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任侠

    我说的的确没有半句假话，如今愿不愿内附归属也全由得你，只不过如今你合不勒既无法扭转这种局势，以后大漠上格局的更变，甚至终有一日你所统御乞颜等部族的人心变化，或许你也不再能管控的了

    本来甚是融洽热闹的席宴当中，双方也各有扈从心腹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这边合不勒向萧唐试探问罢，周围俺巴孩、忽图剌乃至与合不勒亲随前至的亲子忽图剌、合答安等人把眼觑将过来，而萧唐这边朗声回复说罢，位列于一侧的一干心腹兄弟也立刻朝着萧唐与合不勒这边就凝望注视。

    这倒也苦了一直居于身侧做口头通译的段景住，本来两边传话翻译已教这个金毛犬有些口干舌燥，而待他又大概将萧唐所说的言语告知于合不勒时，但见他一时沉吟不语，而毡包穹庐内外的气氛也不由的为之一滞。

    又过片刻，合不勒忽的豪声大笑起来，随即又对萧唐躬身言道：“陛下的心胸宽广，就好像广袤的天空。而先前也曾听我族民俺巴孩说及蒙兀室韦中劫掳天朝辎重商物之事，陛下又已提及既然我与我的族民愿奉陛下为宗主，征讨那些敢于冒犯天朝的族系这件事，我们也可为陛下提供助力。”




1878章 借助强援，铲除世仇，这手段我也会用
    终于是要点到正题了么萧唐心中寻思，随即便道：“哦合不勒汗肯施以援手，朕当然是不胜欣喜。但却不知贵部又打算如何襄助”

    那边听得段景住通译说罢过后，合不勒呵呵一笑，随即抬起他那对熊掌也似的大手用力的拍了几下，一处毡包穹庐之内，登时有几个乞颜部大汉推搡着三、四名早已被五花大绑困缚得定，虽然已是遍体鳞伤，可看他们衣装大致也能看出是蒙兀室韦族类别部中人。当萧唐大致觑清那几人相貌时，但见有一两个生得与寻常蒙兀室韦牧民无异，但也有人生得深目高鼻，皮肤白皙，五官的轮廓瞧来也更为深邃一些，相貌特征看来也有别于合不勒乞颜等蒙兀室韦里被划为黑鞑靼的部族。

    合不勒随即又把手直向那些被死死按住，脸庞直扎进野草中贴在冰冷泥土上的俘囚，并对萧唐说道：“陛下，这些卑劣奸诈的人，都是汪古、塔塔儿两部的族人。天朝的兵马，杀败了一直欺凌压迫我蒙兀室韦诸部的金军，然而女真人到底不肯轻易教陛下接管他们在大漠上的领土，而仍附从于金国与陛下为敌的，也正是汪古、塔塔儿这两个部族！我们是苍狼与白鹿的子孙，是在大漠的天空上翱翔的雄鹰，绝不会向企图奴役我们的敌人低头臣服，可是汪古部与塔塔儿部一直心甘情愿的做金人欺凌我大漠诸部的前驱爪牙！

    汪古部得金国皇帝重用，戍守边域，监视我乞颜等部族的动向，已是由来已久而塔塔儿部的巫师害死了我妻子的兄弟赛因的斤，我杀之报雠，从此塔塔儿便与我乞颜等部杀戮无休，毕竟族人的仇恨，也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够洗刷得清。但塔塔儿部更可恶的是谄媚臣服，利用金国向我部族人威迫施压，也正是他们劫掠陛下的辎重，我率领族中儿郎，这些时日探觑声息，也截杀住几支汪古与塔塔儿部众，如今擒获来得这些俘虏，也正要交予陛下发落。”

    汪古部，本来族民本来由使突厥语的繁杂族裔融合而成，虽然被规划到蒙兀室韦诸部当中，但容貌、习俗等方面与其他部族有着明显差别。说来也怪，这支部族一直以来对于金朝最是忠诚，而金国也待其信任，一直作为助金国御边防御乞颜、克烈、乃蛮等部的屏障存在，本来按正史数十年后，还被金国赐封世袭北平王，直到成吉思汗即将统一蒙古时才转投乞颜，只现在而言，的确是对于金国的态度最为臣服的一支部族

    塔塔儿部，一个巫医引发得两个部族旷达数十年的世代血战仇杀的血案，这件事萧唐隐约也有些印象。合不勒汗的妻弟被塔塔儿部的巫医治死，合不勒杀巫医，导致乞颜与塔塔儿部报复冲突日渐升级。合不勒的弟弟俺巴孩被塔塔尔部擒获交由金朝处死，儿子斡勤巴儿合黑也被设计害死，孙子速也该则是被塔塔儿部下药毒死直到成吉思汗于大漠崛起，率领蒙古诸部将塔塔儿部高于车辖的族人屠戮得尽，剩余的男女老幼皆掳为奴隶，当初由个巫师所引起的部族世代仇杀这才划上了一个句号。

    如今看来合不勒的妻弟赛因的斤已经被塔塔尔巫医给治死，草原上生计艰难，也仍是处于愚昧落后的阶段，一个部族首领身边的重要部下尚且要巫医就诊医治。萧唐本来心说倘若这个事件尚未发生，遮莫都不须调动来神医安道全出手，但凡是个太医院内医官郎中或便能对症下药，这也不失为招抚乞颜部的一个手段。而乞颜部与塔塔儿部之间的仇恨，也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阶段，的确按原本的轨迹，塔塔儿部便是一直依附于金国，而利用女真人对乞颜部使尽阴谋伎俩

    而塔塔儿、汪古两部于蒙兀室韦诸部当中，比较鲜明的特征也是他们都被划分为白鞑靼一脉，祖上先人诸族混杂，与乞颜等部族的外表风俗有较为明显的差别。而当中他们这些部族敌对，本来是塔塔儿部、汪古部企图利用金国来压制合不勒乞颜等部族。可是大漠上的局势风云变幻，合不勒再是桀骜难驯，但也绝非是狂妄自大到排斥一切外力援助的莽夫浑人。萧唐心说看来他在得知己方势力入主大漠后实则暗地里动作从来没有间断过，就等着亲自前来试探过自己对于乞颜部的态度之后，便也已打算有所行动了

    当初是塔塔儿与汪古部企图利用金国压制乞颜等部族，而如今却是合不勒决议要利用萧唐来彻底清除大漠上与他仇视对敌的势力。

    而被死死按在地上那几个塔塔儿、汪古部的俘虏当中，有个生得鹰钩鼻已被打断，可仍是满面戾气的汉子猛的挣起身来，他无比怨毒的望向合不勒，并嘶声说道：“合不勒！你不是放话说乞颜等几个部族绝不会臣服么如今你却背叛金国皇帝投向齐朝，将同在这片大漠上生存的部族出卖给南朝，看来你到底也不过是个言而无信，而又孬弱卑鄙的懦夫！”

    合不勒听那塔塔儿汉子破口叫骂虽然面色如常，但萧唐也很明显的注意到他双目之中蓦的流露出凛然杀机。而合不勒冷眼乜将过去，语气森然的说道：“齐朝皇帝陛下的江山无比广袤，而他既然怀着善意，肯厚待我们这些栖息繁衍于塞外大漠上的部族，我当然也肯与齐朝合作，共讨我们共同的敌人金人来时，以为可以用他们的弓马利刃教我屈服，屡胁诸部入塞，掠夺我们的战马牛羊，也有意离间各个部族教俺们自相残杀，而你们塔塔儿部、汪古部却卑躬屈膝的侍奉金人，甘愿去做他们压迫大漠各部的走狗，我合不勒又岂会如你们这些奴才看金人的脸色过活！

    更何况若不是齐朝皇帝陛下率领大军驱逐金人，恐怕便是你们这些走狗奴才要利用金国来为害我治下的部落族民吧我为甚么又不能与强大的助力联手，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这些俘虏，我便交由皇帝陛下来提审处置，想必也已是足够，只这个敢羞辱我的该杀贼子，今日是我与齐朝皇帝陛下盟会，暂杀之不祥，且先将他拖下去，让族民儿郎们驱群马践踏，而教这个贼子做草原上的一滩血泥！”

    立刻也有乞颜部的牧民合围而上，教那个兀自骂不绝口的塔塔部汉子如拖死狗般拽了下去。而目光凛然的合不勒再觑向萧唐时，脸上神情很快的也被温煦的笑意所取代，随即又说道：“不知皇帝陛下可曾晓得，茫茫草原上看似是平坦广袤，只是野草之下也遍布着兔狐、黄鼠所打得的地洞。汪古部与塔塔儿部刁滑奸诈，虽然有意与陛下为敌，然而在这片大漠上四处流窜，也很难搜捕得那厮们的踪迹可是我们乞颜等部族也是在这片草原上栖息繁衍的儿郎，不但能够探寻得哪里尽是兔狐黄鼠的地洞，要追踪其他部族的行迹，也是我们的儿郎所擅长的本领。这也是我们部族所能为陛下提供的助力，共讨清绝，除尽大漠上金人、汪古部、塔塔儿部这些我们共同的敌人！”



1879章 恩威并施，既已恩抚，也该震慑了
    名义上臣服于齐朝的统治之下，然而也被萧唐承认为乞颜等部族的汗王，合不勒随即又于联合调拨兵马搜索歼灭大漠上汪古部、塔塔儿部与金军余部，而关乎于双方设榷场彼此互市，就着双方对于皮毛、马匹、兽筋、铧铲，米盐、药材、布匹、铁锅等等诸般主要商物相换的价值也没有经过甚么激烈的讨价还价。本来萧唐便就打算以这等互贸手段作为安抚笼络蒙兀室韦诸部，而己方也能从中获得实惠的手段之一，双方很快便达成了彼此都相对满意的结果。

    然而就齐朝设立互市榷场的地点，合不勒发现按萧唐部署，果然是要沿着大漠地界于齐朝直接统辖的州府邻近去处广设关市，如此一来，不但是教接受齐朝卫盟制规划，而内附归顺的部族更容易能享得齐朝广开互贸榷场之法的实利实惠，广袤无垠的大漠上蒙兀室韦诸部但凡是为了互市换取中原地区来最为匮乏的物资，也就不便迁徙游离出与齐朝本境疆土路程忒过遥远的区域，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仍是限制了蒙古高原上其他游牧部族的活动空间。

    可就算是有所非议，合不勒也无法想出个说辞改变这种现状。宋辽榷场、宋夏榷场、宋金榷场国与国之间邦交互市，哪个又不是双方势力相接的边界区域虽然萧唐放宽了互市物品限制与范围，但是方便好处又怎能只教你大漠上诸部给占去了，鼓励南面的商贾前来交易，不是也得让他们有利可图，教他们深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漠深处，哪个又肯每次都要耽着性命凶险前来做买卖

    直到会议在看来十分融洽的氛围下结束，合不勒摆出副恭然相送的架势，瞧着护送萧唐前来的仪仗军马渐渐的从地平线的另一头消失之后，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逝，随即面色阴沉的直似要渗出水来。而他那生得壮硕高大的四子忽图剌很快也奔将上来，并沉声说道“父亲，我们固然可以利用齐朝来铲除尽我族的仇敌，当初我们不惧怕金人的威胁，也没有谁能够征服我们的部族，但是如今与齐朝会盟议定我为甚么却是觉得要被那齐朝皇帝牵着鼻子走”

    合不勒的面色也变得愈发凝重，随即又道“计议共同出兵清绝金人与塔塔儿部、汪古部，说起来我们与齐朝只是相互利用，但是能得以与南朝互市，对我部族民生计却是至关要紧。那齐朝皇帝也的确有诚意，可是他表面上虽然对大漠上诸部甚是善待，野心却要比辽人、金人大得多，他来到大漠，不是要用刀枪弓马让我们屈服顺从，而是要用大漠诸部赖以生存，而不惜彼此仇杀争夺物资教我们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又肯轻易的允许我保留汗位，恐怕也是料定我也很难对他构成甚么威胁了”

    忽图剌一听更急，忙道“既如此，父亲又何必去助齐朝剿灭塔塔儿部与汪古部，而教那厮们争斗彼此折耗兵马却不是更好难不成就坐视那齐朝皇帝控扼住大漠诸部，我们却只能无动于衷么！”

    本来言语谈吐间自有股剽悍习气的合不勒沉默片刻，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就只有我们能与齐朝兵马合作征讨大漠上其他部族我们草原上的部落，只为去争夺水草丰茂的去处每年游牧迁徙，遇到黑灾白灾，大批畜牧的牛羊冻死病死，也是断了族中牧民的活路，所以两个部落间只能斗得你死我活。实则除了塔塔儿部于汪古部与我部族有深仇旧恨之外，又有多少部落其实也已怨恨我们驱逐得他们四处奔波如今非但不能同萧唐齐朝作对，也更不能教其他部族落得挑唆南朝皇帝与我们为敌的口实。金人是因为忒过于蔑视我们蒙兀室韦诸部，大多数部族受其欺辱压迫，而我们兴兵反抗，也能使得些同生敌忾心思的部落肯来归附我乞颜部。可是如今更多的部族却是为了生计主动选择接受那萧唐的统治，倘若我们部族与南朝作对，恐怕会招致来死亡的厄运之前，还要饱受贫穷的煎熬。

    而且如今这种局势，也很难再利用其他部族对金国的敌视态度那般壮大我们的实力。我与萧唐联手，仍能利用他铲除我乞颜部的死敌，可是我若于他为敌，阻挠他招抚安顿其他部族的计划，恐怕届时要视我乞颜部为死敌的部落，也绝不仅仅是塔塔儿、汪古部这两支了，所以如今也只能维持住目前的局面，名义上也仍须附从齐朝皇帝，也绝不可与其妄生出甚么争端起码不能是现在”

    约莫十几日过后，位于临潢府北面约莫一百二三十里开外的一片游牧毡帐中哭嚎惊呼声震天响起。混乱奔走的人群当中，也不乏有妇孺老幼，然而当中也有些年纪只约莫十一二岁大的孩子也纷纷擎起角弓，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随着他们的父祖辈仓惶的去抵御忽然从四面八方往毡帐杀来的敌军。

    然而当那些遭遇偷袭的骑手遭遇见那些奇袭而来的敌军时，就见骑乘在一匹匹奔驰战马上的的骑士身着破旧的皮毡皮袄，配备得猎弓弯刀，也正如他们汪古部族人一般。都是标准的草原牧民扮相。

    一枝枝狼牙利箭接踵射来，当即便有数十名汪古部族民应弦坠马，当中有个头人咬牙挥刀格挡，也正要拉弓引弦予以反击时隐约觑见对面带头的一个蒙兀室韦部族头人，却当即不由的惊怒道“你你是别速部的赤叻温！我汪古部本来与你的部族素无旧怨，你们别速部却为甚么要来无端屠戮我汪古部的族民！”

    “嗖”！从斜侧方一支利箭已经呼啸射至，那汪古部的头人身子猛的一震，由兽骨打磨的箭簇便已然贯穿了他的咽喉，随即自脖颈一侧窜出数尺来长，然而那个当即毙命的汪古部头人尸身尚未落地时，从斜侧杀至的骑队又挥洒出密集的箭簇，不但直将仓促列成队列的汪古部族民射得人仰马翻，也有些箭簇呼啸着直直钉向周围那些怀抱着婴孩奔逃的妇孺，以及其他手无寸铁的汪古部老幼族民！

    “你汪古部与别速部无怨，但却不是与我乞颜部有仇”

    率领着本部族民冲杀的确正是合不勒汗膝下第四子，也是乞颜部中的成名勇士忽图剌，他一面策马冲驰，一面收了骑弓，旋即便拔出前些时日于袭扰金军时，割了个女真谋克的脑袋而缴获的锋利马刀，瞧他脸上神情虽似仍有几分不情愿，可却依然厉声怒喝道“按齐朝皇帝御旨，特来清剿作歹劫掠商货的汪古叛部！其他部族的听好了，仍是按草原上的规矩，有本事的便来与俺乞颜部争，也由得你们，掠来的财物尽归先抢着的部族所有。可既然先截住这一拨汪古部人，也按先前所议，除了要强掳去的奴隶，杀种绝类、一个不留！”



1880章 尚未统一，何来分化？
    锋利的刀刃劈开了空气，登时发出刺耳的锐啸声，忽图剌手中的钢刀狠狠的剁进前面另一个汪古部头人的面门当中。周围也已杀得是天昏地暗，到处划破长空的箭啸声不绝，惨叫四起，而那些忿然抵抗的汪古部骑士甚至根本没有机会冲到周围的敌军面前，也只有个别人仓促的射出零零散散的箭簇，随即也仍是不免纷纷坠马栽倒毙命。

    也已有汪古部的牧民开始催马奔逃，然而有乞颜等十六个部族奇袭而至，都是在大漠上以弓马骑射见长的游牧汉子，又是在被包围突袭的绝境之下，几乎也没有谁能够躲得过残忍的屠戮。

    片刻的功夫过后，毡包帐群之间也再能抵抗的汪古部青壮，四下里张弓驰射的各部骑士随即很快的把骑弓拢到肩后，一连串听得直教人顿感牙酸的利刃呛啷声其，无数把弯刀被从腰挎间抽将出来。各部的牧民骑手继续催马在毡包帐群之间横冲直撞，但凡撞见尚有一口气在的汪古部族人，或是如杀鸡也似的一刀补去，或是纵马撞翻践踏一番，很快这些大肆屠戮的骑手目标又落在部族内那些残存的老弱妇孺身上，下手也依然俐落非常、残忍冷血

    直到奉旨一并前来征讨的史进、陈达随即督军赶至，然而目睹眼前的惨状不由面露讶异之色，所率领盘龙军一众本来也准备奋力厮杀一阵的将士倒没了用武之地，而队列中不少人身临如此血腥涂地、尸横遍野，也甚是怵目惊心的场面，饶是久经惨烈战事的老兵，也不由看得已是傻了眼。

    一众将士正看见，汪古部毡包帐群中一应器具似乎再因被搬空，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尤其是他们又觑见倒在血泊上的也不乏有大批牧人老弱妇孺时，渐渐的，他们竟然因为那些先前曾劫掠辎重商物，公然与自家哥哥为敌，如今却将面临灭顶之灾的汪古部族人感到有些不落忍

    若是沙场上搏命厮杀，史进自问彼此那些如今暂从齐朝大军诛讨作乱部落的蒙兀室韦族人只会更毒、更狠，可是他好歹在水浒原著里能干得出只身前去杀害民恶官，搭救素味平生孤弱女子的义举，也是推崇侠义的血气青壮，屠杀手无寸铁老弱妇孺这等行径，难免也仍有些看不入眼。而本是性情粗卤躁急绿林强人出身的陈达怔然觑见有些脸上血迹未干，甚至刚从一具具孤弱尸首上拔出兵刃的乞颜、别速等蒙兀室韦骑士瓜分抢夺来的财物时，有些人正觑见他们如今依附的齐朝兵马贵人赶至，也纷纷朝着这边躬身示意，脸上又露出十分质朴淳厚的笑意陈达不觉也是抽了一口冷气，并压低了声音对史进付道“哥哥，这些鞑子好狠”

    就算是各为其主，但是这厮们却不都是蒙兀室韦各部的族人怎的比起下起手来恁的心狠手毒

    毕竟史进、陈达等毕竟不能理解如今乞颜等蒙兀室韦部族并无甚么国家与民族观念可言，虽然大漠上大多部族都是信奉长生天，并以苍狼与白鹿的子孙自居，可是他们群体意识仍是处于只凝聚于自己部族的概念。社会的架构上尚没有构建得足以推动一个国家运行时，他们名义上只能依附于其他帝国王朝，而自己所处的部落，便是能教自己赖以生存，让自己的家人得以生计延续的根本，甚么民族国家，他们的部落族系才是最须维护的一方。

    而现在部落首领告诉他们附从归属于齐朝，会让我们族人的生计更加富足安乐，我们协助齐朝去征讨其他做乱的部族，也将能争取到更多的财富。汪古等部落既然招致围剿合攻，以后也无须担心对方的报复，但凡抢夺来的财物，也尽可以为你家人所用那么这些逐水草而生的牧民便会立刻化作一个个心肠便如铁做也似，而残忍冷血的杀戮利器，便是去袭击的目标是以往在大漠上或许有相识在彼的部族，他们下手也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

    我们不能敌人的雏鹰再长成雄鹰，也不能让他们的狼崽成为野狼。弱肉强食，也仍然是在草原生存立足至高无上的法则。

    对于此，萧唐自知甚至他也不便过多干涉如今归附于他的那些部族厮杀劫掠时所采取的手段，更不会愚蠢到现在便去与那些仍是奉行草原法则的蒙兀室韦诸部族人讲甚么道德仁义治天下的道理。但凡是由齐军协同征讨汪古、塔塔儿部的大漠附从部落，所获俘虏、奴役也尽可由着他们的规矩自行分配，但是由齐军俘获的老弱妇孺，届时也将由马扩等主官接手另行安置。

    然而对于作乱的汪古部、塔塔儿部搜捕剿杀的军事行动仍在继续。七日过后，便有弘吉剌部首领前来向萧唐报功邀赏他们族人撞见了大大漠上连日遭受合剿追杀，而率领残部狼狈逃窜的汪古部首领。在其早已是气力衰竭到了强弩之末时，锋利的箭簇穿透了他的胸膛，随即在周围仅剩的随从也被杀散之后，汪古部首领那死不瞑目的人头也被割下，并被呈送至数百里开外的萧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