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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2014章 降低你兵变的难度,这总能办得到了吧?
    听苗傅直接急不可待的问罢,刘正彦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把眼乜将过去,又问道:“兄弟与家父被宋廷昏君佞臣坑害得苦,兄长倒一直仍在南朝历任武职,这些年来又可曾得重用赏识,过的可还安乐?”

    刘正彦不问还罢,这一问便教苗傅陡感一肚子火起,他狠狠的啐骂了口:“休提!令尊与兄弟当初遭宋朝奸党迫害凄苦,为兄这些年来却也不曾好过!当初不敌金虏势大,河东、陕西大片疆土沦陷,如今反为齐朝所取,我等余部军马调拨京师,以充汴京守备军旅。按说俺也与贤弟一般,家门世代为将,而那王渊又是个甚么东西,当初于边庭不过是区区管领番兵将的一处军镇寨主,因国难那厮转迁至汴京,倒勾搭上皇城内侍宦官,聚敛钱财、作威作福,如今倒骑在俺头上做了汴京御营都统制!偏生那厮向来又对为兄颐指气使,终日只怄鸟气。如此看来令尊与兄弟虽遭冤屈迫害,倒是因祸得福,于齐朝建得莫大功勋,立官授爵、恩命立至,自是要比俺更是快活......”

    倒不必刘正彦再多费唇舌,苗傅自话自说已是愈感怀才不遇、枉遭屈沉,而他这个将门子弟虽也有些统兵御将之才,偏偏在揆时度势,而拿捏如今时局的变化做出抉择的能力上呆笨蠢楞,是以还没等刘正彦再招拢游说,他便一拍桌子,忿声说道:“俺也早想投从了齐朝,只是苦无门路,也怕不受重用,可是齐朝陛下竟也知俺的名头,又遣兄弟前来与为兄厮见,那是齐朝皇帝知人善用!没说的,咱们这就干了!

    只是如今却又要俺如何出力?戎卫汴京诸部禁军也多有与为兄亲近的将官,素来也都恨怨王渊那厮跋扈,遮莫是教俺撩拨几支御营禁军一并哗变,反出汴京投从齐朝去?啊!是了!宋朝皇帝与宗室子弟近在咫尺,若是俺策动众部御营倒戈齐朝,抢占得内禁皇城,不是倒可胁迫得宋廷皇帝禅位归从齐朝!?如此天大的功业,便由俺与贤弟一并建下,届时封土授爵,”

    作为这一对正史中本来便凑到一处,策划苗刘兵变的活宝,刘正彦本来就比苗傅审时度势的能力也强不到哪去。如果不是事先已被耳提面命的教诲了一番,刘正彦一拍脑门,没准就真要和苗傅一并去煽动汴京诸营禁军哗变,再美滋滋的杀入皇城内宫去意图挟持住宋朝官家与一众赵氏宗族子弟了......

    倘若他们真如此做了,分守于汴京周围各处要害的宋军必然会迅速率兵前来救驾平叛,而以刘正彦、苗傅二人临机应变的能力,极大概率也仍将会被清绝歼灭。

    但是好歹今番奉旨潜入东京汴梁与故交苗傅密议,由萧唐、燕青轮流出面,也没少唇干口燥,还动了些火气的给刘正彦做过功课。是以听苗傅自作主张的请命说罢,刘正彦当即故作深沉的连连摆手,做睿智状又言道:“兄长如此忒过莽撞!如今我朝陛下虽统领大军屯驻于济州巨野,但东面宋廷所设京畿诸军都统司,调任刘锜为制置使兼行军都统制,重掌兵权防备我朝京东、江淮兵马,宋朝虽失人心,但兵变事大,也断然无法策动东京汴梁御前诸军尽数背反。既陛下暂无法及时挥军袭至汴京,我等就算挟持得宋朝官家宗室,仍是身陷重围势如累卵。若只说万一...咱们兄弟拼到挟裹着宋廷昏君与赵氏宗室子弟玉石俱焚,非但不得善终,也要累害得你我枉遭弑君骂名,而我朝陛下如今已深得民心,倘若宋廷赵氏死绝才并下其江山社稷,如此也是得位不正啊......”

    本来已是跃跃欲试的苗傅听刘正彦倒似有条有理的说罢,他怔然片刻,随即愣愣的点了点头,又道:“贤弟如此说的...似也是在理......为兄投顺齐朝心诚,你便尽管说陛下有何旨意,俺也只管照办便是。”

    刘正彦冷冷一笑,又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兄长再隐忍蛰伏一段时日,遮莫也用不了许久...只是身在汴京切不可声张,期间探觑御前诸军里面还有多少军将对那都统制王渊衔恨怀怨,而也对宋廷不满。如今宋廷因我朝势大胆怯,遮莫早晚要派遣使臣来往交涉,兄长也只顾自行其事。而我朝虽要与宋廷虚礼应付,自是另有所谋。

    直待时机成熟,我朝大军终将会长驱至汴京城下,而兄长既身为戎卫京师禁军统制官,于军中有素得人心。届时守备城关之时率众哗变,大开城门接引我朝军马直趋杀人东京汴梁,这却不是易如反掌?如此也省得兄长你提前举事,反而要冒着泼天大的凶险,也是教汴京军民不必被宋廷挟裹枉遭涂炭的功德...且我朝陛下金口玉言,已许诺兄长但能开城门放我朝大军入城,官同建节、禄加侯爵,既恁的,兄长一朝得享高官厚禄,如此功劳,却也不是唾手可得么?”

    ......按萧唐想来,刘法、苗履二人都是西军名将,叵耐虎父犬子,贪上刘正彦与苗傅两个儿子,于正史策划了那场奇蠢无比的苗刘兵变,梦想是美好的,但暂时事成之后昏招百出,活脱脱就是俩二傻子,以刘正彦和苗傅的权谋心机,到底也只能成为史书上贻笑大方的人物。

    然而刘正彦、苗傅在某些方面上思维能力的确缺失,当真蠢到了份上,但也绝非是单纯的弱智白痴。毕竟实打实的低能蠢货,也不可能分别做到宋军统制官这等武职军将,更绝不可能利用军中将士对于上官的忿恨,对于朝廷的不满而煽动得王世修、王钧甫、苗翊、吴湛、张逵、马柔...数目不在少数的军中各级将官一并举事,如此看来刘正彦、苗傅的确也具备着一定号召动员军中同僚的策动能力,而且也能一举成事,并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能够控制住朝廷中枢,而挟制住宋廷国君。

    而刘正彦、苗傅在正史中更蠢在他们挟制住了按原本轨迹登基的宋高宗赵构之后一系列的举措上。就算暂控制住了国君,却因刘正彦与苗傅却因见识短浅而被各部勤王护驾的文臣武将耍得团团乱转,结果也终究只能落得个被镇压荡平,碎磔弃市的下场。

    苗傅如今既仍是拱卫宋朝官家所在京城的军旅将官,若要他应对极为复杂的突发状况时,这厮也必然会手忙脚乱,根本不知如何处置应对,但苗傅应也不会白痴到接洽过齐朝派来的旧识故交招募后便大张旗鼓的莽撞行事而露出马脚。而萧唐派出久耐不住,终日也早念叨着要见大功的刘正彦趁着如今京畿路时局暂时稳定,汴京也尚未没有紧闭城门,严防以待的时期潜入城内提前联络苗傅,固然是要他倒戈归从,然而下达的旨意却是:千万不要声张,到了必要时节,你就只管给我开个门,这事以你的智商而言,应该就不难办到了吧?

    当然苗傅也不是没有可能蠢到事先暴露行迹,可是他人再蠢,有枣没枣打三竿。苗傅若是败露,这固然会影响到萧唐战略部署的一个环节。然而待那一日到来时,苗傅倘若能在齐朝大军挺进至东京汴梁时顺利倒戈举事,那便将是狠狠捅向宋廷政权中枢,而足以导致其当即毙亡的一把尖刀。



2015章 事成之后,宋朝将亡
    对于萧唐的招拢与提议,早已是怦然心动的苗傅当即点头应允下来,并担保必然会谨慎把细,直待齐朝大军兵临东京汴梁之时,便率众哗变打开城门,策应齐军占据大宋权政的中心命门所在。而又与苗傅叙旧相谈了阵,踌躇满志,更是沾沾自喜的刘正彦拜别离去,在仪鸾镇抚司派出的一干协同探子的策应下准备离开汴京,返程回去向萧唐复命。

    由于萧唐也向刘正彦做出承诺,倘若他能潜进汴京将自己的意图原原本本的传达给苗傅,笼络得那员于把守汴京禁军当中虽算不上位高权重,但是也能在适当的时机发挥出极为关键作用的军将肯倒戈响应,待他刘正彦也将加封厚赏、委以重用。这也让一直以来处于自己父亲的光环之下,而在刘法选择隐居之后只在齐朝转运使司领受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差遣,虽不算受亏待屈沉,但也觉不免埋没了自己本事的刘正彦顿感欣喜若狂。

    然而如今齐朝双管齐下,教刘正彦前往汴京知会苗傅,再派遣李宗正前去联络秦桧,如今思量更多的则是倘若两边都能成事,又应如何趁机向宋廷发动致命一击的战略部署。

    先前萧唐本来也一直有个疑问:按说正史中岳飞被构陷冤杀,元凶主谋自然是如今反而能为齐朝所用的秦桧,可还有宋高宗赵构那个罪魁祸首。但现在坐在龙庭皇位上的仍是道君皇帝赵佶的长子赵桓,那么岳飞也就不必因喊出“迎回二帝”的可能为宋朝国君所忌,也不会因擅自上奏立嗣储君而致使当年被金军追杀时早吓得没了生育能力的赵构心生恚怨,那么赵桓是否当真会受秦桧的怂恿,自废国家将才而教己方“奸计得售”?

    好歹正史中康王赵构登基,建立南宋初期也曾誓言励精图治、整顿朝纲、社稷永续,开始也算是积极抗金,而后期为了支撑统治得以延续,遂开始打压主战派转而与金国议和。然而如今坐在宋廷龙椅上的,临危受命却昏招频出的赵桓,缺乏政治远见,他又是如何对待奋力抵抗外辱的刚烈臣子的?靖康之难,由他封为尚书右丞,负责东京汴梁的一应城防兵事,而一时曾击退金兵斩获大捷的李纲因坚决反对向金割地求和,遂立刻被赵桓罢官。因汴京军民声讨示威,才收回成命。而后赵桓脑子一热,驳回被他宣召启用的种师道抗金谏策,又倾向等不及要战,催促众将贸然向金军发动反击猛攻。随即脑子抽筋又变了主意,指责李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而将其贬黜离京......

    经过这一番内涵折腾,直到金军杀进东京汴梁,赵桓则完全被吓破了胆,只顾摇尾乞怜,甚至不惜喝令汴京军民不得反抗,坐以待毙任人摆布,而仍乞望能与金国和平共处。这种人能够痛定思痛,而痛改前非么?不会的,这厮只会好了伤疤而忘了疼。

    而真要是怂起来,宋钦宗赵桓,只怕要比起码金军杀到头上之后尚还知道放权给众部勤王大将奋力抵抗,只是在偏安一隅之后方才愈发不思收复失地的宋高宗赵构更没下限。

    何况久在赵桓身边,又极擅体察君王心思的秦桧那边若是言之凿凿,那么几乎也可能断定由再他从中作梗,也能够顺利的唆使赵桓罢黜治罪岳飞。而岳飞一旦成为阶下囚,萧唐对秦桧的要求则是趁机利用朝廷权势将岳家军众部拆散打乱,与宋朝面上拉扯磨耗、和议谈判的齐朝也将突然翻脸,由河东、京东、江淮诸地大军齐出,兵锋所向直捣东京汴梁。分布拱卫京师的各路宋军虽然也必会抵死顽抗,可战线拉得太过漫长,也总会有几拨军旅能够突袭至东京汴梁城下。而萧唐做如此战略部署,便是本以为齐朝只打算罢黜岳飞这个劲敌,而仍是缓图宋境的秦桧也不知情,苗傅届时便立刻会怂恿诸部御前禁军哗变倒戈,大开城门,接引齐朝军马只闯入东京汴梁。

    对于宋朝君臣而言,当初却是由投虏奸厮陈希真唆使贼道郭京打开城门,而教金军杀进城高壕深、守备森严的汴京城时的情形又将重演,只不这次来的却将是更为顺应民心的齐朝大军。那么当初便被金军直吓得肝胆俱裂,而甘做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赵桓又会作何反应?起码这次他一怂到底,也不会连累他赵家宗室子女尽皆被掳至北地任人凌辱,为奴为婢,只不过就此也无法再脱离齐朝的掌控,也不会再有宗室皇族的身份,就依着朝代更迭时二王三恪、兴灭继绝之制在一处封地内衣食无忧的了此残生吧......

    这些时日在济州巨野一直与身边股肱心腹筹谋部署,时刻注意着来往走报声息的萧唐大致确定筹谋计划能够成事,他眼中蓦的也有一抹精芒闪过。我当初既然能从女真金人手中把你宋廷赵氏宗室尽皆救还回来,如今便也能将你们再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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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旬日上下的光景,汴京朝堂方面果然向荆湖路、江南西路地界本来与齐朝大军对抗僵持,剑拔弩张,期间也偶有小规模厮杀交锋的以岳家军为主诸部宋廷军司传下御旨,严令各路军马只顾谨守严防所屯防的各处州府军寨,除非是对方主动来犯,而绝不可主动出击与齐朝兵马再起战端。而宋廷也派出王伦(只是与水浒中那白衣秀士重名)为使臣,请求觐见萧唐,商谈齐、宋两国罢战议和事宜。

    萧唐心说虽是同名同姓,但是这个王伦可与水泊梁山上那气性狭窄、不肯容人的首任寨主无论出身、性情、能力可都是截然不同。水浒里的那白衣秀士是因屡次科举不中,索性把心一横,便做起啸聚为盗的勾当;而这个王伦,虽然是宋朝初年王旦王文正公之地王勖的玄孙,起初在世间厮混时却是“家贫无行,为任侠,往来京、洛间,数犯法,幸免”,反而因当初金军进逼东京汴梁时有机缘向赵桓自荐能弹压住齐聚于宣德门愤慨抗议的民众,而后纠集相识的闲汉平息事端,这才踏上仕途讨到个官做。

    而正史中处于弱势的南宋群臣大多不愿出使如狼似虎的金国受辱交涉,这王伦却是主动请缨,前后十多年里四次出使金国,且并他能言善辩的本事促成已然身故的宋徽宗赵佶的棺椁,以及宋高宗之母韦氏能够重返宋朝,甚至于金朝主和派完颜挞懒掌权时期也有可能通过谈判讨还回河南、陕西各处为金国所占的沦陷失地。他这个外交能臣虽然深受秦桧赏识,也是倾向于对女真金人(如今换做对萧氏齐朝)主和一派,但他又绝非是那种丧权辱国到对方许下甚么条件都予以满足的胆怂懦夫,在处于被对方强势的局面下这王伦也依然会据理力争,为处于弱势的宋朝在不触怒金国的前提下,又能竭尽所能减免达成议和须付出的代价,而且他的外交成效也颇为值得称道。只可惜按原本的轨迹这王伦被金国扣押,委以官职却坚辞不受,最终穿戴好宋朝官员衣冠,朝南跪拜,而被金人缢死。

    所以宋廷方面派出这个王伦前来请求议和谈判,对萧唐而言就能接收到的讯号便是:赵桓那边是当真心慌胆怂了,这次请求罢战和议的态度倒也诚恳。王伦虽是主和,却也要尽可能在谈判桌上避免被齐朝牵着鼻子走,减免宋朝想达成和议所须付出的代价,看来要达成罢战的共识,也须磨耗上一段时间。

    如此更好,我压根就没打算与宋朝休战,交涉谈判的时日越久,不也越是方便我朝等待时机成熟时再一举挥军发动灭国大战?



2016章 赤忠为国,虽死无怨,这就是岳飞
    本来做势要向宋朝发动全面猛攻的齐朝大军,在对方派出使臣前来请求和议谈判之,好似高高举起的大刀,已做势要缓缓的再放下来。位于京东、江淮、江南、陕西等各处安置于前线地域与宋军对持的各部兵马做出偃旗息鼓的姿态,各守疆土,也没有再派出部曲袭扰对方管治下的疆土。

    只是宋廷方面派出的使臣王伦,虽得齐朝军马接引护送,也只是到了京东西路治下与京畿路接邻的兴仁府府治济阴城内驿馆安住。萧唐当然也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派出了柴进前去与对方来往交涉。

    虽然小旋风柴进谈吐不凡,也善于接人待物,但是和这个与他当初曾出资救助过的白衣秀士同名同姓,但是于古往今来历朝各代中对外交涉事迹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外交能人王伦相较还是差了些道行。然而这次谈判本来就无须调拨动用马扩、呼延庆这些善于外交的臣子,但凡王伦能在你来我往的交涉争论中占得上风,柴进按萧唐吩咐,一句“兹事体大,在下还须遣人前去陈情禀明,须由陛下定夺”便将王伦给怼了回去,但只这一项条件你想定个结果?那也得先候着。

    由兴仁府济阴派出的快马到济州巨野向萧唐禀明,再得到批复后,慢悠悠的返程转达。这一来二去,谈判的过程就跟小媳妇放的零揪屁似的断断续续,都不带个响。

    如此拖耗下来,本来早已做足功课,就等着与齐朝君臣据理做口舌之争的王伦也已等得骄躁,又费尽口舌功夫要觐见萧唐商议,然而柴进又回复道:“我朝陛下趁此番南下济州之时,已巡狩京东、江淮沿海诸处州府,此时不在巨野。据闻前几日移驾青州,再往东是去登州亦或密州也全由陛下临时起意定夺,是以还请王相公担待则个。”

    如此任王伦再是能言善辩,他也只能在兴仁府济阴驿馆与柴进干耗着。如今宋廷处于请求和谈弱势的一方,王伦当然没法甩脸子拂袖走人。而且随着谈判进程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之时,王伦这才发觉齐朝方面派出柴进这个大周柴世宗柴荣的嫡派子孙做为与宋朝交涉谈判使臣的用意何在。

    两国邦交,也以法理为重,王伦本来也曾想以萧唐本为宋臣,是以就算如今实为齐主,如今建制立国,与宋做邦交往来也须以中原臣属为切入点,争取为宋朝在法理上能占得些口实便宜。可是王伦以此论述几句之后,再觑见柴进那风轻云淡、笑而不语的模样,他也立刻醒悟过来...对于柴进这个柴氏周朝的龙子龙孙而言当然也有话说:宋朝赵氏先人赵匡胤本是我大周柴氏的臣子,可他黄袍加身,重返汴京篡了我先祖的地位,这可算是符合法理?

    又受窘的王伦也只得终日与柴进饮茶闲扯硬聊,期间就算想套出些齐朝对内对外政策方略的内情,可柴进口风拿捏的稳重,把话说的滴水不漏的能力还是有的。王伦就恁般在兴仁府得好吃好住好招待的耗了一个来月,却是毫无斩获。

    然而王伦这边只是有些心急,可宋廷朝堂主和派已占得绝对的话语权,朝中主战派臣子大多或被罢官,或被贬谪,官家也已派出使臣前往齐朝请求休兵议和的消息传播开来,而终于教岳飞得知之后,他却更是心急如焚。

    毕竟岳飞的夙愿是收复故土、匡扶山河,重整大宋社稷。而萧唐齐朝,虽然对中原百姓的侵害相较于金虏外寇而言几乎可忽略不计,但也因如此对宋廷而言却更具威胁性。倘若朝廷震恐慑服,为求和而承认萧唐的国祚法理,那么中原为齐朝所占疆域之内百姓生民更加会奉萧贼伪朝是自己的国家归属,加上萧唐在宋境民间的风评名望,再耽搁个几年数载,就算能得以打回江淮、京东等处于齐朝统治日趋稳定的领地,恐怕治下本是宋人的黎民百姓看待宋军的态度,也将会与当初大多辽地汉人对于毁约联金灭辽的宋朝失望与敌视的立场没甚么两样......

    是以岳飞当即上书力谏,坚决反对与萧唐齐朝示弱和议,且奏折字里行间非但对和议之事不无充斥着讽剌之意,且当中直言“光复不可待,和好不可恃,相臣谋国不臧,恐贻后世讥议”,如此不但把许多在朝堂参议朝政的臣子都骂了进去,甚至也可说暗讽官家如此抉择,也必将为后世耻笑,而把岳飞的奏折通篇解读的再过偏激一些,也未尝没有赵桓真若与齐贼妥协,如此也甚是懦弱昏昧的含义。

    而比起他那虽昏聩对待臣子好歹还算宽厚随和的老子赵佶而言,如今当政的官家赵桓可受不了这个,更何况先前他对岳飞已经甚是抵触猜忌。就在这个阶段,秦桧觑准时机也已出手了......

    正当秦桧一边亲自于赵桓做谗言佞语,一边又派遣心腹先后与张俊、王俊等早对岳飞暗恨仇视的宋军将帅窜通密议,网罗可做污蔑诬害,而指证岳飞罪名的这段时期,齐朝方面,萧唐经探报也已得知岳飞上疏极力反对与齐朝议和,甚至奏折的内容措辞极为激烈,乃至秦桧也已开始展开部署陷害岳飞的消息也由李宗正来往走报,转呈禀述。萧唐也是心绪复杂,沉吟良久,也不禁喟然长叹道:“朝廷昏昧时,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你对君王秉承忠诚节烈,如今却仍旧难免被你所效忠的君王所害。可是按你原本的宿命也是饮恨悲戚、千古奇冤,若非如此,或许在后世也不会成为保家卫国武将之楷模,而成为千古流芳、人尽皆知的悲情英雄,到底该说你是生不逢时,还是应说你恰逢生在了这个时代,才能成就你绝对称得上中华民族楷模的不朽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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