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1860章 将门子裔三人,两子朝开国功臣
巳时三刻,杨再兴所统领新选军旅抵至大名府,前列彪形军汉列成十行阵列竖著各色旌旗,后列诸般将士也尽都披挂戎装袍甲,枪刀斧钺、刀剑弓矢,自是威风凛凛、锐气腾腾的从西面城门而入。
大名府城内百姓军民,自然也有扶老挈幼者沿途路观看,而萧唐引一杆官子也早已登上内城门楼之上临轩观视。待检阅了杨再兴率部前来入城朝觐的军伍,遂吩咐林冲执掌的殿前指挥使司内主管关支诸军班应干请受,京师军差斋筵,点视阙差祗应人等职事的殿前司仓案发付酒肉劳赏安顿其余将士,又命殿城传旨官吏宣杨再兴等军将入殿面觐国君。
如今历经军旅历练性情也似沉稳了许多的杨再兴甫一见到萧唐,也浑然不似当初初投上水泊梁山时举手投足间也总是夹杂着几分桀骜放任的绿林习性,而是规规矩矩的以君臣之礼向萧唐拜道“臣杨再兴,参见陛下!”
若是在内殿只与当初共聚大义的自家兄弟商议来往,实则除了把“哥哥”的称谓唤作陛下或官家,萧唐也不愿循规蹈矩的教追随自己的老班底谨慎甚君臣礼制,否则彼此之间处下来的情分倒显得生分。只是如今这等公开场面也尚有不少辽人降臣,以及新晋擢升提拔的各衙属臣,这个架子也依然要端着,然而萧唐再上前勉励杨再兴说甚爱卿劳苦之类的言语时显然仍觉得有些不对味,心中还感有几分别扭
而等到随杨再兴前来觐见的将佐上前朝见之时,但见有个青壮军将龙行虎步,瞧他举手投足间似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而干脆利落的向萧唐施礼道“未将呼延通!拜见陛下!”
呼延通,按正史的轨迹从韩世忠所部军旅,还曾竭力奋死援救,抢还回一时遇险的韩世忠。随后也是屡立战功,本来也合当于国难之际大施拳脚建功立名,可是却是于刚刚证明了自己能力后不久便因韩世忠要他妻室陪酒而操起刀子要手刃他那于生活作风上却是有些不着调的上司。随后也被韩世忠罢黜官身被贬做一小卒,终是再不敢忍气吞声而投河自尽
然而如今身为齐朝大将的韩世忠历经南征北战又返至关西地界得受重任,呼延通也尚未娶妻成家,他们两人也尚还没生出间隙而闹到不可收场。不过按萧唐想来这两个人性情遮莫也的确不对路,相处久了恐怕也仍会酿成甚将帅失和反目的事端。
依着自己设身处地与韩世忠日积月累的接触与了解,萧唐也知道那泼韩五也决计不会干出觊觎下僚妻女美色而强取豪夺这等混账事来,但是行事仍带几分泼皮习气,勾栏瓦舍里面打转,对于男女之防大咧咧且处事浮浪也绝对没冤枉了那厮。好歹现在韩世忠身边有梁红玉一直相伴着,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绝说不上,可好歹就也能教他有所收敛。然而韩世忠常会与些风尘女子有染(正是中韩世忠除原配白氏,包括梁红玉在内其他几名夫人皆是娼妓出身),因生活作风问题与下属将僚生出些间隙来,以后或许仍会闹出些糟心事,这也不会让萧唐感到意外。
只是呼延通除了因韩世忠要他妻室陪酒而意图暴起杀人,他也曾因出言不逊而导致上官生出欲杀他以肃军列的心思,他奋战立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实则也有些军中刺头的习气。而韩世忠被呼延通提刀追撵着夺路奔走,虽然也是这厮自作自受,但是呼延通胆敢意图手刃上官,便如当初高俅诬陷构害林冲时“手执利刃,分明意图行刺本官”的罪名,而呼延通在气头上想杀韩世忠时落了实锤的,如此高俅当初给林冲定的罪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算冤枉。
韩世忠真要是高俅、高衙内之流,当即极为充分的理由便可以立即处死呼延通。然而在审问其死历数罪责之际却是泼韩五的泼皮心性又发了作,直接将呼延通贬到与他素有旧怨的军将帐下做小卒,这无疑也是要大煞这个敢提刀前来追杀自己的下僚锐气,却并没打算往死里办他,或许也全因韩世忠再是嘴硬,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又是因自己身上甚么臭毛病而刺激得呼延通炸毛发作然而再等到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呼延通前来谢罪,然而心中芥蒂未消的韩世忠却选择闭门不见,却致使呼延通又因擅离军队的罪名毒挨通责罚之后羞愤已极,不愿再怄鸟气,索性一头扎进水里自尽了事,而正史中韩世忠逼死麾下大将呼延通的这个污点,个中细节虽值得思量,但是的确是这厮咎由自取。
可是若单单剖析呼延通按原本轨迹的行迹,他因一时气忿,不给自己留后路便意图行刺上官,然而事后再立刻试图和解,终不成事便又选择自尽很明显也能看出他意气用事、负气斗狠而想法偏激,似他这等脑子一热便而容易冲动行事的直莽军将。
而呼延通可绝不知晓萧唐正在为自己的命途改变而思量安排,如今的他也尚不过只是遂杨再兴前来觐见官家,过后不久也将开拨北往的一名厢副指挥使,本来也不并无能得萧唐召见的资格。然而萧唐先前也的确曾寻呼延灼询问他与当初仍在西军中打踅的这个族兄弟关系远近,也以此为名略加升赏召见,如今更是亲自上前,并对呼延通好言勉励道“朕早知将军亦是宋初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于我披肝沥胆共创大业的股肱功臣当中,也亦有与将军同宗的呼延氏族兄弟,如今宣取将军赴此委用,也是意在提携将门后起才俊,今番与杨总管举兵奔赴塞北也休辞劳苦,待奏凯歌时,朕当量功理会,于将军优擢重用。”
“未将蒙圣恩委任,也自当竭力征战,死而后已!”
呼延通先是朗声说罢,然而眉宇间似有夹杂这几分争强好胜之色,随即又道“果然陛下是觑在我那族兄呼延灼情面上,虽皆是呼延将门的底细子孙,可叹如今宗室家门没落,也唯有呼延灼、呼延庆两个族兄尚曾各自汝宁郡、平海军算是得受重用,偏生末将这一支只得在军中苦熬,末将再是不济,自问我辈武人,自当凭一身本事建功显名,可恨当初宋廷软弱不说,直将俺西军拆分的支离破散,本来进用于国的军中大将,亦是教宋廷穷酸饿醋的文官说废便废、说杀便杀!本以为这辈子再没甚么指望,而陛下雄才大略、威加海内,大势如此,末将还如何不明白陛下何以教天下英豪归心虽陛下因呼延灼、呼延庆两位族兄而垂恩提携,末将日后勤于王事立下功绩,也未必会比俺两个族兄差了!”
本来似呼延通这等开国名将的嫡派子孙,若是大宋还没有呈现出王朝末路时的颓相,也不像他那族亲兄长呼延灼那般彼此早已是生死相托的情分,而那当初也为抗拒金军为名齐心戮力,才潜移默化的彻底倒向自己一边,呼延通就算于军中苦熬资历,几乎也很难说动他背反朝廷。然而萧唐也很清楚,似他这种受君臣纲常思想的影响到底不会比文人士大夫更为深刻的行伍军将倘若也开始大批倒向自己,那也正反映出如今宋廷皇权正统观念在世人眼中不可避免的愈发衰弱。
的确还正史的轨迹呼延通恐怕还要在几年后舍命厮杀建功,这才落得个落阶官的升赏,随后也是豁出性命拼得数场大捷才被擢升为一方防御使。至少先前在西军中苦熬的呼延通尚不知自己何时有出头的时日,兼之西军诸部如今也正是军心最为动荡的时候,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呼延氏同宗族兄做了榜样,那呼延通这个一直苦求于沙场上立业扬名却尚看不到半点希望的将门子裔,会在由曲端引发的事件与其他投顺的西军将士一并选择向萧唐倒戈,那倒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听这呼延通的口气,虽然肯死心塌地的效忠于萧唐,然而却也不甘心只因自己的族兄推举这才得受重任。此子虽然硬气,但果然以现在的心性而言仍似是个愣头青,也难怪呼延通正史中也曾因出言不逊而恶了朝中臣子,也会提着刀惊醒大醉昏睡的韩世忠,并追撵着这厮屁溜溜奔逃出了帅府那一身过剩的精力最好还是用在战场杀伐上,也别让他闲着。而教其与当初也是莽撞冒进,而如今一步步磨砺得心性也愈发沉稳,且私下里不至似韩世忠那般难免犯些生活作风错误的杨再兴搭档,或许也才能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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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章 浙6江四龙,关外建功
十二日过后,浩浩荡荡的大军便北出居庸关,直往金国控扼后世外蒙与内蒙东部一带的行政要地临潢府挺进而去。
群马嘶鸣,蹄声隆隆,先前已在大名府经过萧唐检视,而行进在大阵最前列的轻骑军阵约莫有六千之数。成群纵骑轻捷剽悍的甲士杀气凛然,虽然只是轻骑配备,但是这些健士身上衣甲也擦得闪闪发亮,而马鞍得胜钩上挂着的马槊骑矛等长兵刃开锋闪耀,更为显眼的这些轻骑弓马所配置装得满满的羽箭撒袋,挂负的骑弓在休养的时日内也保养的甚好,倘若数千骑奔驰时箭簇齐发,也将会形成乌云盖顶一般的声势,而给敌军造成惨烈的打击。
而更为显眼的是前阵诸营轻骑列队时将一簇军马环绕在当中,那足有四五百骑的锐骑却尽是脸带面罩、头戴皂盔、玄甲黑氅,且骑乘的坐骑也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亮雄踞坐骑的扮相。萧唐当初钦点花荣直接指挥的燕云骑射从十八骑、二十八骑直至现在也不必再拘泥于数十骑之数,而是进行择选诸般马军中以骑射见长的精锐骁勇之士,而组成如今官居侍卫亲军马军使司都指挥使的花荣帐前嫡系军马。
虽然这些精锐健儿尚无小李广控弦射术天下罕逢敌手的本事,可也多是百里挑一的弓马好手,非但于地势更为空旷广袤的大漠地界能当得重用,而当这些玄甲精骑跟随着花荣于战场上指哪打哪,专顾射杀敌军中高低军阶的统兵将官时,又将会产生何等奇效
而眼下毕竟非是临阵之时,呼延灼所统领的连环马重骑军按常规于行军途中也都尽收拾起了人铠马甲。然而在骑阵离开大名府接受萧唐检视,又有城内百姓围观看觑时,也都曾亲眼目睹乌压压的军阵骑乘着更为雄俊高大的战马发出闷雷一般的轰鸣声,大批武装到了牙齿的重甲锐气健士所组成的阵列犹如犹如一座座活动的铁铸堡垒,一杆杆马槊长矛林立,每个人身旁马上配备着诸般兵刃随着战马行进的动作磕碰声连成一片。人戴覆面兜鍪,只露出一对凶狞威武的招子,马披具装面帘,时不时伴随鼻响喷出长长的白气,恁般慑人的声势,也直教不少未曾经历过惨烈杀伐的城内百姓瞧了也不由顿感心惊肉跳。
趁着休整的这段时日,呼延灼、呼延庆得以与同样早年虽有来往,但是许久不曾会面的这个同宗族兄弟呼延通重逢叙旧,本来祖上是宋朝开国名将呼延赞,这族兄弟三个先前无论职位高低也都是宋廷各处军司内任职当差,却因各自的理由先后投从萧唐齐朝,如今重回时也是感慨良多。而呼延通虽然年齿要比呼延灼、呼延庆小了许多,但也是同辈的族兄弟,是以于两个族兄相会也并不显得如何拘谨,而此番他们呼延家三人奉萧唐旨意一并北往,彼此自然也会相互提携照拂。
而除了萧嘉穗、花荣、杨再兴、呼延灼、呼延庆、呼延通、马扩、段景住这些奉萧唐御旨北征各司其责的文武臣子,出征大军里面,还包括杜壆、栾廷玉、董先、张玘等将官集各自统领所部军旅,直待确保由居庸关至北面临潢府之间的后勤道路通畅,新制式投石炮具等攻城器械也将按部就班北往输送。而萧唐这边迎送过大军北伐之后,很快的又紧锣密鼓的下旨传令,命另一个方面也集结麾下重兵的地域内雄踞的军旅有所动作。毕竟虽然先前计议暂时放缓对金国东北一隅所展开的攻势,然而另一处也将打响的战事,却也将是为了他日直捣黄龙时水陆并进,事先抢夺下几处可供诸路将士登陆驻扎,进而向内陆侵攻的口岸
金国东京路,盖州(后世辽宁营口一带)本来按金户制设女真诸部当中别里买、本得山、按春、曷苏馆四猛安各自下置若干谋克,然而位于渤海东岸,大辽河入海口处一带的临海的村坊军镇南隅但见火炬乱晃,映得水面满是摇动的点点赤光。
金军临海守军一时溃乱,大呼小叫声起此彼伏,响彻夜空,而其余位于陆上深处的守军虽然也在所部将官的喝令下奔涌上前,但是其中很明显也有人面色迟疑,一时踌躇不定。而位于港汊岸口的金军士卒一时间因为拥堵推搡,不时的有人失足落水,直溅起团团水花,也使得位于口岸上忽然爆发的混乱局势变得更为激烈。
因为夜幕下本来望去一片黑暗的海面上,蓦的又燃起无数冲天的火焰霎时间似照亮了一片天空,无数木筏之上事先所准备好的干草、火油、焰硝等易燃物件卷起的冲天火光打乱了夜色的宁静,浑如一只只在海平面上奔驰却浑身冒火的怪兽直朝沿岸金军所设下的工事那边冲去!
也不止是一具具满载着引火之物的木筏被点燃,后方一蓬蓬嗤嗤冒着烟火的火箭当即也划空长空,不但将临岸海域映照得通明,更似是夜空中蓦的又多出无数星晖,随即也化作一片片的飞火流星直朝岸边坠将射落下去。后面大小各式船舶在火光的映衬之下先后也都露出了身形,在海面上划出一条条笔直的痕迹,也尽往对面港汊口岸直游驶过去。
眼见前不久时还是一片黑压压的女真营镇那边的伴随着海面上炸其的火光而慌乱惊呼之声愈发强烈,甚至已隐隐传进了自己的耳中。本来由萧唐调拨至辽东保州镇守来往海域的水军正将玉爪龙成贵一脚踏在疾速行径的海舶船头,脸上也已露出意气风发的笑意,随即他断然又是一声令下,周围几艘船舶之上,戏珠龙谢福、锦鳞龙翟源、冲波龙乔正也都各自高声传令下去,意图趁着岸上金军乱势,尽快掩护后方大批的将士抢滩杀伤陆地
只是倘若萧唐得知奉自己旨意先行率水班军旅奇袭金军盖州临海口岸的浙江四龙会采取这等战法,也不免心生感慨。毕竟是水浒原著里面成贵等人以火排水攻的套路,却是用在了袭击梁山水军上,而逼迫得童威、童猛二人弃船登陆奔逃,阮小二、孟康二将也命丧于水火之中而如今这浙江四龙再次以火排之法奇袭,却是用在了盖州口岸眼见猝不及防的金军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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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2章 抢滩登陆,血染海畔!(1)
当初就算是金国鞑子得势猖獗时,俺们兄弟在海面上撞见那厮们也从来没有吃过亏。何况如今已是这副鸟样眼见夜袭炸起火光,便已教大批鞑子兵吓破了胆,看来先前咱们兄弟四个终于立了名分功业,得陛下赐封做横江水师都统制、统制官,而今夜一过,再添得一分功劳,他日直待打回江南去再至钱塘江故地走一遭,这才算活得扬眉吐气!
成贵心中念着,众位一众打着赤膊的水班军健也都齐声鼓噪起来。连同谢福、翟源、管乔在内四员水师将领率领着身边多是万字头巾发半笼、白罗衫绣系腰红扮相,诸般战舰上的军士手执长枪悬雪刃,擎弓引弦放火箭,本来是浙江钱塘江上四条龙,如今却在这位于渤海东域辽东半岛中部入海口直要兴风作浪!
随着一排排已被干柴火油点燃的烈焰吞噬大半的木筏直撞在口岸之上,熊熊火光倒映在沿岸翻滚汹涌的水面上,一时间竟是亮如白昼。而金军停靠在港汊口岸边上若干船舶先后也尽被猛火吞噬,也有些闪避不迭的船工身上沾染得火苗乱窜,纷纷惊嚎着向后方涌去。这等形势之下还会有哪个嫌命长的试图捡拾些被火光包围船舶出海,倒要与奇袭杀来那些靠水吃水惯了的好手硬碰硬
实则就算是金军早有防备,喝令从北地各处强拘来算是熟识水性的船夫与军卒强行在水面上与齐朝水师进行厮杀,恐怕也多不济事。毕竟沿岸根据各处临海地域的形势逐步建立较之前朝相对完备的海岸防御体系,也尚还要到明朝时节因倭寇之祸才得以愈发的重视。然而中国自古以来海洋意识的淡泊,而只以眼下而论却是教金军疲于应付,而对海防的守备也更是形同虚设。如今恁般时节便是宋廷也只是设置巡海水师,但凡水路上有敌来犯时主要还是倚仗彼此将领的水军作战指挥能力,相互战船海舶的规模数量多寡,以及各式能应用与水战上军械杀器的返回而决定战事的胜负,更遑论本来就是长于野战而短于水战,按原本的轨迹于陆地上交锋对宋廷保持优势,然而一旦到了水上便连连吃瘪的金**旅
而如今官居横江水师统制官的锦鳞龙翟源怒喝蹈厉,当先率领着由小型快舟为主的船队冲驰在水师船舶的最前方。就算前方又无数木筏撞见港岸船舶所燃起的火势滔天,也暂时阻隔开己方水班军旅与岸上惊慌未定的金军守兵。翟源旋即又高声下令,教麾下快船分左右两路往岸上靠近,并顺势继续放箭向岸头的敌军袭射过去。
至于岸上别里买猛安下置的几员谋克军将眼见一艘艘敌船往岸边靠近,情急之下也都纷纷急吼喝令周边的将士予以反击。水陆双方弓弩齐举,趁着火势映亮的区域很快的便又是一通箭雨交织划破夜空,须臾过后,不管是岸上被女真谋克强行喝令守住阵势的金军士卒,还是在海面上迅速往岸边靠近的水师儿郎当中也有不少人纷纷中箭,当即直坠将下去,直卷起一团团的血水。激射的羽箭扑向几艘冲在前列的小舟,先后直插在舷侧上张起的熟牛皮上,倒似是草船借箭一般的场面,很快的便将一支支小舟侧面戳的如刺猬也似。
嗖嗖的破空声自翟源的头顶划过,周围也有众多水班健儿冒着对面射来的箭雨张弦搭箭,又是一轮利箭反击挥洒了出去,时不时却也有些儿郎被抛射坠落的箭簇射中,除了个别倒在甲板上由其他同伴抢救下去的,也免不了有人坠将落入水中,与无数直插入海面的箭簇沉落下去,也只浮现出一圈圈呈淡红色的涟漪波纹扩散开来。
“只这边死守的鞑子不多,船舶也拉近了些距离,且叫弟兄们换弩机!射他娘的!”
翟源只朝着岸边打量片刻后,很快的又起身大声喝罢,随即他惊闻得几声激促的破风声响,夜空中点点寒芒逞抛物线疾将坠落,正越过船舶一侧竖起的熟牛皮,而向翟源的头顶坠落下来。手中绰着的钢刀立刻抡舞起来,旁边也有水班将佐擎着面盾牌前来呼应,然而凄厉的寒芒卷起击荡在箭簇上迸射得火星点点,翟源终不免顿感肩头一痛,手上动作也不免迟了片刻,直当他再度抬起头去望时,便觑见又是几点寒芒来势迅疾,锋利的簇芒也在自己的眼中迅速放大
“噗!”、“噗!”、“噗!”、“噗!”
翟源的身躯当即又被四支利箭贯穿,本来惯于水战厮杀在最前线的将领未免于船上水下行动不便,多是着短打衣甲或干脆打着赤膊,是以翟源也不免被锋利的利箭自接贯扎进自己体内的腑脏之内,他口中登时溢出鲜红的血液,本来似是在甲板上生了根的双脚也踉跄了起来。而海面上滔滔波浪起伏不定,疾速的轻舟忽的又磕碰在前方一具只打转的海舶顿时又引起一阵剧烈的颠簸,翟源的身子倒撞了出去,就在周围水班将士的惊呼声中滚翻坠倒,一头扎进了波涛汹涌不定的海面中!
几处致命的箭伤使得翟源再难以做出动作,浑身的触感也变得愈发模糊,也浑然感受不到自己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所包裹住。翟源渐渐的合上了双目,在水下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停滞了下来。直娘贼虽然咱们兄弟几个大江大浪见得惯了,干的便是走水路来往豁出性命搏杀的勾当也知难保不会有一天也拼得个阵亡殒命,可是真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到底也仍是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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