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许贯忠方自说罢,萧嘉穗眉头轻皱,也向萧唐谏言道:就算侥幸仍能在得以保密我虽曾听闻那女真诸部之主完颜阿骨打待哥哥甚是看重,彼此间也算是有些交情,可是那阿骨打毕竟是开朝立国的一代雄主,私下与人来往的情分,自然远不及他国家与民族之利。届时与宋国朝廷使臣来往之际,哥哥当时被已被朝廷发讣文说恁于辽地身死,却曾造访过那阿骨打统管的女真族部,彼此也有过些协议,乃至随后哥哥未先返至辽阳府反而沿途南下之事岂不尽要事发?届时就算我等早做计较提防,就算不能就此断定就是哥哥于那时撺掇着辽东流民诸族各部趁着灯下黑占了几处辽地边陲无主州府,也能瞒混过去,朝廷必有人会觑出些端倪。
听许贯忠萧嘉穗二哥兄弟先后忧心忡忡的说罢,萧唐却微微一笑,说道:当时我与小乙大郎贯忠萧义还有段景住兄弟在女真完颜部也算大闹过一场,与那阿骨打话别之后南下占了保州等地,也知终有一日遮莫要事发。起码如今我等仍占得先机,不至陷于被动,何况眼下有无说法瞒混过去,到了如今恁般境地,也都并非是甚么要紧的大事。
许贯忠与萧嘉穗都是心思机敏的人,听萧唐如此说罢俱是面色一变,萧嘉穗随即又向萧唐问道:哥哥的意思是,恁已经打算弃了官身,与东京汴梁大名府萧家集还有密州市舶司等诸地的兄弟一并至于绿林山寨中去,而就此彻底断了官场这条路了?
萧唐点了点头,说道:起码就眼下而言,如果我还有能够名正言顺的离开东京汴梁的名目,眼下我已打算吩咐汴京杨序,萧家集萧义杨林,密州板桥镇萧安等几个兄弟那边按部就班的将我名下的产业转托出去,虽仍需要些时日,可是小心谨慎些,应也不至教他人觑出端倪。如今看来,官场这条路有蔡京童贯高俅等权奸当道作祟,能做的事我这些年来也已不惜余力的做了诸多尝试,可却依然走不通,比起咱们一众兄弟共聚大义的初衷,甚么官身名禄,不过过眼云烟,自也不会眷恋。
唯一我所虑者,就是以我在朝中的身份若是公然出走举事,不至于教朝廷兴大军讨伐我等绿林中几处山寨也不可能,毕竟国家内斗得两败俱伤,却是有利于外敌,也必须要把内耗的伤亡减到最小。可是既然如今朝廷既然已动了联金抗辽的心思辽东我占下的几处军州虽然是因当年辽国大乱而趁着各方叛军互相角逐,与辽金两国互相掣肘时夺下的几处边陲三不管地域,才有机会做大声势,再拖延下去金国也决计不会继续坐视不理下去,何况估算时日按我所料,江南那边遮莫很快也会闹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1181章 诰命夫人不成,压寨夫人可否?
那江南摩尼教大力宣扬二宗三际之说,组织群众,不止在两浙福建路得到广大农民的拥护,于淮南江东江西福建诸地也有大批教众。虽然大多教坛仍只是秘密结社,可是从先前石宝白钦景德几个江南绿林出身的兄弟得知那方腊大费周章的笼络绿林豪强,也必不甘心只在民间传教施道,而花石纲已闹得江南诸地百姓民怨沸腾,因走投无路而投至福建武夷山两浙白云山的流民也远比青州两山大寨为多,方腊既身为摩尼教教主,却又是江南绿林中独占鳌头的枭雄人物,此时也正是举事的大好时机,想必他也不会不清楚。
听闻江南那边恐怕会有大事发生,虽然许贯忠并不似萧唐那般能得知正史后事如何,可是提前既已有所察觉,随着江南那边摩尼教众的活动也愈发频繁,许贯忠自是知微见著的人物,也能立刻想到自家哥哥所指的正是那江南方腊。
萧嘉穗却是面色不善,说道:世道昏聩,各地盗匪并起,诸地百姓自也是民穷财尽人心思乱,世间也少不了有野心勃勃之徒意欲趁势而起,只是说来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绝非百姓之福。
萧唐自知萧嘉穗不止对官门中的权奸滥官深恶痛绝,却同样也瞧不起那些趁乱纠集恶党,愚惑百姓,实则只为了过把皇帝瘾的造反头子。若非是他认同自己暗中对抗朝廷,联决绿林枭雄的初衷,现在这个布衣剑卿恐怕仍要隐于市井做他的闲云野鹤,对于方腊利用宗教来蛊惑人心发展教众的手段,萧嘉穗自然也看他甚不顺眼,稍作寻思,萧唐遂道:如今花石纲流毒江南已达十余年,也早已是民怨沸腾,就算没有那方腊举事,四处草寇流窜作祟,良民不但受官府盘剥,还要遭强寇欺凌,更受其涂炭而不得聊生。虽说与河东田虎之流相较,方腊遮莫也有称帝称霸的野心,可是他自有手段笼络得江南数十万摩尼教众对他言听计从,也并非是一味要逼民从贼的匪类所以比起教其他绿林寇首趁势肆虐,有方腊在江南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无疑也是最好的选择。
萧嘉穗见说也点了点头,说道:哥哥说得我也自然明白,方今大宋绿林之中北有数山共主‘全羽’,南有摩尼教主方腊,已都是道上数一数二的枭雄人物,我等统管的几山大寨仍要壮大势力,尽量避免与似大宋西军等朝廷的精兵劲旅拼个两败俱伤,届时方腊与其摩尼教众却正可吸引朝廷的注意。前番哥哥也曾言及,你双线行事固然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不过方腊统御数十万教众,声势固然浩大,若要大弄却也比咱们更容易走漏风声,我也深以为然。摩尼教既然必然要做造反大事,以现在恁般时局看来,无疑也最合适揭竿而起。
似许贯忠萧嘉穗这等足智多谋的心腹兄弟,萧唐的话自也不必说透他们二人便都能领会自家哥哥的心思,如今重中之重还是要调拨各处掌管诸般行当营生的弟兄尽可能将萧唐于官面上各处商号的基业转化为浮财,再通过萧氏镖行等渠道分批逐次的运送到几座绿林大寨之中。
又密议一番后,许贯忠与萧嘉穗也都各自领命,准备发付密文传书教大名府萧家集密州市舶司等地的管事弟兄各做准备。萧唐双目微阖,也正略感疲惫,待他也出了书房,三绕两转,来到自家府邸的后宅之际,忽的却听琴声幽幽,琴声曲调悠雅的绵延起伏,铮铮之声余音悦耳,端的动听,也教萧唐的疲惫感渐渐一扫而空。
萧唐再往后宅内行去时,就见李师师款然安坐在凉亭之中,拨弄着十根纤纤玉指的时候,袅袅仙乐行云流水也似,精妙的曲声又缓缓蔓延开来。
铮的一声音律顿乱,李师师觑见萧唐正从拱门中走进后宅府院中来时,虽然略显慌乱,可是她在萧府中安住也有几个年头,后宅主母苏瑾娘自也是性情温柔贤淑大方,与后院一众女子都似姐妹相处极为融洽,如今撞见府中主人时,李师师自也不会再想初投萧府时那般的拘谨小心。只是又想到上次于许贯忠与花小妹大婚之后自己终于向萧唐吐露的心意,以及两人口头上名分的约定,也不禁俏脸微红,尽量落落大方的向萧唐施礼说道:奴家见过官人。
几年之前当萧唐与杨序燕青去盘下东京汴梁内御街北段的白矾楼做金风玉露楼新址之际初见李师师时,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当初便已是娇嫩欲滴的美人坯子,如今女大十八变,但见她妙目流盼时人魂魄,朱唇轻启时声若天籁,酥麻入骨,国色天香的美貌又平添一股妖媚的气质,已长成为祸水级的绝代佳人。按说萧唐已与三个红颜知己喜结连理,所见过的各具风情的貌美女子也不知凡几,自然也不至似懵懂年纪初哥儿那般见到美女登时被迷得神魂颠倒,可是李师师也不过是如往常一般的向自己盈盈施礼,却也教萧唐仍不自觉的心神一荡,遂轻咳了声,却转了个话头,向李师师问道:回府后这几天下来,总要听琼英那个小丫头在后府宅中聒噪胡闹,今日怎的却如此清净?
李师师见说抿嘴一笑,说道:琼英妹子闲只在宅中憋闷,与芃秀姐姐庞姑娘锦儿几个去潘楼东街巷那边游玩去了,连同京师内其他诸行许多卖艺师傅得石总管照拂,时逢庙会也甚是热闹。那边徐婆惜温奴哥杨望京等卖艺的师傅似又有些新鲜的花样揽客,从清晨时琼英妹子便一直嚷着要去呢。
萧唐听罢哦了一声,心中暗付道东京汴梁中一个李师师,在二龙山大寨那边还有个扈三娘虽然与李师师彼此也已吐露了心扉,可是这段时日她也仍如往常一般在府邸内学琴练萧,或是与后宅中其他女眷结伴游乐。而当日彼此已定下了名分,当时在东京汴梁的一众兄弟与后宅所有女眷也都看在了眼里,只是自己接连却有许多大事要做,就算于绿林中率领两山兄弟连番在京东河北地界大弄后归来,牵涉到孟州武松那边,还有与许贯忠萧嘉穗等心腹兄弟商议后事安排也很难有个空闲时,虽然都在府邸之中,整天却也难教李师师见得自己的人影。
李师师却早已不是当年被白矾楼老鸨转手卖到萧府时手足无措的那个稚龄少女,而当年做为青楼中做清倌儿的言传身教,也使得她不止接人待物没半点怠慢处,更是善解人意知人冷暖。她也很清楚萧唐又太多的大事要做,如今终于得以单独相处时,她眉宇间也不带半点忧哀埋怨之色,只是过了些时候萧唐那边却没个动静,李师师也不由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张望过去。
踌躇片刻,萧唐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当时你我本来已坦诚相待,也早该定下与你的婚事,只是时逢恩师亡故我必须返至大名府萧家集去为他老人家悼念。官场之外于那边又有许多干系甚大的事宜要做,而又耽搁了不少时日,你我之间的事,确实也该择个日子定下了。
李师师闻言蓦的惊呼了一声,脸颊腾的也似有两团粉霞冉冉而起,她轻咬朱唇,随即款款一礼,又对萧唐说道:但听官人做主便是。
这边李师师虽然说得恭顺,萧唐却叹了一声,说道:只是除了展绫是北地辽人出身,又曾是率渤海马贼对抗辽朝官军的强寇头领,至宋地改换个名头也难以教她得诰命官封之外,瑾娘与芃秀因我如今的官身爵禄,也都能与她们得个诰封官身,然而你我成婚时,恐怕我萧唐在汴京的官位爵禄家业也要舍下,你也只能随着我至绿林寨中暂且安身了。
1182章 两浙杭州,我武松又回来了!
李师师在汴京萧府内也与一众姐妹如家人般朝夕相处了多年,自然也大概知晓萧唐于官场绿林双线行事计划的图谋与初衷。凭心而论,既然这个终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得官家器重,李师师还是希望萧唐安然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在汴京与府内家小安乐过活下去。东京汴梁鼎盛繁华,萧唐又是在朝堂中也算得上地位尊崇的人物,又何必担着天大的凶险,去做那终要教世人谓之乱臣贼子的勾当?
对于江湖绿林的感觉,繁华汴京出身的李师师也通过金风玉露楼中传唱的曲目能体会到些江湖豪情,对于山林中啸聚一方的绿林强寇倒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闻之色变,只是虽然情知萧唐终有一日要舍却在汴京的官身名禄,她心中不禁仍有些不忍。
而如今听萧唐与自己说个分明,李师师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抬起螓首,说道:瑾娘姐姐与官人曾一同经历过生死险境,无论荣华贫贱,自是生死相随。芃秀姐姐早知官人壮志,也道既与那个坏那冤家结了不解缘,无论是因夫君受赐诰命,还是至山林做个强寇头子的浑家,也只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至于展绫姐姐巾帼不让须眉,说官人不肯仗着官家恩宠厮混享乐,于恁般世道里争着要有大作为,才是配做她夫君的好男子。既然官人肯眷顾奴家奴家自然也与三位姐姐一般,无论是福是祸,自然要与官人一路走下去。奴家虽是汴京出身,既然官人已笃定心思离去,梁园虽好,对奴家而言,已非久恋之家。更何况
微微一顿,李师师又正色说道:奴家虽不才,不似官人经历许多风波,也知奈缘这世道迫得许多赤子栖身绿林避难,官人搭救一班义士,教其不至在世间屈沉。不肯同流合污,非谋皇图霸业,胸中自有为国忧民的夙愿,只是以奴家一介弱质女流,既不似芃秀姐姐那般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也不比展绫姐姐有身好武艺可以帮衬官人,却也愿效仿有内助之贤的瑾娘姐姐以报官人收容奴家的大恩大德。
萧唐自知如今李师师的命途轨迹虽然有所不同,出身青楼当做清倌儿被养育长大大致可也可说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也绝对不似寻常娇滴滴的良家女子那般对那些江湖风雨绿林草莽避如蛇蝎般的畏惧,也是能见得风浪而处变不惊的奇女子。
便如原著里面在宋江私访汴京御街角坊之时,李师师初见李逵那等凶神恶煞的浑人又闻得同是李姓,遂调侃机锋道我倒不打紧,辱没了太白学士。当她席宴间说些市井俊俏话,也皆是同行善于接人待物的柴进与燕青对答附和,宋江反是吃得有些醉了,把拳裸袖骂骂咧咧的显露出些梁山泊的草莽习气,李师师便低唱苏东坡《大江东去词有意无意的附和着宋江教他在那玩豪迈,当宋江留词一首后她隐约也猜到了词中六六雁行连**,只待金鸡消息那句话的含义,随即李逵穆弘史进等人性发起来大闹汴京,之后与朝廷几番杀伐待李师师再次见到潜入京师来拜会的燕青时,她也早知上次大闹汴京还险些连累自己的这伙强寇身份,可是李师师丝毫也不畏惧,反而对燕青说道今喜汝来,且释我心中之疑。你不要隐瞒,实对我说知;若不明言,绝无干休
按说李师师在原著中的轨迹有幸得一国天子宠爱,自然也当与梁山泊一众绿林强寇可以拉开距离,可是她不仅十分痛快的乐意协助宋江一伙受朝廷招安以休兵戈,论胆识与心智,也绝非寻常以色娱人的花魁行首可比。
更教萧唐感叹的是无论自己是甚么身份,也能看出如今的李师师真情流露,全无半点矫饰虚伪,已是打定主意肯随着自己一路走下去,佳人非但有倾国倾城之色,如今再听李师师吐露心扉,也教萧唐心中顿生难消美人恩之感。
嘤咛惊呼声起,周围树林沙沙作响,隐隐的期间似有阵悉悉索索咂嘴弄舌声冉冉回荡。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李师师吐气如兰却有些急促,语调中自带着三分责怪七分情迷,而略显慌乱的对萧唐说道:离了汴京之后,只怕也是很难再回来了却不知官人又打算何日启程?
于汴京内的诸般营生尚需调转浮财,倒不急于一时。
萧唐轻声说罢,心中又想到各处营生商号的产业须化作钱粮转移至麾下几处绿林大寨,为避免教他人觑出端倪自然也需要小心谨慎。除此之外于汴京萧家集密州等地虽然肯为自己所用,可是却并不知晓任侠与铁面獬豸实为同一人这等要紧机密的旧识,其中又有多少人在得知自己于双线行事的大计之后仍肯追随自己,也须事先权衡斟酌一番。
萧唐又想到在孟州犯下数桩命案杀人出逃的武松,如今已派出许多兄弟去明察暗访,按说武松早知自己的双重身份,便是东京汴梁来不得,他应该也会小心潜行北上,留心与自己麾下几处绿林山寨中的兄弟汇合,可是现在竟还没有打探得武松的下落,就算官府那边也没有半点风声。现在萧唐也隐约意识到,难不成是武松心中当真另有计较,实则首选的出逃方向,并非是北面青州地界的二龙山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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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浙路治所所在,杭州。
化身为头陀的武松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曾经受擢升而被调任至此的江南要紧军州。虽是故地重游,那时初至此处时武松还是有官身差遣的指挥使司兵马都监,如今却是杀人出逃的罪囚要犯,只能改头换面做行者打扮,凝视着前面城门口处熙熙攘攘进出的乡民,武松心中一时感慨,也只是怔怔的立在当场。
虽然一路南下过来,途径的村坊道店市镇乡城有不少去处文张都榜要悬赏捕获自己。而武松如今已自做了行者,又有度牒在身,闲常官人也都是懒散厮混之辈,见是出家人经过倒有不少口中唾一口吐沫,啐骂声道见得甚么和尚尼姑头陀的不利市赌钱晦气,自然也没人上前费力讯问,是以于路上几乎也没有任何人盘诘见疑。
感慨片刻过后,武松迈起步子,直往城内走去。眼见城门口处也有榜文张挂,一簇人众也都扶肩搭背交颈并头围上前去看榜。武松也知自己是在杭州府衙早降罪充军迭配的,发配到了孟州又伤了许多人命,恐怕府衙那边也早发海捕文书,传至军籍故地捕捉凶身。榜文上图绘的仍是自己以前大致的身形图影,做行者打扮的武松却也仍是小心,他低垂头颅,只顾匆匆前行,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大半面庞,便是赶不凑巧撞见以前军司内的旧识,也不至立刻教人觑清相貌撞破自己的身份。
进了城门,杭州城内自也是人烟辏集车马骈驰的繁华去处,可是眼前的景象越教武松熟悉,他胸中腾腾怒火却烧得愈发炽烈起来,心中也发狠念道:
蔡鋆狗贼,你逼迫得我吃冤枉官司,有国难报,以为仗着你老子蔡京的干系便能无所不为的迫害黎民百姓军中赤子,毒害我本来只愿在军中争个出身的指望也休,可是你这贼厮如今又可能料得到,我武松又回来了!
1183章 酒肉穿肠过,和尚与头陀
武松打定主意潜回杭州必要杀了蔡鋆报雠,又是因个性使然,心中也仍思付道:蔡鋆远比孟州张蒙方张团练那干撮鸟势大,尤其是那厮多行不义,早已闹得民怨沸腾,我于城内手刃他好看,日后也教天下人知是我武松做下的勾当,才合我意。
而武松自然也十分清楚蔡鋆虽然不会甚么武艺本领,不仅身为杭州知府又是权相蔡京之子,要刺杀他可不比潜入张蒙方府宅血溅鸳鸯楼那般得心应手。虽然也是担负着甚大凶险,比起抱着必死之心,武松心中思付自己虽是孤身一人,隐蔽声息倒也更为容易,但能除了蔡鋆得手后引得城中大乱,自己趁乱寻路径混出城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届时再赶赴青州二龙山共聚大义,却也不迟。
毕竟京东东路青州与两浙路杭州之间路途遥远,武松又念及青州两山大寨再是兵强马壮,也不便只因他个人的仇怨长途奔袭,再诛杀蔡鋆而震动朝野,却要给萧唐兄弟那边招致来更大的凶险。武松自诩单凭手中双刀杀尽天下不明事理的不义人,自有本事做成此事,投寨之前自己便能做个了断,也不愿连累寨中的旧识弟兄以及一众豪杰。否则元凶首恶的仇怨只能暂且罢了,我武松也枉自称作一条好汉!
两浙杭州,早在五代十国时期,便是吴越国重点开拓的江南军州要地,北宋在政界与诗词上都极负盛名的文豪欧阳修也曾言及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而如今做为大宋江南地域人口数量最多的州城,治下百姓已达二十多万户,辖钱塘仁和余杭临安等县也俱是经济繁荣的繁华去处,兼之号称在宋朝时节被赞作东南都会的平江府(苏州,北宋政和三年升苏州为平江府,时常也以旧称谓之),也当真不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
只不过当武松进了城之后,便发现本来各处繁华的街坊市井周围,在阴暗的角落间聚集的破落户流民越来越多。有许多骨瘦嶙峋衣衫褴褛的男女或是蜷缩在角落,或是哀告着沿街乞讨,其中有不少人随即便被周围商号的帮闲如赶条野狗般打将出去。武松又瞧见大多流民神情麻木的呆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似是在默默的等死。也有些人脸上那对招子死死的瞪视着前面沿街游玩的乡民,眼中满是怨毒的怒火。有几个破落户人家卖儿鬻女,在自己儿女头上插了草标儿,心中不忍的母亲也只能抱着自己的骨头哭嚎道我苦命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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