六臂,是个吸血僵尸不成。
四处看时,整个店中,除了自己,就剩下窗角处的一个人了。那人显然已经喝醉了,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掌柜哪里还能顾及到收钱,他顿时老泪横流:“走,快带我去。都是那个畜生,畜生……”叶从云见他们摇晃着走出去,这才低下头思索起来。这样的江湖,到底该不该管。而今的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去帮助这些无辜的生命。他忽然回忆起当年,自己也曾满xiong热血走天下。他手里的刀,添过太多的血,但他从未乱杀过一人。他的刀是无情的,冷得让所有人对他拒之千里。
他的刀是潇洒的,曾迷惑了太多的女子。而今,他的刀呢?是不是真的成了防身消遣的工具。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刀,竟然感到陌生。自从进了穆清庄,他很少在用这个东西了。为了讨好穆天正,他几乎克制了每一次摸刀的冲动。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将叶从云从回忆里拉出来。是掌柜和刚才的小男孩,两人正将一个尸身抬进来向里面走去。随后就是一阵哭声,从布帘子后面传出来。叶从云竟然不知觉的走了过去,他掀起布帘子,正看到了掌柜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着,不时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小男孩忽然道:“二叔,别哭了。我恨张远清。”叶从云双眼一怔,眉头皱紧。这时掌柜哭着说道:“都是那个贱女人,蛊惑我儿。要不、要不,我儿又怎么会死呢。老天呐,给我公道,给我公道呀……”叶从云疑惑片刻,道:“你们说张远清?”小男孩转头看过来,红着眼睛道:“我就是恨张远清。”掌柜也跟着转过身来,见叶从云站在帘子处,这才起身哭着走出来。叶从云一把拽过小男孩,问道:“你说你恨张远清。”掌柜急忙走过来,一把抱过小男孩,颤声道:“恨他怎么了?他乱杀无辜。
只要是相爱的人一在一起,就都逃不过他的魔掌。”叶从云瞪着眼睛道:“剑无血?张远清?”小男孩竟然接道:“剑无血不就是张远清吗。”掌柜这才点头颤抖着道:“这个魔头杀人无数,很多人都拿他没法子。人们都说这个恶魔还自称什么孤独醉。”叶从云只感到头一阵眩晕,思维有些混乱。心里反复的疑问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所有的思绪瞬间纠结在一起,使他忽然一阵头疼。
名器 风云录 把酒深更满心愁
这一夜,叶从云找了一家相当安静的客栈。他忽然间特别渴望安静,内心里乱的七上八下。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情绪竟然这样的失控。对于人生,他从未这么的失意过。虽然偶尔的烦心,但那都是短暂的。对于人生,他始终都是快乐的。可是这一年来,是怎么了,为什么整颗心都开始越来越感到恐惧孤寂。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难以入睡。于是下了床,要了两大壶酒。看着店主困得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生气。他抱起两壶酒,风一般的转身向房里走去。掩上门后,赶紧打开窗子。
看那天边,一lun明月隐隐糊糊。像自己的心一样,乱做了一团。“江湖啊江湖,是你让我明白一切。而今,你我竟似同病相怜。若是相忘与你,真的可以吗!”叶从云感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良久,他才转身拿起酒壶,为自己满上了满满一大碗。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竟真的有这一天,可以独自一个人想起用就酒来麻醉一下神经。一碗下肚,他忽然记起了那晚,自己与张远清坐在一起的情景。“叶从云,你这个人喝酒,有潜质,有潜质啊!”“但是我不喝,也不喜欢醉。”“为什么呀?”“醉酒自是解得了当时的愁。但是酒醒了以后,可就真是难受了。是头也疼,胃也疼啊”“总有一天,你也是逃不过醉酒的!”“呵呵,是吗?可能吧,等我有了愁的时候在醉也不迟。现在,我潇洒快乐,醉酒干嘛呀。”往事如烟,但在人的心里,却总是深刻的烙印着很多的回忆。他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嘲一般。那一脸的苦涩,是从未有过的。就连曾经和溶儿的感情因为一些阻碍而感到的烦恼,自己也未曾这般低落过。望着明月,边喝边自语着:“一个莫名一眼之缘之人,怎会令我这般失忆。
你说我喝酒有潜质,呵呵,你醉也罢,却又为何想要牵上我。难道,你很寂寞?所以你渴望人来陪。呵呵,好了,如今我是不是如你所愿了。这夜半三更,我敬你,孤独醉,来,干了这一碗。”说完,他猛地仰头一饮而尽。却不知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喝酒,忽然肚胃里一阵翻涌,他赶紧跑到墙角处低头朝着桶里吐了起来。片刻,上气不接下气的走回坐上,又满了一碗:“千万般无奈,怎一个醉字了得?孤独醉,来,我敬你,我叶从云虽不能陪你乱杀无辜,但我可以陪你醉酒,以后你寂寞了,可以随时找我,我说过的,我会找你,我们是好兄弟嘛,呵呵,呵呵哈哈……”一阵苦涩的笑,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锥心的痛。
不过第二天的阳光似乎拉扯着他的心情一样。一脸阳光明媚的笑意,因为他终于可以赶往回家的路途了。一路上清风摆荡,就连他的心也跟着快乐一阵一阵的翻腾。他不停地温习着两个人久别胜新欢的微妙感觉,那可是连呼吸都听得最清楚的幸福悸动了。正哼着小曲儿的他,看到了前面的一个稍稍特别的摊子。凑上去一看,尽是些上等的好货。最终,他还是拿起了一块儿呈圆形的玉佩,上面青绿sè的脑儿宛若游云一般。他想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穆溶儿,他知道她很喜欢玉这类东西。
而且眼下的这块儿玉佩也正配得上娇美怡人的她,若是让别人买了去,岂不是浪费了一块儿宝贝。于是他急忙付了银两,将玉佩轻轻的装进口袋。想象总是那么的诱huò人,人往往在想象的空间中,才会发出最原生态的傻笑。直到晌午,天竟然yin了下来。他看到了家野店便停下来,正好也歇歇脚。他推门却不见有人相迎,心里一阵诧异。果然不出所料,屋子里一片狼藉,纵横交错的躺着几具早已冰凉的尸体。他走上前,俯身打量,终于看到了那首诗。
原来又是张远清,你竟也来过了这里。望着这些无辜的面庞,顿时一股恨意却夹杂着情意的矛盾感觉使他纠结。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可是刚出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出一声不大的响动。复又转回走了进去,四下里观望,终于发现了墙边角处的大坛子微微有些晃动。他身法极快,不及分秒便已银刀在手。刀身微泛着青光,正指着坛子的口:“装神弄鬼,若是想活命,就报上名来。”这时里面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我、我、我不是坏人。”叶从云心里一软,听出了竟是个女人。
他收回银刀,道:“出来。”只见里面爬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生得一副修长的身段,白斩的肌肤。发似青云,面若桃花。她正瑟瑟微微的低垂着头,眼神却不住的挑起来偷偷看他。叶从云心下微怔,这荒郊野店,尸身狼藉,怎么冒出来这样一个女子。见她体态娇小,定也不会怎样,这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躲在这里面?”只见这女子伸出青葱玉白的手,轻挽了挽有些下垂的鬓发后,才柔声道:“那个姑娘和那位公子定是两心相悦,才结伴游玩来到这里歇息。两人正亲热时,却忽然死于非命。”叶从云双眼微眯,又道:“那你看到是谁下的手,这里的人为什么都死了,唯有你活着?”这女子又道:“我当然活着,我昨晚就一直躲在这里呢。这家店的人看他们俩爱得那么缠绵,说要为他们俩举行一个野外婚式,却不曾想,就跟着一起送了命。也许他们只是说说呢,不过我也不知道了。是谁杀了他们,我根本就没看到人。”见叶从云沉默良久,她才又道:“你,不信我所说,是吗?”叶从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信你。”说完,转身道:“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这女子却忙轻声叫道:“公子,等等。”叶从云微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女子含羞道:“你不敢面对我吗?”叶从云浓眉微蹙,竟觉有些好笑,他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她:“谁说的,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害怕漂亮女人的。”她垂下眼帘,一副忧郁却楚楚可怜的摸样,看得叶从云有些游离。她轻轻问道:“你,可以送我一程吗?”叶从云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问道:“送你到哪里。”她轻声道:“公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叶从云被弄得有些迷糊,道:“我看过的漂亮女人太多,记忆力自然不好。”她这才抬起头直望着叶从云,道:“我是柳小雁最好的朋友,我叫白玫。你那几年经常去……”不等她说完,叶从云这才朗声笑道:“哦,有点印象。你就是那个经常跟着柳小雁一起的姑娘?”白玫含羞道:“正是小女子。”叶从云终于露出一副自在轻松的样子,摆了摆手道:“什么小女子,这是江湖,可不是青楼。对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白玫这才暗自失意起来,喃喃道:“我哪里愿意来这样一个鬼地方。前些日子,有位公子说愿为我赎身,我自是高兴。
于是待他替我赎身后,我就陪她来到了这里。我以为终于觅得好郎君,却不曾想,他为我赎身,竟是看我容貌不错,让我陪他儿子殉葬。天啊,我哪里肯。于是我不得不柔情的对待他,博取了他的信任。后来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叶从云心里一阵酸楚,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情,叹道:“唉!真是苦了你。”白玫双眼有些模糊,柔柔道:“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怀抱吗?”叶从云忽然想起了自己对穆溶儿的誓言,但眼前这个白玫生得花容月貌,竟遇上了这样凄惨的遭遇。
他的心不禁软的犹如棉花,他摊开双手,认真道:“可以。”白玫轻轻的靠近叶从云怀里,侧头闭上了眼睛,顿时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叶从云竟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如今连面对一个女人的勇气都没有了。转念一想,可能是从前的自己活在逍遥中,自然习惯了。而这一年多,自己每天都抱着这个家,面对着穆溶儿和叶箫雨。片刻,他缓缓伸出的双手,最后还是紧紧的搂住了怀里这个可怜的女子。白玫见他搂住了自己,更是将头狠狠的埋进了他结实安全的怀里。
名器 风云录 碧湖葬花白玫瑰
仗剑江湖少年梦,青衫磊落险峰行。叶从云的心中忽然又升起了曾经的梦,若不是穆溶儿,自己又怎会落得这般无奈。爱情,真是折磨人,连带着肉tijing神的所有折磨。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一种背叛,但是至少,自认为还是光明磊落就行,这一向是他做人的原则。一路上,多了白玫的陪伴,叶从云似乎快乐了许多。他又怎么知道,白玫这久日的跟随,竟然对自己付出了真情。生活起居,白玫随时为他做好了一切打点。他只顾着享受其中,对其它并不在意。若不是行进途中,定让人误解是两小无猜。
叶从云幸福得早已将其它都放在脑后,但事实往往会以最理智的方式出现。两人同行还未及三天,白玫就死在了街头的巷子里。叶从云赶到的时候,她手里仍紧紧的抓着一包药。这是为他买的,听他一早就说头疼的厉害,于是白玫便急切的去为他抓药。良久,叶从云才缓缓的伸手从白玫的身体下面拿起一首诗。他双眼微红,手指骨节咯兹作响,再看,那首诗已经被他的大手狠狠的揉碎在手心里。当晚,夕阳下湖边。叶从云将白玫放进了自己亲手为她编织的竹篮床,周围碎满白花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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