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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没事做确实无聊,同时,自己嫖了梅家媳妇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地就在县里传开了。什么葡萄棚、秋千架、角先生、一龙n凤的版本都出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搞得周楠每次去衙门待差,就有衙役跑过来问其中情形,还特意交代“注意细节,详细描述一下。”
衙役们说话没有讲究,六房的师爷们好歹读过书,措辞也文雅。通常都会暧昧一笑:“一天是一日,一日是一天,周楠你龙精虎猛,当真叫人羡慕,可有养生之道,大家不妨坐而论道,切磋交流一番。”
周楠真真是郁闷到死,不就是犯了生活作风问题,至于不给我安排工作吗,古代也有这种说法?
想了想,还真有。毕竟,官场文化从古到今都是一脉相承的。在男女关系上不严肃,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官民鱼水之情乃是大忌。而且,古人的道德官中,喜好女色从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然,为什么《水浒传》中一提起英雄好汉都是“平日里只喜打熬筋骨,对于女色全然不让在心上。”
不过,也不尽是坏消息。首先,归县丞就不来找他的麻烦了。这位二老爷,因为改农为桑之事被史知县打发到苏南去购买桑苗,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其次,衙门里关饷了,发了二两银子。这是周楠穿越到明朝之后第一有了正经收入,自然要庆贺一番。何以解忧,惟有暴食。他就沽了一壶酒,用荷叶包了一斤卤肉,一个人在公房里吃了个肚圆。
这个时候,有衙役过来说县尊传他过去有事交代。
可算是捞到和史知县见面的机会了,周楠精神大振,忙去后衙拜见。可惜他吃得实在太多,行动不便,只能以手扶墙。屋中的一个师爷就笑道:“人有五行,肾为水,水满自溢,但若是不知节制,却是伤身,年轻人当事行有度。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不要失了衙门的体面。”
周楠没好气:“你这是捕风捉影,县尊御下极严,我等感念大老爷恩德,整日都呆在家中,闭门思过。”
“你这个青皮贼胥,也知道自己错了。”史知县哼了一声,满面的不块。他心中也是后悔,周楠这事传出去确实对衙门的名声是一次重大抹黑,在事后他也下了封口令,命知晓案情的几个人不得外传。可是,别人还好说,问题出在那点的两个女牢子身上。这两口婆娘嘴快,加上女人天生八卦,如何藏得住话,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如今已经成为本年度安东县最大新闻。
你想啊,周楠这厮当年杀了梅大公子不说,如今有嫖了人家的遗孀,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果然是骇然听闻,禽兽不如。
周楠忙道:“在下有罪,还请大老爷宽恕,周楠只求为县尊效力,个人的荣辱得失却不放在心上,只求戴罪立功,报效老父母的恩义。”
“恩,正好有一事要问你。”史知县没有睡好,打了个哈欠:“改农为桑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吏部山东清吏司派出部中官员到地方上外察岁考,决定由那位主事过来核实我县改农为桑之事。此事是你的提议,今日叫你过来商议。”
一个师爷就介绍说,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地方官员的外查岁考都由吏部派员或者地方知府负责。安东的改农为桑涉及到减免赋税,不能不慎,恰好吏部山东清吏司的主事所在的兖州离这里近,就叫他过来核实,看看安东县的良田是否已经尽数该成了桑田。如果属实,这事内阁就准了。
当初史知县上这个折子也是病急乱投医,现在上头要来核查,问题就严重了。这事他也就是在奏章上随便说说,应付了事。可现在上头又要来查,他可变不出万亩桑园,况且县中的百姓可不会答应好好儿地把秧苗拔了换成桑树,没有了收成,大家来年都要喝西北风。一味强逼,说不好会激起民变。
吏部尚书被人称为天官,是直接负责发官帽子的。因此,吏部在六部中排名第一。当然,礼部有话要讲。
管人事的吏部和管财政的户部权柄极重,里面的人脾气也不好。如清吏司主事这种小官,虽然只是从五品,可一旦心中不爽,哪怕你是一省的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也敢指着你的鼻子骂,偏偏你还得陪笑脸。
这次吏部派员核查,史知县头大如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本来就经不起查,一查,桑田呢?没有?欺君惘上,去北镇抚司喝茶吧!
不过,史知县只是七品官。你不是四品,还真没资格让朝廷出动锦衣卫。





闲臣风流 第三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升职
周楠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够给史知县出言献策的机会,再事又是他的主意。就想了想,道:“县尊,本县人口大约四万户,小的看过数字,其中,雇农两万,小自耕农一万四千户。中上人家五千余。贫雇农虽然没有土地,却靠租种中上人家的土地过活。小自耕农和中上人家全靠地里产出。且,这三类农户占我县人口的八成,关系到地方的稳定,他们的土地是不能动的。”
一个师爷道:“不改他们的土地,这事改农为桑一事怎么推行?八成以上的人口不改植桑苗,如何向朝廷交代?”
周楠继续说道:“辛师爷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县有大户三百余户,却占了我县土地八成以上的土地。八成以上土地改桑,应该也能向朝廷交代了。”
“让大户改农为桑,八成的土地,也足够了。不过……”史知县有点心动,又沉吟,他还是有点疑虑。这些大户人家或者说缙绅乃是大明朝统治的基础,衙门里若有事,还得依靠他们。现在叫他们拔了秧苗改种桑树,得罪了他们,衙门肯定会受到巨大的阻力。
“是啊,这事怕是不好办。”其他几个师爷也都出言反对。
周楠解释道:“大老爷,其实这些大户人家都有副业的,或在水上承运盐粮,或行商坐贾,这些收入占他们每年入项的大头。地里的那点粮食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而且,这三百余户人家中又一百六十七户有举人功名,不用纳税。既然朝廷待他们如此优厚,现在也该到了他们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了。”
反正一句话,这次只拿大户开刀,可将事态影响降到最低。再说,面对三百多户人家的总比直接面对将近两万户普通百姓的强力反对维稳压力要笑得多,事态也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说到这里,周楠心中突然一惊:直娘贼,三百多大户,以每户七口人计算,二千多人,却占了全县八成以上的土地。而且,这八成的土地中又大约六成因为主人家有举人功名不能交一文钱赋税。安东县如此,全天下其他县怕同样如此,这大明朝我看是要完。
明朝之亡亡于中央财政破产,他年我若成为内阁首辅,他娘的抽税先抽死这些食利阶层。
史知县做官糊涂,听到周楠随口就报出一串数字,倒是小小地吃了一惊:“你这厮对县里的情形倒是如掌上观纹。恩,照你这样说来,此事倒是可行。各位,本官不耐俗务,此事尚须有人居中联络运筹,谁人愿意领衔?”
听到县尊问,众师爷面面相觑,都明白知县这是不肯亲自出面去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是,大老爷不肯却触怒士绅,他们更没有理由去当这个恶人。此事就算做成了,史知县捞了政绩,将来无论是高升还是任期满了一拍屁股走人,倒是爽利,可怜他们还得在安东过日子。
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官,将来若是士绅报复起来,大伙儿可承受不起。
史知县面带不快:“怎么,没人肯吗?本官就要亲自点名了。”
师爷们心中都是大急,突然,一人道:“县尊,在下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来。”
那人道:“改农为桑一事乃是周楠提议,他刚破梅家媳妇失踪案,所立功劳甚大,是个精明能干之人。方才大家又听到的,周楠对我县地方民情也熟,不若此事由他负责。”
众师爷同时附和:“对对对,此事我看周楠来办可以。”
就连知县也微微点头,刚才周楠对于县中各项数据张口就来,而且他最近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倒是个适合的人选。
一时间众望所归,周楠瞠目结舌,差点想抽自己一记耳:叫你多嘴,装哑巴不行吗,偏偏要装这个逼,现在好,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怪就怪我太急功近利,一心要讨好上司……悔之莫及。
“能够为县尊效力自是我的荣幸,大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周楠只能勇于任事了。不过……县尊,各位师爷,在下不过是一个没有职司的小衙役,出了衙门也没人当回事啊!要不,还是你们中选个人吧?各位事业德高望重,大户人家想来也会给先生们一点面子的。”
一个师爷高声道:“此事非周楠你不成。”他拱手义正词严对史知县道:“县尊,所谓功以赏爵职以任能,周楠不管是所立的功劳还是办差的能力都叫人佩服。而且,周楠以前也是读书人,又得过秀才功名。文字案牍想必也难他不倒,卑职推荐周楠出任六房典吏一职,专门负责改农为桑一事。”
史知县:“可,此事待改农为桑一事完结,本官上报吏部即可。”周楠是他点头招进衙门来的,说起来也是他的脸面。而这人好象办事能力不错,倒是可以使用。要想马儿跑,自然要喂点草。这差事明摆着是个汤锅,你叫人家赴汤蹈火,总得要给些好处。
“啊!”周楠张大嘴巴,再说不出话来。他也是有雄心的人,欲在衙门里混得两年,混个班头什么的,干他十几年,混个小土豪出来。却不想,此刻摇身一变成了吏员,这个跨度有点大,也让他预想不到,喜出望外。
就这样,他就成为了光荣大明朝体制内的一员。道理很简单,他做了这个典吏之后,就从地位卑贱的衙役摇身一边挤进了吏的队伍中,虽然还是脱离不了胥吏的范畴,却已经和官粘了一点边。官吏,官吏,都属于大明朝公务员的一员。以后,别人看到他也会尊称一声周师爷,或者周大哥。而且,他这个吏目会有吏部发文承认的,算是可以真正代表衙门了。
安东县衙六房都不缺员,如何安置周楠还叫大家头疼了半天,后决定让他暂时负责承发房。
所谓承发房,说好听点是县令的机要决策部门,可一个小县又有什么机要可处置。实际上,这地方就是一传达室,手下也就两个半老不新的书办,毫无权力可言。
不过,欢喜劲儿过去之后,周楠却发现不对:史知县刚才说了,要等改农为桑的事情办完,或者说吏部山东清吏司的主事来安东核查结束之后才上报户部举荐自己做典吏,纯粹就是画了个大饼。改桑的事情是那么好办的吗,县里的大户又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这可是直接触动了人家的利益,所谓杀父之仇可以忘,断人财路却是你死我活。
在承发房坐了半天,周楠又将自己以前看过的史料甚至那部电视连续剧在心里过了一遍。
在明朝嘉靖年后期。即便大力推广这一新政的浙江省,地方县上的桑园也不过占土地的五成弱,已算是政绩卓异。而且,这一政策在推行过程中因为地方助理和操蛋的地方官,只半年就弄出了许多狗血剧情,最后被朝廷及时叫停。
在周楠看来,今次安东改农为桑一事也就是喊喊口号,做做姿态,然后静待这个新政被朝廷废止就是了,根本就不用担心。只是,这乃是他这个穿越者对历史的先知先觉,自然不好对史知县言。
“看来,这事倒是不急,先拖一阵子再说,我也不用跳出来做那个恶人。吏部主事现在还在山东,估计还得十天半月才能过来,到时候再想想如何应付,反正是混得一天算一天吧!至少,薪水比从前高得多,而且直接归史知县领导不用受归县丞的气。”周楠这么想,心中又安稳了。
做了吏员就是好,首先是可以脱掉身上那一袭青色箭袖长衫,摘掉插着鸡毛的帽子,换上长袍,不用被人青皮狗青皮狗儿地叫,不用显得那么猥琐,整个人也爽气了许多。其次,整个衙门的人人都改了口,改称他为周师爷,周大哥,恭敬一些的则直接喊周先生。
大家都看得明白,这周楠进衙门才不过十日就从一个小衙役变成了吏目,定是县大老爷的心腹,自然是要来讨好的。
接下来几日,衙门里的小衙们纷纷请他吃酒,直吃得周楠满面油光,腹部的巧克力似的肌肉也有消失的迹象。
周楠心中得意,暗道:承发房吏目在明朝虽然不算什么,在现代至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副处级,都他娘可以进常委了,还不吊?
叫他喜出望外的好事找上门来,这一日户房师爷过来同他说,得大老爷恩准,他这个月的俸禄可以补齐,请他找个时间去领。
原来,他以前是个衙役,每月的工食都由知县自掏腰包。给多给少,全凭史杰人的心情和腰包厚度,多的时候一个月一二两银子,少的时候一两不到,没个准数。
现在成了国家正式在编人员,工食银子就变成了俸禄,由国家财政开支。
按照明朝的制度,县一级吏员的俸禄由货币和实物两部分组成,每月二两银子和三石米。银子是固定的,三石米经过层层克扣,发下来估计也有一石多一点。
明朝的一石相当于一百多斤,倒够一个人的伙食。
最爽的是,他现在属于正式的国家公务人员,只要不触犯法律,也不怕被人无故开革。铁饭碗就是好,穿越到明朝半年,到这个时候,周楠才算是彻底地解决了吃饭问题。
说起来自己进城来已经半月,也不知道云娘在家里怎么样。想起乡下老家那破烂的房屋和艰苦的生活,周楠决定立即启程回周家庄把老婆接进来。自己一个人呆在城里,也需要有人照料生活。再说了,夫妻总是要住在一起的。
这一日他回到住所,正换了一身衣裳要走,突然院门口就有人喊:“子木,子木可在否?”
子木是从前那个周秀才的表字,周楠自从做了囚犯,现在又是一个文吏,已经不混知识分子圈,别人见了他要么是“楠哥”要么是“周师爷”这个称呼自然用不上。此刻听到外面有人喊,一时回不过神来。
那人喊了半天,又道:“子木,周子木,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的周子木,故人来访问,缘何避而不见,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闲臣风流 第三十五章 来客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正是周楠那日和众乡亲进衙门的打官司时,为了赚当日的房饭钱在梅家画舫上作的,抄的也是清词大家纳兰性德的代表作《临江仙?寒柳》。
这首绝世好词写尽了人间相思之苦,自然精妙。可就这么一阙放在明词中也算得上是压轴的大作最后只换了大家一天的吃喝,真真是浪费了。
本以为此词一出,自己别说在安东,就算在淮安文化圈中,也能暴得风流才子大名。出门吃饭狎妓都有人抢着请客,更有人携重金登门拜访,只求得一纸片言。
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穿越小说中所写的故事情节却没有发生,叫他狠狠地失望了一把。别说在本地士林,即便是青楼楚馆,好象也没有人在传唱这首《临江仙》,一切都好象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下来之后周楠想了想,也对,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胥吏,在大明朝的各社会阶层中只能算是二等人。试想,人家好好儿的秀才举人怎么可能和一个衙役诗词唱和,跌身份啊!
人生于世,关键是找准自己的位置。自己一个衙门的公人,文名才名好象也没有人用处。这么一想,周楠也将这事抛之脑后。
今天突然听到有人吟唱自己的诗句,他定睛朝外看去。却见一个二十出头的书生正背着手站在院门口朝里面张望,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手捧礼盒的书童。
这次看起来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是谁。他身上穿着谰衫,竟是个有秀才功名之人。
一见有人访上门来,周楠心中大喜,这可是个装逼的好机会啊!等下说不好这小子还有请和去酒楼吃上一席,吟几句诗,狎一狎妓,倒是快活。
他立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换身当年周秀才留下的儒袍,抓起一把折扇,顾不得春日里天气还凉,狠狠地扇了几下,高声道:“诗词小道,经义道德文章才是正道。当初的游戏之作,怡笑方家,在下周楠,敢问文友是谁?”
那位公子听周楠这么说,心中禁不住腹诽:你就是一个胥吏,就算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又能如何,难不成还去参加科举?
不过,他今天有事情寻来也懒得和周楠应酬,大步走进屋中,“周子木,在下姓名翁名春,字应元,乃是本县县学廪生,上次在梅家诗会时和周兄见过一面的。”
“原来是翁兄,幸会,幸会,还请坐。”周楠想起来了,拱手施礼。他现在在承发房当差,负责的是迎来接往,沟通左右,联络上下的工作。地方上,农桑和文教是知县施政的两大重点。县学生也在他将来必须要打交道的,和这个翁生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不用了,我另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翁春将手中扇子一合,昂着头,一副眼高于买个名单,就算想走门子将自己从那个改田为桑的名单上拿下来也无妨。
千里作官只为财,身为吏员也要好好捞些外快才能大步流星奔小康。周楠又没有道德洁癖,有钱不拿是孙子。
不过,就这一盒干木耳和松子还有几块硬得咬不动的点心,不是侮辱人吗?
周楠义正词严,道:“翁学生,改田为桑乃是国之大政,不但县中大户人家,将来就算是普通百姓也一并要改,先期名单上又谁又没有谁却有什么关系?在下为县尊门下牛马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每月二三两银子俸禄虽然不多,却足够一家老小吃用。这些东西又值得了几个钱,不过是大户人家一餐之费,还请拿回去,此事休要再提。”
这话说得明白,你想在我这里打听消息,怎么也得给二两银子。谁稀罕你这点东西,现金,现金才是最高礼节。
“呵呵,既然如此,那小生就将东西带回去了。”翁春冷笑一声,道:“周书办,我劝你一句,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县尊三年一任,任期一满就是要走的。你却要一辈子留在安东,所谓山不转水转,留的一线人情在,日后好相见。”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威胁公职人员,可恶至极,周楠脸一沉站起身来,将手朝屋外一指:“翁秀才,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请!”
“好大胆子,竟然赶我走,好,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亲近的时候,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翁春轻蔑地大笑,带着书童昂然而去。
好不容易混进体制,好不容易等到有人给自己送礼,结果遇到这事。送来就送来了吧,好把礼物带回去了。虽说不值几个钱,却叫人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周楠气闷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调整好了心态。就利用衙门的职权,找了一辆顺道的牛车,揣了这个月的俸禄回到周家庄。
“周师爷这是要回家啊?”赶车的老头平日间专门负责为衙门送木炭等一应日常用品,自然识得周楠。
“正好到了每月十五休沐的日子,回家看看。”
赶车老头:“想必师爷挂念家中的娇妻幼子,就这么空着手,不买些吃事吗?”
“也是啊!”听他提醒,周楠就沽了两角酒,又向东门牌坊处胡屠夫那里割了一块三斤重的肉,肥七瘦三,挂在车头上。云娘平时日子过得节省,想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粘荤腥了,今天正好改善生活。
出得城来,暖风扑面,只见水田中秧苗青青,心怀不禁一畅。想起马上就要见到云娘,周楠也将先前和翁春见面时的不快抛之脑后。




闲臣风流 第三十六章 小别胜新婚
从县城到周家庄这六十里地,走路至少需要大半天,还要行得极快。今日能够乘牛车,又急着回家,催促老头不停对着牛儿挥鞭子。
那都牯牛被打得发了狠,发足狂奔,这么长一截路两个时辰就到,平白节约了许多时间。而赶车的老头对自己也颇为恭敬,一路师爷长师爷短地喊着。嘘寒问暖,简直把他当大爷供着,叫周楠小小地满足了一下。有权力就是好,就算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典吏,却署理签押房,也算是衙门后勤主管,直接能够觉得这老头的饭碗。
一个小吏已是如此,不知道身为一县县令,甚至府台大人,又是何等的风光。难怪古人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是为什么,不就是当官吗。所以说,万般皆下等,只有掌握权力才算是过得像个人样子。
周楠一阵唏嘘,自己当初进衙门内心中还有点抗拒,现在想来,确实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只是,自己有罪案在身,又做了吏员,这辈子大概也就这点前程,真是不有点不甘心啊!
刚到村口,就看到地里有乡民在施肥。此时正是秧苗茁壮成长的时候,正要用大水大肥去催。如此,稻花才开得好。周杨家的女儿小兰和儿子小豆正好一群小孩儿在田埂的缺口处捉泥鳅玩。
就有一个眼尖的孩子大叫:“小豆,小兰,你家大伯回来了。还带了肉回来,今天你们家可要开荤了。”
小豆怒道:“俺爹说了,他不是俺大伯,谁再乱说,打不死你们!”他挥了挥小拳头,但目光却落到周楠手中那一条大肥肉上,怎么也挪不开。
有相熟的村民笑着打招呼:“楠哥,回来了。我寻思着你进县衙半月也该回来,云娘刚才还在念叨呢,这不就到了。割了肉啊,这得多少钱啊?对了,楠哥,关饷了,你一个月多少钱?”
周楠道:“也没多少,一个月也就五六两银子的入项,另外还发一百来斤米。”
又有人夸张地叫道:“我说楠哥就是个有本事的,以前是秀才相公,现在却进衙门吃起了公家饭,五六两银子,我的天,你们两口子怎么吃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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